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晌午了,陸母做了午飯等着兩人,看着這麼多青梅問:“咋採這麼多青果子,酸的掉牙可一點也不好吃。”
簡又又嘿嘿一笑:“乾孃,這青梅能釀酒,我先採些回來試試,如果釀的好,可比米酒還香醇。”
一聽是釀酒的,季老兩眼放光的走了過來,撿了兩顆青梅左看右看,稀奇的不行:“這野果子也能釀酒?真的還是假的。”
“等我釀出來了,季爺爺嚐嚐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簡又又打了水洗手,一邊回道,那滿臉的自信讓人看了都覺得晃眼,季老頓時心裡充滿了期待。
“好好好,等釀好了可得讓我第一個嘗。”
唉喲喂,孫媳婦太能幹了,不僅能釀米酒,還能用青梅釀酒,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指不定日後又想到別的東西釀酒,要是娶回老季家,他不是天天能喝到這麼稀奇的酒了,不用花錢買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新鮮玩意都是他孫媳婦釀的。
季老自顧自的做着孫媳婦的美夢,冷不丁的看到屋門口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讓他眼皮子突突的直跳。
“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吃午飯了。”
季老說了一聲,人便出去了。
中午吃的米糊糊,炒了個辣椒炒雞蛋,自己釀製的酸菜,將就的湊合了一頓。
季老尋着氣息追到了雲嶺山上,一眼就看到了隨意靠在樹竿上,一臉慵懶之色的容璟之,墨發飛揚,整個人看上去魅惑而又張揚,嘴角輕彎,明明是該笑着的,卻在他俊美的臉上只看到了冷冽跟肅殺。
“你又來做啥?”季老沒好氣的問道。
容璟之回頭,濃密的眉毛輕揚:“季老該不會忘了咱們約定好的事吧。”該死的老頭子,這都一個月了,也不說帶回一起回陸家,他天天在縣城裡轉悠都快要無聊的發黴了。
至於當初他呆的青樓,早被他給滅得乾乾淨淨了,那老鴇想讓他當小倌,可不得嚐嚐他一百零八種刑罰再死。
做這事能花多少時間多少力氣,他也得換個地方玩兒,說好了一個月時間的,這老頭兒居然敢跟他裝糊塗。
季老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擡頭望了望天,這混蛋怎麼還在這啊,皇上這麼久以來都在做啥?也不說把這混蛋給詔回去。
“急啥,我在那陸家還沒站穩腳根呢,你不知道他家地小,我都是跟陸家小子擠一塊,你要再去,指不定都把咱兩趕了了出來,這纔剛一個月呢你就巴巴的跑來,什麼時候你容丞相也這麼不值錢。”
“少跟老子扯別的,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幹什麼來了,信不信老子攪得你找不到人。”容璟之態度十分惡劣,氣得季老想打人。
這大逆不道的混小子,怎麼不來道雷劈死他。
容璟之懶懶的瞥了一眼季老,那模樣真是欠揍急了,季老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生生給忍住了沒往容璟之的身上揮。
“再等等,過了這個夏天簡又又那小丫頭要在陸家擴建房子,到時候我就帶你回去,正好多個人也出份力,屋子建好也有住的地方,不是省了很多事。”
季老強扯出一抹笑,好言勸着。
容璟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木有傳來消息,赫連淵那小子給他半年時間讓他回去,雖然皇帝的聖旨在他這裡多數等於放屁,但要等秋天再住進陸家,豈不浪費了好多時間。
嘖,老子這心裡怎麼那麼不爽。
容璟之鼻子哼哼兩聲,走了。
季老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得得意了起來,小混蛋,還想住進來,想的美。
到時候蓋了屋子,再找藉口就是,或者房子沒蓋完,他就被皇上詔回去了,總之這幾個月能清閒了。
季老心情頗好的回了陸家,鍋裡給他留了米糊糊,還有點菜,季老也不嫌棄,填飽了肚子,找了一圈,沒看到簡又又,問陸母:
“又又跟彩雲呢,這兩丫頭咋不在家?”不是說釀青梅酒的麼,怎麼不見了。
陸母將碗刷了,重新坐在屋前小心翼翼的量着季老換下來的衣服的尺寸,裁布,這麼好的料子,可別被她剪壞了,聽了季老的問話,頭也不擡的道。
“去王義山家了。”
是捧着布去的,想到王立雪在繡活在村裡也是說的着的,陸母便明白兩人是幹啥去的,彩雲也會些繡活,但跟王立雪比,可就差的遠了,說是還要在新衣服上繡花,這彩雲要上手,怕是要做壞了,找王立雪做衣裳穩妥些。
季老抿抿嘴,沒說什麼出去溜達了。
簡又又跟陸彩雲是將做衣服的布放在了藍碎花的舊布里包上,拎着去了王義山家,村裡有人好奇的問,兩人也只是笑笑,沒說啥。
一路到了王義山家,門沒關,王立雪依舊坐在屋前繡花,很是認真的樣子。
“立雪。”陸彩雲拉着簡又又進門喚道。
以之前簡又又的性子,村裡除了陸彩雲,沒有跟別的人有太多的接觸,所以就算住一個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很熟悉,見王立雪起身,對她點頭笑了笑。
“彩雲,又又,你們咋來了。”
王立雪的聲音透着一絲歡喜,忙進屋端了兩張凳子放在屋前請兩人坐下,聶春花聽到聲音,也走了過來,想到之前吃的雞肉,看着簡又雙滿眼都是激動。
簡又又坐下後,道:“聽彩雲說,你的女紅在咱們村是好的,我新買了幾匹布,想請你幫着做幾身夏天的衣裳,再繡點花。”
說着,將手中的包袱遞到王立雪手裡,王立雪受寵若驚的看着拿着包袱,打開來看到裡面的素面料子,一摸,雖然不像綢緞那麼滑潤,但細緻柔軟,比他們穿的可好上不少,頓時有點緊張了。
“又又,這麼好的料子,我怕做壞了。”
“你女紅比我好,家裡的衣裳又都是自己做的,肯定能行的,何況我們料子買的多,就算做壞一套也不會都給做壞了吧。”
陸彩雲開着玩笑道,料子她也覺得好,當初也不捨得讓又又買,可買了讓她做才真是浪費了呢。
聶春花也是驚了一下,想了想,陸彩雲跟簡又又不找別人,卻找立雪做衣裳,不單是立雪女紅好,也是她們看得起她,這要推掉了可不得讓兩人失望。
“立雪,反正你閒着也是閒着,也不用趕時間,仔細着點就是。”
王立雪見聶春花這麼說,也明白聶春花的意思,抿了抿脣,點頭道:“那成,你們想要什麼樣式的,上面繡什麼花?”
簡又又對這裡的衣服款式不瞭解,又不像現代那麼輕便簡單,於是道:“樣式就按大傢伙愛穿的來做就成,花樣麼你看着繡,這個我們也不懂,一身衣裳按五十文的手工錢,做四身,你看咋樣?”
一聽還要給工錢,王立雪跟聶春花都驚呆了。
“不成不成,做幾身衣裳而已,哪還能要你們的錢。”王立雪忙擺手道。
聶春花也連連搖頭:“就是就是,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來找立雪做衣裳,就是看得起她的手藝,不能要工錢。”
五十文錢一身衣裳,都能買兩身他們身上穿的了,也太高了。
簡又又笑道:“人的手藝就是拿來賺錢的,如果單做兩身衣裳我也就厚着臉皮讓立雪幫着做了,只是這身上要繡花,又費時間又傷眼睛,立雪放下賺錢的活來給我做衣裳,我總不能讓她白乾吧。”
王立雪跟聶春花又要在說什麼,簡又又打斷了兩人:“嫂子,立雪,你們就別搖頭了,再這樣,我可不好意思讓立雪做衣裳了。”
這麼一說,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咋辦。
最後聶春花道:“五十文也太多了,要不一半吧,我們也不推辭了。”
簡又又給立雪這麼一個賺錢的機會,話都說到這份上,兩人再推的話就不識相了,到時候衣裳給了別人做,就不好了。
王家人實誠,這聶春花雖然不咋好看,但爲人爽利,王立雪是個害羞的,性子溫和,簡又又想了想,點頭道:“那就聽春花嫂子的。”
一半就是二十五文,四身衣裳共一百文,王立雪直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了,待簡又又跟陸彩雲離開後,一直激動不知所以。
聶春花一臉認真的看着那布,對王立雪道:“又又看重你,你好好做,都是一個村的,咱們只要實心實意,總會有好運氣的那一天,這一百文你就自己攢着,將來嫁到婆家自己手裡也好錢使。”
王立雪重重的點頭,心裡對這個大嫂更是敬重。
若換了別人家的,姑嫂之間不說天天吵架,但像她嫂子這樣大方的並不是很多,不僅不讓她拿一文自己攢的錢出來貼補將用,還幫着她攢錢,處處都是替她以後嫁入夫家着想。
簡又又剛到家門口,季老就逮住了她一頓數落:“不是說了釀青梅酒的麼,做事就得一心一意,你這樣跑出去正事不幹可不對,什麼時候才能釀出酒來啊,以後不能這樣了,快點去釀酒吧,一會給我嚐嚐。”
“季爺爺,你以爲是挑井水呢,一拉就能上來的,釀酒是道很複雜的工序,還得做好失敗的準備,沒個幾天那是釀不出來的。”
簡又又對着季老無語的翻着白眼,這老頭,想的也太簡單了,再說,她不過出去了一會會,怎麼把她說成不務正業的了。
季老一聽還得幾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珠子一瞪,道:“那更不能光想着出去玩了,做人得有刻苦鑽言不怕辛苦的精神,你不知道大有作爲的人都是沒日沒夜的嘗試的麼。”
這是要累死她的節奏啊。
簡又又對着季老哼了兩哼,鼓着腮邦子道:“季爺爺,累死我可沒人給你釀青梅酒了。”
呃——
季老眼珠子瞪了個滾圓,這小丫頭是在威脅他是吧,他吹了吹花白鬍子,妥協了。
萬一這小丫頭一生氣,釀了酒不給他喝,就是大事了。
陸彩雲不用做衣裳了,便開始納鞋底,等衣裳做好我下來的布料做鞋面,簡又又拿出幾塊布,讓她按着被子的尺寸做四條被面。
“又又,啥叫被面啊,做了有啥用?”
“做了被面套在咱們蓋的被子上,這樣髒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拿下來清洗,又不會弄髒被子,否則被子髒了也不好洗,洗了差不多也就報廢了。”簡又又解釋道。
陸彩雲瞭然的點點頭,直贊簡又又心思巧妙。
青梅酒比起米酒來要稍微複雜一些,酒麴的比例也更精確一些,簡又又這幾日都在家裡試釀青梅酒,兩筐青梅都被倒騰完了,還禍敗了不少的酒麴,張虎便到縣城替她買了些做酒麴要用的原料跟藥材,而陸彩雲則幫簡又又去摘青梅,季老心裡着急青梅酒怎麼還沒成,所以也很積極的跟陸彩雲去採青梅。
莊掌櫃在縣城碰到張虎,說是米酒銷量不錯,一個月賣了一大半,準備讓簡又又繼續釀製,啥時候抽空來顏記酒坊一趟,他們東家打算加量。
張虎一聽這事,自然不敢耽擱,忙將話遞給了簡又又,簡又又頓時一喜,那可是一千斤的米酒啊,就算一大半也有好幾百斤呢,竟然賣這麼快,顯然是她沒有想到的。
五天後,去白河村做的棉被白老漢送了過來,八條被子雖然薄,卻也裝了整整一車,經過村裡的時候驚呆了不少人,更是讓崔氏看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來。
死丫頭,給陸家彈這麼多新棉被,心腸都被狗吃了,一點也不記着點他們家。
崔氏心裡抓心撓肝的難受,恨不得把這些棉被都搶回自己家,站在家門口臉色陰沉了許久,這才憤憤的呸了一聲回了屋。
陸母拿出剩餘的銀子結了賬,將棉被搬回屋子。
摸着柔軟的被子,心裡說不出的感動跟窩心。
簡又又忙着釀青梅酒,於是陸彩雲便跟着陸母將新做的被面套上被子,換下舊的牀鋪。陸彩雲剛鋪上,忍不住在上面打了個滾,舒服的心裡直冒泡。
“娘,新的牀褥好軟和啊,我還是第一回睡這麼舒服的被褥呢。”
陸母在一旁看着女兒,溫柔的笑,眼底含着一絲歉意。
家裡窮,她一個人拉拔兒女本就不易,女人家的又不能像男人那樣賺錢,彩雲幾乎從小就沒得過啥好東西,也就是大了纔開始做了新衣裳,小的時候都是穿老大改過的衣裳。
家裡的被子也不知睡了多少年了,舊的實在不能睡了就拿出來翻一翻,加一點陳棉進去重新彈一彈繼續用,像這樣全新的被褥,的確還沒睡過。
村裡不少好事的婆子洗衣裳的時候就聚在一起議論,啥啥陸家如今真是發了,這新的被子一做就是八條,啥啥這好日子都靠了簡又又。
又猜測簡又又究竟賺了多少銀子,竟然這麼大手筆。
說來說去,更多就是羨慕嫉妒恨。
又過了兩天,簡又又這才一臉喜色的拿了一個小罈子出來,季老這些天時不時就守在院子裡,就等着簡又又出好消息,乍一見她出來,忙蹦了過去。
“咋樣,咋樣,成了沒?”
問着,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落在了簡又又手裡的罈子上,冒着綠光,就差沒有撲上去了。
簡又又晃了晃手中的酒罈子,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貓兒:“季爺爺,你嚐嚐看。”
並不是她失敗了這麼多天,而是她要做出味最好的青梅酒,若是隨便釀的,也賣不了好的口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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