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良文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對手竟然給自己畫像,想着時纔對他的傲慢,輸給他時的心服,而後又接到送於自己的畫像,看見畫裡的自己聚精會神、但卻有一絲急躁的樣子,孫良文心裡久久不得平靜,此畫寥寥數筆,卻道盡神態,枉費自己叫江南奇畫。與公子相比,又有何奇呢。
“哦?李公子還與孫公子畫像?”龐軒驚問到:“可否與本官一看?”
孫良文低頭上前,把畫交給龐軒,龐軒拿起看了看笑道,“哦?這裡還有一首詩,是給孫公子的吧,呵呵。本官念於爾等聽聽,不鍊金丹不坐禪,不爲商賈不耕田。閒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哈哈,當真是不使人間造孽錢。哈哈,李公子好巧的詩啊。”
孫良文低頭走進對着李泰鞠躬:“公子以德報怨,在下……在下無顏再居江南,不日便走,今生無顏再見公子。”
李泰忙道:“那怎麼行,你還欠我一頓飯呢,你不說要和我暢談嗎,沒酒誰跟你暢談,切,你走了,我找誰要酒喝去。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給你畫裸體,嗯,對,畫裸體,把你畫春宮圖裡,邊上還簽有你的大名。哈哈,你還走不走了。”
衆人大笑,孫良文忙道:“在下不走了,不走了,一定找公子暢談。”
“哈哈,這就對了,以後咱們一起研究研究春宮圖的畫法。嗯,很值得研究。”李泰說完,看了鄧建一眼哈哈大笑:“鄧兄啊,鄧兄,你真是好人啊,實不相瞞,在下對於棋藝乃是一竅不通。哈哈,你……你還認輸了。真乃男兒也。”
鄧建苦笑道:“我等與公子對決本就失禮,在下還有什麼顏面與公子對弈呢,”
“哎?鄧兄是真男兒,做事在理,這就是最寶貴的地方,咱們都有自己的朋友兄弟,都希望自己人不讓外人欺負,這是人之常情。在下說的可對。”
看着對仙,李泰笑了笑:“你爲兄弟出頭,沒什麼錯的。所以,咱們只是較藝。別無他想。”
說完,對着諸位才子抱拳:“諸位才子,今天在下也是爲了保全顏面,不得已與才子們一較高下,如有得罪之處還望才子們海涵,在下不求諸位才子來這裡當先生,其一呢,咱們商會還未發展,其二,要幾位才子當先生也實在是屈才,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不管是言官言商,爲的都是百姓,每人的志向不同,所走的路便不同,所謂天道並行而不相悖,萬物相生而不相害,在下與諸位才子都是爲了百姓,事情已經到了這步,李泰也不好說什麼。不敢奢望才子能一笑泯恩仇,但求在百姓的問題上不要與在下難堪了。呵呵,在下經不起了。
幾句話說的諸位才子羞愧難當,鄧建抱拳:“李公子高義,我等……我……”
李泰一掐腰:“你等請我吃飯,還等什麼等,來呀,再上點火,咱們接着吃。哈哈,這玩意纔好呢,有火就能吃,幾位入座吧。幹嘛。不許走。你們要是走,就是記我李泰的仇。要是那樣,我把你們都畫春宮圖裡。哈哈。不記仇的與我乾了這杯。來,我先喝。”說完,拿起一個杯子幹了下去。
幾位才子見他如此豁達,心中更是敬佩,也跟着乾了杯,坐下來開始喝酒。龐軒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此子有如此容人之量,當真是名門之後啊。
憐月看着李泰,想着剛纔的比試,轉眼間卻與他們稱兄道弟,說不上的瀟灑,說不上的快意。即使沒有武功,可也是一位真男兒。
凝兒看着李泰心裡甜絲絲的,泰哥兒真是好樣兒的。如此大才卻無傲氣,如此豁達之人,將來是不是對自己也會這麼好呢,想着想着,不覺低下頭,臉色羞紅。
此時大廳中冒着熱氣,火鍋的香味飄蕩其中,讓衆人食慾大開,這時從商會的門口走過一個老道。此人身高六尺,身穿灰色道服,一縷白鬚飄灑,仰首挺胸,當真一副仙風道骨之姿。肩上扛着一個布袋,左手輕擺,右手打着一個白帆,上書一個大字——卦!
此時李泰與四大才子一桌背對着門口,正有說有笑,老者站在門口看了看,走近李泰身邊問道:“公子近日會有血光之災,還望慎重。”
李泰回頭,看到老者。又看了看白帆笑道:“謝道長。”說完,拿出一塊碎銀子遞與道長:“還請道長笑納。”
道長笑道:“貧道觀公子天資聰慧,不如與貧道雲遊四方如何?”
還沒等衆人說話,凝兒喝道:“哪裡來的牛鼻子,速速退去,銀子許你便是,休要纏着泰哥兒。”
一時激起千層浪,大廳中人都跟着起鬨。憐月拉住凝兒:“這種江湖之人,凝兒少言。”
老道笑聞不理,對着李泰笑道:“公子,如何?”
李泰嘆了口氣:“我說道長,在下商會剛剛開張,道長便要在下跟您出家?”
“跟着貧道逍遙難道不好嗎?”
李泰笑道:“難道世間不逍遙嗎?”
“哦?世間怎會逍遙,你看農夫,拘謹過日,粗茶淡飯、布衣茅舍、如何逍遙?”
鄧建回道:“我等非是農夫,爲何不逍遙。”
老道笑着搖了搖頭,問李泰“公子如何說。”
李泰笑道:“一個犁牛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
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勝絲綿,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夜歸兒女話燈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難道不逍遙嗎?”
老道聞言大笑點了點頭,轉身欲走道:“雨過天晴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
草舍茅屋有幾間,行也安然,住也安然。
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南山空谷書一卷,瘋也癡癲,狂也癡癲。哈哈……”
聽聞老者大笑而去,李泰苦笑:“這老道真是有趣,呵呵,諸位不必多慮,來,咱們接着喝。”
衆人舉杯痛飲,憐月皺眉想到:“南山空谷書一卷,瘋也癡癲,狂也癡癲。莫非,莫非他是南山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