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
清雪院後面的竹林間,一切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在微風中搖弋、輕擺,彷彿少女的輕歌曼舞,楚楚動人,微風吹來,一陣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氣息便迎面而來。
莫靜怡微微笑着,坐在林間的石凳之上,正靜靜的習字,一派寧靜祥和。
小荷幫她磨着墨,好似想到什麼,咯咯一笑,撇頭對莫靜怡道:“小姐,前些日子外面都在談論六公主,現在反倒都是在談論小姐和二小姐了,小姐你猜京城裡的人都是如何談論小姐和二小姐的?”
“如何談論?”手中的筆仍是不停,雪白的宣紙上,墨跡點點,已是寫下一行清秀的小楷“風習嫋嫋,盈水展千華,飛檐亭角清鈴響”。
“京城裡的人都在說,莫家二小姐幾番謀害嫡長女,心思歹毒可見一般;而莫家嫡長女,怡郡主,顧念姐妹情誼,對其既往不咎,可見其心地善良,;到底是嫡庶有別。”小荷按着從府外聽來的句子,搖頭晃腦的說道。
莫靜怡稍稍擡筆一停,夜君薇與莫筱思的事,她都有所耳聞,看來他是知道了那日宮中發生的事了,倒是省得她與欣兒動手了,想着便一笑,她從不是什麼以德報怨之人,人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若犯她,她必不輕饒;前世之恨她並未忘,只是不想傷害無辜罷了,希望她們都安份一些,不然,便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麼?”小荷見她停了筆,似是在想些什麼,筆尖的墨滴到了宣紙上,暈染成一圈。
莫靜怡回神,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提筆,繼續寫了下去。
小荷倒也不甚在意,繼續磨墨,又道:“對了,小姐,昨日我去買針線,碰到了陳管家,聽陳管家說,現在已是有許多富家子弟都是請了媒人,到府上向老爺求娶小姐去了,不過老爺好像都沒同意,但是好像也沒拒絕。”
莫靜怡並無什麼反映,父親這般,只不過是想比較一下前去求親的富家子弟,面上是在爲她挑選一位最好的夫君,事實上只不過是在挑選一位,能爲他帶來榮華富貴的女婿而已。
“小姐,小姐,快去換身衣服,回莫府,宮裡來人了,說是皇上爲小姐賜婚了。”沈嬤嬤跑着進了竹林,一臉的喜色,皇上賜婚,可算是天大的榮賜,而且爲小姐指定之人,怎麼說也會是一位達官貴人。
“啪”,莫靜怡聽到沈嬤嬤的話,一愣,手中一鬆,毛筆便落在了宣紙之上。
“小姐?”小荷有些擔心的喚道,她是知道自家小姐與景公子的事,每次景公子前來看小姐,都是她打掩護,如今皇上爲小姐賜婚了,那小姐和景公子不就…
“小荷,快扶小姐去梳裝打扮,陳管家已是在門口等着了。”沈嬤嬤見二人都沒有動作,便催道。
“哦。”小荷只得應一聲,上前扶着莫靜怡:“小姐?”
莫靜怡心中已是閃過萬千思緒,隨後斂下眼光,看了眼桌上的宣紙與毛筆,隨着小荷與沈嬤嬤回了屋子。
坐在銅鏡面,心中盤算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即已重生,那麼她的人生必須由她自己選擇,就算是聖旨,她也要讓它收回去。
小荷爲她換了一身淺藍色的流彩暗花雲錦裙,裙角之上繡着絲絲金銀條紋。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臉上薄施粉黛。
“小姐,好了。”小荷小聲的喚了句莫靜怡。
莫靜怡點點頭,站起身,走到一邊的櫃子上拿了一粒藥丸,放進了衣袖,便走了出去。
小荷與沈嬤嬤二人急忙跟了出去。
莫靜怡隨着陳管家到了莫府,一進正廳,莫正宇便笑容滿臉的迎了上來:“怡兒,快來接旨。”
說着便拉着莫靜怡到了小鄭子的面前。
小鄭子站起身,看了眼莫靜怡,一笑,從賞雪賞上見過這怡郡主,便覺這郡主聰慧過人,才貌雙全,心中也是十分喜歡,倒是配得上景大公子,想着,便向莫靜怡行了一禮:“雜家見過怡郡主,怡郡主萬安。”
莫靜怡扶起小鄭子:“公公客氣了。”
小鄭子拿出手中的聖旨,便喊道:“莫大人,怡郡主接旨。”
莫正宇、莫靜怡與一干下人都是立馬跪了下去,“微臣(臣女)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景侯爵之子,世子景亦楓,人品貴重,文武卓然,已至行冠之齡,今有正二品少府右侍郎之嫡長女,怡郡主莫靜怡,年芳十三,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與世子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朕欽其爲世子妃,二年後大婚!欽此!”
莫靜怡擡眸,皇上賜婚之人是楓,心中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卻是莫名的甜蜜與緊張,還有一絲絲的埋怨,他既然向皇上去求旨賜婚了,爲何不與她說,害她白白擔心了這麼些天。
“怡兒,快接旨謝恩啊。”莫正宇小聲提醒道。
莫靜怡回了神,擡頭,見公公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臉一紅,便伸手接了聖旨:“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鄭子笑着扶起莫正宇與莫靜怡,拿出那半月牙的玉佩,遞給莫靜怡:“怡郡主,這是景公子拖皇上讓雜家交與你的。”
莫靜怡接過玉佩,瞧了一眼,心中微微一跳,這是不楓從不離身的雪璃玉佩嗎?
“可是恭喜怡郡主,莫大人了,這景大公子可是難得一求的良人啊,到時別忘了請雜家喝杯薄酒啊。”
“一定,一定,公公這杯酒定是要請的。”莫正宇滿臉笑意,這景亦楓可是比這些日子來求親的富家弟子好多了,皇上方纔在聖旨中已是說了景世子,那便是封了景亦楓爲世子,再待怡兒生了孩子,那景亦楓便能襲成侯爵了。
“那雜家到時便前來叨擾一二了,如此,雜家便先回宮了,皇上還等着雜家復旨呢。”
“好,公公請。”莫正宇手向門口稍稍一揮,對小鄭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親自送了小鄭子出府。
“小姐,太好了,原來是景公子。”小荷見莫正宇與那公公走了,跳了起來,拉着莫靜怡興奮的道。
莫靜怡臉微微紅着,心中卻是愈發氣了,定要好好與他算賬。
接了聖旨之後,莫靜怡便帶着小荷與沈嬤嬤回了太師府。
蕭天越夫婦與莫逸軒得知賜婚之事都是萬分高興,用晚膳時,太師府所有的人都是一臉打趣,笑眯眯的瞧着莫靜怡,弄得莫靜怡沒用多少晚飯便逃回了房間。
夜晚,滿月升起來了,一片寧靜隨着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着燦燦銀輝。
莫靜怡坐在窗前,靜靜凝望着那一輪朦朧的滿月,想着重生以來的事,想到那般寵溺的眼神,心中微甜,拿出了袖中那塊月牙般的雪璃玉佩,輕輕的撫摸着。
“小姐,這是景公子使人送來的。”小荷推了門進屋,門中拿着一盤糖蒸酥酪放到了莫靜怡面前。
莫靜怡瞧了眼盤中的糖蒸酥酪,方纔並未多少晚膳,倒是覺得有些餓了,便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卻是咬到一些硬硬的感覺,一瞧,這糖蒸酥酪裡夾着一張小紙條,抽出了小紙條,打了開來,便見龍飛鳳舞的一行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臉一紅,瞧見小荷正好奇的湊了上來,忙道:“小荷,你出去罷,我要歇息了。”
小荷“哦”一聲,瞄了一眼她手上的紙條,有些不情願的出去了。
莫靜怡見小荷把房門關上了,便嘟起了嘴,瞧着玉佩與那張紙,有些不鬱。
“怡兒可是在想我?”景亦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窗外,一張俊臉便那麼映入了莫靜怡眼中,眼中還是滿滿的寵溺。
莫靜怡稍稍一驚,看他一眼,心中的氣還未消,一扭頭,起了身,便朝屋內走去了。
景亦楓微微一笑,輕輕一躍便進了屋,走至莫靜怡身邊:“怡兒,這糖蒸酥酪可好吃?”
莫靜怡輕輕一哼:“不好吃。”
“怡兒,那可是孃親親手做的。”景亦楓走過去把那盤糖蒸酥酪拿至她面前。
莫靜怡微微一愣:“孃親?”
景亦楓點點頭:“是啊,是我們孃親親手做的。”
“我們孃親?”
“嗯,我的孃親便是怡兒的孃親,這是孃親親手做的,說是要我拿給她兒媳婦吃。”
“你胡說什麼,你孃親是你孃親,怎麼會是我孃親?”
“怡兒,你可別忘了,今日皇上可是下旨賜婚了,你便是我的妻子了,而且你也拿了我們景家的家傳之物,便是孃親的媳婦了。”景亦楓說着,看向她手中的玉佩。
莫靜怡哼一聲:“你還說,你向皇上求旨賜婚,爲何不與我說?害我白白擔心了這麼多天…”說着,見景亦楓緊緊的盯着她,滿臉寵溺與深情,臉又紅了起來,聲音不自覺便低了下去。
“怡兒可是擔心嫁給了別人?”景亦楓滿臉笑容的問道。
“我…”莫靜怡一轉頭,不回答。
“怡兒,是不是?”景亦楓靠近她,低聲問道。
莫靜怡紅着臉,微微點頭。
“怡兒…”景亦楓滿足的呢喃一聲,輕輕環抱住眼前如玉般的少女,心中一片暖意與溫情。
莫靜怡輕輕一笑,靠入他的懷中,二人不語,便那麼靜靜的擁抱着,如定格的畫卷,清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二人身上,宛若鍍了一層銀光。
莫府,思院,何氏正撫着肚子,坐在軟椅上,擔憂的望着牀上的莫筱思,她求了老太太很久,才被允了來照顧思兒。
如今老太太身體纔剛剛有些恢復,也是自顧不遐,而那月姨娘在府中卻是愈發得寵了,她們母女現在在府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除了幾個有賣身契在手的丫環小廝,其餘的都是捧高踩低,對她們明裡暗裡嘲諷連連。
莫筱思正躺在檀香梨玉牀上,一張原本漂亮的臉蛋已是扭曲了,滿是憤恨。
脖子上被莫正宇家法所打留下的傷疤,用了何氏花重金買來的藥,好不容易消除了,如今卻又是被莫正宇用了家法,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很是可怖,幸好莫筱思當時極力護着自己的臉蛋,倒不至於毀容。
“思兒,好些了沒有?還疼不疼?”何氏心疼的問道,夫君怎會這般狠心,再怎麼說思兒都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麼能下得了手?
“娘,我好痛,我要報仇,都是莫靜怡那個賤人害的,娘,你把我報仇,我一定要讓她嚐嚐我所受的苦。”眼中一片迸發出濃濃的嫉恨。
何氏一臉懊惱與毒辣,點頭道:“好,好,娘定會想辦法幫你報仇,這莫靜怡,當初便該把她淹死,便不會釀成了今日的禍端了。”
“娘,這次一定要想好萬全之策,萬不能讓她再逃脫了。”
“娘知道了,容娘想想,娘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何氏一臉深思,本想待她的孩子出世再動手,看來如今是等不了了,外面的傳聞對思兒太不利了。
“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織跑了進來,急急的道。
蘇嬤嬤臉一沉:“什麼事不好了,吵吵鬧鬧,擾了夫人小姐,便拔了你的皮。”
小織急忙止了聲音,二小姐這次出事,最慘的是墨畫,被蘇嬤嬤用針刺了全身,根本看不出傷痕,卻是痛得一動不能動,想着墨畫痛哭哀嚎的樣子,小織不禁顫抖一下,害怕的走進屋子,向何氏與莫筱思行了一禮:“夫人、小姐。”
何氏看她一眼,沉着臉問道:“什麼事不好了?”
“回夫人,是安府,安大人與安公子前來退親了。”小織低着頭,小聲道。
“什麼?”何氏一拍桌子,十分氣憤,這安天辰她雖是不屑,只是他們居敢來退親,要退也得是思兒向他們退親。
莫筱思反倒緩了臉色:“娘,正好,他們來退親了,我便不用被逼着嫁去安家了。”
何氏想了想,搖搖頭:“只怕沒有如此容易,你爹爹爲了莫家的名譽,想來定是不會輕易同意安家退親的。”
頓了一頓,又朝小織道:“你去外面看看,若是有什麼情況,立即前來稟報。”
“是,夫人。”小織急忙退了下去。
前廳,莫正宇坐在上首,臉色十分不悅,看着安左成,哼了一聲道:“安大人,你這是何意思?”
“呵呵,莫大人,實在不是安某毀婚,實在是這傳聞太過嚇人了。”安左成一笑,拱了拱手道。
若不是這次進京爲辰兒謀個一官半職,他還不知,這莫家二小姐在京城居然被傳成這樣,若是辰兒娶了這莫筱思,他們安家豈不是在外人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安大人,既然你都說了是傳聞,那又何必當真!”莫正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安左成一頓,又道:“我們安家實在是揹負不起這樣的傳聞。”
“哼。”莫正府聽了,一把把茶杯擲在了桌子上,茶水有許多濺到了外面。
安左成、陳氏與安天辰都是一驚,莫正宇沉着臉,看着他們道:“你以爲我莫家的女兒好欺負是嗎?你們想退婚便退婚嗎?我們莫家的顏面該置如何處?”
“莫大人,我們並沒有這個意思——”安左成見莫正宇說了這幾句話,已是知道,他們怕是退不了這門親事了。
“哼,沒有這個意思便好,退婚一事休得再提,不然,便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莫正宇板着臉,十分不悅。
安左成只得笑着應道:“是,是,莫大人,是安某的不是。”只恨他的官位比莫正宇的小太多,辰兒還得仰仗於他,如今這莫筱思他安家是娶定了。
莫正宇聽了他的話,心中冷哼,臉上卻是也笑了,道:“安大人,我知道你定是聽了一些外人的挑唆,纔會前來退親,我們思兒並無外人傳得那般,怡兒與思兒從小關係便十分要好,思兒又怎麼會害她姐姐呢,外人只是無端的誣陷罷了。”
說着,又瞧了眼臉色不鬱的安天辰,和藹的道:“天辰啊,你們這次進京是不是求官職,莫伯伯倒是有幾個熟人,可以幫你周旋一二,在翰林院謀個職位倒也是還可以的。”
安天辰眼前一亮,翰林院,他與父親託了多少關係都是未能進去,若是真能進了翰林院,那離升官進爵便是近了一步,想着,便笑容滿臉的對莫正宇道:“如此,天辰便多謝莫伯父了。”
“賢侄不必如此客氣,只要待思兒嫁給了你,你好好對她便行了。”莫正宇此時倒真是有些許爲莫筱思考慮的因素在裡面,這思兒無論如何不懂事,總歸也是他的女兒。
“是,天辰定會好好對待思兒的,莫伯父放心吧。”安天辰起身,似很鄭重的拱了拱手。
“好,那便好,即如此,那我便不送你們了,我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待晚些,便去翰林院,爲賢侄謀個官職。”
“莫兄既然還有公事未處理,那我們便走了,莫兄留步吧。”安左成倒是立馬換了稱呼,站起身,拱了拱手,一臉笑容
“陳管家,送安大人、安公子出去。”莫正宇也是站了起來,向陳管家吩咐道。
陳管家應了聲,便帶着安左成父子出去了。
小織見幾人出來了,急忙退到了一邊,緊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幾口氣,歇了一會,方纔她在門口偷聽,若是被發現了,定是被處罰的。
“你是何人?站在這門口所爲何事?”正當小織緩了氣,想回思院稟報的時候,邊上響起一聲質問聲。
小織驚慌的轉頭,見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莫正宇,急忙跪了下來:“老爺,奴婢是二小姐院子裡的丫環,只是路過這裡,老爺饒命啊。”
莫正宇見這小丫環害怕成這樣,皺了皺眉,道:“把頭擡起來。”
“是。”小織害怕的應一聲,緩緩擡起了頭。
莫正宇看了一眼,長得倒還算有幾分姿色,揮了揮手道:“今日便饒了你,下次下鬼鬼祟祟的定不輕饒。”
“是,是,多謝老爺。”小織忙謝恩,見莫正宇示意她下去,便彎着腰退了下去,心中卻如同小鹿般亂撞,平日裡她都是遠遠的看着老爺,今日離老爺這般近,沒想到老爺即是這般成熟穩重,要是她能成爲老爺的姨娘該多好,那樣便再也不用受二小姐的氣了,像月姨娘那般,在這莫府中成爲主子,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她,不,她要比月姨娘更爲厲害,或許她能成爲這莫府唯一的女主人。
想着,彷彿決定了什麼,眼光閃爍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向了思院。
此時,何氏二母女都是等着小織前來稟報消息
小織走進屋子,朝着何氏母女行了禮。
何氏揮了揮手,道:“情況如何了?”
“回夫人。”小織屈了屈身:“安家安大人與安公子都是回去了,老爺並未同意他們退親。”
何氏點了點頭,她已是差不多猜到了,老爺定是不會同意的。
莫筱思卻是氣得不行,她能忍受安家來退親已是很不易了,到頭來,她受了侮辱,卻還是要嫁給安天辰,真是氣死她了,想着,恨恨道:“娘,我死也不要嫁給安天辰。”
“思兒,娘知道,娘會想辦法,定不會讓你嫁去安家的。”何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小織眼光一閃,屈了屈身道:“夫人,有一事,小織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何事便說吧。”何氏有些不耐的道。
“是,夫人,聽府中的人說,今日中午,宮中來了位公公,說是來宣聖旨的。”說着,一頓,似是有些猶豫。
何氏瞪她一眼:“什麼聖旨?快說?”
“是,聽說是賜婚的聖旨,皇上已是把大小姐指給了景家大公子,而且景家大公子已是被封了世子,大小姐便是世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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