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

看着粥棚前面人羣上涌,夏家守着粥棚的下人連忙維持着秩序。

“彆着急,一個一個來每個人都有,管大家吃到飽爲止!”

粥棚漸漸恢復了秩序,災民們經過婦人的時候,都忍不住給她一個白眼。

人家拿了銀錢出來做善事,卻被這樣的小人作亂,還好大家沒有真的上了她的當,否則得多讓人寒心。

一時間,婦人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你這孩子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謝氏從詫異之中回過神來,瞧見女兒一開口就輕易的將形勢扭轉過來,心中大喜,又想到女兒的病,忍不住問道:“不是讓你在家裡休養幾日麼?”

嬋衣笑着道:“施粥這樣的好事,女兒也想來幫幫忙。”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爲之前城郊發生的事,她總覺得以顧家的狠毒,不會這樣輕易就完的,她心中擔憂纔會過來,果然如此,顧家竟然會想出這樣歹毒的奸計。

嬋衣看了眼被自家護院反手鎖着的婦人,輕揚了揚手讓護院將她鬆開,手中的粥碗放到她面前,“大嬸,我知道你們流落城郊,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這粥還熱着,趕快吃吧,”見婦人神色有些晦澀,她又道,“即便你要狀告我們,也不能餓着肚子。”

婦人卻一把將粥揮落到地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也這般喜歡裝模作樣,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我纔不會要你們的恩惠!”她揉了揉之前被狠狠壓制着的胳膊,眼神裡頭滿是怨恨,“你們一家人會遭到報應的!”

油鹽不進說的就是這麼一號人。

嬋衣冷冷的看了她幾眼,轉向謝氏,“母親,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家吧。”

謝氏點頭,蘇媽媽探身小心翼翼的去扶嬋衣上車。

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小心!”

嬋衣愣了愣神,擡眼往人羣中望過去。

就在她愣神之際,婦人發狠的一頭撞上了夏家的馬車,車身受到撞擊,猛烈晃了幾晃。

嬋衣原本是要邁步跨上車的,結果一腳踏空,險些摔到車輪下面。

“小姐!”錦心連忙上前一把扶住嬋衣,關切的看着她,“您可有傷着?”

嬋衣搖了搖頭,倒是沒摔倒哪裡,就是腳踝的地方有些疼,她忍着疼痛進了馬車。

那個婦人將額頭撞得通紅,見沒傷到人,不甘心的在地上打起滾來,嘴裡叫嚷道:“老天爺不開眼吶!”

“你這個老婦真不講理,我家小姐這般禮待你,你卻黑心爛肝的一直加害我們,老天爺確實沒開眼,要是他有眼,怎麼不把你這樣歹毒的人給收了去!”錦心在一旁憤憤的罵道。

那婦人聽了這話,更加無賴的撒潑打滾起來,“聽聽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們這是要妾身的命啊!”

看着她躺在車輪前面,擋着路不讓走,嬋衣忍不住頭痛起來,有些人就是這樣喜歡胡攪蠻纏,無理搶三分。

“你別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災民!”嬋衣冷冷的看着婦人,“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婦人大驚失色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麼會看出來自己不是災民?

就在她疑惑之際,忽然從人羣之中出來幾個身穿緇衣皁袍的官差,直接將她從馬車底下拖出來,她慌的直嚷,“殺人啦,救命啊!官官相護啦!”

那些官差從地上抓了一把剛長出來的草直接塞到她的嘴裡。

“爺幾個在旁邊可看的清清楚楚,你一直找人家麻煩,人家從頭到尾都是以禮相待,你這般擾亂治安,就只好委屈你隨我們去衙門裡走一趟了!”

嬋衣頓時驚訝起來,什麼時候官差竟然會來的這樣及時了?

那幾個緇衣皁袍的官差將人抓起來之後衝謝氏跟嬋衣頷了頷首,“讓夫人跟小姐受驚了!”

他們說完便轉身將人壓了回去,嬋衣順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那幾個官差將婦人扔到馬背上,然後恭敬的跟一個長身玉立的說着話,因爲離得遠,所以嬋衣看不清楚那個人的相貌,遠遠的看到那個身上沒有什麼裝飾,只是簡單的垂了一塊玉佩,但通身的氣度讓人過目難忘。

……

乾元殿,皇帝隨手端了茶來飲,清冷的眼睛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這麼說來,是誣告了?”

點了點頭,“臣弟今日是奉皇兄之命去查看災情的,沒想到目睹了全程,那個婦人委實是有些太無理取鬧了,臣弟纔會插手此事。”

皇帝搖手,“這事兒確實該管,若是朕遇見了,朕也要過問,只不過那個婦人,確實是災民麼?她口中所言可屬實?五城兵馬司的那把火究竟是人爲還是意外?”

“那個婦人委實不太像從西北來的災民,”稍稍擡頭,眼中有深深的疑惑之色,“臣弟在城郊見到的災民大多餓的面黃肌瘦,即便是排隊等着領粥,也大多是面有菜色,可這個婦人的面色十分紅潤,甚至在夏家小姐端給她粥吃的時候,能不屑一顧的將粥碗打翻,而五城兵馬司裡頭關押的二人,臣弟還沒有查明他們的身份。”

皇帝將茶碗重重的放到了桌上,“這事兒你交給別人去查,朕有其他事讓你去做。”

擡頭,目光詢問的看着皇帝。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上前,將一封密函遞給他看。

看到密函上頭的字,瞬間驚在原地,“皇兄,這……雁門關不會已經……”

“噓!”皇帝將他的驚呼聲壓下,“這事兒棘手的很,朕想來想去,交給誰也不放心,在衆兄弟當中,只有你跟朕最親近。”

立即跪倒在地上,沉聲道:“臣弟定然將此事辦妥!”

皇帝站起身,將他扶起來,輕輕嘆了口氣,“雲熙,朕是老了,這幾年越發的不想看見兄弟相殘之事發生。”

連忙搖頭,“這定然不會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太子殿下此時身受重傷,定然是受了他人的蠱惑,皇兄放心,臣弟此去雁門關,必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

皇帝心中嘆息一聲,老二被立儲君以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猛然在雁門關在老三面前丟了那麼大的人,心中怎麼會甘願,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啊!

他閉了閉眼,“若是太子有什麼異動,不必顧慮,直接將人帶回來,朕倒是要看看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還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