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整個港都都處於一種流言四起的狀態,尤其是其中大部分關於杜家的事情。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很多人都知道了杜家的事情,當然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不是杜家怎麼被查了,而是杜葉康的兒子豔照門的事情,還有人聽說,就是因爲這麼一個不孝子的原因,才讓杜家的當家人被氣進了醫院,一度情況不算好呢。
而且還有小道消息傳言,聽說那杜家的家主之所以會被氣的那麼重,是因爲他兒子玩的女人裡頭,有他自己的情婦,想想,父子倆共同包養一個女人,就算是個外室,但是隻要是有點倫常的,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更聽說,那個情婦都已經有了孩子。旁人嗤笑,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這父子倆誰的呢!
過了兩天,這樣的消息並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而且事情傳的有板有眼,聽上去也是極爲符合一些人的推測。
是啊,憑藉杜葉康的氣性,如果只是因爲兒子玩女人的醜聞,絕對不會就此怒火攻心的,如果是因爲父子倆共一個女人的事情,倒是極有可能的!
當然,也有感覺敏銳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總覺得背後恐怕有着有心人在刻意操縱吧?
姑且不論外人的看法,而港都某所私立醫院裡,剛剛甦醒的杜葉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差點兩眼一翻暈厥過去了。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看着自己的心腹助手,有氣無力的問道,“除了這個呢?那個孽子現在在哪裡?”
助手聽着自己大老闆這樣的詢問,心裡默默的猜測着,是不是那個消息並不是無稽之談?不過這一點他是打死都不敢表現出來的,面上恭敬地道,“至今還在警署裡拘着,我們的律師幾次交涉,都沒有成功保釋出來。”
還保釋個屁!這句話杜葉康差點脫口而出,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倒不是有多少父子親情,概因他如果坐視不理,恐怕只會坐實那個流言,理智雖然如此,可是一口氣卻像是憋在他的心底,讓他感覺自己不上不下的。
這邊他還在這裡謀算着怎麼扭轉局面,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突然發生,打的他措手不及。
本來警署抓上面的事情,更多的是爲了表現警署堅決的態度,也沒有打算真的從杜汶這個紈絝身上挖到什麼。想也知道,杜汶只是在杜氏裡掛個名頭,有名無實的那種,是真正的紈絝,恐怕他連杜氏在經手的業務有哪些都不知道。
所以將他帶到警署後,警署裡的人也沒有去審問,只是關着,卻沒有想到嚇壞了那個杜汶,一開始還擡出他爸的名頭,結果眼看着根本沒有人理會,立馬就慫了,一把鼻涕一把眼裡的喊着要交代。
這一審,可沒有想到就審出了大問題。
洪少羣看着手下人送過來的那麼筆錄,整個人下意識的呆滯了一下,然後裝作不在意的揮揮手,低頭一一看去。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翻起的驚濤駭浪,他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個讓他下令去逮捕杜汶的女人——唐靜芸!心底草泥馬呼嘯而過,真是日了,這個女人是神機妙算嗎?怎麼會知道能夠從杜汶身上弄出這樣的消息?!
看着裡頭那些證供裡展露的冰山一角,洪少羣的手微微顫了顫,他有種戰慄的感覺。
唐靜芸真的能掐會算嗎?當然不是。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沒有辦法了啊,她可以“引導”着杜汶一步步知道這些嘛,反正杜汶的腦子一點也沒有繼承他父親的。
這樣的猜測洪少羣自然是想到了,只是這得有多深的城府?她又是在多久之前就已經瞄上了杜氏,才能夠佈下這樣一個“圍剿”的大局?大概就算是老謀深算的杜葉康也不會知道,在很久之前,他的身邊就已經被一雙眼睛盯着。
想想這樣的感覺,還真是令人覺得不寒而慄。
“下去吧,繼續審一審。”洪少羣揮手讓手下的人離開,然後拿着東西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撥通了一個電話。
“您好,我找郝一仁長官,我是洪少羣……”
……
和自己的上司結束了一通電話之後,洪山羣深吸一口氣,他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他知道,港都要變天了!
——
在杜葉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集團的財務被帶走了,這回不是什麼小角色,而是他們集團里正兒八經的財務總經理,可以說,他手裡的暗賬,有一半是經的對方的手,若是將事情全都吐出來,他的下場絕對不會多好!
與此同時,港都不少暗暗關注着杜氏的人家,都是忍不住輕吐一口氣,終於開始動手了!
風雲變幻,不過短短几天時間,那個曾經強大的杜氏,龐然大物,就落得這樣的下場,集團羣龍無首,員工人心惶惶,甚至還有一個集團的技術人員帶着新研製的技術跳槽到了招攬的集團,又給了杜氏一擊。
正所謂人走茶涼,商人重利,在杜氏還欣欣向榮的時候,自然多的是有人想要錦上添花,可是面對杜氏破產在即的情況,卻並沒有人願意雪中送炭,一時間真的是讓人看透了人情冷暖。
港都某棟別墅裡,一個男子身材修長的靠在窗邊,手上夾着煙,升騰起嫋嫋煙霧,將那雙深邃的眼眸掩藏在煙霧背後。
他彈了彈自己菸灰,背對着身後的女人,淡淡地道,“貴人事忙,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
那個女子修長的雙腿擱在茶几上,倚靠着沙發,單手敲擊着扶手,另一手夾着煙,姿態中盡顯恣意。
“我再怎麼忙,也總得顧上我們這杜二少啊!”唐靜芸淡淡一笑,鳳眸揚起,彈了彈手上的菸灰,“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杜葉康註定是要倒了,不過杜氏倒是還有不少可用之處。”
“你有何高見?”杜瀾轉身看着唐靜芸。
唐靜芸眯眼,緩緩吐出兩個字;
“剜肉!”
“剜肉!”
兩人同時吐出一樣的話,然後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杜氏大則大矣,但是尾大不掉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而且這些年來杜葉康將杜氏搞得烏煙瘴氣,很多產業都已經要不得了,所以唯有剜去原先一些產業,精簡集團,接手那些真正盈利的、有上升空間的部分。
只不過這樣的魄力也不是誰都有的,畢竟那裡頭損失的數目也能夠讓人震一震。
唐靜芸也就是點到爲止,並沒有再說什麼,就像是外交政策裡的那些東西一樣,互不干涉內政,在集團裡其實也一樣。她只是和杜瀾合作而已,若是還打算對杜氏未來的運行指手畫腳,那以後恐怕也要鬧得不歡而散。
她這樣精於世故的人,怎麼可能不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她在之後就不曾再說話了。
杜瀾見此笑了笑,眼底帶着幾分真心的笑容,不得不說,這一點上,唐靜芸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合夥人”。
“杜汶和杜葉康那兒,這一回都夠他們喝一壺的,”杜瀾眯起眼,抽了一口煙,“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杜汶居然會被那個女人忽悠的什麼都敢做,連挪用公司賬面上的資金、威逼財務做假賬都做得出來,那個財務也真是可憐,左右爲難兩頭要他好看,最後爲了家裡人只能一跳了之。”
說着,他的面上露出了幾分同情之色。
唐靜芸嗤笑,“鱷魚的眼淚。”
要是杜瀾同情,怎麼不站出來阻止那個財務跳樓?說起來,跳樓的事情就是發生在她那天經過杜氏的下午,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杜瀾當初經她的提醒埋下的伏筆在生效了。
要瓦解一個敵人,就要從內部做起,先是找杜葉康的情婦和杜汶搭上線,杜汶爲了討好女人就開始大量花錢,然後被人發現了情婦和父親的關係,進而威脅他,他畏懼父親的暴怒,不得不用錢封口,然後挪用資金,讓人做假賬,後來一系列的事情被發現引爆。然後看似強大的杜葉康建立的杜氏王朝,就這樣分崩瓦解了。
這樣想着,杜瀾看着面前的女人,勾脣一笑,“杜汶那個廢物,真是難爲你想得出這麼陰險的主意。”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唐靜芸不在意他話語裡的刺,眯眼一笑,“你當初被我弄到警局,不也是一樣的嗎?”
聞言,杜瀾臉色一黑,這絕逼是不能碰的黑歷史!偏偏這個女人還就喜歡往他的痛處戳,小心眼!睚眥必報!真難爲那位孟氏的少東能夠忍受她這樣的女人了!
唐靜芸看了眼腕上的手錶,時間差不多了,已經出來兩個小時了,摁滅了手頭的煙,拍拍屁股起身,“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回家了,再晚他就要打電話了。”
杜瀾也經過前幾天的杜家那場宴會知道了孟氏少東人在港都的消息,聽聞唐靜芸這話,自然是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男人,猶豫了一下也就沒有挽留,“慢走。”
站在樓上,靜靜的從窗子裡看着那個女人坐着的車離開,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