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蘇嬤嬤跑着進了屋子,一臉的驚惶失措。
何氏此時正躺在貴妃椅上歇息,聽了蘇嬤嬤的大呼小叫,嚇了一跳,撫着肚子,緩緩起了身,看了眼蘇嬤嬤,一皺眉,道:“何事大呼小叫?如何不好了?”
蘇嬤嬤一頓,撐了自己一巴掌:“老奴該死,嚇到夫人了,是老爺,老爺要對小姐用家法。”
“什麼?老爺要對思兒用家法?”何氏一驚,她不是和思兒說過,現在一定要忍嗎?思兒做什麼事惹夫君生氣了,夫君竟然要動家法!
“是,夫人,這該如何是好?方纔我們買通的丫環來說,老爺在前廳,要對二小姐動家法。”蘇嬤嬤也是十分着急,二小姐不能開口說話,夫人又被軟禁了,不能出語院,這該如何是好?
何氏眼神微微下沉,思考了片刻,道:“你去多拿些銀子,讓來報信的丫環去梧桐院告訴老太太,老太太心疼思兒,必會前去阻止的。”
蘇嬤嬤一聽,連連點頭:“是,夫人,老奴立即去。”
說完馬上走到了何氏的首飾盒裡,拿了些銀子,便到了門口,那報信的丫環還在等着拿賞錢。
蘇嬤嬤把銀子給了她,並說了何氏的吩咐,讓她去梧桐院向老太太報信,有何消息便立即前來稟報。
那丫環拿了銀子,一掂量,嘴角一扯,笑着應了聲,便去梧桐院了。
莫老太太聽了那丫環的稟報,果然很是着急,躺在牀上睜大了眼睛問道:“什麼,老爺要對思兒用家法?”
要知道莫家家法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動的,莫家的家法便是一根鞭子,這鞭子是當年莫老太爺留下的,力道極其大,思兒只是一個姑娘家,幾鞭子下去還不要了她的命,而且必會留下疤。
“是,老太太,方纔老爺在前廳很是氣憤的要陳管家去請家法。”那小丫環站在一旁,很是老實的回答。
莫老太太眼一眯道:“可知老爺爲何是要動家法?”
“回老太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二小姐打了兩個丫環,所以…”
“什麼,不就是打了兩個丫環,就要動家法,宇兒是不是糊塗了。”莫老太太很是生氣的道。
卻奈何身體還未復原,只得躺在牀上,看了眼邊上的紫琴,道:“紫琴,你快去前廳,傳我的吩咐,誰也不能對思兒動家法。”
“是,老太太,奴婢這就去。”紫琴屈了屈身,便走了出去。
前廳內——
月姨娘正坐在軟椅上,左臉紅通通的一片,眼眶裡有眼淚打轉,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副嬌弱的楚楚可憐。
莫筱思跪在地上,怨恨的瞪着月姨娘,賤人,該死的賤人。
而莫正宇一臉氣憤的望着莫筱思,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如此惡毒,如故責打丫環且不說,居然還當着他的面打了姨娘一巴掌,她眼中還有自己這父親了沒有。果真是有什麼樣的娘,便有什麼的女兒,他和映雪的女兒這般懂事,真是比都不可比。
“老爺,家法請來了。”陳管家雙手十分恭敬的拿着一條鞭子,走進前廳,對莫正宇道。
莫筱思一臉害怕的望着陳管家手中的鞭子,跪在地上的身子,往後退了些。
莫正宇接過鞭子,看向莫筱思:“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懂規矩的女兒。”
說罷,揮起鞭子便要朝莫筱思背上打去。
莫筱思忙躲了開去,“啊啊啊…”的叫道。
莫正宇見莫筱思還敢躲,愈發生氣了,又是一鞭子揮了過去,莫筱思一躲,那鞭子便正巧打到了她後背的脖子上。
雪白粉嫩的皮膚立馬被抽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莫筱思倒吸一口氣,一張臉佈滿了驚恐與痛楚。
哀求的看向莫正宇:“啊…爹…爹…饒命…”
坐到一邊看好戲的月姨娘一愣,她怎麼能開口說話了?
莫正宇也是一愣,停下了手中的鞭子,雖然這女兒不爭氣,便畢竟也是她莫正宇的女兒,原本還擔心若是等思兒嫁了出去,被外人知道了思兒是個啞巴,那他莫正宇的臉也算是丟完了,沒想到思兒竟是能開口說話了。
“紫琴拜見老爺。”正在此時,紫琴趕了來,見莫筱思背後脖子上一條長長的口子,心中稍稍有些不忍,雖然二小姐十分驕橫,可是女子要是身上留了疤,以後在夫家可是永遠來擡不起來的。
莫正宇一見是老太太身邊的丫環,道:“起來吧,可是老太太有何事?”
“回老爺,老夫人讓紫琴前來傳話,誰也不能對二小姐動用家法。”
莫正宇聽了臉色一沉,想了片刻道:“陳管家,把家法去放好。”
“是。”陳管家應了聲,便上前接過鞭子,走了出去。
莫正宇又對紫琴道:“你去回了老太太,並無人對思兒動家法。”
“是,老爺。”紫琴點點頭,也走了出去。
月姨娘坐在軟椅上,眼光微閃,看了眼有些興奮的莫筱思,心中冷哼一句:你能說話了又如何,身上留了疤,以後嫁到安家也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莫筱思卻並沒有考慮到這些,只是一個勁的高興着自己可以開口說話了。
莫正宇也是看了眼莫筱思,道:“好了,你回自己院子好好反省去,呆會讓月姨娘找了大夫給你瞧瞧脖子上的傷,也順便瞧瞧喉嚨如何了,儘量讓大夫散醫治好。”
“是,謝…謝…爹爹…”莫筱思很是吃力的回道。
莫正宇揮了揮手,示意莫筱思可以出去了,莫筱思忙起了身,出門前,眼中充滿惡毒的看了眼月姨娘,哼,賤人,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莫筱思走出去了以後,莫正宇走至月姨娘邊上:“如兒,沒事吧,思兒不懂事,剛剛那一鞭子便算是處罰她了,如兒便不要與她計較了。”
月姨娘溫柔一笑:“老爺,如兒怎麼會和二小姐計較呢,只是被二小姐打了一巴掌而已,不礙事的。”方纔莫筱思打她的時候,她稍稍躲了一下,因此只是紅了一會,現在已是差不多退了,只餘下一片嬌羞的嫵媚。
莫正宇見她這副樣子,一手撫過她的左臉,聲音低啞道:“如兒—”
“老爺,聞大人來了,正在書房等候老爺。”陳管家在前廳門口稟報道。
莫正宇臉色一變,正了身子,對月姨娘道:“如兒,你先去歇息一會吧。”
“是,老爺,你去忙吧。”月姨娘很是體貼的道。
待莫正宇走了之後,月姨娘稍稍一沉吟,聞大人,應該便是前些日子來過的那個人!
“聞大人,讓你久等了。”莫正宇一進書房,便朝着裡面的男人拱了拱手,一臉抱歉的道。
那男子看上去大約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身子微微發福,相貌看去很是普通,穿着一件粉白團花寬袖交領曲裾袍,領口飾有灰色刺繡,腰間戴着鐵紅和磚灰兩色相拼寬腰帶,膝間一塊磚灰色蔽膝。
這男子是當朝聞國師的大兒子,聞佟仁,此時正坐在軟椅上,見了莫正宇進屋,便站起了身,咧開了嘴,一笑道:“無妨,莫大人有事處理,我等會也無妨。”
莫正宇也是一笑,道:“聞大人快請坐,不知歐陽大人此次前來可是有何事?”
聞佟仁坐了下來,示意莫正宇也入座,道:“也無大事,只是上次與莫大人說的事,莫大人考慮的如何?”
莫正宇坐了下來,眼光微微一閃,有些猶豫的道:“三皇子一定要那般做嗎?這…”
“莫大人放心,我此次前來,只是問問莫大人是否考慮好,站成三皇子一派了?”聞佟仁一笑道。
莫正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三皇子是何意思?那太師那?”
聞佟仁右手一罷:“唉,莫大人大可以放心,太師那三皇子自有辦法,只是到時還要莫大人幫些小忙,必不會對太師不利,而且定是好事,莫大人儘可以放寬心。”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放心了。”莫正宇想了片刻,點點頭道。
“那,莫大人?”
“在下自是支持三皇子,三皇子是長子,出身又高貴,而且足智多謀,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必能繼承大統。”莫正宇還未等聞佟仁說完,便急急道。
這聞佟仁是聞國師之子,現是與他一樣,是二品大員,京城的副都統;又是聞貴妃的親哥哥,三皇子的親孃舅;若是待三皇子繼承了大統,那聞佟仁便是國舅了。
聞佟仁聽了莫正宇的話,哈哈一笑道:“好,好,莫大人做了決定做好。”
二人說話間,一個小丫環端了茶上來。
聞佟仁一見這丫環,看了幾眼,眼色微微下斂,待那丫環退了出去後,便端起茶杯,掀起蓋子微微碰了幾下茶盞,道:“莫大人,今日如何換了人厚奉茶?”
見莫正宇有些疑惑,便又道:“前些日子,我來的時候並不是這個小丫環奉的茶。”
莫正宇一聽,恍然大悟,聞佟仁所說是月姨娘,眼中微微一沉,這聞成浩是何意思?
想着微微一笑道:“哦,是,上次奉茶的並非這個小丫環,聞大人?”
“那上次那位丫環上哪去了?”聞佟仁抿了一口茶問道。
“這,上次那位並非我莫府的丫環,她是在下的姨娘。”莫正宇聽了聞佟仁的話,已是有些明白了。
聞佟仁眼色微微一變,繼而又道:“原來是莫大人的姨娘啊,唉,真是可惜了,聞某無這個福氣啊,府中竟無一位姨娘像莫大人這位姨娘般美豔動人。”說着似萬分無奈,眼中卻閃着淫邪的光芒,想着月姨娘美豔的臉蛋,傲滿的身姿,心中直流口水,就算那位美人是莫正宇的姨娘,他也未嘗不可嘗,這莫正宇現在還得巴着他。
莫正宇聽了聞佟仁的話,愣了一會,這聞佟仁必是看上了如兒,只是如兒說到底是自己的姨娘,要是給了聞佟仁,那自己的面子豈不是全無了,而且如兒還是太師府的人;可是這聞佟仁他也是不能得罪的。
思來想去後,莫正宇心一狠,道:“聞大人,在下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聞大人先去隔壁的屋子歇息一會,待正宇處理完事情,再與聞大人敘談。”
聞佟仁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莫大人即有事便先去處理吧,聞某便在隔壁的屋子等莫大人吧。”
“是,來人,帶聞大人到隔壁的屋子歇息。”莫正宇心中很是懊惱,卻也是無可奈何。
門外的丫環立馬進來了,帶着聞佟仁到了書房隔壁的屋子裡。
莫正宇恨恨的瞪了眼聞佟仁離去的方向,終是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沉着臉,對着另一個丫環吩咐道:“你去如院請月姨娘過來,然後把月姨娘帶到隔壁屋子,便說是我在屋子裡,記住,若此事傳了出去,那你便別想活命了。”
“是,老爺,我知道了。”那丫環戰戰兢兢的點頭領命。
“去吧。”莫正宇一揮手,然後搖了搖頭,負手往書院外走去了。
那丫環忙跑去了如院,此時月姨娘正坐着讓小靈爲她用雞蛋敷臉。
“月姨娘,老爺讓你去趟書房。”那丫環走到月姨娘面前,低着頭道。
月姨娘看了那丫環一眼,點了點頭,止了小靈的動作,站起了身,對那小丫環道:“走吧。”說完便先走了出去。
那丫環見小靈也跟着月姨娘走出去,忙道:“月姨娘,老爺只請你一人過去。”
月姨娘疑惑的看了那丫環一眼,然後道:“既然如此,小靈你便留在語院吧。”
小靈點點頭,回了屋子,那丫環鬆了一口氣,急忙跟着月姨娘往書院走去。
到了書院,月姨娘正要往書房走去,那丫環又忙道:“月姨娘,老爺在隔壁屋子裡。”
“老爺談完事了?聞大人可是走了?”月姨娘見那丫環眼光閃爍,便有些懷疑的問道。
“是,月姨娘快去吧,老爺該等急了。”那丫環避開了月姨娘的眼光回答道。
月姨娘點點頭,心想這小丫環也沒理由騙自己,便朝着隔壁的屋子走去了。
到了門口見屋子門關了,臉色微紅,推了門進去了。
那小丫環立馬上前把門給關了,然後用鑰匙反鎖住了。
月姨娘剛進屋,便感覺門便關上了,立馬回頭,見那丫環剛把門關上,還傳來一陣鎖門的聲音,忙走至門口,想把門打開,門卻已是被鎖住了。
心中直打鼓,看向屋內,也沒見到莫正宇,便試探的喊道:“老爺,你叫如兒還可是有何事?”
見無有應,便走向裡間,剛進裡間,卻是被人抱住了。
“老爺,你嚇死如兒了。”月姨娘擡着頭,嗔道。
“美人兒,爺如何嚇到你了,嗯?”聞佟仁一摸月姨娘的蹺臀,色眯眯的道。
月姨娘一驚,低頭一看:“啊,怎麼是你,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說喊邊捶打着聞成浩。
聞佟仁眼中一暗,月姨娘的捶打對他來說一點也不痛,反倒有些癢癢,直癢到他的心中,愈發把月姨娘抱的驚了,嘴湊着月姨娘的臉蛋上就要吻去。
月姨娘驚慌的躲開,聲音滿含驚恐的喊道:“你快放開我,老爺救命啊——”
“美人兒,你就別喊了,你喊破喉嚨也是沒用的,是莫正宇讓你來伺候我的,你便好好的伺候爺,伺候爺舒服了,爺重重有賞,他莫正宇給你什麼,爺比他給得更多。”聞佟仁又湊向月姨娘的臉蛋,這回卻是實實的親了一口。
“我不要,你放了我,快放了我。”月姨娘心中悲涼一片,她給莫正宇做姨娘是心甘情願,那是因爲許久以前她便對小姐的這位姑爺失了心,只是爲何,爲何,她對老爺全心全意,甚至想爲老爺揹着了太師老爺、老夫人和小小姐,爲何,老爺卻把她這般送給了別人。
“寶貝兒,爺怎麼捨得放了你,乖乖的,讓爺好好疼你。你那個老爺早就躲哪裡去都不知道了。”聞佟仁絲毫不理會月姨娘的掙扎。
月姨娘此時臉上已是佈滿了淚痕,卻是愈發顯得楚楚可憐,別有一番風姿。
聞佟仁早已按奈的不行,見月姨娘此時的模樣,眼色一暗,一把捏住了月姨娘胸口的豐滿之處,深深的聞了一下月姨娘的體香,抱着她便往牀上走去。
月姨娘淚水不住的順着臉蛋往下落,她知現在就算她掙扎也是無用的了,如同木偶般任由聞成浩擺弄,眼神空洞的望着牀頂,她的心已死。
良久,聞佟仁起了身,看了眼面無表情,臉色蒼白的月姨娘,“呸”了一口:“像根木頭似的,一點也無趣。”說完,穿上了衣服,便大步向屋外走去了。
月姨娘一動不動的躺着,臉上的淚水早已乾涸,身上絲毫不掛,到處都是青痕,眼神一片虛無渙散。
小靈在如院,見都過了三四個時辰,月姨娘還未回來,心中有些着急,便到了書院來尋。
見守書房的二個小丫環正偷偷摸摸的在說些什麼,便上前問道:“二位姐姐,月姨娘可在書房內?”
那二個小丫環忙止了話,看了眼小靈,道:“不在。”
“那二位姐姐可知月姨娘在何處?”小靈又問道。
那二個小丫環都是搖了搖手道:“我們也不知。”說完便不在看小靈一眼,自顧自的談論另外的話題了。
小靈疑惑的看了她們一眼,明明是左邊這個丫環把月姨娘請了來,又怎麼會不知道。
想着,便走了開去,見隔壁的屋子門開着,就走了過去。
二個小丫環見小靈向隔壁的屋子走了過去,眼光微閃,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隔壁屋子。
小靈到了隔壁屋子,走了進去喊道:“月姨娘,你在不在?”
並無人回答,又往裡走了些,在裡間外喊道:“月姨娘,你在嗎?”
還是無人回答,稍稍一皺眉,往裡瞧了瞧,一驚,忙跑了進去:“月姨娘,你怎麼了?”說着,拿了被子爲月姨娘蓋好了。
月姨娘稍稍扭了下頭,見到小靈,原已枯涸的眼淚又不住的流了下來。
“月姨娘,發生了什麼事,老爺呢?”小靈見了月姨娘哭了,又是一驚,急忙拿了手帕爲她擦淚,
瞧見月姨娘只一個盡的流淚,臉色一片蒼白,身上還佈滿了青痕,地上又有被撕破的衣物,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月姨娘這是怎麼了?平時她是貼身伺候月姨娘的,從來沒見到過這些青痕,而且月姨娘一提起老爺便是一副嬌羞的樣子,今日怎會這副樣子?
月姨娘一聲不響,只是一個盡的流着眼淚。
小靈瞧了一陣心疼,壓下心中的疑問,走了出去,端了溫水進來爲月姨娘擦試身子,又去如院拿了衣裳爲月姨娘換上。
月姨娘漸漸的止了淚水,靠在牀背上,聲音冷淡的道:“小靈,把筆墨紙硯拿來。”
小靈聽了立馬去外間拿了筆墨紙硯來,放到了桌上,並墨了硯。
月姨娘赤腳走至桌前,拿起了筆,在紙上寫了起來,寫了大約幾行字,便住了手,在下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把紙摺好,交給小靈,道:“你呆會便把這封信送到太師府,親手交給大小姐。”
“是,小靈知道了,小靈扶你回如院吧。”小靈把信收到了衣袖內,又扶着月姨娘坐了下來,爲她穿好了鞋子。
月姨娘點點頭,小靈便扶着她走出了屋子,往如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