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煒陽初來京都,不過用的車卻是頂尖的超跑,價格不菲。
只不過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剛纔在外人面前的風度,臉色難看,不斷的咒罵着。
他心中積壓了一晚上的怒火。他從前也算是受盡了追捧,他的一場生日宴,那可是旁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要擠進來的,這一次倒好,他邀請了那些人不但沒有達到結識的目的,反而風頭完全被另外兩個人給搶走了。這讓呼風喚雨慣了的苗少頓時覺得難以忍受!
“不就是唐家的兩個小崽子嗎?居然敢搶我的風頭!區區一個唐家,真不知道京都裡的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商賈人家的兒子女兒都捧的那麼高!目光短淺!一羣傻叉!遲早有一天你們有求我老子的一天,到時候讓你們哭!那唐家的兩個,男的騷女的媚,天知道兩人是幹什麼的!”
他一邊叫罵,一邊不爽的拍打在自己的愛車上,狠狠了罵了句娘。
“那唐靜芸也就是一個婊子生的小賤人!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上趕着去討好她!那姜曄也是個瞎了眼的,對這樣的女人還上心,要我說一定是牀上爽了牀下才好說話!”
苗煒陽神色陰冷,想起唐靜芸剛纔那無意中給他帶來的那些羞辱,頓時真是恨從心氣。
“我爸這一回回來那就是奔着高位去的,先緩緩,不跟你計較,等他在京都裡站穩了腳跟,到時候別說是區區一個姜曄,就算是姜家人我都不放在眼裡!”他冷笑了一聲。
不過他所說的話如果細細品來的話,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有幾分膽戰心驚。
什麼叫做站穩了腳跟後,連姜家人都不放在眼裡?這裡面還真的是大有文章在內。
黑暗中,一輛黑色低調的車子掩藏在蒼茫夜色裡,讓心中憤恨的苗煒陽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而他也同樣不知道,他剛纔所說過的話一句不漏的在另一輛車子裡響起。
唐靜芸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兩腿筆直的靠攏,背部優雅的靠在身後的座椅上,爲了在黑暗裡不引人注意,車內的燈光關着,開車的梅四並不能夠看清此刻唐靜芸臉上的表情,只能夠看到那微微抿起的薄脣。
他有些不明白唐靜芸讓他特意在這個紈絝子弟的車裡裝上竊聽器的意思,不過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小子罷了,值得她這樣的人大動干戈嗎?不過梅四並沒有把這些疑問提出來,時至今日,唐靜芸已經愈發深沉,你幾乎很難在她的臉上看到外泄的情緒。這樣的她,讓人愈發的難以揣度她的心思。
“……到時候別說是區區一個姜曄,就算是姜家人我都不放在眼裡!”
苗煒陽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來,唐靜芸的脣角微微彎起,對着前面的梅四淡淡地道,“動手吧。”
梅四應聲,掏出手機給安排好的人去了消息。
很快,一輛很普通的車子趕超了梅四,然後在監控看不到而苗煒陽必經的地段撒下了些什麼,在黑暗中只能夠聽到微小的金屬碰撞的聲音,然後那輛車就悄然無聲的消失在黑暗中。
苗煒陽散場的時間已經挺晚的了,他開的路車流並不多,這個點的就更少了,心中本來就不痛快的他,頓時腳下一踩油門,打算痛快的一路飆車回去。
“我艹你奶奶的!你大爺的!真他媽倒黴!”還沒開多少路,苗煒陽就罵罵咧咧的開門下車,用力的甩上車門,憤恨的踹了一腳已經憋掉的輪胎,“流年不利!”
一腳踢到微小的“叮鈴”的聲音,他俯身一看,“臥槽!哪個傻逼在路上撒圖釘?一定是老婆被野男人睡了!”
就在他打算起身打電話喊人來拖車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被一拳揍在了腹部,痛的他直接彎下了腰,蜷縮成一隻蝦米。
拳頭和腳像是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直打的苗煒陽哭爹喊娘,連連求饒,放狠話沒效果,求饒許利也沒效果,嚎的他嗓子都啞了。
梅四從苗煒陽的車子裡出來,將竊聽器收回,回到唐靜芸的車子上道,“夫人,好了。”
唐靜芸淡笑着點頭,單手支撐着脖子,饒有趣味的看着遠處那被套了麻袋悶頭打人的場景,微笑道,“果然,我還是最喜歡這麼做了。”
梅四低下頭,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過了好一會兒,唐靜芸才揮揮手,示意可以停下了,對面這才停下,將還在痛哭流涕的苗煒陽扔在了原地,快速的上了不遠處的一輛車子,快速的開車走人。
“夫人您放心,他們下手有分寸,絕對不會出人命,不過教訓他一頓是足夠的。”梅四恭恭敬敬地道。
唐靜芸笑着點點頭,“好了,看了這麼一場好戲,我們也該回去了。”
坐在後車座上的唐靜芸,眼眸微闔,神色平淡,心中卻是在思考這一次的結果。
苗煒陽的父親,這一次調任京都,應該算是京都裡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間的爭鬥妥協的結果。此前,嚴系一貫都是保守派,而姜系則是奮勇開拓的改革派。兩個派系間很早就因爲政治理念不合而關係不太好,此前嚴家的落敗,絕不單是外人眼中姜曄的衝冠一怒爲紅顏,而是多方面發力的結果。
這上頭那位也是一個有力的改革派,嚴家的存在大抵早就阻礙了他的舉措,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保守派雖然元氣大傷,但是餘威猶存,這苗父的調任京都,就是保守派的某幾個老頭子發力的結果。
要說這苗父也確實是個人物,不說他的政績,就說他能夠在和嚴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嚴家倒臺他不僅沒倒還能夠更進一步,他的手腕就很不錯。
至於唐靜芸爲什麼會盯上苗家,那就不得不說前世的事情了。那時候苗家進京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當然也要風光很多,這苗煒陽那是更加囂張,一不小心,就看上了當時已經是唐家家主的唐靜芸,強權威逼,勢力壓迫,那還真是好不囂張,幾次三番後更是想要用齷齪的手段。
唐靜芸揣度,她後來出事被撞死,裡面估計也有苗煒陽的一份,因爲在那前不久,被唐靜芸打了一頓的苗煒陽還放話要唐靜芸不得好死。
眯眼想着這些事情,唐靜芸心中冷笑,這苗家可沒有前世那樣的煊赫了,那時候嚴系鼎盛,作爲嚴系的最有力的接班人進京,那真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可現在,嚴系大勢已去,苗家不過就是一個上頭安撫的棋子罷了。
看看今天去參加苗煒陽的生日會的那些家族子弟就知道了,正經的沒去幾個,都是些沒有家族繼承權的紈絝子弟們,這明顯就是很多家族沒有放在緊要位置上。
路邊街面的霓虹燈偶爾落在唐靜芸臉上,不經意看到街頭一羣玩鬧的年輕人,打扮前衛,看上去和唐靜芸年紀相差彷彿,對着唐靜芸開過的車子吹了幾聲口哨,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鬨堂大笑。
明明是同樣的年紀,有的人還活的沒心沒肺,可有的人卻已經胸府有溝壑,心中的所思所想已經能夠和這個廣闊國家的上層掛鉤。
唐靜芸已經漸漸的有別於同齡人,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着力的層次,都已經超出了同齡人太多。
梅四看了眼後視鏡裡那個沉穩平和的年輕女子,那雙幽深的眼眸讓人看不透。
車子很快就到了衚衕巷子,梅四把車停在了外面的停車場裡,唐靜芸下了車後就徑直回了自己和姜曄的四合院裡。
屋子裡還亮着燈,很明顯姜曄還沒有入睡。
他此刻正披着睡衣,坐在牀頭看書,看見推門進來的唐靜芸,笑道,“回來了?”
唐靜芸訝異,“我以爲你今天會忙的睡在軍部。”
姜曄笑着掀開被子下牀,接過唐靜芸手中的外套掛在掛衣鉤上,笑道,“想你了,就回來了。”
唐靜芸頓時就笑了,那雙剛纔還被梅四認爲深邃的看不透任何東西的眼睛,此刻裡面是滿滿的笑意和暖意,笑着在姜曄的臉上親了一口,“嗯,真乖。”
姜曄好笑的一把抱起這個女人,也虧的就是這個女人敢用這樣哄人的語氣跟他講話,“我抱你去洗澡,這幾天忙的吃不消,洗好了就該睡了。”
唐靜芸伸出手臂摟住姜曄的脖子,埋在他的脖子裡,笑眯眯地道,“困了就早點睡,別等我。
姜曄大步抱住唐靜芸走向浴室,輕笑,“我知道的,你喜歡每晚都看到我。”而我,想要滿足你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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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唐靜芸派人揍了一頓又丟在原地的苗煒陽,則是打了電話找人,直接去了醫院,他抱着自己的老子哭的稀里嘩啦,他母親也在一邊垂淚。
很快京都的人就都知道了這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少紈絝子弟都是幸災樂禍,倒是某些心思多的人,心中卻是另外的謀算,不知道這一頓好打,到底要攪渾京都的哪一灘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