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涯一口道出了葉天邪的來歷,這讓葉天邪跟那名邪極宗的天人合一境武者神色都是一變,不過轉瞬間他們便恢復了正常。
他們那些所謂的小秘密在魏書涯這種老古董看來簡直不值一提,隨口就被看穿了。
在場的衆人想了想,頓時也想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邪極宗從開宗立派以來就不算太強,功法也是趨向於平庸一類。
但幾百年前邪極宗卻是意外得到了一樁機緣,他們挖開了一位上古強者的陵墓。
只不過那一次鬧出的動靜太大,是邪極宗挖開的陵墓,結果邪極宗卻是沒搶到什麼好東西,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被其他聞風而來的人奪走了。
那一次邪極宗唯一得到的東西只有兩樣,一個是一顆血蛟的內丹,還有一門血蛟修煉的功法《血蛟心經》。
沒錯,並不是人修煉的功法,而是專門給兇獸修煉的功法。
這位上古強者實力強大無比,竟然圈養了一尊血蛟當寵物,而那血蛟意外身亡之後便只留下了一顆內丹。
本來兇獸內丹這種東西是可以煉化的,只不過邪極宗並不擅長煉丹,更別說是血蛟內丹這種高級貨,給其他人也並不放心。
所以那一代的邪極宗掌門卻是突發奇想,想要讓門下的弟子吞服那血蛟內丹,將其煉化之後有了蛟龍血脈,再修煉那血蛟心經,這樣一來豈不是能夠造就出一名至強者來?
結果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血蛟內丹霸道無比,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夠煉化的,至於那血蛟心經更是如此了。
人的經脈跟兇獸不同,所以才特意研究出適合兇獸修煉的功法來,反之兇獸修煉的功法人也是不可能修煉的。
在付出了十餘名邪極宗年輕武者的性命之後,邪極宗也終於知道了這種事情的不靠譜程度,便暫時將這個計劃放下,不再去管。
當初這件事情還曾經被江湖上的武者所嗤笑,認爲邪極宗是窮瘋了,異想天開,竟然還想要人去修煉兇獸的功法,但誰知道現在卻還真讓邪極宗給做成了。
別的不說,在力量之上葉天邪便極其的駭人,別說是五氣朝元境了,估計天人合一境的武者當中都找不出來幾個能跟他比肩的,畢竟那可是蛟龍之力,估計在肉身力量上,真正能夠跟葉天邪硬撼的,便只有一個‘明王’宗玄了。
此時人都已經來齊了,坐在中央一直都沒動地方的悉達彌站起身來,看了看兩邊的衆人,用略帶海南口音的生澀官話沉聲道:“諸位,現在人都已經來齊了,也應該商量一下這天下劍宗大會該如何去辦了。
五大劍派這是陽謀,此時在浮玉山之上,想必五大劍派的高手已經齊聚,排兵佈陣就等着我們來呢。
這件事情究竟應該如何去做,還是需要拿一個章程出來。”
魏書涯擡了擡眼皮子,淡淡道:“五大劍派的人欺我魔道無人,想要把我魔道的臉往地上踩,我們還能怎麼辦?一個字:打嘍。”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道:“魏前輩,那是兩個字。”
魏書涯白對方一眼,一股威壓襲來,方纔那老態龍鍾的魏書涯身上的氣勢頓時變得猶如剛剛睡醒的惡龍一般,駭人無比,頓時讓那名武者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嘴。
拜月教的神巫祭山鬼也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此事不用多說了,打是要打的,不過究竟應該怎麼打?就這麼傻愣愣的衝上去,這豈不是找死?”
一旁的仇湘子立刻附和道:“拜月教現在乃是我魔道第一大派,教主大人的《補天心經》已經修煉到了大成,大祭司的《幻魔血神咒》更是可以咒殺同階的武道宗師,由拜月教帶領我魔道一脈進攻浮玉山,正當合適!”
五毒教跟拜月教同在西楚苗疆之地,雙方也都是明魔一脈,可以說五毒教從一開始便是以拜月教爲尊的,這種時候爲了拜月教搖旗吶喊也很正常。
其他明魔一脈的人也都表示贊同,不是他們都願意以拜月教爲尊,而是對整個明魔一脈來說,只要他們能夠佔據主導權這便足夠了。
陸先生在一旁冷笑道:“這種事情又不是誰的實力強便要聽誰的,拜月教的實力強大,那好,我們都不出手,就看拜月教一家將五大劍派解決,這豈不是更加合適?”
仇湘子一拍桌子冷喝道:“陸晉,你別再這裡擡槓!此事乃是關係到我們整個魔道顏面的大事,你少在這裡胡攪蠻纏!”
陸先生針鋒相對道:“我胡攪蠻纏?我是怕有人假公濟私纔對!”
隨着兩個人的爭吵,其餘明魔一脈跟隱魔一脈也都是互相爭吵了起來。
對於明魔一脈的人來說,他們明面上的實力加起來可是要比陸先生等人強多了,既然如此,此次進攻浮玉山交給他們指揮理所應當,反之纔是不對勁。
而對於隱魔一脈的武者來說,將指揮權交給明魔一脈的人他們可是很不放心的。
在隱魔一脈看來,明魔一脈根本就是背叛者,現在再把自己交到他們的手上,這些人還會不會背叛?這點可沒人說的準。
更重要的是誰來當這個指揮者,這是一個身份面子的問題,沒有人願意屈居於認下,所以這事情便這麼僵持了下來,誰也奈何不得誰。
眼看着雙方爭吵不斷,拜月教的山鬼一揮手,沉聲道:“都別吵了!再這麼吵下去,恐怕等天下劍宗大會開始,我們都吵不出一個頭緒來。
魏書涯,你們隱魔一脈的實力擺在這裡,不讓我拜月教來指揮這次的事情,難不成還要我整個明魔一脈都聽你們的不成?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昔日崑崙魔教覆滅又不是我們造成的,獨孤唯我死了,崑崙魔教大廈將傾,難道非要我們都爲此陪葬,整個魔道徹底覆滅纔算是對得起魔道一脈?
這次五大劍派是在挑釁我整個魔道,無論是我拜月教還是整個明魔一脈,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搞小動作,你們放心便是。”
魏書涯擡了擡眼睛,看着山鬼淡淡道:“你直呼我的名字也就算了,魔主大人的名字也是你有資格叫的嗎?
拜月教還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你們這幅德行,還真把自己當成是魔道第一大派了不成?
你們拜月教繼承山鬼這個稱號的我認識兩個,第一個因爲嘴臭被天師府張家的人用雷法轟成了焦炭,第二個則是因爲爭奪什麼蠱蟲被大光明寺的和尚拍碎了腦袋。
繼承山鬼這個稱號的傢伙可都不怎麼長壽,你若是再這麼口無遮攔的沒規矩,你說不定還活不過你那兩個前輩呢。”
山鬼聞言眼中露出了一抹怒色,陰沉着臉道:“魏書涯,別在這裡倚老賣老,昔日你九天山那五人舉旗找死,自己死了不算,還連累了一衆魔道武者,你在這裡跟我充什麼老資格?”
魏書涯那看似已經垂老的身體緩緩站起來,周身的氣勢宛若一條剛睡醒的睡獅一般,氣勢恐怖無比,簡直就是壓抑到了一個極致。
悉達彌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他剛剛開口便又閉上了嘴,站在一旁好似跟自己沒關係一般。
山鬼冷哼了一聲,說到最後還不是要動手?他在來之前其實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玉面天魔’魏書涯的名聲的確是大,雖然山鬼口口聲聲說昔日九天山五大天魔是在找死,但實際上那五人振臂一呼,還當真是匯聚了無數魔道高手,也讓那些正道武林看到了他們魔道的威勢,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存在,所謂除魔衛道的口號,還是想好了再來喊。
從那之後正道武林對於魔道的絞殺的確是放緩了許多,雖然九天山五大天魔被殺了四個,但正道武林也不是沒付出代價的,誰也不想再逼出五位天魔來。
但再大的名聲那也是在二百多年前了,江湖上不是誰輩份老就應該聽誰的,這是那些正道宗門的習慣。
放在魔道這裡,當然是誰拳頭大就聽誰的,而現在魏書涯只不過是一個已經氣血衰敗的老頭子而已,他們拜月教的拳頭纔是最大的!
山鬼的身形猛然間化作一片黑霧繚繞在整間大堂內,他身形竟然也好似鬼物一般,徹底的融入進其中,甚至就連悉達彌都無法察覺到山鬼的蹤跡。
拜月教九位神巫祭,每一位都有着屬於自己的功法傳承,山鬼一脈自然也是如此。
那些黑色的霧氣當中隱約有着惡鬼哭嚎嘶吼之聲響起,好似其中被拘禁了千萬惡鬼一般,十分的恐怖驚悚。
黑霧收縮,幽深的鬼氣轟然爆發,向着魏書涯直接碾壓而來。
但處在那黑色鬼霧之間的魏書涯卻是神色不變,他只是做出了一個動作來。
伸出右手,向着一個方向猛的一巴掌派出,無邊的魔氣自他體內洶涌而出,化作一個十餘丈大小的掌印,一巴掌將山鬼從那濃密的鬼霧當中扇飛了出去,直接被轟入地下,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大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