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唐靜芸果然接到了自己幾個在港都玩的不錯的朋友的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那位谷少,自從當初她在美國證券投資市場裡動手的時候,拉上了這幾位大少,後來就經常有業務往來,大多是進行一些私人理財的合作。
谷少打電話來是約唐靜芸去港都的一家娛樂場所聚聚,言語裡還提及了幾位朋友,諸如王家的兒子王少,金牌律師羅振東的兒子羅明超,當然這肯定少不了唐靜芸的死黨榮嬌。
面對這些朋友的邀請,唐靜芸自然是推辭不了,笑着答應了,和薑母說了一句,就披上外套出門去了。
在臨走的時候,薑母還特意囑咐唐靜芸多穿了件衣服,這個時節正是晝夜溫差大的時節,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
唐靜芸到娛樂場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見到榮嬌的時候,大步走上去和她擁抱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後背,“回港都也不和我說一聲,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死黨了?”
榮嬌露出了明媚張揚的笑容,狠狠的敲了敲唐靜芸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你就光知道說我,你自己還不是嗎?來了港都也不和我說一聲!”
在座的一個身份稍差的人,見到榮嬌露出這樣明豔的笑容,都是忍不住面面相覷。由不得他們不驚訝,只因榮嬌這人在港都也頗有名氣,榮家老爺子捧在自己手裡的幺女,再寶貝不過的榮家公主,可不是誰都能夠湊上前的。他們這些人何曾見過榮家小公主對誰露出這樣的笑容?
這些人俱是不認識唐靜芸,不由對這位出現的陌生面孔心中揣測。
倒是在場的谷少等人都是見過唐靜芸在榮嬌生日宴會上“一擲千金”的模樣,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匪淺,鐵着呢。沒見到榮嬌本來是不想出來的,結果聽到唐靜芸的事情就二話不說出來了?
所以榮嬌露出這樣別緻的一面他們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哈哈……我看唐小姐眼裡只看得見美人,看不見我們這羣帥哥啊!”谷少率先站起身,大笑地道。
唐靜芸鬆開了榮嬌,和走過來的谷少擁抱了一下,笑眯眯地道,“怎麼可能,孔子有云,食色性也,欣賞帥哥是人的本性吶!”
然後在不認識她的人驚異的眼神中,挨個和在場的幾個人擁抱了一下,這才挑了個位置坐下來,笑意盈盈,“來來來,大家許久沒見,今晚不醉不歸。”
王少笑笑,給周圍的人介紹道,“這位可不是尋常人,是孟家的少夫人。”
聽到他這樣的介紹,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偷偷的瞥了一眼那位沉穩坐在主位的女子,忍不住想,原來她就是那個孟少夫人啊!
“你來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谷少叫了一瓶酒,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封口,確認是沒動過封的纔打開了給唐靜芸倒上,“從你住的地方過來路程挺遠的啊。”
唐靜芸端起酒杯,不在意的擺擺手,“媽讓司機開車送我過來的,換做是我肯定找不到地方。”
“哇!你行啊!孟夫人可真是疼你!孟夫人的車子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坐的。”谷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臉的豔羨。
唐靜芸攤了攤手,“是嗎?我倒是沒怎麼覺得。”從一開始薑母就是這麼對她的,她還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幾人說說笑笑,喝了不少酒。
喝了酒的唐靜芸笑容少了幾分驕矜,多了幾分灑脫,而坐在她旁邊的榮嬌,卸去了對外一貫的高傲,笑的燦爛明朗,像是一個這個年紀的女生,顯得很無憂無慮。
只是隨着年紀的增長,榮嬌這樣的無憂無慮的時光愈發的少了,到如今,也就能夠在唐靜芸面前表現出來。在唐靜芸這個少年之時就結交的朋友身上,她能夠感覺到一種安心。這種安心像是少年時候最純真的感情醞釀出來的,有種很純很美好的感覺。
榮嬌不是弱者,也只有在唐靜芸這樣的朋友身上,她才能夠放下心來。
縱然其他幾人早就見過兩人之間的相處,對此還是忍不住羨慕,這樣的友情大概也是罕見的吧,尤其是在上流世家之間。
以前他們是不相信這種友情的,直到看到這兩個人,纔開始相信原來知交是這樣的。
怪不得世人常說,這世間知己不需要多,一二人爾。
遇到那兩人,始懂此言。
唐靜芸笑眯眯的喝了幾杯,和在場的人都是碰了碰杯子,碰到羅明超的時候,少年人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唐小姐,我覺得有你這個朋友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到榮嬌姐姐我就懂了。”羅明超笑着道。他和榮天俊關係匪淺,和榮家也是世交,稱呼榮嬌一聲姐姐也是沒錯的。
幾人交談了一會兒,說的都是一些港都上流社會的消息。
那些在旁人眼中深不可測的事情,可是在這些混跡在港都名流頂層的子弟眼中,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偶爾透露出來的三言兩語,讓周圍的人都是忍不住暗暗驚呼。
有的人豔羨,有的人驚奇,也有的人堅定了要往上爬的念頭。有時候想想,這大概就是上流社會令人癡迷的魅力所在吧。
臨到散場的時候,一行人相互簇擁着走出去。
谷少、王少等人讓那些跟班都先散去,然後站在店門口的路牌處聊天,唐靜芸則是掏出電話讓司機將車開過來。
不過她的車子還沒有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個男人。
一頭金色頭髮的男人,從加長的林肯豪車裡走出來,徑直來到了唐靜芸。
唐靜芸不由挑眉,“尼克先生?你不是回意大利了嗎?怎麼又回到港都了?!”
來人正是艾維爾,他皺起眉頭,“唐,你以前叫我艾維爾的,我們之間不該這麼生疏的。”
“是嗎?”唐靜芸似笑非笑的看着艾維爾,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笑容裡總覺得帶着幾分森冷。
谷少一行人見到這個場景,都是不由暗暗蹙眉,對視一眼,打算靜觀其變。
唐靜芸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點上,吐出一個菸圈,淡淡地道,“你還回來做什麼?尼克先生。我以爲上一次見面後,我們雖然沒有挑明,但是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的態度。”
她說話的樣子冷酷又無情,讓艾維爾·尼克這個男人有一瞬間覺得,這個女人比誰都要無情,她的一句話,好似將兩人這麼久以來的交情都完全抹殺了。
“唐!”艾維爾·尼克沉聲道。
唐靜芸彈了彈菸頭的菸灰,態度隨意而散漫,“你他媽還回來幹什麼?艾維爾,別以爲我不會弄死你!”
倏然,她翻了臉色,在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她的雙手猛然扣住艾維爾的肩膀,然後膝蓋狠狠的撞在他的腹部,陰沉道,“艾維爾,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艾維爾捂住自己的疼痛的小腹,狠狠的抽了一口氣,真疼,這個女人下手從來都不知道留情,“你知道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艾維爾忍不住笑了笑,眼睛卻直直的盯着唐靜芸的眼睛,“你果然知道了。”
“知道什麼?”唐靜芸抽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道,“是知道你設局誘你那好堂兄去截了秦爺?還是讓心腹事先在亞倫的地方放下定時炸彈好炸死那些人?如果是這些的話,不好意思,我以爲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了。”
一開始其實唐靜芸是沒有想到的,只是後來艾維爾來的太及時,讓她突然想起,上次四海幫滅了之後,她將艾維爾引薦給了傅爺,憑藉艾維爾的能力,亞倫到了港都,難道還有活路可以走嗎?
或許艾維爾只是想要一箭雙鵰,牽扯到她只是一個意外。可是他到來的速度那樣及時,他當初真的不知道她唐靜芸也追着秦爺的線索來了港都進了那棟小樓嗎?
有些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就如同她和艾維爾之間的那些事,是經不起這樣的考驗的。
“艾維爾,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你忘了嗎?是你先背棄的。”唐靜芸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角,也許是今日的酒水是劣質的吧,她竟然覺得嘴裡帶着幾分苦澀的滋味。
也或許是今天的酒水確實喝多了,唐靜芸只要一想起艾維爾當初的行事,她心底那壓抑着的憤怒就收不住,低低的吼道,“在你心中,弄死他就比什麼都重要是吧!比起這個,我唐靜芸賤命一條,根本不值得你衡量!呵,也是啊,知道你那麼多黑歷史,你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
她丟下手中的菸頭,狠狠的用腳踩滅。
這個時候的唐靜芸,斂去了那層溫和無害的優雅驕矜,像是一頭被負了的孤狼。
她想,她大概真的是酒水喝多了,亂了心,換做一般的時候,她才懶得和人廢話,一槍斃了纔是她的風格。
就在這時,車子開了過來,唐靜芸拉開車門順勢上了車,對着榮嬌一行人頷首,然後上了車。
“去最近的一個射擊俱樂部。”唐靜芸上了車,閉目養神,對着開車的司機吩咐道。
“哦?靶場那兒多沒意思,我知道一個方式,能夠讓你宣泄的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一道低沉的男音從司機座位上傳來。
後座上的唐靜芸猛然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