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大某個辦公室。
一個女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輕輕的掀開蓋子,優雅的吹了吹,這才輕抿一口,整個動作優雅自如,彷彿一幅畫。
不過她這樣子可讓某個教授看的直接炸毛!
“我說唐丫頭!我讓你來我辦公室可不是爲了讓你喝茶的!唉喲!我的特級雨前龍井啊!我自己都捨不得喝,你個丫頭居然直接給我扒出來了!”褚漢生現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如果讓滬大的那些學生看到他此刻的模樣,一定會驚掉下巴!
這還是那個八風不動、敢拍着桌子和教育部的人叫囂的褚漢生褚教授嗎?!
唐靜芸看了眼在一旁跳腳的褚教授,默默的扶額,這真的是那個和老師並稱“北崔南褚”的褚漢生嗎?爲什麼她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這個男人本該有的屬於學者的冷靜理智?
“我說褚教授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活脫脫就像是守財奴的地主被人拔了跟雞毛啊?”
她這話一出口,褚教授瞬間黑了臉,她說誰是守財奴呢!這誰家沒規矩的小丫頭,要是放成他家的,肯定是要將她帶回家好好教教規矩的!
“哈哈哈……”
一旁的上官教授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好嘛,他和褚教授相識於微末,年少的時候褚教授就是剛烈嚴謹的小老頭,沒有想到老了老了,居然還會看到他這樣跳腳的一幕!
真不愧是崔鳴調教出來的笑徒弟!有一手的啊!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一物降一物!
褚漢生瞪了一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老友,沒事在這裡給他瞎搗亂什麼呢,然後坐到了唐靜芸的對面,瞪着唐靜芸道,“小丫頭,上次你大鬧課堂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你倒是好膽色啊!”
唐靜芸輕抿一口茶水,笑眯眯的道,“難道褚教授不是請我來‘喝茶’的嗎?”
她話音着重落在了喝茶二字上面,只可惜此“喝茶”非彼“喝茶”!再說了,有誰家的被請喝茶是像她這樣的悠閒?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的?
說着,她將茶杯一扣,滿不在乎地道,“再說了,這茶也一般般嘛,我喜歡喝安溪鐵觀音,我老師每次都會特意給我準備我喜歡的茶,和我老師比起來,差遠了!”
說着,還滿不在意的睨了一眼褚漢生。
上官教授默默的偷笑,他敢打賭,自己老友現在恨不得將面前這個小丫頭一巴掌拍出去!
褚漢生指着唐靜芸“你”了幾聲,然後恨恨的甩手,嫌棄茶水不好你還來禍害我的寶貝茶葉?這可是真的特級龍井啊!可不是世面上那些流傳的各種僞特意龍井啊!說是寸兩寸金也不爲過啊!
想到這個,他的心都在流血!
唐靜芸見此也沒有繼續“火上澆油”,將手中的茶杯放回了原處,然後行雲流水般給褚教授沏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到了他的面前,並且對着褚教授行了一個古禮。
褚漢生見此那張老臉頓時就是笑的樂呵呵的,鬍子一翹一翹的好不得意,笑眯眯的揭過了那杯茶,然後抿了一口,“好茶!”
突然覺得這個小丫頭其實也挺順眼的,你還別說,這一舉一動還真是有幾分他那個時代的名士的樣子,而且,泡茶的手藝也確實不錯。
一旁的上官教授給唐靜芸打了一個滿分,怪不得能夠讓崔鳴給收了做最小的弟子,這哄人的手段真是有一套的。
唐靜芸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神情淡然,“老師早就提過二位,說是讓我來滬大後,學問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向二位請教,只是到底輕狂了很,一來就得罪了褚教授。”
褚教授笑着摸了摸自己蓄着的鬍鬚,臉上帶着幾分笑意,“看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確實輕狂。”
只是褚教授沒有說出口的是,這個學生的輕狂的有氣勢,就算是當時被她當面謾罵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對她升起了一分欣賞,用他們文人的說法,那就是這個女子帶着一種文人風骨。
嬉笑怒罵,皆由心氣。
不過,聯想到這個女子現在的身份,饒是他這樣身份的人,也只能在心底妒忌起崔鳴來,怎麼這麼好的苗子,就讓那個老傢伙給先收了?
那天,在那個警察帶走唐靜芸的時候提到過她的身份——原石投資董事長!
這在學生中還好,可是在老師裡,尤其是教授金融有關的那些老師裡,無疑是投下了一顆驚雷!
在滬市教書的,還是涉及金融領域的,大概就沒有幾個是沒有聽說過原石投資的!
那可是唯一可以和老牌投資集團遠東投資並稱的新一代的投資集團,原石投資的崛起本身就帶着一種神話般的模式,從無到有,從默默無名到趨之若鶩,從一個小公司到現在動輒就是千萬投資的公司,它的發展,幾乎用了很多集團十幾年才能夠達到的成績。
而且,這原石投資在滬市揚名後,幾番國際市場波動上的戰績也被人知曉,那個原石投資背後的人,更是被稱之爲擁有“神之右手”的人!
可是,誰能夠想到,這樣一個被業界推崇備至而又神秘莫測的人物,居然還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子呢?甚至還是在滬大里學習!
可以說,弄清了唐靜芸身份的時候,着實讓很多人跌破了眼鏡,這裡面自然也包括褚漢生自己了。
褚漢生當時知道的時候,就深深的舒了一口氣,這個女子說是“多智近妖”也不爲過啊!
“唐丫頭,我就像你確認一件事,很多人都在說,這原石投資背後的董事長就是你,你倒是給我一個準話。”褚漢生對着唐靜芸,認真地道。
“是!”唐靜芸矜持的點點頭。
就算早就有心理準備,褚漢生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和上官教授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不約而同的帶着幾分欣賞。
唐靜芸笑着擺擺手,“運氣而已。”
褚漢生聞言笑了笑,運氣?謙虛之詞而已。
接下來唐靜芸就和褚漢生聊起了經濟領域的問題,很明顯,相較於自己老師崔鳴的那種嚴謹務實的觀點,褚漢生的觀點更加犀利,往往一針見血就能夠點到關鍵,而褚漢生也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往往會劃下一種令人驚豔的一筆。
唐靜芸不由笑着點頭,時不時的沉思,時至今日,她在這一領域裡一直都沒有停下學習,比起剛開始只能依靠前世的經驗來講話,她現在的很多觀點更加合理性,帶着理性的、屬於她的、獨特的時代價值觀。
這樣聊天的她,會讓人下意識的忘唐靜芸的身份,不知不覺的將她放到平等的地位上去。
越是聊天,褚漢生越是在心中升起幾分驚豔的感覺,他開始覺得,這個女子其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能夠一手創辦一個原石投資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她的確是個很難得的人!
不知不覺時間下午的時間就流逝過去,等到茶水味道寡淡,褚漢生才堪堪止住的話頭,然後嘆了口氣,“難怪跟你老師電話交流的時候,他對你這個小丫頭百般喜歡,換做是我老頭子,也是會極爲喜歡的。”
一旁時不時插上幾句話的上官教授笑了笑,早在你老小子喊她“唐丫頭”的稱呼的時候就暴露了,這樣帶着幾分親暱的稱呼的,可不是誰都能夠有幸聽到的。
就在這時,褚教授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褚教授接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
他苦笑着搖頭,“以前的一個老朋友來滬市,請我吃飯,盛情難卻呀。”
說着,看了眼上官教授和唐靜芸,“正好,我也本來想請靜芸吃個飯,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一起?”
唐靜芸和上官教授對視一眼,哈哈一笑,皆是起身。
三人有說有笑的走在校園裡,此時天色還不算晚,可讓好多滬大的學生都是震驚的很!紛紛猜測起和褚教授、上官教授走在一個的那個女生是誰?!
王洋戳了戳身邊的好友,迎上他奇怪的眼神,努努嘴,“你看那,是不是唐靜芸?”
秦兆陽見此瞪大了眼睛,“嘿!我就說嘛,唐靜芸的本事大着呢。”
兩人皆是笑了笑,恐怕明天之後,唐靜芸在滬大又該有傳聞了,心裡都是很佩服唐靜芸的本事,對視一眼,默默的給班上的幾個同學通報一下。
走出了校園,唐靜芸的脣角始終都帶着幾分笑意,然後攔了一輛車,帶着兩位教授上了滬市一家有名的本幫菜館。
“唐丫頭,看着這外面的景象,你有什麼感受?”褚教授指着外面的燈紅酒綠,問唐靜芸。
唐靜芸眯眼,“金錢,慾望,以及發展。”
“何解?”
“每一個時代的發展,都離不開金錢這東西,慾望,即爲貪婪,是人生而帶來的原罪,金錢和慾望交織,會推動很多人朝着一個方向不停的往前走,然後進而變成一個時代的聲音。”
這是一個不幸的時代,這又是一個幸運的時代。不幸的是,這是時代如大浪滾滾,時代的潮流掀翻了太多的弄潮兒,將人掀的人仰馬翻,將的價值觀弄的支離破碎,一個人的力量變得那麼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而幸運的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擁有發出時代聲音的資格,每個人都能夠盡情的揮灑汗水,發出獨屬於自己的吶喊。
這是一個強者縱橫弱者碾壓的時代。
但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