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現在的江湖來說,前輩後輩只說只是一個笑話,哪怕是在一個宗門內,大家也都是看實力,而不是看所謂的前輩後輩。
但司徒棄可並不認爲自己要比楚休弱,而且他們這麼多人都在這裡等着,各個都比楚休大了不知道多少輩兒,他楚休就讓這些前輩在這裡等着他?成何體統!
就在這時,楚休從內堂走進來,一步步走到主位上,看着在場的衆人,一言不發。
方纔衆人還顯得有些不耐煩甚至是不滿的情緒一瞬間便已經消失了。
對於他來說,楚休是小輩沒錯,但這個小輩所做出的事情,卻是他一輩子都做不出來的。
此時楚休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們,那股威壓氣勢也並不明顯,但卻讓他們竟然有一種緊張的錯覺。
明明是他們前來準備興師問罪的,他們緊張什麼?
司徒棄當即便冷哼一聲道:“楚休,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楚休淡然的反問道:“解釋什麼?”
“當然是解釋你爲何要殺李湫荻一事!同門相殘,你可知道後果?知道影響?你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是隱魔一脈的人!”
司徒棄這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正派掌門,而不是魔道宗主。
楚休冷笑了一聲道:“你們要解釋?那好,我便給你們一個解釋!
我爲何要殺李湫荻?因爲她該死!
我現在想要做的是什麼你們可知道?那是謀一國的大事!
當世三國當中,東齊尊真武教爲國教,那裡雖然地大物博,能夠容得下我隱魔一脈生存,但卻並非是我等的長居之地。
西楚雖然沒有國教,但龍虎山便在西楚,拜月教也在西楚,早就已經沒有了我隱魔一脈紮根的餘地。
唯有北燕,因爲項隆之前的手段,使得大光明寺都無法染指北燕地域。
這一次我若是能夠謀算成功,北燕便在我的掌控當中,自然也能容我隱魔一脈發展。
結果她李湫荻卻是投入我死對頭項沖的麾下,她這般做,可曾想過她是隱魔一脈的前輩?可曾想要要幫扶我這個後輩?”
江湖就這麼大,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新鮮事。
李湫荻之前的去向衆人也知道了,爲了一個小白臉,李湫荻竟然跑去跟楚休作對,之前他們還在說這李湫荻的腦子肯定是進水了。
楚休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這也用不到殺人吧?
之前跟楚休打過幾次交道的俞魔涯站起來道:“楚小友,事情的經過我等也都已經瞭解了,不過也用不着殺人吧?畢竟大家都是隱魔一脈的人,有話好商量,不是嗎?”
楚休淡淡道:“俞前輩這話說的好,有話好商量。
但是諸位可以去打聽一下,看看當時是什麼場景。
李湫荻那女人都已經瘋了,我只不過是殺了她的一個小白臉而已,她竟然便要跟我拼命。
這可不是我非要殺她的,而是她執意要跟我拼命,死了又能怨誰?”
這下就連俞魔涯等人都沒有話說了。
若是這麼算的話,的確是不應該去怪罪楚休的。
反正在俞魔涯這等修煉了上百年的魔道大佬來說,什麼情情愛愛之類的東西都是扯淡嘛。
爲了一個小白臉,結果便去跟同門死戰,值得嗎?
司徒棄冷聲道:“楚休,你狡辯了這麼多,但歸根結底有一點你始終無法解釋。
殘殺同僚,這件事情你就準備這麼算了?隱魔一脈的規矩何在?”
楚休大笑了一聲道:“規矩?什麼規矩?
你想要規矩,那我就告訴你,我楚休的規矩是什麼!”
冷眼看着司徒棄,楚休冷聲道:“諸位若是肯幫我共謀大事,我把諸位當同門,事成之後好處共分。
但若是有人擋我的路,那抱歉,擋路的,就不是同門了,而是死人!”
楚休一揮手,商天良穿着一身麻布長袍從後堂揹着手走出來,手裡面還拎着一個小鋤頭。
他本來是在商城內種菜呢,結果隱魔這邊突然來人,這才被楚休忽然喊來裝逼。
看着下方的幾人,楚休淡淡道:“李湫荻,我殺了,事情便是這麼事情,情況也是這麼個情況。
現在誰還想要解釋,我跟這位商城主好好跟諸位解釋一番。”
看到這一幕,巫馬鮫直接站起來一拱手道:“告辭。”
俞魔涯也是一拱手道:“打擾了。”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規矩是留給守規矩的人用的,有人若是連規矩都不想守了,那還要規矩有什麼用?
殘殺同門這件事情哪怕他楚休說破天,也是不好解釋的,但現在楚休都把天地通玄境界的強者給拉出來了,誰敢聽他解釋?
司徒棄等人直接被氣的面色通紅,但最後卻連一個人都沒有說話,直接轉身便走。
因爲他們是真的不敢確定,楚休是不是會真殺了他們。
如果之前他們還認爲楚休會顧忌着他們隱魔一脈大佬長輩的身份,但現在嘛,他們已經可以確定了,這重身份對於楚休來說,就是個屁!
李湫荻他都已經殺了,他自然也不介意再殺第二個了。
同時他們也是在心中暗罵俞魔涯等人實在是太不成氣候了,被人家一嚇就走了。
否則他們這麼多隱魔一脈的大佬一起威逼,楚休他還敢這般囂張嗎?
等出了燕京城之後,司徒棄發現俞魔涯等人竟然還在那裡等着,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道:“諸位,咱們之前是怎麼說的?不是說了,這件事情他楚休必須要給我等一個解釋嗎?否則隱魔一脈的規矩何在?
結果你們卻是就這麼走了,平白惹人笑話!”
俞魔涯的面色一紅,冷哼道:“要什麼解釋?李湫荻那女人自己找事情被殺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她若不是不往楚休跟前湊,楚休還能滿江湖追殺她去不成?
況且人家連天地通玄境強者都給搬出來了,你讓我們怎麼辦?真撕破臉皮嗎?
楚休雖然不守規矩,但起碼他現在還是隱魔一脈的人,魏老對他恩重如山,他就算是再囂張狂妄,也不會公然叛出隱魔一脈的。
不撕破臉皮那還是自己人,撕破了臉皮,那纔是被人笑話,被整個江湖人笑話!”
司徒棄被俞魔涯堵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他值得冷哼道:“這楚休爲人鷹視狼顧,根本就是那種無法無天之輩。
現在他都敢無視隱魔一脈的規矩,你們卻還顧忌這,顧忌那,不敢發作,我怕是到了最後,整個隱魔一脈都會毀在他手中的!”
說完之後,司徒棄直接轉身便走。
氣勢洶洶的上門質問,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他心情好那才叫奇怪。
此時鎮武堂內,商天良並沒有走,而是拎着一把鋤頭問道:“我說,他們跟你乃是同門?既然是同門,又爲何要拆你的臺?都已經成這幅模樣了,你們還不趕快分道揚鑣,竟然還同時在一個勢力之內?”
楚休搖搖頭道:“這裡面的東西太複雜,商城主你是不會懂的。
在綠都之內,一個人活不了,但在外界,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滋潤。
所以,長久以來沒了目標,一些人便只能看見自己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整體的利益。
昔日崑崙魔教被剿滅之時,隱魔一脈之人還算是團結,大家都卯足了勁,想要等到獨孤唯我回來之後重建崑崙魔教。
但五百年過去了,獨孤唯我還沒有回來,這幫人的心氣兒也散了,各自也有着各自的心思在,能團結在一起,那才叫奇怪呢。”
商天良點了點頭,總結道:“說白了,就是你們這羣人吃飽了撐的,活的有些太滋潤了,這才互相之間勾心鬥角。”
楚休一愣,商天良這話雖然不好聽,但貌似還真沒有毛病。
若是現在他們所在的這方世界也變得想綠都一樣,估計還真沒有人會在這裡勾心鬥角了,連活着都費力,還管什麼面子,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對了商城主,聽說你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商城內種地?這種事情交給一些普通的老弱婦孺便好了,你還親自上陣?”
商天良淡淡道:“在商城內,城主也是要親自上陣拼殺的,現在種田,自然也是要我這個城主在打頭陣了。
而且這段時間我又重新翻閱了我商家先祖所留下的典籍,重溫了一遍上古時期,我商家先祖所留下的武道傳承。
天地通玄修的不光是自身,也是這方天地。
在綠都之內,天地都已經殘破了,我修出來的天地,並不完整。
但在這裡,我重新開始感悟這片天地,卻是悟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說着,商天良手中一絲綠色光芒閃過,滲入地下。
下一刻,一株彷彿是雜草一樣的東西竟然直接把地磚給頂裂,頑強的生長冒頭。
“星星之火可燎原,一株雜草,野火燒不盡,只要有一絲生機,也能夠重新生長。
這天地太大,大到只要你能夠悟透一丁點的東西,都能讓你受用不盡。
我在種田,但耕耘的,卻是自己的一片丹田。”
說完之後,商天良繼續拿着他的小鋤頭走了出去,身上已經不見絲毫在商城時,那股兇厲的氣息,反而帶着一些出塵的飄逸氣息,仿若世外高人一般。
楚休看着地面上碎裂的地磚和半人高的雜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鎮武堂的大堂可是才裝潢沒多久呢,自己是讓他賠呢?還是讓他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