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奢侈的大廳,輝煌燈火高高懸掛,呈現出上流社會固有的富麗堂皇。
不過這樣的富麗堂皇,也不是一般的上流人家就能夠有的,畢竟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價值高昂。杜家發家多年,雖然是杜葉康手裡才走上一個巔峰,但是這其中的底蘊依舊能夠讓人側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燈光太過耀眼,榮嬌一眼望去,竟覺得這觥籌交錯中,每一個光鮮亮麗的身影身上,都帶着一種名爲虛僞的東西,瞧他們的笑容,細細看去,似乎都能夠看到幾分相似的地方。
她心底嗤笑一聲,其實,其他人看她不也一樣嗎?作爲榮家的小公主,早早的就混跡在宴會場合,怎麼可能不會這樣場合的虛假應酬?
不過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的時候,她的嘴角還是綻放開了真實的笑容。
那人今天倒是很低調,一身淡青色的長裙,半面裙襬上繡着花花草草,頭髮半散開,攏在身後,配上那清淺的笑意,還真有幾分窈窕淑女的溫婉樣子。
不過熟知對方性格的榮嬌卻總覺得她那笑容背後沒有懷着多少好意,從當年知道她和杜葉康結仇後,她就沒有覺得杜家能夠全身而退。
唐靜芸走進來同樣看到了榮嬌,向她走來,脣角勾起,“你倒是來的很早呀?”
“早嗎?”榮嬌示意了一下,將手上的盤子遞給了唐靜芸,然後任勞任怨的挑了一圈唐靜芸喜歡吃的東西,一邊遞給唐靜芸,一邊接過了自己的盤子,笑眯眯地道,“吃吧,好久沒和你一起參加這樣的宴會了。”
唐靜芸回憶了一下,笑了笑,是挺久了的,不管這個“久”的概念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有一段時光了。
“你怎麼突然回港都了?”唐靜芸吃着榮嬌挑選好的東西,問道。
“還能怎麼着唄,還不是因爲我爸的身體不好,家裡有些人上躥下跳不想讓我好的原因嗎,”她挑眉輕笑,眉宇裡閃過幾分不耐,“不過他們也太小看我了,僅僅是一個‘女兒家不能當家’的規矩就想奪我手中的權?真是個笑話。”
唐靜芸見此,眯了眯眼,突然說道,“這就是你和方青峰鬧掰的原因?”
榮嬌的神色滯了滯,隨後便好似不在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是啊。不過當初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何必談感情呢,較真容易傷情分。”
“真是無情,”唐靜芸笑着搖頭,“都說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們倆好歹還同牀共枕的那麼久呢。”
榮嬌愣了愣,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死黨居然會是這個反應,一般人看到兩個如膠似漆的眷侶鬧分開,不應該都是擺出勸和的姿態嗎?怎麼放在她身上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兩人對視一眼,唐靜芸湊到她耳邊小聲地道,“你那個男人是該好好調教一下,不然以後騎到你頭上了就不好了。如果他真不找你,那就再去找個好的,天下男人多的是,我們嬌嬌何愁男人?”
榮嬌笑了,也是湊到唐靜芸邊上,一臉的狡黠,帶着幾分傲嬌,“他說這回他要是先服軟就是孫子,我等着他叫我奶奶的那一天!”
比起唐靜芸和姜曄的兩人的水到渠成,姜曄恨不得唐靜芸就踩着他的背騎在他的脖子上的情況,榮嬌和方青峰兩人,顯然是屬於你來我往的博弈狀態,這兩個人都不缺傲氣,就看誰先和誰低頭了。
不過很明顯,榮嬌的勝算大一些,“你知道嗎?我敢這麼賭,其實是因爲你,唐小芸!”
“哦?說來聽聽!”
“嘿,我知道你手底下和他的那個洗錢的集團關係很密切,到時候要是真沒辦法,我就是逼也要逼着他跪倒在我面前叫我女王!他不是傲着嗎,我看他在我手心裡能夠傲氣到哪兒去!”榮嬌眯眼微笑。
這時候的她,讓唐靜芸莫名的有種熟悉感,仿若前世時她見到她的最後一次,在一個宴會上,那時候的榮嬌就是這樣,高傲的像個女王似的!
當然,那時候坐擁整個榮氏的榮嬌,也確實從公主晉升爲了女王。
兩人在這邊竊竊私語,雖然表現的很低調,但是架不住她們背後的身份和那份與生俱來的氣質。
這兩人都是區別於一種港都上流名媛的女子,因爲她們不是家族用來聯姻的嬌女,而是會接手巨大產業的女子,榮氏,孟氏,這說出口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沉甸甸的分量。
而偏巧這兩人的關係好的出乎預料,還真是令外人只能道一句,人以類聚啊!
端着酒杯站在不遠處的谷少和王少,王少用手肘頂了頂自己身邊的人,取笑道,“看的眼睛都直了?是不是想要摘一朵放在家裡?”
谷少翻了一眼好友,“算了吧,沒聽過玫瑰有刺嗎?再說了,這兩個人,只可爲友,這真要是娶回家了,我怕成爲我谷家的罪人,家業不保啊!”娶了這兩個人,家裡面誰壓着誰都不好說啊!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大笑起來。
“對了,你知道杜家這一回是什麼名堂嗎?”王少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不太清楚,”谷少皺眉,“我也是聽我爸說的,估計是杜家準備對外宣佈什麼吧,最大的可能是解決之前風傳的杜氏財務出問題的那件事。”
王少了然的點點頭,還要說什麼,就看見杜家家主杜葉康已經出現在前面,似乎是要說些什麼,於是住了嘴。
“今天,很高興各位來參加我們杜家的宴會,杜某在此表示感謝。說起來……”杜葉康站在上面,一身灰色的西裝,深紅色的領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上十歲,此刻正侃侃說着大同小異的開場白。
開場白過後,就開始了宴會,自然是宴會,當然少不了開場舞,不過唐靜芸很顯然沒有上去湊熱鬧的心,悄悄的走到了薑母的身邊,跟着她見一見一些長輩。
“說起來也是巧合,我那天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遠處,一個唐靜芸有點印象的女子正在講話,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看到薑母攜唐靜芸走過的時候,聲音刻意放高了一點。
“什麼有趣的事?”接話的人,是唐靜芸的認識的,正是那個高菲婷。
“那天啊,我看到了一輛很眼熟的車子,就停在黑漆漆的路上,正是一款加長版的林肯,你也知道我喜歡好車,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那個牌照是xxxxxx。”女子接着講道,“我當時也沒多想,後來發現有個男人從後座上下來,在外面抽了根菸纔去開車……”
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加長的林肯?這樣的車子港都會開的人也沒有多少,而那個報出來的牌,怎麼細細的想來,都像是孟麗珍常開的那個啊!而聽聞孟夫人很寵自己的媳婦,在她的媳婦到來後,那車子就經常是那位孟少夫人在用!
這樣想下去……不少人都是默默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那女子說的很隱晦,甚至連女主角的臉都沒露過,而且那男的也能夠推說是司機,可是越是這樣,在場的人越是容易往深裡想。
上流社會裡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捕風捉影,要是真的看見孟少夫人和誰在激吻,她們反而要不信了,因爲她們這些人習慣了行事滴水不漏,這樣明晃晃的破綻不太是這個階級的作風。
唐靜芸眯眼,鳳眸一挑,噢,是熟人啊,就是那位船王孫女孫雅,被杜瀾幾次三番拒絕的那個,還真是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而看見了她身邊的高菲婷,她不由笑笑,男色禍人也!
不過還沒等到她說話,她身邊的孟麗珍就輕撫了唐靜芸的手,淡淡地開口道,“是嗎?那孫小姐可還真是運氣好,我那兒子一年不來港都一趟,沒想到追着自己的媳婦難得過來一次,就被孫小姐給遇着了。”
她轉頭看向唐靜芸,“大概就是上次司機老吳被那孩子打發回來的那一次吧?”
唐靜芸笑着點頭,“是的。”
孫雅的臉色尷尬了一下,她先入爲主的觀念下,一點都沒有往那個男人的身影可能是孟夫人的兒子的身份上猜去,“是、是嗎,沒有想到孟氏少東也來了,今天宴會上怎麼沒來?”
孟夫人不在意的擺擺手,“那個不成器的小子,正在家裡看書呢,我出門的時候還訓斥了他一頓,就知道讓自己的媳婦在外面應酬,一點都不疼人。”
衆人一聽孟夫人的解釋,有板有眼的,而且那眼角眉梢少有的浮起的寵溺的笑意,似乎都在驗證着她口中的事實——那個男人是孟氏少東!
有人偷偷打量了唐靜芸的衣服,發現這身淺青色的裙子是立領,封的頗高,頓時瞭然的笑了,看向孫雅的眼神裡帶着幾分奚落的神色。
孫雅的臉上露出幾分羞惱,心底很是不痛快,勉強維持着笑意告辭。
孟麗珍看着這樣的一幕,彎脣笑了笑,見唐靜芸巍然不動的樣子,滿意一笑。
時間過了大半,杜葉康又站在了前面的臺子上,這一回神色慎重,唐靜芸知道,今天的重頭戲恐怕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