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嬋衣覺得自己身子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一路從四處掛滿了白幔的院子裡,飄出門口,見到門口吊着兩隻慘白的燈籠,上面寫着大大的“奠”字。||

嬋衣心中奇怪,這是誰家在辦喪事?就聽一處廂房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悽切的很。

嬋衣飄進去,看到眼前的人,猛然瞪大了眼睛,夏嫺衣!她怎麼會在這裡?

夏嫺衣正悲切的拽着一個男人哭訴,“意哥哥讓你休了那個毒婦,你爲什麼不肯?還要在府裡給她辦喪事,她的屍首都不在府裡了,你還守着她,她就那麼好?”

那個男人一直未曾出聲,夏嫺衣被激怒了,用手拍打他,“意哥哥三日之後就要登基了,你這般作態是不想要前程了?我辛辛苦苦的爲了你,爲了誠伯候府奔波鑽營,你就這麼對我?”

男人被她吵的終於忍不住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你哭夠了就回去,我答應娶你,定然會娶你的。”

簡安傑!嬋衣終於認出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會是她的夫君。

夏嫺衣被他淡漠的態度刺傷,指着他厲聲道:“我要你休了她!不許給她辦什麼喪事,她就是個賤人,憑什麼要佔着你原配嫡妻的身份?”

簡安傑拍案而起,將她還在拍打自己的手一把揮開,冷聲道:“不過是個名分罷了,晚照她人都已經死了,再礙不到你什麼,你爲何連這個也容不下?”

——晚照,她的小字,她已經死了……

嬋衣騰的一下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驚魂未定之際心中疑惑,怎麼會夢到他們?

守夜的錦屏聽到動靜,急忙撩開簾子,見到在牀上坐起的嬋衣還在喘着粗氣,猜想她是被驚着了,伸手拍撫她的後背,輕聲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醒來了就好了。”

嬋衣呆呆的點頭,眼神轉過一室的陳設,身後是錦屏安撫自己的手,一下一下,將提起的心拍了回去。

她沒有死,而是重生到了十二歲,所以上一世的事情,這一世也不會再發生了,對不對?

嬋衣躺回牀榻中,閉着眼睛,有些猜不透爲何會做這樣的一個夢,難道是她對簡安傑餘情未了?所以夢中也要他爲她守着髮妻的身份?

這一世她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再與他沾上什麼干係了。

……

次日一大早,嬋衣收拾妥當,去福壽堂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正揉着手掌心,就着手邊的茶,打算飲一口,嬋衣忙上前阻止。

“祖母,您是忘記了安禮公子的囑咐了?您的病需要溫養,茶可不能在用藥的時候喝。”

嬋衣將茶碗撤下去,又讓人上了早前吩咐煮好的秋梨甜湯,盛了一碗端上來,輕輕攪動着熱氣,“您還是喝些甜湯去去燥氣,忍幾日再喝茶。”

老太太看着孫女在自己身邊忙忙碌碌的的樣子,心口發熱,轉頭跟張媽媽直笑:“瞧瞧,這才管家沒幾天,就開始有模有樣的了,連我這個祖母都要被管制。”

張媽媽見老太太神采奕奕的,沒有半點之前的鬱郁,陪着笑道:“二小姐這是關心您的身子,下人們的勸您不聽,還好有二小姐能管着您,不然這病不是越發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