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說着便擠下兩滴眼淚來,就彷彿鄭夫人說了些很過分的話傷了她的心一般。
鄭夫人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不可以照顧哥哥,我的意思是事情要有先後。”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跟天序要過的是一輩子,不在這幾天的功夫?鄭夫人,我哥哥的腿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照顧他也是尋常,您何必藉着我哥哥的事挑唆我跟天序的關係呢?”
不管如何,穆珂先給鄭夫人扣上一頂“挑唆”的帽子。
“兵馬悉他家物,一先下手,大事便去。”
這在兵家叫做“先下手爲強”,穆珂先佔據了有利自己的陣腳,然後剩下的不管鄭夫人說什麼,都有“挑唆”的嫌疑。
鄭夫人被穆珂噎住了,反駁道:“我什麼時候挑唆你們的關係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因爲照顧哥哥耽擱了與天序在一起的時間,這話要是傳到天序耳朵了,不是挑唆是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哥哥每天能見,實在沒有必要爲了一個每天都能見的人,而耽誤了你與夫君相會的機會。”
“說來說去,您就是逼我在我哥哥跟天序之間選一個唄,現在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事,您何必這樣逼我呢?您如果不是在挑唆我跟天序的關係,就一定是在挑唆我跟哥哥的關係!”
鄭夫人現在就差口吐白沫了,她的本意是想暗示旁邊坐着的那些人,世子爺不待見世子妃,怎麼到了穆珂嘴裡就完全變了味道呢?
鄭夫人喝了口茶,順了口氣,現在這天是沒法聊了,好好的天兒都被穆珂給聊死了!
她也不準備再開口說話了,反正說什麼都會被穆珂帶到溝裡去的,乾脆什麼都不說。
穆珂一臉嬌憨地看着她,“鄭夫人,您怎麼不說話了?”
鄭夫人現在一看到穆珂的臉就腦仁疼,她扶了扶額,說道:“我年紀大了,頭有點暈,喝了茶之後有些困,不想說話。”
穆珂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給個臺階就下了,立即安排人帶着鄭夫人去客房裡休息。
其她剩下的那些太太夫人們,願意跟穆珂結交的留了下來接着說閒話,不願意跟穆珂結交的自然也去了客房休息。
用完了晚膳,人都去得差不多了,鄭夫人還在,她站在牀邊上逗着小孩子。
剛出生三天的娃,除了吃,其它時間都在睡,任鄭夫人怎麼逗,就是不睜眼,鄭夫人笑着說道:“孩子多睡了好,睡得多長得快。”
穆珂沒生過孩子,陪在一旁不怎麼想搭話,便踢了一下秦天序。
秦天序立即笑着應和道:“姨母比我們有經驗,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鄭夫人問道:“對了天序,孩子可取了小名了?”
“小名沒想好,大名已經取好了。”
“叫什麼?”
“雁行,秦雁行。”
鄭夫人皺了一下眉,“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就是聽着不像是女孩子家的名字。”
“我們秦家的女兒自然不會比男子差,取個男孩的名字也是正常。
”
“那倒也是,反正是你的孩子,你想取什麼名都是妥當的。”
鄭夫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話,這才走了。
等親戚們都走光了,百鬆堂那邊派了奶媽跟丫鬟來,把孩子又抱回去了,既然當初說好了孩子由侯爺親自教導,自然是養在百鬆苑裡的。
穆珂今兒一整天迎來送往的,肩背早就僵了,她喊了小春過來,伺候她梳洗更衣之後便先去睡了。
秦天序還有別的事要處理,等他回到梅錦堂的時候已經三更天了,房間裡只亮着一支蠟燭,但是還是可以看到躺在牀上的穆珂,只穿了一身薄透的睡裙,秦天序只覺得喉間一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穆珂感覺到有人進來了,睜開眼看了一眼秦天序,然後翻了個身,翻到牀的裡側去了,嘟囔着說了一句:“快睡吧。”
秦天序在牀邊上坐下了,看着穆珂的背影,被薄紗勾勒得婀娜多姿,他又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她吃掉,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他臉紅撲撲地在他娘子的背後躺下來,擡起手之後,想了想,最後還是沒下得去手,畢竟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感覺有些怪尷尬的。
秦天序就這麼幹躺着盯着牀板發呆,內心糾結得要命,很多事都是講究氛圍的,對着一個睡着的人他實在是無計可施,算了,就這麼睡吧,他一個翻身胳膊一不小心壓在了穆珂的心口。
穆珂本來是半睡半醒,現在已經全醒了,她一把拎住了他的胳膊,問道:“你在幹嘛?”
秦天序脫口說道:“好小……”
“……”
穆珂的思維漏跳了一拍,然後反應過來了秦天序話裡的意思,立即炸毛了,將他的手拍開,怒氣衝衝地說道:“嫌小你別摸啊,不稀罕!”
秦天序也是一時緊張說錯了話,趕緊委屈巴巴得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下一回絕對不說小了……”
“……”
穆珂轉過身去,不滿地說道:“滾!睡覺!”
她是真的很困,不想在大半夜的時候和秦天序吵架。
秦天序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爲她默許了,便又貼了上去,耳鬢廝磨地說道:“珂兒,我想要你。”
氣氛曖昧得要命,穆珂困得要命,不滿地說道:“可是我真的很累了……”
秦天序看穆珂的樣子不似作僞,又有些心疼,只能認命地說道:“好吧,你睡吧。”
他急得在穆珂背後連打了幾個滾,他現在可不敢強迫穆珂,好不容易她肯回來了,回頭他再把人給逼走了,他找誰說理去啊?
況且來日方長,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第二日一大早,穆珂收拾了幾件衣裳,準備出門。
秦天序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穆珂腳跨出院子了,他才反應過來,一把拖出了穆珂,緊張地問道:“你準備去哪裡?”
“回家啊。”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已經回來了,還準備回哪兒去?”
“回孃家啊,又不是第一次回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不行!”
“爲什麼不行?”
“沒幾天我又要去南壤了,你就不能留下來陪陪我麼?”
穆珂冷哼一聲,說道:“我倒是想留,你們秦家的人不想我留。”
“這話怎麼說?”
“昨兒你的姨母,對我百般刁難,我不得已撒了個謊,說最近我哥哥身體不大好,我要回去照顧我哥哥,謊已經撒出去了,我現在當然得回去啊,要不然隔天你的姨母再跑到侯府來指責我說謊,我就說不清了。”
秦天序急死了,說道:“我姨母年紀大了,記性沒那麼好,肯定記不住你說了什麼話的。”
“我看你那姨母精明得很,我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裡敢猜她究竟記不記得住啊?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請秦二公子高擡貴手,不要給我找麻煩!”
說完也不顧秦二臉上的精彩表情,揚長而去。
她也是堂堂將軍之女,嫁給秦天序並不算是高攀,也不知秦家的人一個個中了什麼邪了,非要針對她?
穆珂也不是怕事的人,可是這些麻煩都是秦天序惹來的,也該秦天序去解決了纔是。
秦家的那些爛攤子,她一個都不準備管!
她還有她自己的日子要過呢,整天陪着那些三姑六婆鬥法,她可沒那麼閒。
李皇后在鳳德殿內,慢悠悠地喝着茶,問道:“劉太醫,李婕妤的胎怎麼樣了?”
劉太醫畢恭畢敬地說道:“剛去棲霞宮請過平安脈了,脈象強勁有力,穩中帶健,母子平安。”
棲霞宮本來是棲霞閣,因爲李詩住進去了,便改名爲“棲霞宮”了。
李皇后很滿意劉太醫的回答,點了點頭,“那就好,本宮再問你,現在這麼大的月份了,可能看出她肚子裡的是男胎還是女胎啊?”
劉太醫斟酌了一下,回道:“微臣不敢妄言。”
“沒事,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來,只是閒聊,本宮又不會治你的罪,你怕什麼?”
劉太醫這才說道:“無論是從懷相還是脈象來看,應該是位小皇子。”
李皇后情不自禁嘴角上揚,喜笑顏開地說道:“真是太好了,劉太醫,李婕妤深受聖上喜愛,我們宮裡也好久沒有添丁了,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着李婕妤腹中的皇子平平安安地出生?你可明白了?”
劉太醫擦了把汗,唯唯諾諾地答道:“微臣自當盡心盡力。”
“嗯,你下去吧。”
劉太醫走後不久,昭元來了。
昭元三天兩頭往皇宮裡跑,李皇后已經習以爲常了,看到她進來,便問道:“今天怎麼又來了?”
昭元在李皇后身邊坐下,不滿地說道:“怎麼?母后嫌棄我了?”
“本宮就你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啊!”
昭元從旁邊的冰盤子裡拿了一顆葡萄塞在嘴裡,哼了一聲之後,說道:“母后,我跟你說一件事。”
“說吧,什麼事?”
“四皇子已經跟父皇提了好幾次要去封地的事了,只不過父皇還沒有鬆口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