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已經進網了。”
“我覺得可以撒網了。”
……
唐靜芸掛斷了手上的電話,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眉頭輕輕的皺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難題。
一具溫柔的軀體從她身後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源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依偎了上去,一雙手不出意外的從她的腰間穿過,環上了她的腰部,將她整個人都從後面擁住。
“怎麼還沒睡?”姜曄的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問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出人意料的一口含住了耳垂,輕柔的舔舐。
顫抖了一下,一聲呻吟唐靜芸差點脫口而出,姜曄顯然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懷裡的女人的變化,眉眼裡閃過幾分得意。
唐靜芸一手拍開他遊移的大手,笑道,“別鬧,我正在思考事情呢。”剛纔的電話是徐寅東給他的,兩人正在針對滬市的某些佈局商議具體的情況。
姜曄倒是沒有多問,反而輕笑道,“芸芸,爺爺給我來電話了。”
唐靜芸握住姜曄的手一緊,隨後若無其事地道,“你爺爺跟你說了什麼?”
“是咱爺爺,不是我爺爺。”姜曄一本正經的糾正道,“放心,爺爺就是誇我這次事情辦的好而已。”
“那咱爺爺一定不知道你爲了個女人衝冠一怒吧?不然一定拿着手杖抽死你個不肖子孫。”唐靜芸笑了笑,只是在姜曄看不見的時候眼中閃過幾分滄桑。
“我纔不管呢,就算爺爺打斷了我的雙腿,我都要爬到你面前來,不過到時候你可不許嫌棄我。”姜曄笑着說着刻骨的情話,隨即眉宇間帶着幾分笑意,“不過你放心,在我沒有點頭的時候,沒有人敢公然的把事情放到我爺爺面前講的。”
唐靜芸笑着睨了他一眼,怎麼會看不出他的試探?輕笑道,“知道也沒多大關係,反正遲早是要面對的。只希望別在你的長輩面前留下了褒姒妲己的印象就好。”
姜曄笑着蹭了蹭她的腦袋,寵溺道,“好。”
他明白,像唐靜芸這樣的人,唯有因爲在乎一個人而會間接的在乎另一個人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幾乎都很難相信她會在乎陌生人的看法。
肆意灑脫,那可不是說着玩玩的,是真的不在意。任他嬉笑怒罵,不過是山崗清風罷了。
——
很多人都會對接觸過的人有着自己的評價和估量,越是處於上位者的人,越是會有這樣的習慣,就像是有的人習慣性的將接觸的人歸類,或者劃個三六九等的層次,徐寅東同樣如此,只是他更加喜歡給認識的人貼上一個最能夠昭示那人的標籤。
以他這麼多年培養下來的老辣的眼光,做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難,比如說幾個月前突然調到滬市的那位姜曄姜司令,他只是在最初的接風宴上遠遠的見過一面,但只是一面他就給他貼上了“冷情”的標籤。
容貌什麼的倒還是其次,關鍵是那一身氣質,饒是他這樣在國際金融市場上久經起伏的老手,都不由有些心驚,冷漠無情,生人勿進,那一雙眼眸彷彿能夠將人給生生看透,絕對是個難纏的人物。
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恐怕滬市往後的日子不會太平靜。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姜曄悄無聲息的整頓了大半個滬市軍區,曾經那個滿是篩子的地方,在他的手裡居然被防的密不透風,而關鍵的是某些人還被他蒙在眼裡,根本就沒有發現姜曄的手段,以爲滬市還是以前的滬市。單是這隱藏在冷情之下的老辣沉穩和堪稱完美的馭下手段,就是很多老一輩的人都難以做到的。
而當他聽說到姜曄對着滬市的姚家、方家出手的時候,他是一點都沒有震驚的,心中還嗤笑了幾聲,姚家他是知道的,暴發戶家族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像姚家這樣沒品的,擠入了上流社會還像個市井中人那樣撒潑的,他自問還真是沒見過。
至於馬家,他徐寅東在滬市駐紮多年,根基極深,還是隱隱約約有點察覺,馬家已經從根子裡開始腐爛了。當一個家族從內裡腐朽,那麼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它的衰敗,最多感慨一下曾經的馬家是怎樣的風光。
所以在聽到手下的人回報的時候,他有種果然如此的念頭,姜曄這條過江猛龍來滬市後一直盤踞着,原來是爲了醞釀這樣的強勢一擊,這樣看來,這個一直很低調卻素有聲名在外的姜家長孫,果然不愧是姜老爺子親自教養出來的,真應了那一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可是等到他聽到手下的人在彙報中還提及了唐靜芸的時候,他的表情卻不再那麼淡定,那張面對上億資金崩盤都面不改色的臉,那平靜突然就從中間龜裂,然後崩壞,“等等!你說什麼?!這事怎麼又牽扯上了唐靜芸?!”
手下的人顯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大老闆今天是怎麼了?大老闆在業界可是大名鼎鼎的,素來都很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靜啊!什麼時候這麼輕易的就大驚失色了?
雖然心中疑惑,他還是很認真的將事情重複了一遍,“我打聽到,聽說這個唐靜芸之前因爲兩個同學的事情,和馬家結了仇,然後馬家聯合了姚家,打算將姚家大女兒的死算在唐靜芸的頭上,可是沒有料到這位唐小姐也是本事,居然能夠讓姜司令親自去警察局,聽說還差點將警察局掀了。”
這個手下的能力倒是不差,打聽下來的也多算屬實,並沒有如同某些小道消息裡流傳的那樣誇張,什麼姜司令爲了一個女人,直接拉了一卡車的士兵堵在門口云云。
不過,他這個層次自然也不會知道這其中牽扯到的派系爭鬥,以及唐靜芸背後的那些身份什麼的。
可就是這樣,還是差點讓徐寅東咬斷舌頭。
唐靜芸是什麼人?這是少數幾個徐寅東都摸不透的人,在他看來,這個女子身上一直都披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你幾乎在她身上找不到屬於這個年齡的躁動,反而她手捧清茶的樣子,會讓他有種她看透了世事早就不染塵俗的恍惚感。這種念頭固然可笑,可是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唐靜芸其實是個很清冷的女人。
而自從他和她接觸以來,他幾乎都沒有考慮這個強大的女子有一天會和一個男人的名字並排出現,尤其那個男人還算的上權勢滔天的那種。
他看了手下的臉,不由皺眉道,“吞吞吐吐的想要說什麼?”
手下的人偷覷了一眼他的臉,然後小聲道,“我有個朋友是市局的,聽說出來的時候唐小姐是被姜司令抱着出來的,而、而且……聽說姜司令的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大家都說姜司令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
“嘶——”徐寅東心中默默的抽了一口冷氣,心中難得的升起了幾分好奇。他和唐靜芸合作已久,因爲她的能力的原因,他倒是從未打探過唐靜芸的背景,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倒不得不懷疑起這個神秘女子是不是也是出自京都的某個大世家?
這樣想來倒也能夠對的上,唐靜芸雖然沒有刻意的裝扮自己,可是從她的舉止和眼界來看,還真不像是一般的家族能夠養出來的。
看着自家大老闆在思考,站在一旁的貼身助理對着彙報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先下去吧。
等到人走了,貼身助理這纔對着徐寅東道,“董事長,你看是不是要去查一查?”
剛纔那人不清楚,可是他這個做貼身助理的卻是知道的,自家董事長那可是和這位唐小姐往來密切,而且,那唐小姐可不像外人定位的“紅顏”這種帶着輕蔑性質的身份那樣簡單,原石投資、華瑰拍賣場,任何一個說出去,都是足以讓很多人望塵莫及的。
徐寅東聞言卻是擺擺手,“不用,做好手頭的事情就好。”
貼身助理很有眼色的點頭,“我明白。”
——
徐家書房裡。
徐寅東掛斷了手上的電話,眼睛緩緩的眯起來,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卸去了僞裝的他,顯得鋒芒畢露。
歲月會磨去很多人年輕時候的棱角,但是卻磨不掉有堅持的人內心的棱角。哪怕經歷過太多太多,可徐寅東依舊是徐寅東,依舊是那個讓中國投資界接軌國際的第一人,也依舊是那個信念不減當年的男人。
他笑了笑,露出一個屬於老狐狸的笑容,低喃道,“撒網了那麼久,就等着你們上勾了,這回不扒下你們一層皮,還真當我華夏無人嗎?”
隨後想起剛纔電話裡唐靜芸的話,也不由笑了笑,她說,“來不來是他們的自由,可是來了想要走,那就得問問我們的意見。”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聽着她鏗鏘有力的話的時候,饒是他也有些激動啊。
再一次想起之前聽說的她和姜司令那個冷情的男人在一起的事情,現在想想,似乎兩人也挺般配的?如果不是姜曄那樣權勢滔天自身能力又十足的男人,恐怕換了誰都降不住這樣野了心的女人啊!
不過,就算這樣,那位姜司令恐怕也是夠嗆的吧?他的臉是想甩就能夠甩的嗎?不由挑眉一笑,唐靜芸真是勾兇殘的!
不得不說,唐靜芸擔心的沒有錯,在悄然間,她的兇悍和姜司令是個妻管嚴的名聲都悄然傳了開來,很多人想起姜曄初入滬市的那句“家裡有人管”,感情不是推脫而是真心話啊!那女人連姜曄的臉都敢甩,要是姜曄真的有什麼了,恐怕被砸破了腦袋都不足爲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