青黎國一直是個遊牧民族的大草原。
從中原到草原,最多的就是沿途經商的人,中原的各種各樣小玩意,傢俱,玩具,木材,甚至連小到一顆釘子都有人販賣道草原,而草原的牛羊和馬,是中原最緊缺的貨物,兩個國家爲了自己國家經濟的發展,都是默許這樣的商販存在的。
這是一羣押鏢的車輛,前面的一輛馬車裡坐的是一個商人模樣的人,他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家族裡的長老要他帶着貨物前往青黎,將手上的貨物賣掉,然後,從草原將牛羊買回來,他是第一次來,跟着他教他經驗的,是一個家族裡的老管家,聽說老管家從草原這麼來來往往已經有大半輩子了,經驗豐富。
他坐在馬車上看書,馬車搖搖晃晃地順着大路走。
臨近中午的時候,老管家從包袱裡將帶上路的乾糧取出來放道盤子裡,端到他面前的桌上。
“少爺,中午了,吃點東西吧。”老管家伸手從車伕手裡接過一個水袋,將蓋子打開,濃香的牛奶味從袋口飄出來,聞得那青年一陣反感。
“曾伯啊,我不喝這個東西啊,拿走好嗎。”那青年見老關鍵將牛奶往碗裡倒,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將碗奪過來,一手捂着鼻子道。
“這可是好東西,青黎國的人啊,都喝這個,這東西叫牛奶,喝了健康。”曾管家見少爺又不喝了,教訓道:“這麼一小碗,頂的上平常人家一月的伙食費了,少爺不喝也不覺得可惜了嗎。”
“這麼好的東西,曾伯,我就賞給你喝了吧。還有,馬車停下。”年青人彷彿是受不了被牛奶的腥味包裹的車廂,一揮手,讓車伕停下馬,撩起車簾往外鑽。
他腳一落地,踩在青青的草地上,原本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面前是綠油油的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大氣,清爽,讓他原本不快的心情在一瞬間好轉。
中午時分,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原本早上還是明顯微涼的天,一到中午,整個人都快受不了了。
他想起早上自己還在管家的嘮叨下披上一件外衣,他連忙將外面的衣服脫下,卻想着在大庭廣衆之下,難免不雅,這時,卻見右手方剛坐下休息的保鏢大手們中間卻有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姑娘笑着將自己外面的衣服脫下來,抱在懷裡。這樣的舉動,引來那些大老粗似的保鏢們的一陣鬨笑。
有迂腐的年紀大的婦女走過去拉住她。說了些苦口婆心的話,這個一身大紅袍衣服的小姑娘卻是明顯不耐煩,她皺着眉頭可愛得翻着白眼,好像說了幾句反駁的話,引來那旁邊鏢師裡年輕的小夥子紅了臉,她卻是一臉坦然。
這個年青人記得這個小姑娘,聽說她才13歲,是在僱傭鏢師的時候,聽見她在那兒跟鏢頭討價還價才引起他的注意的。
這個小姑娘說要去草原,但是鏢師中卻沒有人願意去,她穿着大紅的袍子頭上簡單的頭飾都是張揚的大紅色,她不滿
的叉着腰半隻腳踩在鏢局的門口,一副不罷休的樣子,像一朵陽光下盛開的花,帶着張揚和朝氣蓬勃的生氣,讓他忍不住側目。
家門歷代去草原,都是在胡家鏢局僱傭的鏢師,他走過去,將懷中的信物給了站在門口與小姑娘對峙的鏢師。
“喬家堡喬偉求見胡總鏢頭,忘胡總鏢頭能願意爲喬家保鏢。”他彎腰行禮,對鏢師道。
那鏢師結果信物,換上一副笑臉,對着他道:“請隨我來吧,喬少爺。”
那火一樣的姑娘收回半隻腳,一把拽住他,不讓他走,然後巴巴地對着鏢師道:“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是一起的。”
那鏢師看起來很無奈,他扶着頭疼的腦袋望着眼前這個喊着要進去的人,求救似地望着他,他連忙扒下姑娘的手,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小姑娘,何況,我們不認識。”
他看見那保鏢得意洋洋地望着小姑娘,衝她說到:“姑娘,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就別來了,師傅是不會見你的。”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沒進來,他卻能感覺到哪小姑娘望着他背影的目光中,帶着寫殺氣,而後,聽得小姑娘“哼”了兩聲。
進了門,他才問鏢師:“剛纔那姑娘是怎麼回事?”
“她啊。”說到這個人,鏢師看起來很頭疼。“她非要去草原,去青黎國,說去見什麼親戚,說自己一個人孤身上路,很危險,要我們保護她,師傅不接,她就賴着不走,已經三天了,她堵在門口,大家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啊。”
他想起了鏢局的規矩,爹爹告訴他的,胡家鏢局的人都是保貨物,順便保人,爲那些中土經商的人們護航,避免半途遇上劫匪,讓自己的努力前功盡棄,不過,也從沒聽說過專門保護一個人前往草原的,這樣會浪費很多的人力物力。
見過胡總鏢頭後,他出門,見那姑娘還在門口站着,鼓着一張臉,氣得通紅。
見他出門,那姑娘衝他“哼”了一聲,算是對他剛纔誠實的不滿。
“姑娘是要去草原?我們也是去哪兒,姑娘一人行要鏢師,不如干脆就跟着我們上路好了。”他心一動,說出這樣的話。
話一出,就後悔了,首先,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可憐人的好人,沒那麼好心爲這個姑娘解惑,其次,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而且看她的樣子還沒成親,他是個男子,說出這種話,在外人看來,就有點出格了。臉跟在他後面送他出來的鏢師,也是不贊同地看着他。
他察覺到不合理,剛想道歉,卻不料那姑娘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跳起來拍手道:“你說的是真的!那說好了,你要帶我走,還有,你的僱傭的錢怎麼算,我要給你多少?”那姑娘,卻是沒有一絲一毫地害羞或者做作。大方、開放。
他搖搖頭,只得道:“好,我答應了。只要你跟得上,就跟着我好了,錢就算了,不過,我們走
得很快,預計在半月後就能到達青黎,你要是吃不了苦,就別跟上。”
“放心,不會成爲你的累贅的。”那姑娘擺擺手不耐煩地回了他一句:“說好了,你們走的時候,要帶上我!”
說完,那姑娘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這纔想起,那姑娘,看來是趕上了。
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想聽他們在聊什麼,遠遠地,清風迎面吹來,聽得有鏢師粗狂的聲音傳來。
“小妹妹是哪兒人啊,這麼不拘禮節。”
“大叔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呢,我是衛雲國的人。”那姑娘歪着頭驕傲道。
“當然是誇你了。”那粗野的漢子嗓門大,他一說話,樂呵呵地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我可不相信你是中原人,妹妹應該是草原人吧,中原的姑娘,從來都是害羞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啊。”
周圍的漢子都是附和:“對啊,我們也不相信你是中原人,只有草原的姑娘才那麼豪爽啊,我不止見過一次那草原的姑娘大膽地跟男人表白呢!”
那抱着自己大紅袍子的姑娘卻是甩甩頭:“你們不相信就算了,萬千的大世界中,總有那麼一個人是列外,知道嗎,我就是那個列外的人,你們就是孤陋寡聞啊。”
“是小妹妹還在生我們的氣呢,是怪我們當初不接你的鏢,不保護你去草原?”有鏢師大聲道。
那姑娘被說得剛想反駁,卻生生忍住了:“我才美那麼小氣了,不跟你們說了。”她說完,轉身,卻對上他的眼睛,衛姿清一愣,望着眼前的人,臉上堆上了笑容:“喬大少爺,你好啊。”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震了震,他也笑:“姑娘在聊什麼呢。”
“就是些普通的話題,沒事找事嗎。”衛姿清繞過他,馬上被眼前的景物所吸引。
即便是在現代的大草原上,還保留着這種上天恩賜的環境的地方都是少得可憐。衛姿清顯然很高興,她將衣服放到一邊,往遠處的青草地上跑。
跑着跑着,跑到二十米外地時候,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一歪,跌坐到了地上,看得身後望着她背影的一干人等身體都是齊齊的一震。
“我靠!”聽得衛姿清在那圖小聲地罵着什麼,喬偉忍不住高聲喊道:“怎麼了?扭傷腳了?”
那頭,少女鼓着臉瞪着地下,聽得他的聲音,轉過頭望着他,衝他道:“沒事。”臉上是一貫樂呵呵的表情。
她說完,躺下身,在草地上滾了滾,也不管自己衣服上沾上了草汁,洗不掉。
而百米外的一小山坡上,一人坐在地上,口中嚼着乾糧,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少女,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其實,只要這些能帶給她快樂,他想,他還是願意給她想要的自由。
雖這麼想着,心口卻痛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動了那未痊癒的箭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