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朝,西北部。
這裡距離天水城並不遠。
沿途盡是黃土風沙,九天之上,豔陽高掛。
太陽的光甚是毒辣,哪怕是一些在引氣境的人,長時間在這種氣候行走,只怕也支撐不住。
有一名少年,他滿臉灰塵,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裹住全身,身邊跟着一條黑狗,看起來瘦巴巴的,好像幾天沒吃過飯,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
一人一狗,行走在黃土高原上。
今年大旱,腳下的土地裂開,處處乾枯。
少年一路上走來,發現零零散散的難民屍體。
大多都是被渴死的,或者體力不支,早已停止心跳。
“這是怎麼回事?”少年微微蹙眉。
只是這些人都已經死去,他也找不到答案。
又走出數十里。
“救我……”他聽到非常微弱的聲音,就在前方。
有一名年輕男,嘴脣早已乾裂,面無血色,已經有些虛脫,他躲在一處背陰之地坐靠着,神色盡是絕望。
少年連忙取出水袋,給他喂下。
過了半個時辰,這年輕男才恢復些許精神:“多謝哥救命之恩。”
“怎麼回事,爲什麼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屍骨?”許宗懿有些費解。
“啊!啊!啊!”年輕男雙拳緊握,想起在天水城外所發生的一切,眼眸通紅,大哭道:“我們都是從九曲候封地中逃難出來的人,前些時日到達天水城,原本以爲有新的地方可以安家,可是卻沒有想到天水侯嫡將我們驅趕出來,並且……”
年輕男將天水城外所發生的一切,盡皆道來。
“這天水侯真不是個東西,完全不顧及數千人的性命,竟讓縱容他的嫡,作爲他一場賭局?實在可惡。”少年聽得心中火起,此番他來這裡就是與天水侯有關,前些時日他從天水城出來,進行佈局,眼下剛剛完成,正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他取出一個水袋,道:“你拿着水袋,往東南方向走,大概兩百里路,有一處水源,你往上游取水喝。”
“多謝。”年輕男知道,在這種情況,能不能夠活下來,只能夠靠自己了。
看着年輕男離去,少年心中感嘆,當即加快腳步,朝着他的目的地前行。
他所給的水袋,只要喝上一口,就足以讓那年輕男恢復全身的力量,只要不遇到匪患,自然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在這高原上,山路蜿蜒,地勢起伏,有一處彎彎繞繞,如同迷陣的地區,乃是一處匪窩。
沿途都沒有絲毫人影,哪怕是兇獸都非常的少見,只有一片荒蕪。
“雖然邊域的動靜少了,但是盜匪之患橫行,總覺得兩者應該是有什麼關係纔對,算了,只要此番計劃順利,只怕很多疑問都會浮出水面。”少年一路行走,低頭思忖,如果沒有人扶持,只怕這些盜匪也不可能那般明目張膽。
根據文夙郡主所書,這些存在都是以散修居多,以前都是名不見經傳,短短時間境界大舉提升。
“這些都是你現在操心也沒用的事。”在一旁,那瘦巴巴的黑狗白了他一眼,傳念道。
“五天前,他們就已經取走水了,你他們還能夠撐多久?”少年看向身旁的黑狗,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
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個頭卻已是七尺高下,臉龐看起來帶着些許稚嫩,但眉宇間卻英姿勃發。
在一旁的黑狗吐着猩紅的舌頭,傳念道:“可能還要再等個幾天?我你去哪裡不好,非得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那有什麼辦法,從當日的線索來看,截殺遊商應該有大周皇朝的諸侯在背後指使,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我才找到這裡,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看他們還怎麼狡辯,這天水侯真是好大的狗膽,不知道背後支持他的人到底是金戈王還是平北王?又或者是四大外族?”少年在大周皇朝的關係不淺,禮教有仲路,顏淵,文王府中有郡主,幽天身邊有九五大統領,農家許氏雖然在大周皇朝無執法權,但到時候移交禮教就可以。
天水侯的封地,在一旁就是九曲候。
一直往西,就是邊域大關,金戈王府,函谷關。
一直往北,同樣也是邊域大關,平北王府,陰山關。
天水侯所處的位置,很有可能跟狼戎族,妖族以及兩王都會有所牽扯。
眼下具體是什麼情況,無人知曉,只有搗毀匪窩後,才能夠有答案。
少年正是許宗懿。
他在來這裡之前,先去了一趟稷樓,購買諸多必備之物。
經過上一次清源峰的大造化,他已經有了經驗,覺得自己準備的實在太少,只要自己身上有錢,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這三年的時間裡,身上千萬鼎紫品玉髓,消耗一空。
因爲豊少得到秋枯之露後,本質有不的蛻變,對於天材地寶需求更大了,它不停在自我恢復。
千萬紫品玉髓,全部都在稷樓購買一些珍稀的天材地寶,支撐五色祭壇的運轉,除此之外,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經過被太上教,闡宗的追殺,許宗懿發現只有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眼下豊少實力也逐漸壯大,自己也想往一些大造化之地走一走,把那些財富轉化成天材地寶,能夠在關鍵的時刻,不能夠救自己的性命,至少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雖然花去身上所有的紫品玉髓,所幸,許宗懿所種植出來的水清米極受歡迎,哪怕稷樓也非常喜歡,這三年許宗懿從水清米,種植到靈清米,也帶來不的收入,甚至還會賣四方陶罐裡面的精華水源,幾乎都在第一時間就被搶購,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這些水源到底是誰調出來的,但卻一直得不到答案。
經過四方陶罐的轉化之後,諸多奇水的特性都會被抹去,只會轉化成最精華,最精純的水源,本質上會有極大的提升,能夠滋養任何的植被。
他一直是那個神秘賣家,許布衣也樂得爲他保密。
臨走之時,他在稷樓採購了一番,而後又去了一趟泉清城。
乃是爲自己身上的百戰千機甲補充配件,畢竟出門在外,他也要做萬全準備。
泉清候的爲人,在上一次大造化出世的時候,許宗懿已經有很深刻的認識。
所以在泉清城的時候,見了一面。
他多年以來,在東聖海培植諸多勢力,知道如今東聖海各大勢力都在通緝自己,只要到了東聖海,就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若是有誰能夠提許宗懿的人頭前往凌霄峰,通明峰,都能夠獲得二十個內門弟的名額。
這就讓各方勢力都有些瘋狂了。
只是許宗懿多年以來,一直都在太行山農家許氏。
就算有人想要對他做什麼,但連農家許氏都進不去。
有多少人,想要進入太上教卻求而不得,顯然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一個外門弟都非常艱難,更別是內門弟了。
當日闡宗降臨禮教,收外門弟,有多少人,十年又十年的等待。
就是想要進入其中,眼下才三年而已。
對於一些勢力來講,他們又足夠的耐心,如果真的能夠斬殺許宗懿,自己族中就有二十名弟可以成爲雙峰的內門弟。
顯然這一次通明峰與凌霄峰當真是打出真火了,尤其昔日在玄武湖,損兵折將,這一口氣,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忍。
但這一件事,只是道消息傳出。
不管是通明峰還是凌霄峰都沒有在明面上過這件事,畢竟許宗懿只是一個凝神境的孩而已,要真明目張膽的針對,極不體面,太上教主只怕也會第一個不同意。
天人道宮那些人物雖然不理世事,但如果有些事情傳到他們耳中,會相當麻煩。
但既然知道這個消息,許宗懿就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會來西北部也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禍鬥眼下已經踏入修身境,能夠改變自身形態,眼下它渾身瘦骨如柴,毛髮黯淡,還瘸着腿,彷彿一條鄉村野狗,任誰都猜不出,這是天古奇獸,禍鬥。
許宗懿用很破爛的一件長袍裹住自己,雖然三年的時間,自己比起當年已經有些許變化,但敵暗我明,他不想被人針對了還不知道。
做好萬全的準備,來到天水侯封地。
幾經查探,終於發現這一窩悍匪所在的位置。
以一人之力,就算有百戰千機甲,許宗懿也明白自己無法對付他們。
但人只要活着,就需要水源。
今年乾旱異常,這些悍匪所在的地方,沒有水源。
都會在東南方向一條河流中取水,許宗懿用四方陶罐內的水源,融入其中,並且還下了毒藥,出自農家許氏的手筆,只要喝了這些水,哪怕是羽化境都要昏迷個三天三夜。
然而藥效發作需要一些時間。
眼下,許宗懿已經進入到匪窩附近了。
這一處匪窩,名爲黃風寨。
此匪寨依山而建,乃是用木頭與夯土結合而成。
看起來有些破敗。
他帶着黑狗,直接來到匪窩山門,看到兩處眺望臺上,兩尊男正看着他,凶神惡煞,同時握住手中的弓箭,對準許宗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