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線索

(高幹)重生之糜途深陷 82線索 木魚哥

唐詩《題都城南莊》裡有兩句是這樣寫的:“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詩意描寫得很淺白,稍稍識字的人都能讀懂,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那種物是人非、時過境遷的惆悵意境卻是令人百讀不厭、千品不倦。

藍煙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相隔四年,異國他鄉處,她最先遇見的故人竟然會跟她初來這個世界時睜眼看到的第一人是同一個人。就像是一種宿命,一個輪迴,一番註定。

無奈有之,悵然有之,激動有之,歡欣亦有之。

透過茶色的寬邊墨鏡,遮住眼裡那一抹深邃的恍然,藍煙仔細的打量着面前這個顯然已經驚慌失措的男人。瘦了些,老了點兒。眼睛裡多了些滄桑,神情中帶着絲不安。

月臣哥哥,好久不見……

單手取下墨鏡,女子溫婉而不失嬌媚的面容漏了出來,小巧精秀的五官,不是頂頂的漂亮但卻萬分的耐人尋味,左上角的眉梢處一顆點漆墨痣猶如畫龍點睛般,瞬間將女子獨特的清魅氣息詮釋無遺,使人見之忘俗。

“煙兒?是在叫我嗎?”略顯喑啞的嗓音,像是溪底緩緩的流沙,悄悄滑過你的心間,卻又無聲無息的毫不留戀。“先生,您大概認錯人了。”

墨色的瞳孔在看清楚女子面容的那一刻不着痕跡的閃現一抹失落,樑月臣很快的調整好情緒,視線專注的停留在女子精緻的下顎處,“對不起,是我看錯了。”女子的臉龐是那種很自然的美麗,絲毫看不出有過動刀子的痕跡,作爲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他不覺得自己會判斷錯誤。

不是她……

“沒關係。”女子搖搖頭,抱着孩子轉身朝着另一頭靠窗的位置走去。

餐廳裡的人不多,只有顧客三兩桌,藍煙和樑月臣分坐一頭一尾,各自都在對方的視線範圍內,但卻是離得最遠的位置。

“媽媽,是小臣叔叔?”小傢伙一坐到座位上便立刻伸出雙手環上藍煙的脖頸,緊緊的湊到母親耳邊着悄悄話。不得不說,小傢伙的記性實在是太好了些,只在照片上見過一次便牢牢的記在了心裡。“沒有爸爸好看。”點了點小腦袋,小傢伙的語氣很是一本正經。

“調皮。”藍煙好笑的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兒,一鬆手便看到兩個淺粉色的手指印,“要裝作不認識小臣叔叔,知道嗎?”

“嗯嗯,嘟嘟知道。”小傢伙忙不迭的應和着,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證,“媽媽放心,嘟嘟有分寸的。”

“你喲,真是個鬼靈精。”愛憐的親了親兒子,藍煙的眼裡溢滿寵溺。

這邊一對母子相處的和樂融融,那邊的樑月臣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另一端瞟去,剛纔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名年輕的女子身上,從而忽略了女子懷抱裡那個可愛的小豆丁,現在細細瞧來,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可又實在抓不住頭緒。

他看見小傢伙好幾次張口對着女子做出了同一個嘴型,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也再偉大不過的詞語,“媽媽”,即使聽不到,但他仍然可以想象這聲甜美的呼喚從小孩兒軟軟的舌尖上溜出來時的溫馨情景。他看見女子將臉頰貼在小孩兒的臉蛋上不停的輕蹭,指腹揉弄着小孩兒洋娃娃一般漂亮的捲髮,動作再親暱不過。好一對深情的母子!

如果煙兒也有孩子的話……

明知道不該這樣去想,可這樣的想法一旦滋生便再也控制不住。樑月臣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跟煙兒有着相同髮色和眸色的孩子,目光灼熱,好似一條死衚衕又找到了新的出口,一個異想天開的大膽猜測在他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了輪廓,雖然只是冰山一角,還不甚清晰,但卻讓他的心底暗涌湍急。

他相信事實,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四年前,他錯過了,這一次,他卻只想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即使他知道最後的結果可能會比四年前的那場變故更加的殘酷。

“felix,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助。”樑月臣收回視線,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好友的一切失常,金髮男子都靜靜的看在眼裡,他也大概也猜到好友要他做些什麼。“好,我們回去再說。”

樑月臣將滯留在奧克蘭的時間延長至半個月,自從那天在餐廳裡見到藍煙之後,一回到felix家裡他便請求好友動用手裡所能用到的關係將那對母子徹徹底底的調查了一番。

一週後,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資料。

f國華裔富商的小女兒,名叫穀雨,二十五歲,因在距婚期只有兩個月的時候發現懷有別的男人的孩子而在其表哥的幫助下離家出走。說起來,這對兄妹之所以能夠順利的從f國逃到奧克蘭來而至今都沒有被家裡人找到,還多虧了女子當初的那個未婚夫。原來女子的未婚夫是一名同*性*戀*者,身邊本已有個相戀多年的戀人,但由於家人不同意,硬是逼着他同門當戶對的穀雨訂了婚。穀雨發現自己懷孕後便同未婚夫做了一場雙贏的交易,她幫助他暫時擺脫婚姻的枷鎖,他抹去她在f國的出鏡痕跡。就這樣,這對年輕的兄妹帶着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在奧克蘭平平順順的度過了近四年。

資料上還附有這對兄妹剛來時的照片,裡面的女子跟那天他在餐廳裡所見到的除了稍顯青澀之外幾乎別無二致,而那位身份爲穀雨表哥的黑髮男子卻恰恰是felix經常掛在嘴邊得意門生,名爲“青竹”的醫學院尖子。

“照片有可能是合成的嗎?”樑月臣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照片上女子秀麗的臉龐,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鑑定過的,不是合成的。”felix伸手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他也不想打破好友的幻想,可手裡的資料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臣的猜測根本不能成立。

“這個叫青竹的人在進校的時候確定不會一點兒醫術?”樑月臣不死心的再次追問。

“臣,不要侮辱一個在醫學界從業二十年,手底下教過不下千名學生的知名教授。我以我的人格與榮譽來擔保,青沒有任何的問題。他的學籍檔案裡親人一欄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就是穀雨。我以前只知道他還有個妹妹,但卻從來沒見過。我跟你說過的,青的脾氣很古怪,除了功課,他不會跟我有任何多餘的交流。而穀雨,也從不到學校來。資料上不是說她選修的是美聯大的絡課程嗎?應該是爲了方便照顧孩子。”felix長長的嘆了口氣,爲好友的偏執感到無奈。“臣,穀雨不是那個人,你,還有小影要照顧,別再執迷下去了。”

樑月臣久久的沉默着,腦海裡亂成一團。所有的證據和資料都顯示着那個名叫穀雨的女孩兒不可能是煙兒,他應該認同的,應該放棄的,可爲何他直到現在都還不願死心?

藍煙跟青竹兩人爲了應付樑月臣的調查下了不少功夫,那天在餐廳裡雖然樑月臣並沒有跟她有過多的交集,但那道幾乎已經具現化的灼熱視線她是很清晰的接收到了的,她可不敢寄希望於樑月臣的僥倖放過,她必須做好萬全的保護措施,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樑月臣手裡拿到的那份資料是藍煙願意讓他知道的,藍煙不願意透露的,那些人也根本調查不到。青竹現今的計算機水平已經領先了這個世界至少五年以上,那幾張經過處理的照片除了青竹自己外,沒有人能發現異樣。

藍煙以爲憑着這些資料已經足以讓樑月臣死心了,但她沒料到,樑月臣對她的執着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felix,最後一個請求。這件事之後,如果結果還是相同,那麼我就徹底的放棄。”樑月臣放下手裡的資料,眼簾微闔,薄脣緊抿。

“你說。”

“找個時間,務必將穀雨和青竹一同約到你家裡來。”

“你想做什麼?”

“拿一樣東西,很重要的東西。”低沉的嗓音有些飄忽,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三天後,藍煙和青竹手裡同時收到了一張來自於felixredel教授的平安夜家宴邀請函,只有教授的直屬弟子及其家人才能參加,青竹想順利畢業,這場晚宴不得不參加。

“不過是一場晚宴而已,我去。”藍煙將鎏金的請柬放在一邊,低頭親了親兒子,“寶貝兒,後天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兒子笑笑,回吻了藍煙,“好,我幫媽媽剝蝦。”

“真乖!”藍煙起身抱着兒子進了臥室。

她沒有想到的是,一場看似沒有任何不妥之處的聚餐晚宴,一根她無意中掉落的半截髮絲,卻讓樑月臣陷入了怎樣的窮途困境。

作者有話要說:酥糖親親的火箭炮啊,炸得我拼死也要更一章啊!

麼麼喔,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