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反應還沒出現，保家齊的電話先打過來了。
“發生什麼了？”保家齊的聲音微微有些急促，“你說的要衝動，是什麼意思？”
顧鬆說道：“莫爾斯比港的工廠正被圍着。我要逼着他們得出手護着我，不然他們用微博、用facebook，用各種網絡手段挑撥情緒，包括用線下的手段收買一些利益集團的內容，以及所有他們能想到的我可以進行的報復，我都可以用出來。沒有什麼特定的衝動，讓他們猜。”
保家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對一個大國來說，這樣公開的威脅，只會適得其反。”
“適得其反也好。”顧鬆平靜地說，“我有足夠大的影響力，讓他們這次的小動作最後鬧得不可收拾。他們的雙重標準，用在了我身上的話，他們就得考慮好後果。”
保家齊再度勸了一句：“你要知道，這幾年因爲你，其實他們的神經已經越來越緊張了。多個方面落後的這種情況，他們幾百年沒有體會過了。你……要慎重。”
保家齊是真怕他又突然拿出什麼新的高科技手段，讓他們絕望起來，然後趁現在實力對比還佔優勢，直接橫下心來，放下傲慢，放棄全力投入之後能反超的想法，提前把對峙推進到另一種方式裡。
那樣的話……現在華國可還不算準備好了……
顧鬆聽懂了他的話，回答道：“我知道分寸，也準備和您彙報的。大概率，就算他們肯低頭，也攔不住那些已經被煽動的普通人。這樣的話，我那邊必然要保護工廠。所以在國際上，燧石航天會被抹黑。這沒關係，主要是，既然巴新要亂，就讓它亂。亂了起來，咱們和他們的矛盾，纔有一個現在就可以緩緩釋放的區域，不至於一直積累着等待大爆發。”
“燧石集團，畢竟是華國的企業，收到攻擊，出於自衛，我們並不是沒有說法。我在微博上先把事情抖出來，一是爲了手上有個口實，二來，是讓他們長期有個忌憚。而後面開始爭鬥卻不摔破，我反而有時不時動手繼續吊住他們的主動。”
顧鬆繼續道：“三來，先把矛盾在巴新揭破，如果後面香島或灣島出了問題，主動權更在我們手上。我要做的，只會先把是他們在背後動手腳的真相揭露出來。這些真相，儘管在國外會被掩蓋，但在國內，卻能依靠我的影響力，讓很多人醒悟，讓我們解決後面可能出現的香島和灣島問題更得民心。”
良久之後，保家齊才說了一句：“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工廠不會停，原料早已備足了半年的。電廠我有35%的股份，但就怕沿線設施被破壞。咱們在那邊合作了那麼多基礎建設項目，能以此爲藉口，拿保證基礎設施不被破壞的藉口施加足夠大的壓力嗎？必要的話，甚至需要由艦船護送那邊工廠的貨運到燧石島。”
保家齊聽完，心裡有了底，這才說道：“我今夜回燕京。明天一早，好好商議一下。”
……
“真發出去了？”大統領聲音裡極爲惱怒。
“現在評論已經很熱烈了。甚至國際版上，也有很多人在評論，在猜測。”霍華德說道，“已經安排了下去讓那邊的人約束事態的矛頭，但……”
“他會怎麼做？”
“最可能的……自然是像上次PRISM的事一樣，把一些證據挖出來，公佈出來，站住道德的高地。至於更進一步的，則可能是在航天領域的，比如上次的衛星失聯……”
“他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問題是，我們有沒有做好準備，和華國激化矛盾……”
大統領直視房間裡的人：“問題是，這是不是他背後的人授意的，是一種曲折的試探？試探我們面對他們的崛起，底線在哪裡？”
“如果是其他的小國家，我們可以無視。但唯獨對他們，我們不能退讓！”
“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就是他們的陰謀？我們一直都在思考，爲什麼他們會選擇燧石島，爲什麼要在離他們本土那樣遠的地方投資那麼重要的工廠？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爲了今天！也許，他們算準了有一天我們會利用別的力量針對燧石航天。”
“就算這樣，如果這一次退讓了，北熊，ESG的其他國家會怎麼看？HSDA那邊所畫的餅，讓不少人心動着呢！”
“現在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哪裡有最好的時機？要知道短期內，差距正在越來越小，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你這是覺得，哪怕我們全力投入，也趕不上那些低劣的人？”
“也許你不該這麼高高在上，該低下高貴的頭顱，先好好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或許你該擁有更強大的內心，才能擔當起護衛我們強大國家的職責！”
“你怎麼敢……”
“夠了！”大統領喝道，“按照原定的計劃走！畢竟本身也考慮到了他們會耍小動作！”
房間裡的爭論這才停止下來。
霍華德心裡哀嘆一聲。
說得輕描淡寫，說是早做了準備，但一聲威脅傳來，還不是再度亂了心緒，爭論起來？
霍華德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後面會發展成這樣。
他眼睛一掃，房間裡其他的人，似乎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
莫爾斯比港的燧石集團工廠外面，人羣似乎越來越多了。
吶喊的人越多，最前方的人，就越狂熱，狂熱到表情已經開始扭曲。
“退後！退後！”
索馬雷派來的隊伍圍成人牆，盡力阻隔着。
瓦斯彈已經所剩無幾，頭領聲嘶力竭地吼着讓他們退後，卻不知自己的表情也正刺激着人羣。
廠區大門裡，趙野拿起對講機說道：“做好準備，我看馬上就要爆發了。”
“野哥……”對講機裡傳來聲音，透露着猶豫，“這麼多人，咱們……”
“不要心軟！”趙野大聲喝道，“搞清楚，我們現在是他們的敵人！這邊的傳說裡，還包括吃人的！你們忘了？”
一句話說得隊員們身上汗毛一豎，手都握得更緊了。
門外，頭領拿出派發給他的電話喊着：“增援什麼時候到？這邊快要守不住了！”
說完幾句話，他就狠狠地掛掉了電話，想要摔又捨不得的模樣。
“該死的！”
察覺到不對，他下意識地一歪頭，一顆石頭從耳畔呼嘯而過。
“盾牌舉高一點！密集陣型！密集！”他對自己的隊員吼完，又轉頭問副手，“還剩多少物資？”
“兩箱都不到了，頭！”
“一次性都打出去，再牽制十分鐘！”
“都打出去？”
“執行命令！”
“是！”
立刻，人羣中又冒出陣陣煙霧，人羣咳嗽着掩面而散。
然而，這個舉動似乎進一步刺激了人羣，怒吼聲更大了。
但下一秒，在遠處，隱隱地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然後，又有零星的脆響傳來。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那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