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殿的盡頭,有一尊巨大的身影,他身上的戰甲出現觸目驚心的裂紋,在他的眉心之中,有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石子,嵌入其中。
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這石子乃是對他造成重創的主要原因。
他坐在自己的王位上,一動不動。
手中一柄大刀支撐着他的身體,縱然身死,但卻有不屈的意志,凝而不散。
“冥王之子!”
八寒獄主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在眼前這冥王之子身上的戰甲,對她而言,如兄如父,名爲阿鼻獄。
顯然,因爲當年一戰太過慘烈,縱然是阿鼻獄自身,也不由得受損嚴重。
冥王之子都隕落當場了。
許宗懿手握獵聖狩石,與冥王之子眉心中的石子彼此牽引。
他引動自身的力量,融入獵聖狩石之內,那嵌入冥王之子眉心之中的石子,一點點抽離而出,最後來到許宗懿的前面。
與獵聖狩石交融在一起,八寒獄主的神色很複雜,那可是斬殺了冥王之子的罪魁禍首。
“逝者已矣,宗懿能夠獲得此物,也是一件好事。”姜言顯然能夠感知到八寒獄主的心緒波動。
“怎麼說?”八寒獄主很想毀掉那一顆石子。
“如此重寶,能夠爲我們所用,不是很好?”姜言淡淡一笑,道:“至少對於我們而言,以後又有得力助手了。”
八寒獄主無可奈何,的確如同姜言所說得那般,並且當日重創冥王之子的石頭,似乎只是一部分而已。
還沒有許宗懿手上的獵聖狩石來得強大,完整。
此物,一直都是許宗懿身上的秘密殺器,很少施展出來。
如今獵聖狩石又融入一枚新的石子,自深處似有一股力量將要被喚醒。
許宗懿一邊引入自身的精血,一邊融入自身的力量,他心緒平和,極有耐心。
在一邊。
八寒獄主來到冥王之子前,她用手輕輕撫摸那開裂的戰甲,聲音低沉,心情可想而知:“父兄…”
來自八寒獄主的力量,融入開裂的戰甲,突然之間,有一道暗光順着手,融入她的體內。
八寒獄主只覺得自身的力量暴漲,能夠看到不死冥王身上的戰甲,化爲點點華芒,凝聚成一道老者的身影。
“寒,你可算來了。”他的聲音嘶啞。
“父兄,你…”八寒獄主神色驚喜。
“當年,冥王之子的力量被鎮封,他用自身的力量,對我們進行反哺,保住我們的本源,希望我們能夠有朝一日,能夠看到後人來此。”那老者看向許宗懿,姜言等人,眼神有些失落,道:“看來已經過去太漫長歲月了,我冥族的血脈都已經斷絕了嗎?”
“的確所剩無幾,但有冥王雙生子,獲得八熱獄。”八寒獄主倒是沒有絲毫的隱瞞:“我們之間,立場相對。”
“…”這老者正是阿鼻獄主,他沒有想到自己再度被喚醒,竟然會是這樣的格局,頓了頓,他看向許宗懿,緩緩道:“罷了,既是這年輕人,解開冥王之子身上的鎮封,那他所留下來的一切,我就都交給你吧。”
“父兄,你保留着就好了。”八寒獄主知道,一旦阿鼻獄主把自身的一切傳給她,就意味着自己從此要在天地之間消亡。
“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一旦大限來臨,冥王之子所交給我的一切,都會白費。”阿鼻獄主搖了搖頭。
“…”八寒獄主神色非常難看,她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前輩,你距離大限之日,還有多久?”這個時候,許宗懿開口了,他能夠看得出來,八寒獄主很想讓他留存下來。
“不足百年了。”阿鼻獄主看向許宗懿,迴應道。
“足夠了,也許你不知道,如今外界格局已經發生巨大的變化,我人族中有一大族,名爲古墨器宗,擅長煉器,既然還有百年之久,你不妨跟我們走,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前往古墨天工所在之地。”許宗懿言語鄭重。
“當真?”八寒獄主神色轉悲爲喜。
“自然,你是言的器靈,你可以問她,見你那麼想要讓自己的父兄留下來,我自然也要盡力想辦法。”許宗懿灑然笑道。
“那父兄,不如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可好?”八寒獄主言語之中,對他盡是敬重。
“既然如此,也罷,勉強試上一試,只是我乃冥族器物,你覺得他們會全力出手麼?”阿鼻獄主也有自己的擔憂。
“古墨天工這一大勢力,志在煉製出不同尋常的法器,以及瞭解他們所不曾瞭解的法器,我相信爲前輩修復傷勢,他們應該會很樂意,而且我也有古人在古墨天工,不必有這方面的擔憂。”許宗懿心中其實沒有多大把握,也不知道慕容蘊如今在古墨天工的情況如何,實在不行,到時候自己請炎諦幫忙便是。
“好。”阿鼻獄主原本都已經放棄自身了。
就在這時,許宗懿身前的獵聖狩石已經完整徹底共融在一起。
有一道靈智出現,它並不成形。
然而在場之人,卻都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
“多少年了…”它的聲音很雄渾,充滿力量,所流散出來的氣息非常古老:“我終於能夠重見天日了。”
“…”哪怕八寒獄主,阿鼻獄主都能夠感知得到,眼前這存在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比他們都要更加古老。
基本上能夠確定,必然乃是來自地界的至高存在。
要知道,他們已經算得上是玄界法器的巔峰,縱然到達地界也不能夠不亞於諸多法器,甚至在他們身上有來自地界的力量。
“是你將我喚醒,你可真弱…”獵聖狩石的靈智,力量在許宗懿身上進行探索,而後道:“不過你的底子很好,很紮實,倒也不算太差。”
“這口氣好大。”姜言心道。
“眼前這存在,能夠以不完整的形態,重創冥王之子,必然不能小覷。”八寒獄主雖然對它有些敵視,但也正因爲對方的強大。
“正因爲弱小,所以才需要前輩的提點。”許宗懿眼前在入神境,着實不強,他覺得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已經過去太漫長的歲月了。”獵聖狩石的靈智,感知此地,似乎回憶起什麼,感嘆道:“當年此地一場大戰,如果我能夠有如今這般狀態,何至於全軍覆沒?”
它看向阿鼻獄主,淡淡道:“你的主人,倒是有幾分能耐。”
“你們也不差,我們佔據地利,都能夠把我們逼到那般地步。”阿鼻獄主神色很平和,這一場大戰對它而言,猶在昨日。
“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都也只是各爲其主而已。”獵聖狩石的靈智,看向許宗懿,和聲道:“說吧,既然我與你命脈相連,你若有什麼不解的,可以問我。”
“我想問問,你有什麼能力?”許宗懿很是好奇,其他部分所擁有的能力又是什麼?
“如今,我擁有三種能力,一種可攻伐他人魂魄,一種可破除他人術法,一種可鎮壓他人本源力量,我每恢復一種能力,可疊加一倍的威力,目前你正常施展,可爆發出你三倍的戰力!”獵聖狩石的靈智說起來很隨意,但卻讓一旁的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道:“其餘部分,等你遇到了,自然也就知曉。”
對於這一道靈智來講,畢竟周邊有外人在,自己的能力也不想過多的暴露。
阿鼻獄主神色有些複雜,畢竟當年這一件法器,只掌握了一種能力,就能夠鎮壓住冥王之子的本源力量。
如果許宗懿成長起來的話,能夠駕馭此物,所能夠爆發出來的威力如何,可想而知。
當年兩者交戰,他以戰甲之軀與獵聖狩石相抗,雖然沒有被壓制,但也是平分秋色。
“好。”許宗懿收起獵聖狩石,這一次對他而言,也算是不小的收穫:“八寒獄主,既然已經找到阿鼻獄主,那我們就換個地方吧。”
許宗懿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到達昔日伏陽君所到達之地。
“還不行。”這時阿鼻獄主開口了。
“嗯?難道冥族還有留下什麼東西麼?”許宗懿反問道。
“在這冥王府地宮之下,還有我族聖火,只是我如今本源受損嚴重,只怕無法養潤聖火。”阿鼻獄主知道,如果想要離開這裡,必要要帶走本族聖火,這是冥族的象徵之一。
許宗懿心頭一動,但也不好說什麼,道:“方便帶我們一觀?”
“自然可以。”多年以來,絕魂窟的驚世殺陣能夠一直持續運轉,很大程度上跟這冥族聖火有很大關係。
一旦將此物抽離,絕魂窟的殺陣將會減弱許多。
生存在此地的兇魂,只怕也會因此而戰力銳減,雖然冥火對它們有極大的壓制,但若是能夠煉化,據爲己有,也能夠成爲它們的力量。
“起!”
阿鼻獄主的力量,朝着王座上的冥王之子涌動而去。
只見他的身軀化爲點點光芒,消失在衆人面前,自王座之下,有一團火焰正熊熊燃燒,六色冥火,劇烈跳動。
雖然已經無數年過去,身爲主陣眼之一。
得到當年無數力量的獻祭,這些年來,所死去的兇魂,生靈的力量,也會成爲滋養它的養料,無數年過去,它的力量並沒有衰減,反而還增強了許多。
“可惜,我帶不走它…”阿鼻獄主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