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回到胡銘家,腦中不斷的浮現出春兒淒厲的面龐以及那個看破自己身份的道士,她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迫使她希望能更快的找到樑世清。
“表姐,你心臟是不是不好啊?或者有很嚴重的低血糖?”李夢曉關切的問道,自打從馬道士那裡出來婉兒就魂不守舍的。
婉兒搖搖頭,“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可不行,你看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上去整個人特別的沒精神,我哪天過來時把聽診器拿上,給你檢查一下,還有•••”李夢曉不好意思的說,“今天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告訴胡銘啊,他要是知道了不一定怎麼想呢。”
婉兒無奈的看着她,本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自己的處境,還是閉了嘴。
“謝謝表姐。”李夢曉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可以給表姐你號號脈,我懂一點中醫的,如果真的是氣血不暢或是心臟有問題的話我是可以給你號出來的。”婉兒來不及拒絕,李夢曉便把她的手放到抱枕上,給她號起脈來。
婉兒心中又是一陣慌亂,她哪裡懷有脈搏呢,眼見着李夢曉的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向婉兒投來一個疑問的目光。
“表•••”李夢曉還未開口便暈了過去,婉兒大驚她扶起李夢曉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沒事”一個女子說道,“姐姐你隨我來。”女子一瞬間攜走婉兒。
不過一小會的功夫,婉兒來到了一片霧濛濛的世界裡,這裡斷斷續續的可以聽到鬼魂的哀嚎之身,更有魂魄從她身邊漂浮而過。
“這是哪?”婉兒問道。
“陰陽界。”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春兒,她穿着一身藍衣,看上去飄逸極了,只是她的眼神只剩下了恨,宛如冰霜。“那丫頭不該帶你去那種地方,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碰到那個臭道士。只有在這裡,才能讓你休養真氣。”
婉兒看着春兒有一瞬間的恍惚,着讓她清楚的想起她在地府裡的日子。只要是跟胡銘李夢曉在一起,婉兒有時甚至覺得自己不是鬼,而是一個人。但是,春兒的出現及時的警醒了她。她不是人,那個世界不歡迎她。
“這裡都是和我們一樣的靈異類,所謂人有陽氣,我們鬼也一樣靠着是一口陰氣,你在陽間這幾天,受陽氣攻體太嚴重了,你應該給自己修煉的,這樣纔會活的長久。”春兒說道。
“長不長久又如何,我只有四十九天,倒是你春兒,你出入人間怎麼如此自由,甚至可以擊破咒符?”婉兒依春兒所言,身體逐漸好轉了起來,感到一股股氣從她腳底向頭頂滲入。
“這是拜閻王所賜。”春兒似笑非笑的說道,“許多厲鬼只能初一十五現人間,那些厲鬼是因害怕受地獄之苦而逃離地府的,自然不會有多大修爲。而我是經歷冰山地獄與枉死地獄之人,自然怨氣更重,法力也更高些。”
婉兒聽此不知是喜是憂,她與她之間本不過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誼,但是因爲共同經歷了地獄之苦,重返人間之險,更是多了一份惺惺相惜之感。“你說你見過樑世清了?”婉兒問。
“對!”春兒眼中一亮,“其實你也碰到了,那個胡銘就可以幫助你找他。”
“胡銘?”婉兒低頭沉思着。
再回家時李夢曉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婉兒輕輕的給她蓋上了被子,然後給自己上了香。
李夢曉睡醒後已然什麼都不記得了,看了看錶便要回家。不一會胡銘就回來了。
“真是不巧,她剛走。”婉兒笑呵呵的看着胡銘,胡銘這兩天格外的忙碌,但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沒關係,過兩天我們公司要舉辦一場關於新
產品的宣傳晚會,到時候我帶着你們一塊去參加吧。”
婉兒搖搖頭,“不了,你們兩個去吧,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去吧去吧,我們總經理和他的女朋友都會在的,他女朋友是那個著名的演員,白飛飛。”
“白飛飛?”
“對啊,長得可漂亮呢。”
“有夢曉漂亮嗎?”婉兒看着胡銘花癡的樣子,有一點不高興。
胡銘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今天已然是二十六了。
胡銘再一次撥通了李夢曉的電話,已經連着三天聯繫不到她了,今天是公司舉辦晚會的日子,他還想着帶自己的女朋友去參加呢。
“您好哦,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胡銘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他無奈的看着婉兒說,“婉兒你就陪着我去吧,沒有女伴多丟人啊。”
婉兒端着一杯果汁,搖搖頭。
胡銘假裝李夢曉的樣子喊道,“婉兒姐姐~”婉兒聽罷哈哈大笑起來,這才點了頭。
她換上胡銘帶給她的裸色禮服,和一雙高跟鞋。給自己盤了個民國時期最流行的盤發,她不敢照鏡子,只是依着玻璃上的影子看了看自己。然而這雙鞋子可把她給難爲住了,在屋裡面練習了大半天才走了出去。
“哇!”胡銘看着換好裝的婉兒叫道,“真是人靠衣裝呀,婉兒表姐你可真漂亮!一點都不比那個白飛飛遜色。”
婉兒看着胡銘一臉的真誠便知道他並沒有撒謊,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婉兒,你看這就是我們公司舉辦宴會的地方。”胡銘高興地指給婉兒看。
“天寶酒店。”婉兒念着,兩人快步走進酒店,酒店裡面已經有了許多人:女人們都衣着靚麗,男人們談笑風生。胡銘尚是公司的新人,很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樣子。婉兒陪着他給好幾位領導敬了酒,但是婉兒只能喝果汁。席間很多人都對婉兒的美貌和氣質所吸引,她來自民國,經歷過死亡。自然與酒店裡面這些庸脂俗粉自命不凡的女人們是不同的。胡銘也覺得臉上很有面子,他甚至忘了婉兒只不過是他在郊外就會來的身份不明的女子,每當有人主動來像他們搭訕並問婉兒是否是他的女朋友時,他都會紅着臉搖搖頭。
“各位。”司儀拿起話筒說道:“歡迎大家前來參加創元公司的新品發佈會,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總經理上臺講話。”大家紛紛放下酒杯鼓起掌來,婉兒也停止交談,只看見一個男人從後臺裡面走出來,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輪廓分明,面容清秀。一色身着白色晚禮服的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一臉的驕傲,目不斜視的隨着他登上了臺。
婉兒手裡端着的酒杯“啪”的摔在地上。樑世清!!!
婉兒顧不得胡銘的詢問,也顧不得被人看向她的異樣眼光,她狠狠的盯着樑世清。那個給予她名字,佔有了她,又拋棄了她的樑世清!他看上去和在樑府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依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若只是但看容貌,怎能將其與那些邪惡不堪的事情聯繫起來。雖然婉兒來到人世間就是爲了找樑世清報仇,但是當她真正的看見樑世清,看見他本人好端端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竟然一瞬間爲他心疼。婉兒死死的咬住牙,不然她很可能情緒失控而跑到樑世清面前去質問他當初爲何騙她!爲何不遵守諾言!
樑世清,不此時的他不是那個樑府裡的大少爺而是創元公司的總經理樑繼峰,他很快發表完講話,臺下又想起一片掌聲。婉兒這纔回過神來,再看向樑繼峰時,他已經被白飛飛挽着胳膊走下臺來。
“白玉蘭•••
”婉兒冷笑着,看來他們二人緣分頗深,這一世兩個人仍然在一起。
樑繼峰端起酒杯與公司高層推杯換盞,好是意氣風發的摸樣。他越是過的好,婉兒的心中就越是痛。臺上響起了古典音樂《春江花月夜》所有的人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了舞臺上,不一會穿着各色刺繡旗袍的模特們一一登上臺。婉兒雖隔着遠,但是她遠遠只看了幾套衣服便知這些刺繡實非上乘之作,只徒有華麗的外表而已。模特們從臺上依次走到臺下,人們立刻簇擁上去,對着刺繡作品嘖嘖稱讚。
婉兒看着不遠處的樑世清想:時日已經不多了,她必須引起樑世清的注意。於是她高聲說道:“這些刺繡只徒有華麗的外表,沒有一件是可以拿的出手的佳作。且不說佈局,但是蘇繡的針法便可說的上是千變萬化,可是這幾件衣物上所展現出的針法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果然婉兒的一席話引來了衆人的紛紛議論,胡銘更是害怕的只衝着婉兒擺手。
“這位xiao姐。”樑繼峰把婉兒剛纔說的話一句不落的聽在了耳中,其實剛纔在臺上講話時他就發現了婉兒,她是那麼美麗而有氣質,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樣,她清冷高貴的摸樣和他她冰冷含恨的目光一瞬間吸引住了自己。“你似乎對蘇繡很感興趣?”
婉兒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樑繼峰再一次被婉兒深深的吸引住了,婉兒知道,她的機會終於來了,“蘇繡的特點是精、細、雅、潔。精與細是指針法精細,雅與潔主要體現在色彩。蘇繡十一精細見長的,她的線色達到千種以上,每種顏色從神到淺有十幾種之分。蘇繡圖案修理,色彩清新高雅,雅豔相宜,針法靈活豐富,繡工精巧細膩絕倫,形象傳神。敢問您。”婉兒說着向前走了兩步這使得她和樑繼峰之間的距離更近了,“這些女子身上所穿的刺繡,可符合我說的那幾點?”
樑繼峰似乎沒有完全聽進去婉兒說的話,他只看着婉兒的面龐久久不願離開。半晌才模模糊糊的,“啊”了一聲。白飛飛見狀,走過來朝後拽了拽樑繼峰並向樑繼峰的助理使眼色。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位xaio姐既然這麼的瞭解蘇繡不如給我們展示一下。”一個帶着眼鏡大腹便便的男人說道。
婉兒沒有絲毫的猶豫,看也不看那人便說“好”
晚會仍在繼續,只是婉兒胡銘已經樑繼峰和幾個公司管理層人員坐上了車準備出發,他們要去工廠,那裡有婉兒要用的繃布繃架絲線。
到了工廠,工人們看見總經理到了都放下手中的活站起來迎接,負責刺繡設計部門的管事人早已準備好婉兒需要繡架等,婉兒對樑繼峰笑了笑後便坐下來,她摸着繃布繃架,這不是她當年在繡莊裡面用的那副。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依然倍感親切,那年的她只是一個小丫頭,陪着他的只有繡架與花線,那是她的整個生命。
她想了半日,幾乎哆嗦的拿起繡針,她試着繡了個花瓣,所幸的是她的技法並沒有因爲時間的久遠而生疏,很快便繡出來一朵盛開的牡丹,牡丹整體爲紅色,貴在顏色的變換與針法的變化,如將此花剪下放在牡丹花中間,甚至可以以假亂真甚至較之更豔。她將刺繡拿給技術總監看,總監看了半日說,“總經理,你還是把我調回設計部門去吧,這位xiao姐才適合坐這個位置啊。”
樑繼峰此時並不關心婉兒是否會刺繡,他只想着怎麼才能讓這個美人陪在他身邊,他覺得他動心了。這麼多年,即使是貌美的白飛飛,他也不過只是因爲寂寞而找個人作伴而已。於是他爽快的笑了笑,技術總監的話正中他心,他拿起婉兒繡的牡丹說,“如果可以,你有沒有興趣做我們的技術總監,待遇從優,另給你安排辦公室。你看怎麼樣。”
婉兒知道,魚兒馬上就要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