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女賓分在兩處小廳裡說話閒聊,不多時便有管事的過來說午飯已經備好了,因爲大家都是相熟的年輕人,又是在京郊這麼遠的地方,所以大家也都不死守着禮數了。
在一間屋子裡擺了兩桌,男女分桌而坐,中間也不隔着屏風了,一邊吃還能一邊閒聊。
既然是幫着李詩過生辰的,中午吃的自然是面,面是那摘星樓的七彩壽麪。
李詩說道:“沒想到這裡還能吃到七彩壽麪,我還以爲只有摘星樓裡纔有。”
四皇子在一旁說道:“李姑娘,你可不知,今天因爲你,別人可吃不到這七彩壽麪了!”
“啊,爲什麼?”
“因爲我二哥把摘星樓的廚子給請來了!”
李詩聽他這麼說,低着頭笑了一下,說道:“安王殿下有心了,只是……”
安王一聽到“只是”兩個字,面色一變,問道:“只是什麼?”
李詩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麪條太好吃了而已。”
她本來想說的是,安王殿下就這麼把廚子請了來,未免太過霸道自私了一點,話到了嘴巴又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會掃人興致,便索性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曹倩在一旁笑着說道:“表哥你就別問李詩姐姐了,她是個笨嘴拙舌的,不會說話。”
穆珂敲了一下曹倩的腦袋:“有人這麼當着別人面損人的麼!”
曹倩捂着頭誇張地喊着疼,對着穆珂又是掐又是打,幾個人笑鬧在一處,好不熱鬧。
吃完了午飯,秦天序安排了下人帶幾位公子小姐去各自的客房內午休。
穆珂吃午飯時跟她們鬧得太狠了,現在也乏了,便讓粉彩幫她換了衣裳,躺在榻上剛把眼睛閉上,外面便響起了敲門聲。
粉彩開了門,外面站着沈凝霜,便說道:“原來是沈姑娘,我這就去喊我們家姑娘起來。”
穆珂聽到聲音,已經醒了,便走了出來,“沈姐姐,你身邊怎麼也不帶個丫鬟?”
沈凝霜舉了舉手中的白瓷酒壺,說道:“珂兒,我新得了一壺桃花釀,特地來找你一道
品嚐。”
“那我去叫曹倩一起來!”
沈凝霜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就我們兩個吧。”
穆珂看着沈凝霜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知道她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便不再多言,跟着她一前一後,走到了荷池旁的涼亭處。
九月末,已經去了暑氣,卻也稱不上涼爽,池塘上一陣細風吹來,夾着荷花的香氣,讓人渾身愜意。
沈凝霜先在涼亭內的石桌旁坐下了,穆珂在她對面坐下。
桌下的暗櫃裡放着茶具,沈凝霜找出兩隻白瓷的小茶碗來,將酒斟上。
淺紅色的桃花釀,盛在潔白的小茶碗裡,別樣的通透清澈。
沈凝霜端起茶碗來,輕輕飲了一口,然後說到:“味微苦,還有桃花的香氣在,據說此酒於女子再好不過。”
“我也聽說過,說是每日服用此酒,可使女子面若桃花,是真是假我倒是沒試過。”
沈凝霜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沈姐姐,可是有心事?”
“我哪裡有什麼心事,只是喊你來陪我喝酒解悶而已。”
“可我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若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想想主意。”
沈凝霜搖了搖頭,“我自己的事,只能自己去想明白,旁人幫不了我。”
穆珂見沈凝霜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也不再多勸,只默默地在一旁陪着飲酒。
沈凝霜突然擡頭,淡淡地說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穆珂順着沈凝霜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河對岸的安王與李詩,他倆走在前頭低聲地說着話,丫鬟和奴僕都遠遠地跟在後面。
穆珂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他倆真是天作之合,一個美人如玉,一個公子無雙!沈姐姐,你看他們,連走路的步子都是歡快的!”
隔着一條河,聽不清安王、李詩說些什麼,也看不清他們的面目表情,可就是他們這麼隨隨便便地走着,周身上下都透出一種歡愉來。
沈凝霜聽了穆珂的話,面色更沉。
“沈姐姐,你究竟
是怎麼了?”
“唉。”
沈凝霜嘆了口氣,一臉憂鬱地搖了搖頭。
河對岸的李詩也看到了沈、穆二人,便朝着她們揮了揮手。
穆珂也站起來衝她揮了揮手。
站在李詩身旁的安王問道:“李姑娘,你好像跟吏部尚書家的沈姑娘走得也挺近的?”
李詩點了點頭:“嗯,沈姐姐雖然臉上看着冷淡了點,但是她是個好人。”
安王笑了一下,好奇地問道:“哦?她好在什麼地方?”
李詩想了想,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好在什麼地方,反正穆珂姑娘身邊的都是好人!”
“你這回答倒是有趣。”
“對了,安王殿下,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要說麼?”
安王殿下臉紅了一下,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他看了看身後跟着的奴僕,確定他們站得夠遠,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之後,才一臉窘迫地說道:“李姑娘,想必本王對你的心思,你也應該看出來一二了吧。”
李詩臉漲得通紅,然後羞澀地“嗯”了一聲。
“我們的事,母妃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她……”
李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努力地揚起嘴角,裝作一副不在意地樣子擡起頭看着他說:“沒關係,我知道自己與安王殿下身份懸殊,我本就不該生非分之想的。”
說完,李詩掉頭便跑。
安王一把拉住李詩的胳膊,着急地說道:“你先聽本王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母妃她已經同意我們的事了!”
李詩皺了一下眉,問道:“怎麼會呢?”
“只不過她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母妃讓本王先娶沈凝霜爲妃,等她過門,再納你爲側妃。”
李詩的眼淚在眼眶裡轉了一下,終究沒有落下來,說道:“我這樣的身份,能給安王做側妃,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這麼說你不生本王的氣?”
李詩搖了搖頭:“安王殿下對我恩重如山,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生王爺的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