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在踏實中睡去，遠在燕京的周紅衣卻還焦灼地做着最後的努力。
“秦總，3721現在是絕對的領先者。我只需要500萬，把去年的戰果鞏固住。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12.5%的分紅，02年一年就能讓你回本！”
飯桌上，對面的秦總一臉無奈：“小周，咱們是老朋友了，今晚也聊了這麼久。我就直話直說，HNNIC，千百度，還有各方的抗議和譴責，小周，這幾關你不好闖。以前你沒賺錢還好說，你的影響力不大，沒人管你。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這不是500萬的事，500萬對我來說只是毛毛雨。我是爲你考慮，你的能力還有團隊的技術都不錯，何必非在這個地方死磕？”
周紅衣知道他心意已決，沉默不語。
秦總嘆了一聲氣，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想通了來找我，好的新項目我一定投。”
周紅衣坐在座位上久久沒有動彈。
3721已經盈利了，可麻煩也越來越多。
去年的一整年，每一天對於周紅衣來說都像是比死亡還恐怖。
在他的正面，是華國互聯網信息中心與美國realname合作的項目，與3721一模一樣的業務。周紅衣自認技術是絕不弱於對手的，但對手的資金投入是1億美元，背後還有微軟。
在他的後面，是千百度的搜霸，也在飛速追趕。
是的，周紅衣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到處和代理商喝酒、打廣告，甚至用了捆綁下載，終於在2001年佔據了整個華國95%的電腦，所有人都只能追趕。
周紅衣覺得自己取得了不可思議的成功。
IDG只在99年給了他25萬美元，他居然從一片哀嚎的互聯網中突圍了，賺錢了。
華國互聯網信息中心有官方的背景，有那麼大的資金量，有微軟的支持，都沒有幹過他。
可華國互聯網信息中心對他發出的收購條件讓他覺得受到了羞辱。
交出技術、註冊系統、源代碼，只許諾他5年的特許經營權，經營費用自己承擔。
周紅衣氣笑了，對方所說，無非仗着一句：你是流氓軟件，你做不下去。
他準備戰鬥！可這次的對手，會異常強大，他是已經賺了一些錢，但糧草仍然不夠！
何況，此戰之後，後果難料。要麼一戰成名，就此一飛沖天。要麼最終被圍剿至死，含恨而終。
周紅衣的信心是十足的，卻沒想到找錢並不容易。
哪怕他已經賺了錢，哪怕按照現在的數據，他02年的純利潤至少都有5000萬！
在現在的互聯網行業，有幾家比他更能賺錢？沒看網E都成笑話了？
服務員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快打烊了。”
周紅衣點點頭，心不在焉地起來去結賬。
“另一位客人已經結過賬了。”
周紅衣愕然失笑，500萬不願意給，一頓飯錢倒是替自己省。
他走出飯店大門，燕京三月底的夜風涼得很。
周紅衣準備回公司再準備準備材料，和HNNIC的這場仗，他還得準備得充分一點。
手機響了起來，周紅衣看了一眼陌生號碼：“您好，哪位？”
“是周紅衣周總嗎？”
“是的。”
“我是燧石資本的簡玉書，想和周總交流一下3721的投資可能性，不知道周總什麼時間方便？”
周紅衣的眼睛一亮，雖然沒聽過燧石資本的名字，但既然找上門來談投資，周紅衣是無比歡迎的。
他差點說現在就有時間，還好改口道：“明天我在燕京，時間都可以。”
“那這樣，咱們暫定明天下午吧，我們總裁會親自過來和周總談。”
周紅衣跟他約好了時間掛完電話，一時迫切地需要知道這家燧石資本的消息。
“秦總……不是談500萬的事，問一下，你們圈子裡，有一家叫燧石資本的，你瞭解不？”
“這個我還真沒聽說過。小周，可不要病急亂投醫啊，現在圈子裡水也很深，有一些人專門借投資的名義坑蒙拐騙，你得上點心！”
周紅衣感謝了他兩句掛掉電話，看樣子是一家新的投資基金，秦總都沒有聽說過。
他又撥通當初自己的天使投資人王樹仁的電話：“王總，聽說過一家燧石資本嗎？”
那一頭洗完澡裹着浴袍正端着一杯紅酒準備喝完睡覺的王樹仁情緒一下又興奮起來：“你問燧石資本幹嘛？顧鬆找你了？”
“顧鬆？誰啊？找我的人說他叫簡玉書。”
王樹仁端着紅酒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那就沒錯了，簡玉書是顧總的秘書。他在跟你談投資？”
周紅衣有點詫異王樹仁對這個事情的興奮勁和關注程度，他說道：“說是有這個意向，約在明天下午談。”
“那我明天也去一趟。在你公司？”
“是。王總，這燧石資本靠譜嗎？”周紅衣關心的是這個。
王樹仁神秘兮兮地說：“明天見面了，你就知道了。”
周紅衣不是那種不做準備就打仗的人。
回到辦公室，他就開始搜索燧石資本的信息。
過了一會，周紅衣就興奮起來了。
燧石資本被報道的唯一一個動作，就是500萬美元入股了網E。而且現在，燧石資本還不斷在二級市場增持網E。網E的股票，已經重新回到了1美元以上。
無論如何，這至少是一家正規的投資基金，而且已經有和網E這種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企業合作的資歷。
如果3721真的能拿到他們的投資，對合作夥伴和市場都是一劑強心針，周紅衣非常善於利用這些東西來爲自己造勢。
但真正讓他興奮的，反而是對王樹仁嘴裡顧鬆的搜索結果。
儘管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但在試過顧嵩，顧鬆之後，結果還是很快出來了。
白手起家，最年輕的億萬富豪！漫遊者投資4.5億元進軍電子產品製造領域！
周鴻禕覺得自己白手起家兩年多，把3721打造成了一個佔據國內市場超過90%份額的產品，本應同樣配得上這樣的讚譽的。
或者說，如果這一波扛過去了，自己也即將登高加冕。
在他心裡，已經將顧鬆引爲了同一類人。
年輕而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