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鋒雖然感覺唐靜芸的行爲很奇怪,但是出於心底的本能和潛意識裡對唐靜芸的信任,他還是沒有阻止唐靜芸的動作,反而順勢就着唐靜芸的姿勢一滾。
“撲——”的一聲並不算如何響亮的聲音,卻是令方青鋒整個人都是一僵。
對於習慣玩槍的他來說,這聲音在熟悉不過,本命就是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槍的射擊在物體上的聲音!
他順着那聲音看去,就在剛纔翻到的桌椅邊上,方青鋒腦中迅速還原了剛纔這子彈的痕跡,頓時背後寒毛直豎,一股涼氣直衝頭頂。
分明就是衝着他來的!
如果剛纔不是因爲唐靜芸的而躲閃,恐怕此時此刻中槍的就是他了吧。一時間,他的心底升起幾分慶幸。
唐靜芸眉頭卻是不由一皺,目光和方青鋒悄然無聲的交流了一下,隨即兩人眼中都是露出了彼此都懂的神情,滾倒在地上的兩人同時猛然朝另一邊滾動,各自找了狙擊手的盲點掩藏。
方青鋒久經戰陣,自然不會驚慌失措,他對着唐靜芸比了一個靜觀其變的手勢,隨後就從自己腰間掏出了手機,將電話打給自己外面的手下。
他堂堂義合會的老大,出門在外自然不會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只是因爲和唐靜芸吃飯,想要尋找點相對寬鬆的氛圍,倒是不想被人鑽了空子。
唐靜芸的異能順着子彈襲來的方向尋去,對面赫然也是一棟高樓,她看到了對面一個容貌平凡的男子,看樣子應該是亞洲種族的男人,對方並沒有遵循狙擊手的原則,一槍不中就離開,反而依舊趴在那裡瞄準。
這個樣子突然讓唐靜芸心生不妙,將異能投向了包廂,果不其然,就看到好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在快速的靠近,而方青鋒的手下顯然也發現了不妙,正在快速的上樓。
她的心中就是一急,如果讓人堵在這裡了,情況可就相當的不妙了。外有強敵,暗中還有狙擊手窺視,他們可就要陷入被動了。
“方青鋒,給我一把槍。”唐靜芸對着對面的方青鋒低聲喊道。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確有必要配上一把槍了,以前是不需要,但是以後的生活卻是難說了,尤其是和方青鋒這樣的人扯上了關係。
方青鋒眉眼間閃過詫異,顯然是吃驚於唐靜芸會玩槍,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從自己後腰摸出一把槍,扔給了唐靜芸,“給你!”
唐靜芸接過後,就地一滾。對面大樓裡那個狙擊手只感覺一個身影在自己的鏡頭裡一閃而逝,心中涌起一種危險。
就見那個女子猛然從窗口冒出頭,遠遠的對着自己就是點射。
他的職業生涯中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這棟大樓這個房間是他用最完美的計算方式挑選出來的,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被人看破,這也是他敢於安心在這裡準備第二槍的原因。
可是此刻,卻出現了意外。
在唐靜芸開槍的瞬間,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着危險,他野獸般的直覺令他遵從本能,雙手猛的放開了身邊的狙擊槍,身子“唰”的就往另一邊滾去。
在他翻滾的瞬間,他聽見自己瞄準鏡碎裂的聲音,一顆子彈穿透瞄準鏡,深深的嵌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唐靜芸有些遺憾的收手,那殺手好敏銳的直覺,只差一點就能將他反殺,可惜了,下一次想要再一擊斃命的機會就難得了。
不過也還算理想,至少有了這次警告,接下來就無須在顧慮他了。
那頭的狙擊手看着被洞穿的槍管,沉默了數秒,就利索的開始拆解手上的狙擊槍,手指靈活的不可思議,短短一分鐘,就將槍支肢解,放回了自己的箱子,拎着走人離開。
他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這個單子回去就立馬退了,只有有些可惜,倒不是爲了錢,而是好奇那個槍法精準的嚇人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再說唐靜芸那頭,她見狙擊手已經很識相的離開,頓時心中多了幾分放心,不理會方青鋒眼中的異彩,眯起了鳳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房間外頭埋伏了人。”
方青鋒聞言心中頓時就回過味來,他又不是傻子,哪裡還猜不出其中的關竅,看來是有人早就盯着自己,今天這是恐怕是蓄謀已久了。
唐靜芸感覺到外面的人已經要動手了,不由眯起了眼,“準備動手吧,你的手下想來也很快就會上來的。”
說着,門猛然被撞擊開,唐靜芸的身體迅捷的隱藏在桌子之後,對着進來的人就是一槍,方青鋒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槍聲頻頻。
好在用的都是消聲器裝置的,不然非得引來這家酒店客人的注意。
大約是方青鋒和唐靜芸的槍法和火力太給力了,這羣人只要一冒頭就被擊退,一時間場面上誰也沒有輸贏。
唐靜芸在心裡默默的數着,一、二、三……當她數到第十聲的時候,她不再估計自己手中槍裡的子彈,一陣火力壓過了對方,藉着這個空檔,她猛然衝了出去,藉着異能避開了子彈,將那扇被強行打開的門砰然撞上。
隨後她就聽到了外面一陣密集凌亂的腳步聲。
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回頭對着方青鋒道,“好了,你的手下上來了,看樣子我們算是安全了。”
剛纔她這樣冒險而爲,就是擔心那羣人眼見着方青鋒的手下上來,不顧性命的強行闖進來,到時候他們兩人可就危險了。
方青鋒沒有說什麼,而是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心中卻是升起了很多的猜測和念頭。
不一會,外面密集的腳步聲又傳來,門外傳來了有力平穩的敲門聲,唐靜芸開門將人放了進來。
來人是那個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男子,顯然是方青鋒的心腹,看了一眼唐靜芸,眼中閃過詫異,注意到房間裡滿地狼藉,對着方青鋒恭敬地道,“方哥,已經解決了。”
方青鋒冷漠的點點頭,“去查!給我好好的查!”
隨後兩人也沒有了再吃飯的心情,就和唐靜芸換了一個包廂重新坐下來。一改剛纔兩人的寬鬆的氛圍,方青鋒的身後站了一排黑衣大漢,在門口和角落裡也站着人,頓時場面上就多了一種肅穆的氛圍。
唐靜芸卻是好似一點都沒有受到這樣的氛圍的影響,只是淡然挑了一個位置,坐在了方青鋒的對面,她將自己脖子裡的圍巾絲巾解析來,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子。
雙腿交叉,翹了一個二郎腿,單手扣在大腿上,另一隻手怎是撐着沙發的扶手,神情中絲毫不見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的害怕,有的只是老神在在,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方青鋒看着這樣的唐靜芸,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種欣賞,又想起她剛纔的臨危不亂,以及那精準的槍法,不由多了幾分讚歎,“唐靜芸,我總有種錯覺,你好似走錯了道路。”
唐靜芸卻是淡然而笑,絲毫沒有因爲本身的狼狽而顯得有任何的尷尬,幽幽一嘆,“是嗎?這條路是條不歸路,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是不會碰的。”
方青鋒沉默,是啊,黑道這條路,年輕熱血的時候覺得好像很厲害很神秘,但是等真正經歷過其中的兇殘險惡,有些人才發現,這裡面都是用鮮血堆積而成的。
可是,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方青鋒眯眼看着唐靜芸,他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帶着一種風塵氣息,不是混跡於風月場所的風塵,而是歷經紅塵滄桑的風塵。那雙深邃沉默的眼睛裡,總是在沉澱着什麼。
這就是成熟世故和天真無邪的區別。有的人,只要一眼,就能夠發現她身上的故事。雖然隨着歲月的浸染,那些故事終究會化作灰塵,埋葬在世道里。
他不由眯起了眼,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帶着幾分陰沉狠辣,“唐靜芸,今天的事情我承你的情,不過……這事情剩下的我來處理吧,還是不要髒了你的手。”
唐靜芸卻是眯眼一笑,神情中是說不出的冷漠妖冶,“這事情早就不是你說不髒手就能不髒的,從我和你開始有利益牽扯起,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她的嘴角掛着一抹涼薄至極的淺笑,卻又有說不出的魅力,“人生在世,不過就是圖的一個快意,方青鋒,要是你不介意,我們做個朋友吧!”
方青鋒聞言低笑,“我以爲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我方青鋒只和朋友吃飯。”
唐靜芸沉默,突然搖頭低低的笑了起來,“好,就衝你這一句話,我tm就一定幫你洗的白白的!”
方青鋒啞然失笑,“洗白白了幹嘛?我可不上有主的女人的牀。”
一邊說,他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靜芸解開絲巾露出的脖子裡的痕跡,那裡的有一個很深的吻痕,似乎在昭示着主權
唐靜芸搖頭笑道,“去死!”
“咚咚咚——”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只見刀疤男子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疊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