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軒繼續看着那本詩詞,我本不想打擾,但是因爲我已答應要做誘餌,自然有權過問用蛇出洞的計劃哪時候進行。
我剛要開口,祈軒便開了口,語氣裡帶了些怒意,“你委實多管閒事了些。”
我心裡一怔,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愣愣地看着他,“什麼多管閒事了。”
祈軒從書中擡眼看了我一眼,無奈嘆了一口氣,“罷了,與你說這個也無用。”
也不曉得他指的是什麼事,該問的我還是開口問了,“我們哪時候實施引蛇出洞的策劃?”
祈軒擡眼看我一眼不語,我繼續追問:“雖然我不該干涉你的公務,但是我始終是個誘餌,還是提前曉得計劃得好,起碼要有個心理準備。”
祈軒卻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搖頭,反正一定要有個人去做誘餌,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那就要做到底,於是我十分堅定道:“不後悔,我絕對相信你!”
祈軒拿着書本的手微微動了一下,面色依舊無波無浪。我抿着脣低聲問他,“所以,你告訴我哪時候實施計劃吧。”
祈軒淡淡說:“明天。”
也着實快了些,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能有別的怨言!
該是時候展示我的演技了,當初在大學的時候演過話劇,從指導老師身上學了些演戲技巧,現在纔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我偷偷瞄了一眼祈軒,他還在看着那本詩詞,看得出他十分喜歡。我說:“若是你喜歡這些詩詞,我便將背過的詩詞都一併抄下來,不過,你就別叫我抄別的書了。”
“隨你。”祈軒隨口道。
第二天,我換上了縣令大人遣人送來的衣裳,是件花色的齊胸襦裙,穿了上去之後,前胸就會露出乳|溝,外面再搭一件粉色紗衣。加之闌珊這丫頭的皮膚着實好,透過粉色紗衣的風光還是十分旖旎的,不得不說有些放蕩,倒像是有些像青樓的女子。縣令大人說那幾個被殺的女子都是喜歡穿這種衣裳的,所以,作爲誘餌必須要穿。
穿着這衣裳出現在祈軒面前的時候,我雙手捂着前胸,笑得十分尷尬。祈軒也沒說什麼,他和方侍衛都打扮成路人摸樣,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裳。但是還是無法遮掩他的那股由裡到外的秀氣,他的樣貌着實是招搖了點,也只能戴個黑色紗罩來遮掩他的那張俊美的臉。
看着他帶上黑紗罩,想他竟然想出了這樣的方法來遮掩他那張好看的臉,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黑紗罩裡面,卻立即傳來祈軒冷冷的聲音,“笑什麼?”
我捏着拳頭在脣邊乾咳,“咳咳,沒什麼。”
待都喬裝打扮好了,我們便出發了。
第一步是我穿裝作十分放蕩地在街上亂逛,偶爾去賣女人用品的攤上看看,挑幾件合心意的東西,至於銀子,縣令大人還是比較通人情的,曉得沒錢不好辦事,便給了我幾十兩銀子。雖然我不大喜歡胭脂水粉的,但是爲了演戲,我還是爲了一盒胭脂和賣胭脂水粉的老闆周旋了好久,因着若是不周旋,這條街用不着多久便會逛完。
爲了不露餡,我的視線基本不會亂看,但是偶爾眼角會瞥到帶了黑紗罩的祈軒,便有一種很想笑的衝動,但是這是在演戲,絕對不能笑場,所以我用專業的控制力強忍住了。
在街上逛了好兩個時辰,這西邊的太陽也快落下。按照計劃,接下來我便可以住進客棧,縣令大人特別叮囑過,最好是見到男的就調戲一下,如此更能發揮我作爲一個誘餌的作用。
所以,在進了客棧之後,我咬了咬牙,決定調戲迎面走來的店小二。我十分後悔做人太正統,到了這種節骨眼我竟連個調戲都到了手抖的程度。但是爲了引蛇出洞的大計,我用手指勾住了店小二的下巴,嬌聲道:“人家好生寂寞。”
那邊的桌子傳來一聲乾咳,我反射看過去,正是帶着黑紗罩的祈軒坐的桌子。
我快速回過頭,面前的店小二紅着一張臉看着我,結結巴巴道:“姑娘是要住店還是吃飯?”
我放柔了聲音,特意將聲音繞了九路十八彎,“自然是住店和吃飯都一起的。”
店小二的臉還紅着,一個勁的點頭,“是是是,姑娘樓上請。”
我乾咳了一聲,便提着裙裾向着樓上走去。
店小二將我領到了房中,我柔聲道:“等會將晚膳送來我房裡罷。”
店小二又一個勁地點頭,視線有意無意掃過我的胸前。
等店小二走了,我鬆了一氣,而後往上提了提前面的抹胸。我在房中的桌子前坐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曉得剛纔那個風騷摸樣引起了採花大盜的興致沒。
沒過多久,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立即去開了門,帶着黑紗罩的祈軒快速進了來關了門。他已將黑紗罩取了下來,我看着他問:“怎樣,剛纔我演的好不好?”
祈軒掃了我一眼,沒回答我的問題,“提高警惕,一有動靜立馬出聲。”
我點頭,祈軒已經十分快速地找了地方躲了起來。此時,隔壁房間該是方侍衛和一個捕快,而其他的侍衛和捕快則在這附近的地方埋伏。
待祈軒躲了不見蹤影,我氣定神閒地回到圓桌上喝茶,喝了會茶,看着窗子緊閉着委實不方便,便走了過去將它打開。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天黑了,月亮出來了,店小二送來的晚膳我也吃了。看了看祈軒躲得那個櫃子,他還沒吃飯,也不曉得餓不餓,但是按照計劃,我是絕對不能打開櫃子讓他出來吃個飯在進去的。
我只盼望那個採花大盜快些來,但是等了許久還是沒見着採花大盜的半個影子,倒是那個被我調戲的店小二過來噓寒問暖過幾次,他每來一次我便苦逼一次,將聲音裝得掐得出一把水。
我雙手撐着下巴看着房中的燭火跳躍着,看了許久,聽到了下面打更的更夫敲了三下鑼,沒想到已經三更了。我再次將視線移到緊閉的櫃子上,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躲在裡面定是十分難受。
又過了一些時間,敞開的窗子外一陣陰風颳了進來,木窗哐的一聲關上了,我的心猛地一跳,連忙看向那突然關上的窗子,而後房中一片漆黑,心房的那顆跳動的心勢要跳出心房。反射性地叫了一聲,“祈軒!”
而後又是一陣響聲,我心如擂鼓,周圍太黑,我根本不曉得有沒有人,突然手腕被一股力握住,我叫了一聲,立馬要掙扎,隨後一陣熟悉的聲音,“是我。”
我急急喘着息,兀自鎮定,實則連說話都有些顫音,“沒,沒事,燭火熄了。”
祈軒說:“你站在這裡別動。”
我應了一聲,“嗯。”
過了片刻,幾聲響聲過後,燭火便重新點上了,我第一眼便看到了在燭臺旁邊還拿着火種的祈軒,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今晚採花大盜不會來了。”祈軒不顯波瀾的臉上依舊風平浪靜。
我緊抿着脣,點了點頭。因爲採花大盜作案的時間都是四更左右,現下過了時辰,恐怕再出現的機率很小。
祈軒過去將木窗微微開了點,外面夜色朦朧,不見星辰不見月亮,倒是偶爾拂過一陣風,將臨近的樹吹得沙沙作響。
“時候不早了,你歇息罷。”祈軒轉身說。
我看了一眼房四周,然後指着牀,“在這裡?”
祈軒踱步過來,“明日還要繼續,所以,姑且在這裡歇息。”
經過剛纔那麼一驚嚇,我還心有餘悸,支支吾吾,“我,我害怕。”
祈軒輕笑,“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微微怔愣,他的這一句話着實溫暖,我聽後便覺方纔的害怕消散地差不多。只是,“你還沒吃飯,餓不餓?”
祈軒看了我一眼,“不打緊。”
什麼叫不打緊!人是鐵飯是鋼!
雖然,我減肥的時候就經常餓着肚子。
我從高几上端過一旁糕點,這是店小二第三次過來噓寒問暖的時候我喚他送過來的,爲的是辦完事後給祈軒填肚子的。
因着時候不早,明日還要繼續演戲,所以,我便在房中的牀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