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抓住她!等城主回來再發落。”
護衛首領又一次皺緊了濃眉,揮了揮手下令道。不管這個人是誰,敢闖城主府者,格殺勿論!
“大膽!見令牌如見城主,你們想造反麼!”
白疏願一聽護衛首領這麼一說,就知道不好。她沒想到楚燕雲竟然真不在城主府,難道這又是一次算計?
豈有此理!白疏願眉目冷洌,即怒又氣,但更多的卻是心中時不時冒出的森寒之意。
究竟是誰會對她步步算計至此?!她知道有人會拿帝國選試對烈焰不利,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這些人是楚燕雲的精銳,可他們竟無視楚燕雲的令牌,那說明了什麼?楚燕雲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
“還等什麼,給我抓住她!城主的失蹤一定跟她有關。”
護衛首領見白疏願竟然敢拿令牌說事,忍不住心中一怒,又一次下令,這一次他當先出手。
昨夜他們收到城主的求救信,然等他們趕到時,卻只見一些打鬥的痕跡,其中還有城主的血跡。
專門護送城主前往平安鎮的精銳們亦全數聯繫不到。他們知道這些精銳不是同城主一樣失蹤了,就是已護主身亡。
只是城主失蹤這樣大的事,他們還不敢聲張,只能竭盡全力尋找。昨天一整晚城主府派出了所有的精銳去尋城主的下落,至今卻一無所獲。
現在看到城主從不離身的令牌竟出現在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少年身上,又豈能不引起他們的疑慮。
“你說什麼,我表姐失蹤了?”
白疏願驚叫出聲,不想護衛首領話一出口就直接攻擊過來,險險地避了過去,其它的護衛們見首領出手,亦紛紛對她進行攻擊。
她從進門不叫楚燕云爲城主,而是直接喚表姐,這些人就應該知道她跟楚燕雲的身份纔是。如今竟不管不顧直接攻殺而來,令白疏願有些措手不及。
時間緊迫,白疏願根本沒法分心解釋,出手的同時,不着痕跡地使出‘千迴百轉鎖心繩’,意在不傷他們的情況下,拿下他們問清楚情況。
這些人如果傷了,將來她無法跟楚燕雲解釋;但要她打不還手,那更不可能。只能用這個不傷和氣又實用的招術來對付。
“我表姐怎麼失蹤的?發生了什麼事?”
運着瞬步一一躲過護衛們的攻擊,直至‘千迴百轉鎖心繩’完全可以發揮作用後,白疏願才問出聲。
護衛們驚於白疏願竟能輕易躲過他們的攻擊,可他們的驕傲可不會令他們認輸。
剛要再動手,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被一條莫明其妙的紅繩給捆了個結實,越動紅繩捆得越緊,且他們發現他們的靈力竟在緩緩地消散。
這讓見慣大風大浪的護衛們亦忍不住微微地恐慌起來。
“你到底是何人?使得什麼又是什麼妖法?”
護衛首領不顧靈力散消,依舊死命掙扎,見越掙扎越無力,才冷冷地喝問道。這個少年不令身法詭異,連功法都如此詭異,讓護衛首領微微生出幾個忌憚。
城主下落不明,現在又來一個修爲實力如此詭異的少年,如此巧合,不由令護衛首領越發地驚疑不定。
“我是楚燕雲的表妹,白疏語!是烈焰團長白疏願讓我來的。”
白疏願解下頭上的發冠,一頭青絲如綢緞般一泄而下,一雙紫瞳流光瀲灩,舉首投足間有一抹令人不敢仰視的貴氣由內而外散發而出。
看着少年只是解了一個發冠,氣質便有了驚人的改變,一羣護衛不由面面相覷。
“告訴我,表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白疏願說這話的同時,亦收了千迴百轉鎖心繩對這羣護衛的禁制。她知道現在她必須讓白疏願隱藏起來,否則這場博弈她便很難贏。
冒充白疏語,主要是因爲滄瀾這邊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極少,她正好可以拿來一用。但一時亦想不到以誰之名,只能先借用白疏語的身份掩護一下。
“是白疏願讓你來的?那她人呢?”
護衛首領有些驚疑,雖然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從一進門就直喚城主爲表姐,但他們憑什麼相信她!
且她即是白疏願派來的,爲何一開始不說,現在才說?
白疏願無奈,只好將實情及她的顧慮告知。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
護衛首領聽聞此事,立馬派人去查證,並下令爲烈焰傭兵參試的成員保駕護航。
楚燕雲去平安鎮就有下過令,要全力保烈焰的人。現在即使楚燕雲生死不明,這個命令依然是鐵令。
楚燕雲因故去往西庭而致白疏願差點命喪滄瀾一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回來後便下了這個鐵令。
這事只有楚燕雲最信任的一批精銳知道。
“……”
白疏願沒想到她只是這麼一說,這個護衛首領便如此‘通情打理’不但派人取證,還立馬派人去保護烈焰的參試人員,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要早知道你們這麼好說話,她用得着這麼一路闖進來,還差點造成一個大誤會!白疏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隨即想,這應該是楚燕雲的意思纔對。
“是七小姐?”
自楚燕雲下令要護烈焰那天起,貌似在提白疏願時,是有提起過她還有一個表妹,是白家的七小姐。
難道這個少女就是城主的七表妹?
“是!現在你可否告訴我,我表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疏願見這位護衛首領,反應極速,應對也極快,料想這也是楚燕雲教導有方的結果,心裡對楚燕雲不由多了幾分欽佩。
然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楚燕雲,如果楚燕雲出了事,恐怕白雲城,乃至整個東部滄瀾都會有一場鉅變。
“城主,在回滄瀾的途中遭到伏擊,如今生死不明!”
護衛首領的聲音帶着幾分沉重。城主府雖是瞞着所有的人去尋找楚燕雲,但今日是帝國選試之日,楚燕雲是評委之一,如果再找不到人就麻煩了。
“伏擊?生死不明?你什麼意思!”
白疏願微吸了一口冷氣。原本聽說楚燕雲失蹤,已足令白疏願驚訝不已。現在居然聽到楚燕雲是因爲被人伏擊才失的蹤,而且還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四個字徹底驚到了白疏願,因爲這四個字足已證明事情的嚴重性。
護衛首領默然不語。楚燕雲失蹤意味着什麼,根本不需要說太多,只需幾個字幾句話就足夠了!
“我們現在擔心的是如何先壓下城主失蹤一事,一會帝國選試就開始了。如果再找不到城主,就麻煩了!”
護衛首領被白疏願盯得太久,不由有些發毛,好半晌才吐出了他的隱憂。將身邊唯一一隊人派去爲烈焰保駕,他已抽不出人手找楚燕雲了。
如今離帝國選試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再找不到人,他們亦只能公佈楚燕雲失蹤的消息了。
這事根本瞞不住,也瞞不得,楚燕雲任白雲城主以來,雖然把那些人治得服服妥妥,但盼着楚燕雲倒黴的可是大有人在,想看楚燕雲出錯的更是多不勝數。
在帝國選試這樣的緊要關頭,不論楚燕雲以什麼理由不出席都不會得到諒解。何況是失蹤這樣大的事!
“我去!由我代表姐出席!”
帝國選試的第一輪以單人淘汰賽的方式歷時至少一個月,評委只需在開場時露一下面,說幾句勉勵的話即可。
白疏願相信一個月的緩衝期,他們一定能找到楚燕雲。
當然,前提是楚燕雲現在是平安的!
“你出席?你怎麼出席?”
護衛首領瞪大眼睛,哧笑一聲,才道。這個怎麼代?關鍵是要代多久?最主要的是兩人根本就不像!
“我怎麼不能出席?”
白疏願聲音一變,昂然就是楚燕雲的聲音。
在烈焰精英小隊裡有一個成員就有擬聲的本事。別說是擬人聲,就是擬一些魔獸的聲音也極像。白疏願當時好奇,也跟他學了兩手,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
護衛首領微微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疏願,顯然是被白疏願的聲音給嚇着了。可是單憑聲音就成了麼?
“我竟然能讓聲音和我表姐一樣,其它方面自也不會差。時間差不多了,帶我去換表姐的衣裳。一會就由你派幾個表姐平時的親信和我一同前往帝國選試的區域。記得跟我打好配合!”
白疏願沉吟半會,邊讓護衛首領帶她去換衣裳,邊吩咐先將派出去找楚燕雲的人手調回選試區域,注意觀察一切可疑人員,尤其是特別關注她的成員。
“?”
護衛首領不解。
“笨!你想看看。我一會是以我表姐的身份去的。你認爲那些抓走表姐的人會不去選試區域打探情況麼?你認爲他們不會繼續觀察城主府的動靜麼?如果他們看到被他們抓住的楚城主居然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評委席上會有什麼反應?”
白疏願幾個反問句打出,護衛首領越聽眼睛越亮。他沒想到這個七小姐居然如此聰慧,一下就想到關鍵。
“知道怎麼做了?”
白疏願挑了挑眉,脣邊勾起一抹弧度,隨即進了楚燕雲平時的住所。她讓護衛首領先去安排人手,待會來這跟她匯合。
“七小姐,放心!屬下一定會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找到城主的。那您先準備一下,屬下稍後就回。”
護衛首領點頭稱是,語氣裡多了幾分敬重、欽佩。對於白疏願於頃刻間便想出這麼一個引蛇出洞的好法子,既然能免除楚燕雲不在城主府的危機,又能給他們抽出尋找的緩衝時間,還能乘此尋找抓走楚燕雲的幕後主使。
可謂一舉三得!這白家人果然各個都不簡單啊!
白疏願緩步進了楚燕雲的房間,微微掃了一眼,心中微訝,因爲她發現楚燕雲的房間處處透着一抹女兒家的嬌柔氣息,一點也不像楚燕雲的個性。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這個表姐不會真的爲了扮淑女還刻意把自己房間設置成這樣的吧?打開楚燕雲的衣櫃後,白疏願搖了搖頭。
楚燕雲還真是爲了扮淑女連衣櫃裡的衣裳都是按淑女的風格裁剪,挑手翻了翻,找了幾件較爲適合自己的衣裳進了試衣間換了。
注意了一下時間,帝國選試的時間還有數十刻鐘而已。拿了一個紗帽戴上後,白疏願滿意地轉了一個圈。還好楚燕雲平時出門也有戴紗帽的習慣,不然她就不知要如何解釋了。
而她來滄瀾歷煉的這段時間又竄高了不少,剛好同楚燕雲的身形相差無幾。否則單單一個身形就會露出破綻!
“七小姐?”
護衛首領試探地叫了一聲。
“七小姐來了麼?我不是讓你安排七小姐先暫住客房,等我回來再說麼。”
白疏願打開門,聲音淡淡地,柔柔的,昂然就是楚燕雲平時的模樣。幸好楚燕雲離開平安鎮時,露出了她的真性情,否則白疏願就不知道如何模仿了。
“城主?……七小姐?!”
護衛首領一愣,差以爲是楚燕雲平安回來,隨即反應過此人根本不是楚燕雲,而是由七小姐所扮的‘楚燕雲’!
“孫義,本城主讓你辦的事辦如何了?”
白疏願繼續學着楚燕雲的模樣,聲音淡且柔,偶爾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犀利。
“稟城主,一切準備妥當。城主,請!”
護衛首領孫義立馬反應過來,當先帶頭請白疏願往備好的車轎而去。邊壓低聲音跟她稟報他所有的部署。
在此之前,白疏願還命孫義幫她送一封信給柳夢元。
白疏願怕烈焰的人會因爲流言之事受到影響,甚至還可能被取消資格,所以特意去信讓他稍安勿躁,亦對他們做了一些其它的安排。
孫義按白疏願的吩咐頗有幾分高調地擡着城主府的轎子繞了一圈路才往選試區域而去。當然這個繞也是有講究的,並不會讓人看出刻意,但一圈繞下來,白疏願起碼露面五次。
這五次都是在人流密集區,當然五次都是有理由的。雖然有些理由聽起來那麼讓人無語,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讓有些人看到‘楚城主’真的在轎子裡!
如此繞下來後,時間被白疏願掐得剛剛好,巳時初,帝國選試開始,本次選試的負責人和評委開始致辭。
“楚城主可真是大忙人啊!”
一名評委一邊聽着負責人的致辭一邊壓低聲音笑謔道。似乎僅僅只是一句玩笑,但聰明人都聽得出這個評委分明是怪責‘楚燕雲’的時間把得太準,竟連提早一點點都沒有。
“誰要這裡是白雲城呢。”
白疏願微微靠向背椅,聲音輕緩,微微帶着幾分倦意。一句話頂過來,意思是:我的地盤,難道我還要聽你的?
微帶倦意的聲音是想告訴這些人,楚燕雲一直忙着辦公,纔會來得這麼晚,她是帶着一身的疲累趕出參加這個選試的。
亦是讓抓住楚燕雲的人錯覺她是真的楚燕雲,因爲有時受了重傷或剛逃出虎穴的人聲音裡難免都會帶着倦意。
白疏願即想假扮楚燕雲自要一切可能發生的細節都要想清楚,儘量不能讓自己露出破綻。且在作爲這白雲城城主期間,她走的每一步路,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代表着整個白雲城。
因而不管是誰來跟她交涉,她都必須以楚燕雲特有的方式去處理!
那名評委嘴角一抽,冷冷地哼了一聲,便不再有所言語。
“楚城主,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還戴着紗帽?”
另外一名評委接過話頭,想着前些天楚燕雲偕同孫耀庭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烈焰,怎麼就沒見她遮掩一下下。
如今這帝國選試的大日子反倒低調起來了。
“陽光太刺眼,太陽太曬。”
白疏願說着,還伸手擋了擋照過來的陽光。此時還是大早上,太陽不過剛剛升起,陽光是非常柔和的。
“……”
其它聽着這邊談話的另外幾個評委默,問話的那個評委嘴一抽,不說話了。誰要評委席裡就‘楚燕雲’一個女人呢。
而且衆所周知楚燕雲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很多時侯出門都帶着紗帽,據說……是怕太陽曬。
因爲這個原因見過楚燕雲真面目的才寥寥無幾,否則堂堂一城之主,怎麼可能被人傳得那麼難聽。
什麼長得太彪悍,形似大塊頭,爲人霸道,強橫,就是一超極女霸王,這樣的評價都有。明明烈焰分團一見,就是一嬌滴滴的美人兒。
這些評委其實是在爲楚燕雲抱不平來着。因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楚燕雲確實是一個美人!
雖然這個美人不大好惹,但也不影響她是一個美人的事實!
“今天怎麼沒見孫少爺?”
還有人不死心,乘着負責人還在那勉勵數千學子,笑着對‘楚燕雲’問道。那一日楚燕雲同孫耀庭攜手出現在烈焰的事,現在整個東部滄瀾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有些八卦是一定要挖的,尤其是這個八卦可能會直接關係到他們的利益!
“是啊,看楚城主和孫少爺那親熱勁兒,是不是再過不久,我們東部滄瀾就要有喜事了?”
其實人一同附和。關於楚燕雲跟孫耀庭的事,他們回去後都各有思量。想着這楚燕雲要真嫁給了孫耀庭,身爲西庭孫家的媳婦兒,可還會繼續當這個白雲城的城主。
只怕就算楚燕雲想繼續當,那孫家人也未必會同意了吧。那這個白雲城的主人豈不是要換人了?
這些人中其實有半數以上的人都盼着上天趕快派一個人降了楚燕雲,好讓他們以後可以安生一些。
白疏願微愣,是啊,孫耀庭呢?她怎麼把孫耀庭給忘了。楚燕雲失蹤,孫耀庭去哪了?也跟着一起失蹤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