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9層石墨烯依次堆疊着，在它們彼此旋轉的角度影響下，中間的結構空間形成了一個非常標準的圓球。
直徑，是一個石墨烯的碳-碳原子鍵長，0.142納米。
顧鬆看着倪光北和林耀東湊在一起，向王隨振問七問八的。
賀挺有一點說的是沒錯的，證明古韜和保家齊看重自己是有道理的，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砝碼。
五代機和超高音速滑翔載具的項目，顧鬆控制不了進度。但圍繞大計劃裡非常重要的一環，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機的雙重爆發，他是可以控制的。
一過完年，給王隨振的那個裝着新的實驗計劃和思路的U盤，現在開出第一朵花了。
果子還沒結出來，但花兒是誘人的。
國家撥付了專門的經費，顧鬆現在也拿出了階段的成果。
這對於古韜和保家齊來說，多少是一句說法。
這個階段成果，也會如同初級人工智能的核心架構和算法一樣，讓後續的研發單位有最一手的研究基礎。
燧石科技想要做的方向，是通用量子計算機，這個和特種量子計算機是不同的。
而現在，理論思路上其實都有，其實就被擋在量子門的材料這一關。
相信這個東西拿出來，很多人會非常驚喜吧。
……
劉玉恆和老金去從賀挺家裡出來，心情並不好。
本來想喊出來找個地方坐坐，賀挺說現在項目多，忙都忙死了，明天一早就得去隴西試驗場。
劉玉恆也不願改日，把老金擡了出來，說是順道路過，想和賀挺敘敘舊，賀挺才說那就到家裡喝喝茶。
沒辦法，只能夜裡登門拜訪。
提到自家長輩與賀挺的往事，憶崢嶸歲月，賀挺固然慷慨激昂。
但劉玉恆說道和賀家子侄將來的交情，賀挺就大談特談自家兒子平庸，就看他再生的兒子怎麼樣了。
言語裡說什麼和平年代，能夠平平安安的就行。其他的，不指望。
劉玉恆不能露骨地跟他去聊立場什麼的，繞來繞去說了半天，賀挺就裝作聽不懂他說什麼的樣子。
劉玉恆提到最近某某某的新動態，他就說哦？太忙了，都沒關注到。
提到哪裡砍掉了一個計劃，他也只嘆氣，可惜了，都是錢不夠鬧的。
也不知道是這幾年調去了裝備部門，跟各方打交道鍛煉出來了，還是說原來的直爽性子是假象。
雖然在這場交鋒中，起到決定作用的根本不是賀挺這個級別的人。但他的立場，多少也能成爲一個砝碼。
老金接過話頭，他就和老金兩個人也是在那裡互相調侃。
一個人說，你現在也變成搞研究的了，說話水平越來越高。
一個人說，你到隱秘部門去了，難得見到你，怎麼今天和小劉一起過來。
劉玉恆順着話說起顧鬆，就問賀挺，顧鬆參與的研究項目，好像他的重要性還不小？
賀挺就只笑了笑，一臉沒辦法的表情表示，不能說，有保密要求。”
到他家，就快夜裡十點了，一杯茶的工夫也不長。劉玉恆不想多說，不然還顯得是要求賀挺做什麼似的，就告辭離開了。
坐在車裡，老金說：“賀挺不想摻和。”
“正常。”劉玉恆隨後答道，想着心事。
“你是想等大局已定再走下一步，還是現在就給顧鬆那邊一些壓力？”
劉玉恆搖着頭：“不急，大局又不在他那一塊。給壓力，也是給到柳良木，給到陶知行，給到韓經緯。我的時間，得用在這些地方上。”
老金笑了聲：“他們三個人做得都很不錯啊，壓力從何而來。”
“下面有會哭的孩子伸手要政策要支持，上面也能把脈問方向。有些問題，畢竟需要人向大元老指出來。”
“你大伯到燕京了沒有？”老金看着他認真問道。
劉玉恆輕聲道：“明天下午到。”
“那明天晚上……”
“拜訪完屈老，晚上在我的莊園設宴。”
“好！我準時到！”
劉玉恆望着窗外的燕京燈火，不知道在想什麼。
……
一架飛機降落在燕京機場的同時，顧鬆的私人飛機也差不多時間，飛往滬海。
劉玉恆的大伯劉熙直奔燕京西郊。
坐在車上，他一直皺着眉。
這次的事情，雖然很適合醞釀一些變化，但卻總讓他覺得不踏實。
再往上走一步的話，那個位置，他要競爭起來，基礎還嫌不夠。
但是，既然機會出現了，該爭還是要爭。
按他知道的，唐遠峰的呼聲也不小，而且現在就任滬海大長老，明顯態勢更好。
劉熙的年齡要大一些，但這一路走過來，基礎反而要差那麼一點。
這一點，是大問題啊。
最好的辦法……是給自己一個過渡的五年，而且，要把唐遠峰稍微耽擱一步才行。
劉熙在心裡打着腹稿，等下見到屈老，該怎麼說……
……
燕京西郊和滬海江畔，兩場酒宴一起召開着。
顧鬆和唐遠峰的秘書佟立聊着天，忽然心神一震，忍不住扶了扶眼鏡。
從劉玉恆莊園裡中級信號器裡，經過量子加密的信號，通過衛星轉到了他的眼鏡上。
畫面裡的人物們，看得令人有些吃驚啊。
一輛輛的車開入莊園，別墅外部的攝像頭裡，顧鬆看着一個個人走入別墅。
最後，一輛普普通通的黑色大衆車開進了莊園。
劉熙意氣風發地從車裡出來，往大門走着，一邊和那位大人物聊着天。
沒有合適的音源設備，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很快，他們就走入了房間裡。
那是劉玉恆的私宅，他不像自己有基於網絡進行安防的需要，沒有在房間內部裝視頻監控。
但非常好的是，有3臺謎圖手機在。
關係重大，顧鬆沒有猶豫，悄悄破解了進去。
然後，就一心二用，和佟立聊天的同時，也遙遙注視着那邊。
佟立受唐遠峰所託，先來接待這位炙手可熱的明星人物。
他也不知道顧鬆的來意，不過燧石集團既然向滬海市遞交了正式的考察函，唐遠峰還是很重視的。
眼下和顧鬆，也只是聊着滬海的風土人情，還有燧石科技與華芯國際一直的合作。顧鬆卻有些心神不屬的樣子。基本都是佟立在說話，顧鬆隨口附和着。
佟立心中有些彆扭，好在顧鬆立刻察覺了，忙先讓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記錄着那邊發生的一切，然後對佟立說：“抱歉，剛纔忽然對正在研究的課題產生了一些靈感，分了會心。您別見怪，前天參加的機密項目推進會，給我派了不少任務。”
佟立這才笑着說：“怪不得顧總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沒事，希望你靈感不斷，不斷做出新成果。當年集成電路產業集羣的機會，滬海沒能抓住，可惜啊”
顧鬆笑道：“滬海航運方便，船舶製造業發達，人才衆多，資金密集，工業基礎也好。我這次正是帶着想法而來。”
佟立大喜：“唐長老應該是快到了，我都等不及想聽聽。”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聲音：“有好消息？”
顧鬆聞聲站了起來，就見熟悉的面孔從門口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幾個人。
他和佟立迎了上去，唐遠峰伸手笑道：“顧總，歡迎你來滬海。嵇市長是你的老熟人，還有發改、經信、科技、商務、教育的一把手，我可是都領來了。”
顧鬆大汗，和他雙手相握：“太惶恐了！”
唐遠峰也用另一隻手捂着顧鬆的手背：“早就想和顧總見見面，交流一下。說你要來，那我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和你聊聊。聽小佟剛纔的話，顧總這次過來有好消息。”
顧鬆笑着點頭：“是有一些想法。”
唐遠峰鬆手引向飯桌：“來，邊吃邊聊！”
顧鬆又和嵇宜修寒暄了兩句，和其他人一一握手，然後坐到了唐遠峰旁邊。
這麼引人注目的一羣人進來了，不消吩咐，早就安排好的美食開始往桌上擺。
唐遠峰說道：“顧總在中湖，把梨湖神斧湖都串起來了，中湖現在日新月異，令人羨慕啊。滬海基礎更好，顧總有沒有想法？”
顧鬆已經收拾起了見到這位未來大元老的心情，笑着說：“您折煞我了。我這次過來，還主要是求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