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霞回來找活幹，出乎一幫人的預料。
像曹淑菊、韓桂芳她們這些勤勤懇懇幹活的人怎麼看都覺得宋慧霞不可能再回來。
“你咋不在家裡躺着啊。”曹淑菊還問她。
一句話把宋慧霞給說的不好意思了，擡手一摸，臉都有點燙手。
想起自己之前的幼稚行爲，宋慧霞有些羞臊。
她老公開貨車，一個月萬把塊錢還是能掙到，以至於她那會兒總覺得這一天60塊錢的工資太少。
可等她老公開車出點意外，事故沒處理完，車被扣了，這時候家裡沒有進賬，宋慧霞又屬於花錢花習慣的那種人，問題來了，家裡的存款每天都肉眼可見的減少，她心裡開始慌起來。
這次意外讓宋慧霞也想明白了爲什麼以前總有人說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裡。
過段時間，就算她老公能開車出去掙錢，她也會繼續幹下去，好好幹活，多一個人掙錢，甭管掙多掙少，心裡有底。
……
“喂，曹老闆，我再買點蘋果，還有嗎？”聶斌給曹書傑打過電話來，詢問他蘋果的事。
拿到60噸蘋果的第二天，聶斌就通知了很多水果店老闆、小一級的水果批發商找他拿貨。
當時被他一頓忽悠，一幫人直接開槍，那一天就把一個貨櫃的蘋果搶走一多半。
聶斌看到這個速度，心裡也很高興，覺得他要賺大了。
第二天白天，看起來還是很正常。
但等到第二天晚上，給他打電話讓留蘋果的人就多起來。
等到第三天凌晨兩三點，就有人直接騎着機動三輪車，頂着風刀子跑到他這邊來拉蘋果，而且一要就是幾百斤。
還有的開着小貨車過來，一拉就一車。
聶斌這裡一共才12萬斤蘋果，根本頂不住瘋狂的小老闆們，眼瞅着沒多少貨了，聶斌心裡很着急，他趕緊給曹書傑打電話。
旁邊忙着過稱的許素他們幾個人看着兩集裝箱的蘋果才幾天時間就快沒了，他們也傻眼。
不怕貨貴，就怕便宜了也賣不出去！
這一批蘋果雖然稍貴點，可還是比本地的便宜，關鍵大傢伙拿着錢搶着過來拉貨。
看着老大在旁邊給曹書傑打電話想拿貨，張天智琢磨着：“要不然咱們也去新江拿貨算了。”
“瞎扯，幾千公里之外，你去拿貨？”楊瑞雪問他：“你覺得咱們一次性拿多少好？”
“咱這一回拿了兩個貨櫃就40多萬，把錢都砸進去，你知道要擔多大的風險嗎？”
張天智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他明白楊瑞雪的擔憂，萬一拿的太多，回來賣不掉怎麼辦？
要是拿的少了，專程跑3000多公里就爲了拿幾個貨櫃，各種費用全算進去，真不值得。
但他又想起一件事來，說道：“那爲什麼曹老闆他就敢弄那麼多貨？”
“誰叫人家錢多，興許就是任性！或者人家真有辦法全部賣出去呢！”楊瑞雪擡頭看着前方，她語氣幽幽的說道：“反正有錢人的想法，我是猜不透。”
她正猜測着，就聽到旁邊的老大聶斌粗狂的嗓門大聲喊：“什麼，你4個貨櫃的也全賣完了？”
“曹老闆，你不會是騙我吧，我這裡還有一點沒賣完呢！”聶斌不信！
他真想着立刻開車趕到曹書傑那裡去看看。
“這有什麼好騙的，我現在自己都不夠賣的。”曹書傑實話實說。
可聶斌不愛聽這話，他還想找曹書傑再多買點蘋果呢：“曹老闆，你還能再弄到蘋果嗎？這次我多要點兒，價格高點沒事兒。”
這產品有銷路就好說，他也可以給下邊的漲點價。
曹書傑有點爲難，他明天就要去泉城的貨運火車站再接8個貨櫃，這8個貨櫃的蘋果，他不打算轉手了。
聶斌則考慮着曹書傑那120噸蘋果，竟然比他這60噸蘋果賣的還快，他覺得這個事有點不可思議。
“難不成除了我和左老闆，還有其他的批發商從曹老闆那裡拿貨？”聶斌心裡想着。
這個事也不好說，聶斌又想到了曹書傑弄的那個淘寶網店。
他主要走線下的分銷，還真沒關注過曹書傑的淘寶店。
可隨即又被他自己否了這種想法，他總覺得一個淘寶店怎麼可能賣掉那麼大量的蘋果？
想到這一點，聶斌覺得曹老闆可能是用這種說辭加價。
並且聶斌很肯定自己的這種猜測。
下一刻，他主動說道：“曹老闆，我再給你加2毛1，湊4塊錢一斤，你看怎麼樣？”
這麼一來，他給下邊的人散貨時也得加4毛錢，要不然賺頭太小。
曹書傑聽到聶斌主動給他加價時，哭笑不得：“聶老闆，我現在是真不夠自己賣的。”
“要不然這樣吧，我明天還到貨8個貨櫃，到時候我再分你2個，再多就不行了。”
“2個怎麼夠啊，最起碼得4個吧。”聶斌算計着曹書傑這8個貨櫃也快到了。
他說：“4塊錢一斤，4個貨櫃，全部現金結算。”
“我特麼……”曹書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也想掙錢。
賣給聶斌唯一的好處是回款快。
但是他現在的銷量太大了。
正猶豫着，曹書傑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他一看是曹振打過來的。
心裡想着曹振給他打電話幹什麼，曹書傑思索着，給聶斌說：“聶老闆，你稍等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一會兒再給你答覆。”
“好，曹老闆，你先忙着。”聶斌笑着說道。
且不說曹書傑和曹振打電話的事，聶斌掛斷電話後，想到他剛纔主動給曹書傑加價，曹書傑都沒有直接答應，這讓聶斌意識到曹書傑那邊可能真的找到其它的銷路了，而且銷量很大。
“真愁人！”聶斌看着正在過稱的幾個小老闆，他也沒想到這個品種的蘋果銷量這麼好。
“老大，怎麼樣？曹老闆那邊什麼時候給咱們貨？”許素走過來，問他。
聶斌嘆了口氣：“人家不想賣了，咱們可能拿不到貨。”
許素很吃驚，她想不明白，問道：“爲什麼？”
“我剛纔給他打電話，他說他那邊也不夠賣的，我還琢磨是不是又有其他人找他大批量拿貨，給的價格比咱們給的高？”聶斌皺眉。
他剛說完，張天智就搖頭說道：“老大，不可能吧，咱們拿貨就3塊7毛9了，這個價格可不算低，誰還會給更高的價格？”
“我也在考慮這個事。”聶斌搖頭，想不出來。
張天智看到他們老大這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又把剛纔提的建議重新說了一遍：“老大，要不然咱們也跑一趟新江，去那邊倒騰一批蘋果。”
“這樣的話，咱們的成本興許更低，賺的也更多。”他說。
“自己去拿貨？”聶斌看着眼前這些搶貨的小老闆，想着曹書傑一次性就弄兩百多噸蘋果，他心裡盤算着自己去拿貨的可行性。
“咱們要是拿的話，一次的量得大一點，這些人能消化嗎？”聶斌琢磨着。
他的市場只有泉城這邊，還沒發展到其他城市，他不確定拿的太多了，這邊能不能消化乾淨。
而且水果這玩意總有個淡旺季，有時候弄來的貨太多，說不定就砸在自己手裡了。
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資金抽不出來，那才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特麼的，這個曹老闆到底搞什麼？”聶斌咬牙切齒，不知道曹書傑到底什麼情況。
有句話說的話，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聶斌剛喊着曹書傑，曹書傑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順手接通，跟着就聽曹書傑的聲音傳來：“聶老闆，我可以先分你3個貨櫃，第三批還需要的話，我再給你4個貨櫃。”
“後邊如果還需要，咱們也可以再商量。”
聶斌都聽懵了，前後十分鐘不到，他就沒想明白曹書傑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價格的話，就按你說的價格吧。”
說到這裡，曹書傑罵罵咧咧：“剛纔我朋友打過電話來，我這段時間買的太多，那邊也要給我漲價，奶奶個熊！”
聽起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聶斌聽着曹書傑說新江那邊給他漲價的事，常年做水果生意，他覺得這個很正常。
畢竟曹書傑一批就240噸，要的量真不算小，別人給他漲價也是常理。
“行，三個貨櫃也行。”聶斌答應下來，先賣着再說。
“曹老闆，明天早上到貨，對吧？”聶斌對這個事很重視。
曹書傑‘嗯’了一聲，他說：“我明天就去泉城，到時候咱們貨運火車站見面。”
看到老大又掛斷電話，正在出神，許素問他：“老大，又怎麼了？”
“曹老闆答應明天早上分給咱們3個貨櫃的蘋果。”聶斌說道。
許素納悶，她問：“這不是挺好的嗎？老大你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剛纔天智說去新江那邊弄一批貨，我考慮着過去一趟也行，可曹老闆剛纔打電話說新江那邊給他漲價了，那咱們就沒必要過去了。”聶斌說道。
張天智聽到漲價，再看看眼前搶貨的這些人，他明白‘隨行就市’的道理：“老大，漲價也正常，不過咱們去那邊弄的話，肯定也比找曹老闆拿貨要便宜吧？”
“要不我過去看看？”他說道。
聶斌聽到張天智主動請纓，他點頭說道：“行，天智你過去看看也好。”
……
青石鎮，曹書傑租賃下來的工廠倉庫裡，曹書傑這會兒正在小辦公室裡和他老婆聊天，說的正是曹振剛纔給他打電話的事。
阿迪力江給曹振介紹了幾個規模較大的果農，仔細一聊，他們那邊也有很大的庫存量，正愁着賣不出去呢，阿迪力江帶着曹振過來了。
有阿迪力江從中協調，曹振和其他幾個果農的對接很順利，談到他們的庫存量和價格時，曹振剛開始給的比阿迪力江的價格還要低。
他心裡明白，最終的價格肯定不能超過給阿迪力江的價格，這是人性。
而且成本壓得低一點，他們才能賺的更多。
還真讓曹振猜對了，阿迪力江對這個‘收購價’確實很看重。
這個月初，他剛以4.21元每公斤的價格把自己的庫存全賣完了，要是曹振這時候給別人的價格比他高，他不會當場翻臉，但心裡肯定不舒服。
明年的合作可能就吹了。
談到最後，雙方進入拉鋸戰，最終在阿迪力江‘自爆價格’後，曹振和這幾個果農就價格方面達成一致。
但也有一條價格保密措施，這個收購價肯定不能對外說明。
這個很正常，幾個人都答應下來。
小辦公室裡，程曉琳看着她老公，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書傑，你的意思是振哥又幫忙聯繫了一批蘋果？”
“對，曹振的意思，這批蘋果粗略估計在2000噸左右。”曹書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吐槽：“這幫人可真能囤貨。”
“主要還是有錢，我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兒不缺錢。”程曉琳說道。
曹書傑點頭，他給他老婆說：“我還得過去一趟，籤個合同。”
說到這裡，曹書傑想起一件事來，問他老婆：“你去不去？”
“我去幹什麼？”程曉琳納悶。
曹書傑把自己的想法給她說了：“你去現場幫我拍個視頻，宣傳出去。”
“能行嗎？”程曉琳疑惑。
曹書傑則說道：“行不行先試過以後再說。”
對於她老公的這個說法，程曉琳覺得也對。
用她老公剛纔說的意思，給他們賣的蘋果‘正名’，通過視頻的形式交代清楚它的來源，產地，以及當地的自然條件。
這批蘋果爲什麼好吃？
總得給它找個理由吧！
程曉琳聽她老公說完後，點頭說道：“就你鬼點子多，我跟着你去的話，萌萌在家裡跟着咱媽，能行嗎？”
“不行就帶着她，讓她多跟着跑跑也有好處。”曹書傑從沒覺得他閨女是個麻煩。
程曉琳笑着說道：“你不嫌累就帶着，反正到時候你看着。”
“行！”曹書傑答應下來。
他說：“這邊也得臨時找個人看着點。”
程曉琳指指外邊，給曹書傑說：“淑菊姐就行，她挺活泛的，幹活也勤快，再說她也經常幫着做後臺的活，讓她看幾天時間沒問題。”
“那行，暫時先讓她看着，後期得正規起來，招幾個專業的人。”曹書傑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