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g大最近設施齊全醫療設備完善的市醫院,病房裡頗具經驗的護士長爲華灼裹上紗布,對站在旁邊俊眉緊鎖的顧流墨說道。
“血已經止住,接下來好好看着,不能出現情緒劇烈波動,否則傷口一不小心又會裂開。”
“好,謝謝。”
顧流墨點點頭,認真聽醫護人員交代完注意事項,期間視線一下不離黏在華灼身上,直到人走光了。他緩緩坐在牀邊,輕輕撫上她好不容易恢復了幾分血色的臉頰。
“還疼麼?”
努力擠出一個柔和的微笑,華灼搖搖頭。
“不疼了,什麼都會過去的。”
再深的傷口都會結疤,不可能一直淌血,痛過之後,什麼都會忘卻。
她慢慢開口,因爲傷在脖子的關係聲音有些微弱,但她的眼睛卻像是夜幕之中冉冉不熄的星星,即使明知照耀不了整片夜空,仍跳躍在黑暗裡,閃爍發亮。
她說。
“我很堅強,真的。”
在經歷了那樣一番兇險之後,她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方式揭過,不是故作將強將所有的苦水偷偷咽入心裡,透過她的用眼神,他可以肯定她是真的在自我調節中漸漸想開。
她說的不是“我沒事”而是“會過去的”。
意味着也許現在的她完全釋懷還不太能夠,但隨着心境的不斷開闊,一切終將隨風而逝。
這樣的華灼,一如她所言,堅強的讓人心疼。
“嗯,灼寶是最堅強的。”
輕輕撩開她額前的碎髮,俯身抵上她的額頭,最近距離凝視她晶亮的眼睛,顧流墨淺淺的笑開,也終於明白了什麼,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說。
“一直爲你的堅強感到心疼,總想將全世界所有的美好擺在你面前,唾手可得。
也是隻有現在,我纔想起,堅強正是我喜歡你的一部分。”
顧流墨眼眸中一覽無餘的相信與縱容。
“去做一切你喜歡卻從來沒嘗試過的事情,我在你身後。”
今後,我不會再因爲怕你受傷而站在身前,替你遮擋風雨,也阻礙了你搏擊風浪的步伐。
我會默默隱退,做一個堅實的支撐,當你累了倦了回頭,我在你身後。
——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顧流墨以打熱水爲由,拿着保溫杯從病房出來,沒五分鐘的功夫,走廊轉角處黑色長大衣的卓越風塵僕僕的趕來,衣角都翻飛出匆忙之意。
他眉目之間俱是凜然肅氣,緊抿的脣角昭示心情不佳,往昔最是溫文爾雅,無論何時都帶着笑容面具的卓省長,此刻臉色陰沉,風雨欲來。
卓越腳下生風,沒幾步就走到病房門口,看見顧流墨在懸着的心明顯放了放,臉色緩了緩問。
“灼灼怎麼樣?”
顧流墨側過身,淡淡回答。
“傷口在脖頸上,需要住院一個星期,情緒已經穩住,接下來按時敷藥休息就好。”
卓奕點點頭,透過門窗往裡探,見華灼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神情挺正常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只是脖子上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看得刺眼。
這提着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他也不進去,轉過身對身後的顧流墨叮囑道。
“今天這事實在突然,還沒知會她爺爺媽媽......”
心領神會,顧流墨沉聲應道。
“卓二叔放心,流墨一定好好照顧灼寶,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卓越滿意了,伸手拍拍顧流墨的肩膀。解決了頭等大事後,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糟心的華琛,卓越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我先去處理事情,晚些來看灼灼,你替我守着。”
這處理,毫無疑問是指華琛。
就是站在顧流墨的角度,那樣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侮辱“父親”這個稱謂。
更何況女兒被傷,還是昔日情敵的卓越?
他萬分理解卓越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心情,只是整件事情,傷害最深的是灼寶。
最終的處理方法,也應該由灼寶來決定。
既然選擇了讓她飛翔,那就不應該再代替她拿主意,她有選擇面對的權利。
顧流墨攔下跨步要走的卓越,在他不解和詢問的目光中,堅定了想法開口。
“卓二叔,有關於華琛最後的下場,我們應該聽聽灼寶的想法。”
“灼灼?”
卓越停下腳步,聽顧流墨繼續說下去。
“無論是從哪一種角度來說,這件事對灼灼的影響最大。既然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不如就按照她的心意。
您以爲呢?”
按灼灼的意思?卓越忽然就想起頭過年的時候,灼灼問他華氏騰雲破產的事,深思片刻,他深深嘆口氣,點點頭。
“那就按灼灼的意思罷。”
——
剛關上病房的門,躺在牀上的華灼就睜開眼睛,精神頭比剛纔好了很多,連笑容都彎了彎。
“找不到開水房嗎?你去了好久。”
華灼附和着笑笑,大神什麼方面都是強大都令人咋舌的,弄杯水這麼長時間,很顯然是中途耽擱了。
爲什事情耽誤了很容易猜,她被劫持到現在快二個小時,足夠爸爸從靈泉市趕過來。
大神與爸爸短暫會晤,完成了病情交接,接下來該是什麼不難猜。
顧流墨把盛滿熱水的保溫杯放在桌子上,沿着牀邊坐下,確認她脖子上的傷口沒有裂開,安了心,笑着接她的話。
“是啊,這層的開水房真難找,足足問了七八個人。”
他仔細看華灼的面容,果然聽到這話她連笑容都淡了幾分,不禁心中感嘆。
丫頭有這麼敏銳的直覺,真不知道該擔憂還是欣慰。
“好了,不鬧你了。”
他抽出紙杯,將滾燙的熱水倒進去,一邊來回降溫,一邊進入正題。
“華琛現在關在警局,要去見他一面麼?”
後續是一連串的沉默,顧流墨壓不催她,專注於手中的水杯。不知道來回倒了多少次,他小抿一口覺得溫度剛好後,把紙杯放在她手裡。
“或者說,不見他,你想他最後什麼樣的結果?”
“什麼樣的結果......”
華灼反覆咀嚼這幾個字,漸漸陷入深思,直到這句都快被嚼爛了,她擡起頭,空餘的左手緊緊抓住顧流墨的右手,緩慢而堅定的說道。
“我想放了他,讓他離開g省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若他還有毅力東山再起,那是他的造化。若他流浪街頭後半生乞討度日,那也是他應得。
我只想,讓他從我的人生中徹底消失!”
華琛一死,無論誰是誰非,她都逃不開倫理的譴責,輿論的討伐,更逃不開內心的掙扎。
不如就讓他離開,到一個再也回不來的地方,彼此陌路,難以跨越的距離和永恆的時間,這纔是血緣真正的終結點。
顧流墨懂得她的弦外之音,也贊同這確實是目前爲止最好的方法,他順着她的決定,低聲承諾。
“好,今後我們的人生中再也不會出現這個人。”
——
整件事情以最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發生,也以最合情理的方式收場。
華琛離開了他曾經奮力拼博努力紮根的g省,與華灼的未來徹底的割裂,在沒有任何交際的可能。
年邁的華瓦張瑞雙不得不在垂暮之年,跟着讓他們驕傲了一輩子的兒子,重回故土,面臨鄉親的諷刺挖苦。
華灼也是後來才聽人說起。
早在華氏騰雲正式宣告破產的前一天,華琛和李芝已經協議離婚,這段由金錢利益聯繫在一起的婚姻,意料之中的解散。
由於破產時整個華家已經負債累累,李芝沒撈到半分油水淨身出戶。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撿難。享受了幾年貴婦生活後,李芝早已不是當初能吃苦,有野心,堅韌耐勞的女人。帶着同樣無自立能力高中學歷都沒拿到的華瑤,四處碰壁,步履維艱。
爲了溫飽,又無一技之長,她們能出賣的只有自己的身體。
曾經上流社會的貴婦小姐一夜之間淪落風塵,自然不乏跟李芝華瑤結下樑子的人跳出來落井下石,還有些酒肚肥腸□□薰心的暴發戶,一直眼饞這對母女終於得了手。
而這,只是李芝華瑤悲慘的開始......
華灼受傷住院的事,爲了不讓卓老爺子和蘇梓冉擔心,最終選擇了瞞着。年初剛升職,卓越的事務忙的焦頭爛額,處理好華琛的事情,看了看華灼基本無礙,立刻風風火火的趕回了靈泉市,照顧華灼的重任全權落在顧流墨身上。
華灼原本以爲躺在病牀上的一個星期會相當漫長,其實不然。每次換好藥,她會照例睡上一會兒,醒來後大神就會給她講一篇故事。
注意哦,這裡的故事可不是王子灰姑娘之類的故事。
一說起這個,她就星星眼,大神不愧是大神,隨便講一個故事都是超具內涵的。
有的故事是懸疑推理類、法律訴訟類的案件,深入淺出,傳達發人深省的大道理。也有的是各國風俗文化差異鬧出的笑話,他很自然的將常進的幾個誤區點出。還有歐洲皇室貴族宮廷禮儀中的典型代表,信手拈來。
更多的時候,他們很有默契的什麼也不說,只要靠在他肩膀上,傾聽他平穩有力的心跳,她就會覺得安定滿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欣怡的範範扔了一顆火箭炮,
魚寶、醉醉扔地雷。灰常感謝,乃們大好銀!
華琛、李芝、華瑤這三人的下場就是這樣了,不知道大家滿意否?
明天開始進入大結局倒計時設定,因爲是碼一章發一章,所以端也沒算出具體第幾章完結,反正大家做好準備得了。
然後說一下番外的事情。
番外打算把大家一直暈暈的前世交代清楚,然後送上季語嬋和詹徹寒的故事,最後大家有沒看過癮甜寵的,端也會再多碼幾章甜蜜膩歪滴供大家看的開心。
這樣大家就可以見自己喜歡的買,看的也開心些。
對番外有什麼期許的夥伴可以提前提出想法,能加上的端醞釀醞釀爭取滿足你們。
最後撒,看文是一件快樂開心的事,希望大家能一起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