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靜靜的瞧着她,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柔和的道:“有我在,定不會讓你有危險。.
上官子玉擡眸瞧向他,淺笑着點頭,正想說話,外面便傳來一陣聲音。
“司徒玄,你在裡面嗎?”
司徒玄眼光微微一斂,掀了車簾,便見夜君凝騎着馬停在馬車前,睨眼瞧着他。
夜君凝見司徒玄,便道:“快到前面去罷,趕上景少傅了。”
司徒玄眼光一亮,總算追上這小子了,朝着上官子玉道:“子玉,追上楓和怡郡主了。”
“怡兒,那我們快點追上去罷。”上官子玉笑着道,她有許久未和怡兒談心過了。玄接受她了,她要好好謝謝怡兒,若不是怡兒的那番徹談,她想她不會有如此勇氣。
司徒玄點頭,朝着夜君凝道:“四公主,你先上前罷,我們馬上追上去。”說罷,便放下了簾子。
夜君凝已是聽到車內女子的聲音,又隱約瞧見寶藍色的裙角,心中頓時被堵住了,緊緊的盯着馬車內。
小青瞧了眼夜君凝,心想這公子好生奇怪,卻也不在意,吩咐了小廝趕了上去。
夜君凝眼光一閃,心中有濃濃的失落感,車內的女子是誰?愣了許久,才策馬追了上去。
大家全部匯合了,如此一來,赴邊關的隊伍便十分熱鬧了。
“欣兒,你怎麼來了?”景亦楓沉着臉瞧着從馬車裡蹦出來的景亦欣。
傅天凌有些無奈的道:“她和四公主跟着我們出來了。”看向景亦欣的眼中卻是滿含着柔情,他這個大冰塊拿這個小丫頭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哼,大冰塊,不許和哥哥告狀,我跟定你們了。”景亦欣白了一眼傅天凌,眼中是滿滿的威脅。
“欣兒,不許胡鬧,哥哥馬上派人送你和四公主回京城去。”景亦楓板着臉,這小丫頭怎麼給她溜出來了?
“不要,哥哥,欣兒不要回去。”景亦欣急忙搖頭,眼光去是瞧向傅天凌,氣死她了,這大冰塊也不知道幫她說說話。
莫靜怡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瞧了眼傅天凌,又瞧了眼景亦欣,便道:“楓,讓欣兒一起去罷,有人會保護她的。”說着,似有若無的瞧了眼傅天凌。
“這…”景亦楓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拿誰都有辦法,就拿他心中的女子沒辦法。想了片刻,便朝向傅天凌道:“現在開始,欣兒就由你保護了,若她不聽話,便立即將她送回京城。”
景亦欣臉色一紅,低聲道:“誰讓他保護,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傅天凌卻是十分認真的朝着景亦楓道:“我知道,我會保護好欣兒。”
莫靜怡瞧向景亦欣,見她已是低下了頭,似在昏暗中都能瞧出她通紅的臉蛋,揚起欣慰的笑容。
“籲——”小廝在幾人身邊停了馬車,與小青下了馬車,司徒玄扶着上官子玉出了馬車。
莫靜怡轉身,便見上官子玉由司徒玄扶着走來,眼光一亮,急忙上前:“子玉?”
上官子玉淺笑點頭:“怡兒。”又瞧向景亦欣三人,點頭朝他們示意。
景亦欣已是擡眸,看向司徒玄與上官子玉,眼前一亮,似發現什麼般,走到兩人身邊,盯向兩人相握的手,奇怪的道:“玄哥哥,你什麼時候和子玉姐姐……”
上官子玉臉色通紅,急忙要掙開司徒玄的手,卻是被他緊握着,如何也拿不掉,只得任由他握着。
莫靜怡但笑不語,笑容裡卻含着滿滿的寬慰,子玉總算是總得雲開見明月了。
景亦欣亦是笑了起來,如此瞧着玄哥哥和子玉姐姐還真是相配,眼光一閃,瞧見夜君凝策馬而來,心中一突,糟了,君凝喜歡玄哥哥,可是玄哥哥…君凝和她們一起跟來便是爲了玄哥哥,君凝說已經求了聖旨,待他們回京皇上便會爲君凝和玄哥哥賜婚,可是現在……
“司徒玄,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從現在起保護我的安全。”夜君凝騎在馬上,藉着將士們燃着的火把,清楚的瞧見了相握的兩手,眼中頓時充滿了妒火。
司徒玄一愣,看向夜君凝,見她直直的看向自己,心中一陣疑惑,卻是皺眉道:“公主,臣還是派人送公主回京城罷。”
“不,本公主不會回京城。”見司徒玄還想說什麼,又道:“本公主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本公主就要你保護。.當然,你也可以不保護本公主,讓本公主死在邊關。”
司徒玄聽了她的話一陣錯愕,並不知這四公主對他有意,只想着若是讓這四公主出了事,他們這些人都逃不了干係,便放了子玉的手,拱手道:“臣遵命。”
夜君凝一笑,挑釁的瞧了眼微微有些失神,又道:“爲本公主單獨準備一輛馬車,司徒玄和本公主同坐,以便保護本公主。”
上官子玉察覺到手上的溫熱感消逝,瞧着馬上的夜君凝,一襲錦袍,顯得英姿颯爽,一臉高傲與挑釁。
司徒玄緊鎖着眉頭,道:“公主,男女授受不清,臣還是在外保護公主。”
夜君凝臉色一變,躍下馬車,走到司徒玄面前道:“什麼男女授受不清!在本公主這一套沒用!”
景亦欣急忙上前,拉過夜君凝的手,道:“君凝,你看還是我們一輛馬車,他們一輛馬車罷。”
莫靜怡擔憂瞧向上官子玉,暗自嘆了一口氣,子玉好不容易和司徒玄表明心跡了,如今又有了一個四公主。
上官子玉察覺到莫靜怡的目光,轉頭朝她淺淺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楚瑾方纔在馬車內睡覺了,聽到外面的聲音,便從馬車內爬了出來,瞧着外面的幾個人迷糊的問道:“天亮了嗎?”
確實,天色不知何時已漸漸轉亮。
司徒玄瞧了眼夜君凝,不再說話,轉向上官子玉道:“子玉,我幫你去把行禮拿下來,你與怡郡主一輛車罷。”
上官子玉點了點頭,與司徒玄往馬車走去。
夜君凝的視線隨着兩個的身影移動,心中卻是盤算着,只要玄不和那女人在一起便行了。
半個時辰後,天已是大亮了,大家亦是分好了馬車。莫靜怡與上官子玉一輛;景亦欣,夜君凝,楚瑾仍是一輛;景亦楓三人便在外騎馬。
默青去了前方探路,回來朝着景亦楓稟報道:“主子,再行一個時辰,便會到一片樹木,大家行了一夜,到那裡可以歇息一會。”
景亦楓點頭,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進發,一個時辰後果真到了那片樹林。吩咐了將士們停在原地歇息,再用些東西。
“司徒玄,這是我從宮裡帶出來的糕點,很好吃,你嚐嚐。”馬車一停,夜君凝便跳下了馬車,已是換了宮裝,笑着拿着一包糕點跑到司徒玄面前。
司徒玄看也未看那糕點一眼:“多謝公主好意,公主自己吃便是了。”說罷,便牽着馬車往一邊走去了。
“你…”夜君凝見他這副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卻仍就不放棄,拿着糕點跟在司徒玄後面
莫靜怡出了馬車,擔憂的瞧了眼身邊的上官子玉:“子玉?”
上官子玉搖了搖頭:“怡兒無須擔心我,我瞧得出來,玄不喜歡她。”
莫靜怡瞧向遠處的司徒玄,面無表情,對待夜君凝無動與衷,不再說話,只是心中卻是有着隱隱的擔憂。
大軍走走停停,朝着邊關進發。夜君凝時刻纏着司徒玄,弄得一行人都無可奈何。
“屬下參見公主,特使,郡主,傅大人,司徒大人。”一批官員在城門口恭迎大軍。
“主子,這裡是靖州,過了這裡便是邊關了。”默青上前稟報。
景亦楓點頭,朝着前面的官員道:“各位大臣不必多禮。”
一個穿着官服的男子上前,拱手道:“特使,在下是靖州的知州,姓姚,各位大人先行在下家中歇息一晚,大軍可在官府外的操練地上歇息。”
景亦楓點點頭,便跟着這位姚知州進了城門。景亦楓等人皆是去了姚知州家中,大軍便在官府外安營了。
景亦楓一行人瞧着眼前一大桌的飯菜,有些該不知道說什麼爲好。
“下官得知公主和各位大人就快到靖州了,便命了廚房準備了飯菜,還望各位不要嫌棄。外面的大軍下官也是派人做好了東西,現在應是在吃了。”姚知州拱着手說道。
景亦欣已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這半個月,大軍快馬加鞭,趕至邊關,也沒吃餐好的,看到這麼些飯菜,早便忍不住了。
其他人也紛紛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大家瞧着這知州的樣子便莫名的不喜,自也不願與他多話。
姚知州見無人搭理他,只得尷尬的笑笑,眼光一轉,拍了拍手。
從偏廳裡便出來六個女子,身形妙曼,爲首的一女子用錦帕掩着臉,着一襲淡藍色紗衣,身後五位五子同是着白色紗衣。六個女子到了正廳空處,便有樂聲響起,隨着樂聲,六位女子便翩然而起。
“這是下官爲各位大人準備的節目,增加一些氣氛。”姚知州見大家一臉疑惑的樣子,解釋道。
景亦楓眼光一斂,看樣子這知州該換一個了,想着,夾起一筷魚,細心的挑了魚刺,放入莫靜怡的碗中。
莫靜怡微微一笑,夾起魚吃了起來。其餘人也不再看歌舞,用心吃起了飯。
姚知州眼光一閃,又道:“各位大人,爲首穿藍衣的是下官的小女。”
幾人仍就不搭理姚知州,夜君凝倒是不屑的瞧了眼爲首的藍衣女子,心中暗哼,一副狐媚樣。又瞧了眼一邊司徒玄,見他並未瞧向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馬上這笑意便快速斂了下去,只見司徒玄夾了什麼菜放入上官子玉的碗中。
藍衣女子邊舞動的身軀,邊朝着桌上的人望去,眼光微閃,三男五女,果真如師傅和爹爹所說一般,都是俊朗非凡。眼光突然停留在專心爲莫靜怡佈菜的景亦楓身上,見到他滿臉的寵溺與溫情,藍女女子身形微微一頓,心中一滯,似跳慢了一拍。
桌上的幾人並未瞧她們跳舞,連六個女子何時退了出去也不知。
“多謝知州大人的飯菜,我們該走了。”景亦楓起身,打算今夜連夜至邊關。
“這…各位不如在下官府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起程也不着急。”姚知州連忙道,他本收到京城有大官會至邊關巡查的消息,便向相熟的官員打聽了一番,聽聞來的是京城裡最爲年輕的幾位大官,而且都是深得聖恩,與太子殿下的關係又是匪淺。更重要的是這三位大官都未娶妻,心中便打起了主意,自己的女兒今年剛及笄,若是被哪位大官瞧上,不用說做正妻,若只是做個姨娘,他就能跟着飛黃騰達了,指不定在他有生之年,還能調官至京城。
“不用了,多謝姚知州好意。”景亦楓扶着莫靜怡往外走去,其餘的人亦是跟着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再不搭理這姚知州,大家整頓了一下,便往城外而去,再走幾個時辰便能到達邊關了。
“爹爹,方纔那位穿白衣的公子是何人?”待幾人都出了正廳,偏廳內便走出方纔那位爲首的女子,仍是那襲淡藍色紗衣,卻是摘了錦帕,露出如玉的臉龐,倒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姚知州瞧了眼女子,嘆一口氣:“聽你孃的話,說是蒙着臉會增加神秘感,方纔倒不如就這樣上來,讓幾位大人瞧了你的樣子。”頓了頓,回答道:“洛兒問的那位白衣公子,正是當今的少傅,太子的老師,這次的特使。要是你能做了他的姨娘該多好,那爹和孃的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女子眼光一閃,臉上卻是露出一份懷念與感傷,朝着姚知州行了一禮:“爹爹,女兒想去邊關瞧瞧。”
姚知州瞧着她,想了片刻,瞧洛兒的樣子應是看上特使大人了,現在送洛兒去邊關,若是洛兒能和特使大人…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好,爹爹立即派人送你去。”
女子擡眸瞧了眼自己的爹爹,眼光微閃,屈了屈身:“那女兒先去收拾行李。”說罷,便轉身走出了正廳。
“小姐,我們真得要去邊關嗎?聽說邊關現在很危險,指不定黎國便會攻打邊關了。”女子一走出正廳,便有一個穿青衣,長相秀氣的丫環上前問道。
女子眼光有些悠遠,點點頭,朝着丫環吩咐道:“竹兒,你先去收拾行李,我要去找趟師傅。”說罷,便往府門口而去了。
喚爲竹兒的丫環瞧着女子遠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女子的屋子走去。
藍衣女子走出知州府門,便往左邊而去了,走到一間普通的平民屋子前,左右瞧了眼便進去了。
到了屋內,正院裡,有一位男子正在擺弄着草藥,三十歲左右,穿着一襲深色玄衣。
“徒兒拜見師傅。”女子朝着玄衣男子下跪行禮。
玄衣男子停了手,轉身瞧向女子,道:“起來罷,如何?”
“他們已經起程,連夜往邊關趕去了。”女子起身回答。
玄衣男子微微挑眉,轉身走進屋內,很快便走出來了,手中卻多也三隻玉瓶,扔給女子:“想辦法留在他們身邊,這些東西到必要時拿出來幫助他們,若有特殊情況便吹蕭通知爲師。”
女子迅速的接過那三隻玉瓶,拱手道:“是,師傅,徒兒明白了。”
“嗯,走罷,記住,你現在只需要在必要時幫忙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不許傷害他們。”玄衣男子瞧着她警告道。
“是,徒兒遵命。”女子又拱了拱手,轉身出去了。
女子剛走未多久,院裡便多出了一位女子,二十來歲,一襲紫羅裙裳,如墨的長髮紮在前後,凝雪香肌,如羽若脂,剪水秋瞳,卻帶着絲絲冷意:“我警告過你,不許動他們分毫。”
玄衣男子望向突然出現在院內的女子,眼中浮出一絲柔情,聽了她警告的話語,卻是馬上斂下了眼光,又轉向擺弄那些藥草去了,淡淡的道:“阿玥,你也聽見了,我沒讓她動那些人,我只是讓她在必要之時幫幫那些人而已。”
喚爲阿玥的女子卻微微一滯,卻是絲毫不領情的冷哼一聲。“不用你假好心。”
玄衣男子手微微一頓,眼中似劃過一絲落寞,輕聲道:“阿玥,你不要太過執迷,你知道聖上是不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
女子眼光一暗,卻是厲聲道:“用不着你管,就算父皇不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
“阿玥,你便如此恨我?”玄衣男子停了手,轉身,緊緊的瞧着女子。
女子眼光微微一閃,卻只是冷冷的道:“我不恨你,你不值得我恨,我只是來警告你,不許動他們分毫。”
玄衣男子自嘲的一笑,淡淡的道:“算我多關閒事,不過阿玥,你應該知道烏月的厲害,若是他的禁術解了,蕭雲飛不會是他的對手,那些孩子們只會去送死。”
女子眼光一斂:“我不會讓他的禁術解了的,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到雲飛。”
玄衣男子見她堅決的表情,心中劃過濃濃的失落,卻是皺眉問道:“阿玥,你如何能阻止烏月解了禁術,難道你真的要嫁於他嗎?”
“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女子臉色一變,聲音中帶着一絲慌亂。
玄衣男子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阿玥,你果真如此喜歡他嗎?”
女子瞧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不用你管。”便躍身從牆邊翻出了院子。
玄衣男子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喃喃道:阿玥,我能瞧出你對我真得再無感情了,連那一絲恨也消失了,若是當初我沒有如此輕易的放手,我們今日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方纔的藍衣女子到達知州府時,竹兒已是收拾好了行李,馬車也準備好了,姚知州派了六個衙役護送女子而去。
剛離開靖州城門未多久,馬車內的女子便換了一件衣服,絳褐色的男裝。
“小姐,我們又要溜走嗎?”竹兒瞧着女子快速的動作,有些猶豫。
女子面上並無什麼表情,換好了衣服,淡淡的道:“你若要跟我一起走,便快點換衣服。”
竹兒見她這副樣子,不敢再多嘴,連忙換了件小廝的衣服,將幾件男裝收進一個包袱,又將所有的銀票放好。收拾好了便朝着女子道:“小…公子,好了。”
女子點點頭,拿起軟墊上的玉蕭,便從馬車的窗戶躍身而出。竹兒亦是,只是身手並不似女子般靈巧罷了。
跟在後面的四個衙役瞧見有身影從馬車內翻了出來,急忙喊道:“不好了,馬車裡有人,快保護小姐。”
駕車的兩個衙役急忙停了下來,掀了車簾,卻是瞧見馬車內空無一人,只餘下幾個包袱,兩個衙役都是傻眼了,愣愣的瞧着馬車內。
“怎麼樣?小姐沒事吧?”另外四個衙役跑到前面,往馬車內一瞧,亦都是愣住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一個衙役着急的問道,他們把小姐弄丟了,回去老爺非得殺了他們不可。
“快追啊,我剛剛瞧見那兩個身影往左邊去了,快追。”一個機靈點的衙役急忙喊道,率先往左邊追去了。
追了許久,卻是未追到,只得認命了,都是一臉害怕的回了知州府領罪。
幾個小廝剛離開,便有兩位公子騎着馬,快速的往邊關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