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粵菜館門口,和沈醉分手上車後,沈修文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雖然沈修文已經針對日本人做了些佈置,但是今天要是沒有沈醉的提醒的話,他還真的被蒙在了鼓裡。沈修文感到自己的情報和信息來源實在太缺乏了。當然在目前的情況下,沈修文還可以得到沈醉的幫助,但是這只是權宜之計,長此以往並不可行。因爲軍統、戴笠這兩個名字在沈修文的記憶中實在是太深刻了,沈修文感覺很有必要建立一支自己的情報隊伍。
汽車緩緩地開出了四馬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警衛王小栓回過頭,小心地問道:“團長,咱們去哪裡?”
這幾天沈修文雖然人在上海,但一直沒有回家去住,一直也住在國際飯店。想起出來前已經答應了家人晚上回家,沈修文不由嘆了口氣道:“送我回家吧。”想起回去後又要面對俞文紈那張冰箱臉,有加之日本特務的事,讓沈修文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鬱悶。
走進家門,老爺子已經早早地睡下了,姐姐沈修平、姐夫唐文彬和俞文紈卻還坐在客廳裡說着話。
“瞧你,又是喝的一身酒氣,待會上樓好好洗洗。”沈修平聞到沈修文身上迎面散發出的酒氣,皺着眉頭說道。
在這個家裡,只有沈修平還象以前一樣對沈修文管頭管腳的,雖然沈修文有時感到有些頭疼,但是還能從沈修平的責備中感受到一股濃濃地親情,讓沈修文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故意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我也不想多喝,但是都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了,沒辦法。”
“你呀,說你什麼好。”沈修平瞪了弟弟一眼,手指戳了戳沈修文的腦門,但是目光中卻是充滿了笑意。
“行了,人也回來了,早點洗洗睡吧。文彬,咱們也回房間了。”沈修平轉過身子懶洋洋地說道。
一向妻管嚴的唐文彬連忙答應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同時還偷偷地跟沈修文做了一個鬼臉。
沈修文注意到俞文紈也是紅着臉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見此情景,沈修文不禁暗自腹誹,這女人可是真會裝呀。
回到三樓的房間,他們兩個人在這扇門外是恩愛的夫妻,一旦走進這扇門立刻就形同陌路。所以,沈修文也沒理會俞文紈,徑直拿着睡衣走進了浴室。
自從去年年初俞展堂把俞文紈送過來之後,俞文紈就一直住在沈家,房間裡的浴室一直是俞文紈在用,浴室裡瀰漫這一副若隱若現的女人香。站在蓮蓬頭底下衝淋的沈修文聞着這股味道,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俞文紈在洗澡的情景。這個女人雖說冷若冰霜,但是身材絕對是一級棒。只是遺憾的是結婚快三年了別說一親芳澤了,就連碰一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隨着沈修文腦海裡不斷的意淫,身體的反應也強烈起來。低頭看了看昂首挺胸的小兄弟,沈修文不由苦笑,後世二十四年沒有開過葷,來到這個時代也已經四年了,沒想到堂堂的沈家二少爺,保安團的團長居然還是個老處男。擡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自己的第一次給五姑娘,真是不甘心。沈修文深深地嘆了口氣,只得打開冷水龍頭,把自己心中的一團慾火活生生的澆滅。
當沈修文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發現俞文紈居然坐在他睡覺的沙發上,並沒有回裡間的臥室。可能是因爲剛纔自己意淫了俞文紈,同時也因爲坐在燈光下的俞文紈,淡黃色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頃刻間給這個冷漠淡然的個性美女增加了一份朦朧色彩,沈修文不由主動語氣柔和地問道:“有事嗎?”
俞文紈顯然也沒有料到今天沈修文的態度這麼好,神情有些意外,說道:“有個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
沈修文注意到俞文紈臉上的神情顯得緊張和不安,同時心裡也有些納悶,這位俞大小姐可是從來沒有開口求過自己。於是,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了下來,道:“說說吧,什麼事?”
“我有個表弟在上海念大學,可是就在今天下午被警備司令部給抓了,我想請你幫幫你,能不能先把人給放出來。”
“你的表弟被警備司令部的人給抓了?犯了什麼事?”沈修文一聽,神情頓時一肅,拿起茶几上的香菸,點了一根,問道。
普通的案件一般都有警察局在管,如果是警備司令部抓人,罪名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通共。
果然,俞文紈一臉着急地說道:“他們說小峰是通共,可是小峰去年纔剛剛從寧波來上海念大學,怎麼可能通共呢?”
沈修文聽俞文紈說起小峰這個名字,沈修文倒是想起來了,去年老太太過逝的時候,沈修文和俞文紈回寧波老家奔喪時見過一次。當時這個小峰給還給沈修文留下比較深刻印象,怎麼形容這個人呢?套用後世的話就是整個兒一個憤青,對政府不抗日相當的不滿。在這個時代,就是這種學生極爲容易被GCD或者其他政治勢力所利用。
只要被扣上通共的帽子,一般不死也得脫層皮。不過既然是自己的親戚,又是俞文紈主動求上自己,沈修文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我明天找人問問。如果僅僅只是嫌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這種事一般都是沈醉在負責,沈修文也沒有把話說滿,萬一證據確鑿的話,他也不想讓沈醉爲難。
······
“陳局長,剛剛接到上海的消息,由於叛徒的出賣,我們在上海的地下組織遭到了破壞,特別是剛剛在學生中建立起來的黨組織損失更加嚴重。”
延安,負責敵工工作的中央政治保衛局副局長,著名的龍潭三傑之一李克農拿着一份電報匆匆走進局長辦公室,向政治保衛局局長陳賡彙報道。
正是由於沈修文當年在上海救了陳賡,不經意間改變了陳賡的命運。歷史中的陳賡由於在上海被捕,雖然事後經過宋慶齡等民主人士的呼籲和陳賡當年黃埔一期同學宋希濂等的積極向蔣委員長說情,陳賡最終被釋放。但是回到中央蘇區後,還是被審查,職務從主力師的師長被降爲步兵學校的校長,長征時幹部團的團長,以及到達陝北後屈居昔日小師弟之下,擔任紅一軍團的師長。現在的陳賡由於沒有被捕,回到中央蘇區,也沒有被邊緣化,在昔日老領導周en來的提拔下,取代了鄧發擔任了中央政治保衛局的局長。
“涉及到的但還沒有暴露的同志要儘快轉移,被捕的同志要積極營救。漢年同志馬上要從香港到上海了,上海的工作暫時由漢年同志負責。另外,上海非常重要,我們除了要儘快恢復地下組織之外,還要從別的方面儘快打開局面。”陳賡皺着眉頭看完電文後說道。
李克農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道:“還有一個消息你可能感興趣,當年在上海救你一命的那個年輕人沈修文已經被任命爲上海保安三團的團長。”
陳賡愣了愣,馬上露出了笑容道:“當初如果沒有他救我的話,我可能早就去見馬克思了。我記得當時他還是中央軍校九期的學生,如今都已經成團長了,升的倒是蠻快的。這也難怪,誰讓他有個在侍從室的好哥哥呢。”說着,陳賡好象意識到什麼,看着李克農狐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
“局長,你看這個沈修文當年救了你,雖說是因爲你和沈修德是同學關係,但是也說明了他對我黨還是同情的,有好感的。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是可以爭取一下?同時,正如你剛纔說的,他有個好哥哥在侍從室。這幾年你的那位老同學很受蔣介石的器重,我看這個沈修文將來在國民黨軍隊中也是前途無量,我們可以在他還沒有發跡前,佈下幾顆閒棋冷子。這樣,即使我們以後不能把他爭取過來,有這幾個棋子將來可能會有大用。”李克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陳賡認真地聽完李克農的建議,低頭沉思片刻後,擡起頭道:“克農同志,你這個建議非常好。我完全同意。另外,這個辦法不要僅僅限於針對沈修文,我們可以在國民黨中下級軍官中廣泛地進行物色,類似於沈修文這種情況的,我們都可以安插進去。”說完,陳賡又向李克農問道:“對了,對於沈修文打算怎麼進行?”
“我們查到沈修文在入中央軍校之前是交通大學的學生,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曾經作爲一名極爲出色的地下工作者,著名的龍潭三傑之一,李克農在情報方面的工作能力是相當出色的,早已做好了相關的預案。
“好,就按你的方案進行。”
正坐在沙發上的沈修文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摸了摸鼻子,不由自言自語地說道:“又是哪個傢伙在背後想算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