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確實是美好的,也是難忘的,但很多人的初戀多年後轉身看去,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流星,雖然美麗,但卻永遠沒辦法握在手中。
瀾馨潼的初戀也是如此,暮然回首,不過是青春跟她開的一場玩笑而已,華書辛太讓她失望,或許他不是個壞人,只是他太年輕,也太青澀,太不懂愛,他沒辦法給瀾馨潼安全感,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孩,其實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但可惜青澀的華書辛沒辦法給她。
但是米子軒給她了,他並不比瀾馨潼大多少,很年輕,甚至樣子還有些青澀,連唏噓的胡茬都沒有,嘴上只有一層淡黑色的絨毛而已,但是他卻擁有一顆看盡人世間悲歡離合、愛恨離愁的靈魂,蒼老的靈魂,成熟的靈魂,他這具年輕的身體不該有的靈魂。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米子軒還是給了她安全感,一個男人能讓女人心安的那種安全感,在瀾馨潼看來,不管自己遇到什麼事,米子軒都會幫她解決,都會擋在她身前,用他並不算寬厚的肩膀擋下所有的狂風暴雨。
她捨不得離開他,她怕離開他,在沒人會跟他一樣爲自己擋風遮雨,她更怕沒了他的世界會黯然無光,會昏暗一片,所以瀾馨潼不想走了,哪怕失去自己的理想也在所不惜,她突然就想當他的小尾巴,一輩子追在他身後,陪着他笑,陪着他哭,陪着他逐漸老去,陪着他看盡這個世界的滄海桑田。
米子軒看懂了瀾馨潼的心思,突然冷聲道:“我不是你的保姆,我也不是你的誰,我沒責任也沒義務一輩子照顧你,瀾馨潼醒醒吧。”
仍下這句話米子軒打開房門往裡走,瀾馨潼突然在後邊大喊道:“你騙人,你騙人,你說過會一輩子都照顧我的。”
米子軒猛的轉身,怒視着瀾馨潼,突然很粗暴的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大聲道:“我沒說要一輩子照顧你,沒有。”說到這他如同一隻野獸般盯着瀾馨潼道:“我跟其他男人一樣,只是想佔有你,佔有你,你明白嗎?”
米子軒突然凶神惡煞般的大吼大叫,把瀾馨潼嚇到了,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是那麼的熟悉,可又是那麼的模糊,此時他的樣子很可怕。
米子軒突然把她拽進來,推倒在牀上,回身一腳把門踢上,他粗暴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低吼道:“我只是想佔有你的,你馬上就會明白。”
瀾馨潼突然跳起來一把推開米子軒,她雙手捂着耳朵道:“你騙人,你騙人。”
瀾馨潼的哭聲,關門聲在走廊中響起,也在米子軒的耳邊響起,他緩緩掏出煙點燃一根,他的手此時竟然微微的顫抖,米子軒邁步來到窗前打開窗戶,然後坐在窗口,任由刀子般的寒風把他並不長的黑髮打亂,寒風中菸頭忽明忽暗,窗簾被寒風打得呼呼作響。
米子軒的思緒飄穿越了時光、穿越了空間,回到了那個泛黃的年代,也有個女孩哭着喊:“你騙人,你騙人。”然後如同瀾馨潼一般哭着跑開。
白色的煙霧順着米子軒的鼻息噴出,又快又急,但很快被寒風打散,消失在這個烏雲遮天漆黑的冬夜中。
……
第二天米子軒開着車載着眼睛紅腫坐在後座上雙手抱着膝蓋一言不發的瀾馨潼返回縣城。
瀾馨潼收穫了五千塊錢,一張名片,一個去參加維密天使選拔的機會。
米子軒收穫的是氣走了寧瑜澤,又傷了瀾馨潼,一路上他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煙,同樣是一言不發,車內靜得可怕。
到了瀾馨潼家所在的衚衕口,瀾馨潼抱着自己的包看着米子軒上車,發動,然後離開,晶瑩的淚珠落下,飄散在這個森冷的冬日。
……
調料包研製出來了,但米子軒卻突然沒興趣拿給父母,他呆呆的坐在實驗室裡還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吸菸。
囉嗦的洛洛難得一見的沉默了,房間裡很靜、很靜,靜得落針可聞。
晚上米子軒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米大勇臉色不善的看着他,本想立刻發作,但突然發現兒子今天非常的不對勁,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米子軒一言不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屎蛋趴在牀上,看到米子軒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嗚嗚”的叫了兩聲便把頭搭在了兩隻前爪上。
米子軒坐到它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它的頭,喃喃自語道:“我錯了嗎?我真的做錯了嗎?”
迴應的他的只有屎蛋哀傷的“嗚嗚”聲!
房門在這一刻打開了,黃凌雲端着一碗麪走了進來,放在米子軒那張老舊得都已經掉漆的書桌上,側頭看看兒子嘆口氣道:“兒子你怎麼了?”
米子軒擠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道:“沒怎麼!”
黃凌雲嘆口氣坐到他身邊幫他整理了下頭髮道:“今天你爸被氣壞了,要不是看你這樣,估計得罵你一頓。”
不等米子軒問怎麼了,黃凌雲揭開了謎底:“你說你帶瀾馨潼去參加什麼車展啊?還騙她媽說什麼去義診,當護士不好嗎?現在她鬧着要去國外參加什麼模特選拔,瀾馨潼她媽氣得都把電話都打到你爸這來了,你說你爸能不生氣嗎?”
米子軒掏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道:“就因爲這事?”
黃凌雲急道:“這事還小啊?”
米子軒站起來道:“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黃凌雲急道:“誒,大晚上的你去那啊?兒子……兒子……”
……
瀾家此時是烏雲密佈,瀾馨潼紅腫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地上一片狼藉,碟碗摔得粉碎,飯菜甩得到處都是,瀾大慶雙眼通紅喘着粗氣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眼裡有憤怒,有痛苦,有不解。
計燕君坐在一邊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狼藉一言不發,臉色難看得可怕。
敲門聲突然響起,瀾大慶怒道:“家裡沒人,都死了。”
計燕君回過神來,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兒,嘆口氣邁步走了出去,一開門發現是米子軒先是一愣,下一秒就怒道:“你來幹什麼?”
米子軒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叼着煙道:“來看熱鬧。”說完一把推開計燕君就走了進去。
計燕君怒道:“你給我出去,出去!”
米子軒渾然不理,直接進了屋子,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還有呆呆坐在一邊的瀾馨潼,他直接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一邊道:“怎麼不繼續了?繼續罵,繼續說她傷風敗俗,繼續說她丟人現眼,實在不行打她一頓。”
瀾大慶被這話氣得直哆嗦,拍着炕吼道:“你給我滾,滾啊,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米子軒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煙,煙霧嫋嫋升起讓人看清他的神色。
“你們不希望她走是吧?希望她按照你們爲她選好的路,去當護士,然後過上幾年結婚生子,終此一生是嗎?”米子軒的聲音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計燕君喊道:“我們給她安排好的路不好嗎?非要去當什麼模特,穿成那樣讓一堆人看,她不要臉,我們還要臉那,米子軒我們家的事你能不能別攙和?”
米子軒冷冷一笑,側頭看向瀾馨潼道:“把你東西收拾、收拾跟我走。”
瀾馨潼立刻站了起來。
瀾大慶怒吼道:“你要幹什麼?”
米子軒把菸頭仍到腳下踩滅道:“放心,不會讓她去國外當什麼模特了,你們不是希望她當護士嗎?不是希望她結婚生子嗎?行,護士的事我給她安排,結婚也別找別人了,我娶她,孩子今天晚上我們就開始努力,保證明年讓你們抱上外孫子。”
誰也沒想到米子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瀾大慶愣了,計燕君也愣了,瀾馨潼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米子軒。
瀾大慶很想說你吹什麼牛?你有什麼能耐能讓她當護士?但這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來了,他很清楚米子軒在縣裡有多硬的關係,撞了車,打了人,警察袒護他,交警給他修車,他老子還是紅旗罐頭廠的廠長,別人想進縣醫院當正式的護士或許難,但對於米子軒來說,估計也就是一句話的人。
說不同意女兒嫁給他?自己那閨女跟他一走就是好幾天,孤男寡女在一起,瀾大慶不相信什麼都沒發生,鬧不好,女兒肚子裡已經都有了他的骨血,難道讓女兒打了?這事傳出去自己還有臉見街坊鄰居嗎?
米子軒突然怒吼道:“瀾馨潼我說的話你沒聽見是怎麼的?收拾東西。”
瀾馨潼立刻拿起了她回來時拿的包,裡邊的東西根本就沒拿出來,然後邁步走到米子軒身邊,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角,一副你讓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的架勢。
看到女兒這樣瀾大慶氣得身體直哆嗦。
計燕君生怕丈夫氣出個好歹來,趕緊幾步過去一下下撫着他的胸口勸道:“消消氣,消消氣。”說完趕緊對瀾馨潼喊道:“你想把你爸氣死是怎麼的?還不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