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彩雲拿過菜籃子就蹲到門口,身邊的一隻木盆裡放滿了清水,將野菜的根掐掉,去掉黃葉爛葉,然後放到清水裡。
鐵鍋裡的水燒開了,簡又又拿勺子將盆裡的麪粉一勺一勺舀進滾燙的開水裡,濃稠的麪粉糊遇熱水瞬間凝結成一小團一小團的麪疙瘩,待一盆麪粉舀完,陸彩雲的菜也摘洗乾淨了。
新鮮的野菜經過開水一燙就熟了,簡又又從竈臺上的調料罐裡好不容易刮出了一點鹽放進野菜麪疙瘩湯裡,至於其他調料或香油,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村民們每年收起的油菜籽,只留一小部份在家熬成菜油燒菜,其他的都用了賣錢,簡家這麼扣,會給簡又又留菜油纔怪了。
好在野菜本身有獨屬於它的鮮味,原汁原味的更香。
簡又又拿起兩隻破碗,拿清水沖洗乾淨,舀了兩大碗,一碗遞給陸彩雲。
熱氣騰騰的麪疙瘩湯,陸彩雲輕輕嗅了嗅,眼眸瞬間一亮,詫異的看向簡又又:“又又,沒想到這野草煮出來的逆反這麼的香。”
“是野菜。”簡又又自己端了一碗,糾正道。
野草這叫法太坑爹了,至少她們吃的是菜,而不是草。
迴應簡又又的就是陸彩雲哧溜哧溜的喝湯聲,喝完一口,感嘆一聲:“真好喝,太好喝了,又又,你真能幹,野草煮麪疙瘩都這麼的美味,比我家吃的麪疙瘩湯好喝百倍。”
讚揚完,又接着埋頭吃了起來,一口麪疙瘩,一口菜,吃的不亦樂乎。
簡又又眉骨輕輕一跳,敢情自己糾正了半天,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將碗放在桌子上,蹲在陸彩雲的身側,急急忙忙的吃了起來,沒有現代那麼多的調味料,麪疙瘩湯煮出來味道清淡了許多,但吃在嘴裡別有一番美味,地溝油吃多了,迴歸大自然味道也是不錯的。
兩人吃的認真,陸彩雲沒幾下就吃完了,一抹嘴巴,亮晶晶的黑眸看向簡又又:“又又,還有沒?”
唔,這味道真是好極了,吃的她欲罷不能,又又的廚藝沒想到突飛猛進,變這麼厲害,別人家做的有沒有這麼好吃她不知道,反正陸彩雲是自愧不如。
“有,自己盛。”簡又又擡頭,道。
記憶裡,陸彩雲的飯量比正常姑娘要大上許多,誰讓她幹活乾的多,力氣花的大,所以就連飯量也比別人大,於是簡又又特意多做了些,讓陸彩雲吃夠飽。
陸彩雲也不客氣,站起了身,因爲蹲着吃飯,剛站起來的時候腿麻的直髮軟,好一會才緩了過來,忙不跌的去鍋裡盛野菜麪疙瘩湯。
剛盛滿一碗端到桌子上,忽覺得屋裡一下子暗了些許,扭頭,看見的就是崔氏站在門口用力嗅鼻子。
簡又又頓時心生不悅,這副樣子,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果聽崔氏嗅了幾下開口道:“聞着挺香,又又,給娘盛幾碗,正好大傢伙都沒吃早飯呢。”這指使說的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這會又以娘自居了,賣她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是她的女兒?
簡又又面無表情的吃着碗裡的麪疙瘩,頭也不擡的道:“娘說笑呢吧,我吃的可是大傢伙都不在意的野草,哪裡比得上娘做的香。”
這意思,是不給了。
崔氏聽出了裡面的意思,一雙綠豆眼瞬間瞪得老大,含着怒氣:“死丫頭,老孃把你拉扯大,吃你一頓怎麼了,再說,你住的這個家還是老孃的呢,你這個不孝女,早知是這黑心肝的,當初還不如一把掐死得了。”
崔氏的聲音越說越大,大有簡又又不給她,就嚎起來的意思。
簡又又厭煩的蹙了蹙眉,恨不得將人給扔出門,可也明白她如今的處境,別說是在這農村,就是換作現代,這樣的不孝的舉動也會被輿論的給壓死。
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想要離開雲嶺村,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離開得了的。
農村人樸實,但搬弄是非的本事也不容小看,簡又又可不想日後在村裡沒有立足之地,出門被人指着脊樑骨罵喪良心,一咬牙,忍了。
“娘若不嫌棄,鍋裡還有一些,只是我這裡只有破碗兩隻,娘若要盛自己拿碗來吧。”
崔氏厭棄的撇了撇厚厚的嘴脣,這才消停了,忽忙轉身去廚房裡拿只大盆,又風風火火的衝進了簡又又的屋裡,這死丫頭一看就不樂意,她若慢了,指不定都被兩人吃光了。
崔氏拿鐵勺將鍋底颳了個一乾二淨,連一滴湯都沒留給簡又又,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簡又又這裡有現成的便宜不佔,那是傻子,家裡這麼窮,一分錢恨不得瓣成兩半花,崔氏自然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麼多年了,那屋子也就今天飄了絲香味出來,聞着就讓人食慾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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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覺着涼了,今早起來渾身無力,實在碼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