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冠宇一點不正常都沒有發現。
他還專心盯着老秦，看他那邊有沒有查出蛛絲馬跡，看是哪位在對付張永年。
春節期間僅有的人手，也都安排來盯住可能會發生的下一步行動，好方便張永年第一時間應對。
汪濤那邊的異常，他直到正月初九才發現。
初七初八汪濤沒有跟他聯繫，他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每天都只是一些日常的彙報，彙報的內容也只是早就安排好、老秦也確認過的事情現在走到哪一步了。
竇冠宇還跟汪濤說過，一週彙報一次就行，不用那麼頻繁。
汪濤堅持如此，讓他覺得汪濤很上道。
初七初八汪濤沒有跟他彙報，他還放輕鬆了點，只以爲他奔波在路上。
等到初九，他發現老秦忙了一整個春節，都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想跟汪濤再聊聊當初的事情看能不能又發現。
前後一共5個鐘頭，他打了12個電話，一直沒打通。
這也沒什麼，過年前在國外，有時候汪濤一趟航班，就得這麼長時間。
問題不妙在，老秦接到鵬城傲龍科技的電話，說汪濤怎麼聯繫不上，款還沒到。
他們昨天開工之後，聯繫汪濤聯繫了一整天都沒聯繫上，還好林天雄存了老秦的電話。
而且關鍵在於，按照之前老秦簽字過的文件，給傲龍科技那邊的款，應該已經都到了纔對。
竇冠宇心裡猛打鼓，強作鎮定地讓老秦去銀行確認資金情況。
錢已經匯過去了。
境外公司的賬戶裡沒錢。
銀行的客戶經理在老秦的不解當中，強行擠着微笑請他們確認賬戶有沒有問題。
翻開一大堆公司註冊文件，對照銀行這邊的匯款底單。
竇冠宇和老秦面色煞白，癱坐在貴賓室的椅子上。
老秦簽字的各種底單上，對方賬戶的名稱和賬號，和在經過設立的公司和賬號，只有一個字母或數字的區別。
之前簽字時，分明覈對過！
所有事情的前期工作，都是汪濤做的。
怪不得他失聯了……將近4個億的資金啊！
……
初十，一個來自國外的包裹寄到了顧鬆家。
顧鬆還以爲是克里斯蒂娜，結果打開之後是一大堆文件，拆開其中那封信看了之後，他的面色古怪無比。
“顧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最後再和你聊一次。”
“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不出意外我已經抽空了E時代將近4個億的資金，從此將在國外隱姓埋名了。”
“緣分實在是奇妙，本來我應該恨你的，但你讓我有機會抱上了張治業的大腿。”
“本來我很慶幸靠上了張家的，結果沒想到張治業總是瘋了一樣要我找你的麻煩，要你的命。”
“他恨你，因爲穆鄰菲喜歡你，也因爲他點了個像穆鄰菲的女人，差點丟了命根。”
“我怕最後自己跟一條狗一樣被扔出來，所以我向張治業提了一個想法。”
“收購傲龍科技狙擊漫遊者，在永寧投資建廠幫助黃文軒上位打壓你。果然，他們像我想的一樣把這個計劃擴大了。”
“我提出VIE架構爲將來上市打基礎的建議，他們都沒反對。”
“好了，估計以你的聰明才智，也能猜得到我後來是怎麼做的。總之，我帶着張家的錢消失在了國外，從此我自由了。”
“包裹裡是一些小禮物，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顧鬆心裡震撼無比。
汪濤居然不知不覺期間，在張家人眼皮底下布了這麼一個局。
將近4個億啊，這下子傲龍科技也好，永寧的廠也好，E時代的門店也好，全都得癱瘓。
他忙翻開其他文件，看汪濤所謂的“小禮物”到底是什麼。
帶着精彩的神色，他匆匆看完了這一沓東西。
“真是沒想到啊……”
如此說來，這個年自己沒過好，還真是汪濤在嚇自己。
不……逼自己搞出些動靜分散張家人的注意力。
現在這些“小禮物”，一樣是同樣的用意。
張治業那一晚的關鍵人物，全過程，這裡寫得清清楚楚。
E時代電子的資金來源，重要人物，約定好的交易，也寫得清清楚楚。
汪濤想的，無非就是希望顧鬆能夠利用這些東西，至少干擾張永年發動全部力量，在國外找尋他的蹤跡。
如果顧鬆能夠憑此把張家幹倒，那更是理想不過。
他自己是拍拍屁股消失了，但張治業對自己的恨意能消失嗎？
顧鬆不想賭這個。
但，要他順着汪濤的意思去利用這些東西，那就不一定了。
這些東西，只有在適當的時候，交到合適的人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在那之前，現在會產生的連鎖反應……那可就有趣了。
……
茶杯被摔得粉碎，瓷片散了一地。
竇冠宇，老秦，張治業，有一個算一個，低着頭站在張永年的書房裡，迎接着怒火。
張永年整張臉板得僵硬，冷聲問：“竇冠宇，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竇冠宇頭都不敢擡，早已不見了往日裡的沉着。
他平日裡能做張永寧的智囊，腦子哪裡會差？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要堵窟窿。
汪濤當然要找，但國外那麼大，誰能保證立刻找得到？
但和各方的合約已經簽好了，第一筆款子到賬的時間在合同裡寫得清清楚楚，不能按時到賬的話，想想違約責任得有多少……
至於貸款本身，因爲還款期限還有日子，還可以到時候想方設法去找錢來。
可如果現在立刻需要花的錢到不了，消息一傳出去，只怕貸款的銀行就立刻要找上門來。
現在立刻就要付出去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汪濤這個狗日的！
張永年加大了聲音：“怎麼辦？”
回答他的，是三顆低得更深的腦袋。
張永年猛地拿起書桌上用來練字的硯臺拍在桌面上：“說！”
竇冠宇只能澀着聲說：“只能先找錢，填住窟窿……”
張永年陰惻惻地說：“一個星期之內，第一個要填的窟窿有一個多億，哪裡能找到錢？”
張治業弱弱的聲音響起來：“爸……能找找那些老闆嗎？”
“這是一個多億！不是一百萬！這麼短的時間，誰能拿出這麼多現金？！難道一個個去討，這家一百萬，找個一百多家？”張永年劈頭蓋臉地就訓過去。
就是知道是這種情況，竇冠宇才悶着頭不知道怎麼說好。
張治業也不敢繼續說話了，老秦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沒有的事，您放心，馬上就會啓動。”
“不是，汪總最近在國外，可能信號不好，您先和我聯繫就行。”
“好的好的，一定儘快！”
電話一掛完，張永年就問：“哪一邊？”
老秦喃喃道：“永寧的……田書記……”
張永年的臉色霍然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