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給,吃吧。”莫離殤遞給海東青一顆烏溜溜的藥丸。

“這是什麼?”海東青接過了藥放在鼻尖聞了聞,嫌棄的皺了皺眉:“真難聞。”

“毒藥。”她笑,淡如薄雲,輕似微風。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吃。”聽了她的話,他倒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只覺喉間有些疼痛,挑剔道:“這毒藥的口感不好,得虧是我吃,要是讓別人吃下去有些困難,你的手藝需要改進了。”

“嘿嘿,這不是給你吃麼?我還費那麼多功夫調口味麼?”她的聲音透着輕遠飄忽的輕鬆。

第一次,讓他感覺兩人之間似乎親近了些許,眼猛得擡起,雖然無神卻讓人無法忽視一閃而過的戲謔:“有沒有人告訴你,對待工作要有責任感,要敬業!就算是毒藥也得追求色,香,味俱全!讓人食之還想食!”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輕笑:“你以爲是御廚房做菜麼?還色香味?就這麼湊和着吃吧。這雖然是毒藥,但對你的眼睛卻是有好處的,而且就算是御醫來也只能診出你身中巨毒而命不久矣,你就暗中高興碰到我這麼個製毒高手吧,不然是藥三分毒,毒藥更是對身體有害的。”

笑從他的臉上彌散開來,聲音裡流淌着無限的溫柔:“只要是你做的,莫說這是治病的藥,就算是要我命的毒,我也甘之如飴。”

臉上劃過了微微的尷尬,莫離殤深深地看了眼海東青,輕道:“你又何必如此?這樣不好麼?至少我們還能稱得上朋友。”

他微微一愣,笑,有些若澀,隨即釋然:“是啊,很好,最起碼你現在能與我和平共處,不會象個刺蝟一樣時刻豎起你的尖刺來。”

莫離殤笑了笑,突然道:“我將自己在東國的事傳到了大昭,估計現在佟夜冥知道了。”

“我知道。”他表情淡然,沒有一絲的波動:“只要你想,我就會去做,你想我與明月太子聯手攻破大昭,我會做!你要我與佟夜冥爲敵,我會做!哪怕你要我這個東國,我也可以給你!甚至是我的命…。”

“別說了。”莫離殤冷然的制止住了他的話,慢慢地站起了身走向了窗前,聽窗外風聲,看一地落黃,飄緲淡漠道:“征戰沙場用計設謀,彈指尖灰飛煙滅;國與國間爭鋒相對,詭計百出到頭來終有勝負。那斗的是心,斗的是智,斗的是謀,斗的是勇,還藉助了天地人和的運氣!這些憑藉的都各自的本事,各人的智慧。可是你將江山送給我是什麼意思?將命送於我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小瞧了我,或者又是小瞧了明月麼?如果是這樣,你把我當作什麼了?你又把自己當作什麼了?就算將來一統山河,青史之中於我而言我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女,而你卻成了愛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而明月更是會被寫成連自己妻子都能利用的卑鄙小人!只一句話就抹殺了我們曾經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智慧,所有的高傲,所有的自尊,你說你這是幫我們還是給我們的臉上抹了黑?這樣得到的江山我根本不稀罕!”

聲音鏗鏘有力,直破雲霄如九天鳳鳴,餘音嫋嫋,繞樑三日而不絕。

海東青眼微微眯起,臉朝向了莫離殤之處…。

空氣中除了兩人淡而清雅的呼吸聲,不聞任何聲音。

半晌,他大笑:“不愧爲明月太子愛上的女人,果然胸懷天下,有氣吞山河之魄力,又有光明磊落之氣勢!對不起,如此是我狹隘了。放心,我不會說這些話了,我會全力以赴地與明月太子一爭高下!”

“謝謝,盡全力纔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好一個盡全力纔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海東青豁然開朗,笑道:“這些日子來,終是今日與你一談最爲暢快,來人啊,拿酒來。”

“不行,你服藥其間不能喝酒,否則對你的眼疾不利。”

“難得高興,應該無大礙!”

“難道你身爲君王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麼?”

“呃。”海東青愕然,失笑道:“好啊,這真是孤王自找的,想當年孤王意氣奮發,想做什麼做什麼,何等的愜意暢快?偏偏把你擄了來,自已給自己找氣受還罷了,連吃點喝點都受到了限制了!”

“東王現在知道後悔了吧?誰讓你敢把我家小姐擄來,終於嚐到苦頭了吧。”如詩也笑着開起了玩笑。自從海東青瞎了住進了憶蝶宮,如詩的身份也不再瞞着海東青了。

“哈哈,是啊,我真是追悔莫及。”海東青臉上笑着,心中卻苦澀無比:要是有她這麼管自己一輩子那是何等美事,可這卻成了天邊孤月無法觸及的美夢。

莫離殤淡淡地笑了笑,憑窗而立。窗外景色依然惹人醉,一地秋黃披金輝,遠處一個身材矮小卻透着精幹的人正帶着御醫匆匆而來。

“張輔宰來了。”她清幽的聲音裡帶着譏嘲,眼中更是冷意凜然。

“噢,就他一人?沒帶些別人麼?”

“東王果然是聰明,他正是帶着一個御醫,看模樣是御醫院的院正秦飛。”

“嗯,秦飛是醫術十分高明,平日裡爲人也低調,並不與人結交,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張君的人。”脣間勾起淡泊的涼意,他笑,笑得萬花成冰,冷得更是透徹:“沒想到孤王這一中毒,跳出來不少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莫離殤笑道:“這不是很好麼?總算是知道與你親的,與你的遠的,這朝中趁機可以洗洗牌,你這次可是大賺了。”

海東青笑了笑,語氣玩味中帶着淡淡的寵溺:“最大的贏家就是你吧。”

“哈哈,東王客氣了。”

“據報西秦的滄海明珠投靠了大昭,公然指責西秦背信棄義,欲利用她來使大昭揹負失責之罪!此言一出天下譁然,滄海明月更是深受輿論的譴責,他現在領兵數萬囤於大昭邊境,大昭將士都氣憤不已,眼下是衆志成城,誓與西秦一決死戰。”

莫離殤的笑臉嗖得變冷,眼中射了冰刀霜劍,寒聲道:“這個滄海明珠真是狼心狗肺。”

“你此計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了,她得不到明月太子所以就要毀了西秦,毀了明月太子,也毀了你。”

“毀了明月?毀了西秦?毀了我?她真是高估了自己,也是高估了佟夜冥,就憑兩個跳樑小醜不足爲慮!”

“呵呵,那是自然,不過此事脫離了你的算計,總是有些棘手不是麼?”

“也許吧,不過對手太弱玩起來沒有意思不是麼?這樣很好,很有挑戰性。”

海東青眉輕挑了挑,淡淡地笑了。

“回皇上,張丞相求見。”

“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張君與御醫院的秦飛進了宮後倒頭就拜。

“起來吧。”

“謝皇上龍恩。”

張君站起來後,走到了海東青的下首,擡頭偷偷地看了眼海東青的眼睛,發現確實是毫無光澤,心下一喜。

於是道:“皇上,聽皇后說您身體不適,所以微臣讓太醫院的秦大人來給皇上看看,秦大人是一向只問醫術不問世事,皇上大可放心。”

“你有心了,皇后說孤王因爲常年糾結於政事,肝火太旺,使得眼睛暫時失明,待一月後就會痊癒,秦御醫給孤王看看,是不是確有其事?”

“是,皇上,請皇上讓微臣把一下龍脈。”

海東青慢慢地伸出了左手,秦飛連忙跪在了他的腳邊,伸出指輕搭到了海東青的脈膊上。

張君心情緊張地看着秦飛,又看看海東青,比自己生病還着急,殿內一片安靜。

秦飛則臉色越來越沉重,把了半天,又道:“恕微臣失禮,可否讓微臣看看皇上的龍舌?”

海東青玩味的勾了勾脣,伸出了的舌尖。

秦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嚇得倒退了數步,雙目呆滯地看了眼張君。

見了秦飛的眼神,張君頓時高興了,就差眉飛色舞了,口中急道:“秦大人怎麼樣?”

莫離殤看着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抿了口茶,她下的毒當然看着兇猛而且查無可查了!

秦飛對張君使了個眼色後,才躬身道:“皇上,確實如皇后娘娘所言,是肝火鬱結而導致的暫時性失明,調理數日便好了。”

海東青的表情莫測高深,聽了後對秦飛陰惻惻道:“秦大人,出去了知道該怎麼說吧?”

“是的,微臣知道。”秦飛抹了把汗,躬身應道。

“嗯。孤王累了要休息了。”

張君與秦飛連忙退下去了。

走到遠處,聽到張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

秦飛小心地看了看周圍才小聲道:“如張大人所說,皇上已然病入膏肓,毒素深入骨髓,髒腹已然十幾年之久,藥石無救,失明只是第一步,以後會越來越嚴重。”

“太好了。”張君大喜過望,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轉眼又不放心道:“真的沒救了?”

“確實,神仙難救。”

“好,有賞,等事成之後,秦大夫一定會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只是現在…。”

“張大人放心,今日之事入我眼中,轉眼即忘。下官一直在御醫院,未曾出來一步過。”

“好,秦大人果然聰慧。”張君滿意地笑了笑,大步而去,那步履有力剛硬,倒不象是五旬之人。

秦大人卑微地看着張君走後,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慈寧宮…。

莫離殤笑了笑,看來這年頭爲了利益心腹也會成暗刀,不過這不正是她想要的麼?省得她費心將消息放出去了。

“看什麼呢?看得這麼開心。”身後傳來海東青溫潤如玉的聲音,盪漾着春水的漣渏。

“呵呵,那個秦太醫原來也不是張君的人,卻是伍太妃的人。”

“伍太妃!”笑容驟然凝結,彷彿薄冰覆蓋的河面瞬間出現了裂痕,眼黑如深潭,泛着詭異妖魅的光芒:“這個毒婦騙了我二十年,讓我認賊爲母,他日定要將她千刀萬剮才解我心頭之痛。”

莫離殤並不作聲,這是東國的事與她無關,她之所以這麼幫海東青主要是因爲她既然暫時無法回西秦,那麼只能在東國待產,她要將東國一切危險的因素都在生產之前排除,以免在生產過程中出現任何不安定因素。

如莫離殤所料,海東青眼疾之事在朝中掀起了軒瀾大波,甚至海東青不久於人世的事也被公之於衆。

所有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一觸即發。

伍家首先發難,拿着從小佩在伍元身上的先帝御用小印跳了出來,將伍元的身份公佈於衆,而伍太妃更是指天發誓伍元是先帝的骨血,加上伍元長相確實肖似先帝,一時間本來心志不堅的守皇派竟然有了轉弦易轍的傾向。

因爲雖然莫離殤懷有孩子,但不知道是男是女,而且就算是生了男孩,自然有手握兵權的四大家來輔佐,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半點的好處。

但現在不同,如果他們擁立了伍元,那麼無異於開國之臣,伍家會感謝他們,而他們也可以藉着伍家,陳家,趙家的力量將張家打壓下去。

目前張家的勢力如日中天,就算分一杯羹也是非常可觀了。

於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時間好多人都轉入了伍家的陣營。

張家與其餘三家勢均力敵。

“皇上,不好了,趙錢勾結伍家,陳家反了。”張君慌慌張張地跑到了海東青的寢宮裡。

“怎麼會這樣?”海東青大驚失色,怒道:“這羣人吃着孤王的,用着孤王的,受着皇家的恩惠,竟然敢做下謀逆之事,簡直是罪該萬死!張愛卿,孤王命你立刻集合全部禁軍殲滅這些叛亂,另外將駐於邊城的十萬大軍調集回京,清君側!”

“皇上,遠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咱們除了禁衛軍五千人,但他們三家集齊了三萬兵馬,禁衛軍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呢?”

“混帳,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當初孤王把柳家的兵力給了你少說也有一萬人,都到哪去了?”

張君微微一驚,他此舉是藏有私心的,想利用禁衛軍和皇上的親軍與其餘三家拼個你死我活,保存自己的實力,這樣到時他就能控制全局了。沒想到卻被海東青一語中的指正了出來,不是說海東青中毒後,一會清醒一會糊塗麼?怎麼他這麼倒黴正好碰上他清醒的時候呢?

於是他作出恍然大悟狀道:“微臣真是急糊塗了,竟然忘了這事,可是就算是這一萬加上禁衛軍五千人,也不能與三三萬人相對抗啊,聽先帝說曾爲皇上訓練了暗衛,能以一敵百,不知……”

“親衛?什麼親衛?爲什麼孤王不知道?”海東青作出迷惑之狀。

那樣子看起來沒有一點的假裝,彷彿真是完全不知道的樣子,讓張君心中咯噔一下,難道這暗衛也被伍太妃掌握了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看來光禁衛軍是不夠與三家對抗的,看來還得用上自己的人了。

可是萬一皇上藏起了暗衛,到時他不成了爲人作嫁了麼?

他心中百轉千回,想了又想終於敵不住權力的誘惑,決定孤注一擲咬牙道:“皇上放心,臣以死護駕。”

“張愛卿果然是忠君愛國之人,孤王深感欣慰,等打退這些叛賊,張家定會青史留名,從此東國大家只張家一家!”

“多謝皇上!”張君大喜過望,如此的話,他就更能名正言順的輔佐幼主了,到那時他就真成了東國真正的掌權人了。

權力總是吸引人了,四大家族的混戰終於拉開了序幕,而始作俑者卻在憶蝶宮裡與莫離殤悠閒的喝着酒,吃着小菜。

“不用上朝真是太幸福了。”海東青悠然的喝了口梅花釀,自得自樂。

莫離殤淡淡一笑道:“沒見過你這麼沒心沒肺的君王,臣子們打得你死我活的,你倒在這裡花天酒地。”

“哪有花天酒地?花倒是有一朵卻是帶刺的,只能看卻碰不得,現在眼睛不好使更是看都看不到了。”海東青嘆息了聲,又哀怨道:“再說這酒吧,梅花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女人喝的,今日我是輪落到了這種地步。唉…”

“看來你很不滿意這樣的生活?”莫離殤睨了他一眼,但想到就算是做眼色也是相當於丟媚眼給瞎子看,於是也就算了。

不過海東青不是傻子,與莫離殤相處久了自然瞭解她的一舉一動,於是陪着笑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要說這日子真是神仙般的日子,讓我流戀忘返啊!”

“哈哈哈…”一聲尖銳的笑聲打斷了一室的寧靜,陳淑妃笑得猙獰,出現在了屋內,她輕蔑地看了眼海東青後,才深深地看了眼莫離殤:“沒想到皇后娘娘是這麼厲害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挑得四大家族火拼起來,自己卻在這裡坐收漁翁之利。”

神色鎮定如初,莫離殤拿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將身體靠在了軟榻之上,笑道:“陳淑妃倒是好命,這麼多的人追殺於你,還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本宮面前,倒讓本宮刮目相看。”

“哼,比起皇后娘娘來,臣妾還是差了點了,臣妾可沒有本事將皇上玩弄於掌股之間。”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嫉妒與恨意。

“住嘴,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臣妾,爲何沒有臣妾的本份,見到孤王與皇后連行禮都不會了麼?”

“哈哈哈,皇上你果然是病得糊塗了!”陳淑妃面色複雜地看了眼海東青,反言相譏道:“你都已然病入膏肓了,還想我對你俯首稱臣麼?”

“那你今日來所爲何事?”

“何事?皇上這話問得好!眼下張君打着保駕護皇的名頭與我們三家正打得你死我活,臣妾身爲東國的妃子,當然以天下蒼生爲已任,所以想請皇上出去平息了這場戰亂,還東國一個和平。”

“以天下蒼生爲已任?”莫離殤忍不住嗤之以鼻,譏道:“你一個普通妃子,在東國的國君皇后面前以什麼立場以天下蒼生爲已任?陳淑妃你想要挾持君王以令天下就明說,不用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倒不怕被天下人笑歪了嘴,我們還怕別人說東國的後宮居然還有這麼個舔不知恥的女人!”

“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陳淑妃勃然大怒,吼道:“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給皇上下毒,設計讓我們火拼,然後等皇上一死,你就可以垂簾聽政達到統治東國的目的,說到不要臉,你比我更不要臉!”

“放肆,陳淑妃,你居然敢這麼對皇后說話,難道你不想活了麼?”

“哼,皇上,海東青!要不是你的命還有用,你以爲我會看你一眼麼?你真是一個失敗的男人!在朝,沒有自己的實權!在家,親孃不愛!現在連自己親選的女人也是你埋在身邊的一個毒瘤,居然把命給送了還不自知!”

“什麼把命送了?孤王只知道孤王身上的毒是伍太妃下的。”

“海東青你真是糊塗的很,明明是你身邊的女人給你下的毒,你卻說是伍太妃下的,你真是昏君,死在臨頭了還在做着夢。”

“是麼?孤王的毒難道真不是伍太妃下的麼?”

“當然不是!”陳淑妃皺着眉道:“伍太妃雖然想給你下毒,卻始終找不到這樣的毒,你的毒確實是這個賤人下的。”

“呵呵,皇上,看來伍太妃果然是與陳家勾結了,伍家又有了一個新的罪名賣國,這下伍太妃千刀萬剮都不爲過了。”

“正是!”海東青臉上現出了陰狠地笑,本來就算是伍家反了,但伍太妃卻是他名譽上的生母,所以不能禍及伍太妃,但叛國卻是不一樣的,陳家是東瀛人,勾結外敵危害本國,歷來無論是誰,無論身份多高貴,都會受到千刀萬剮的剮刑。

所以海東青誘出了陳淑妃的話,讓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伍太妃與陳淑妃之間是有勾結的。

陳淑妃聽了臉色一變,恨恨地看了眼海東青道:“如此皇上是冥頑不靈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你何時客氣過?”海東青淡淡地一句,毫無感情。

“你…。”陳淑妃目光復雜地看着海東青,悲憤道:“海東青,你不是人!你可知道我曾經想進得宮裡就一心一意地對待你,哪怕是家裡的命令我都不會理,可是你怎麼對待我的?你不要我也就罷了,卻每夜裡讓十幾個男人來污辱我,這我也忍受了,只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好,能給我一點的溫暖。可是你卻從來對我不假以辭色,在你的眼裡,我只是一個棋子,一個牽制陳家的棋子!今日你想不到吧,這顆棋子要反抗了!而你更想不到,你一心愛着的女人卻是送你命的閻王,你可知道她是誰麼?”

“她是仙魔女!”海東青平靜的道。

陳淑妃微微一愣,才晌纔不可置信的叫道:“你明知道她渾身是毒,你還敢把她搶以宮裡?”

“她再毒也沒有你們毒!你們一個個雖然不會製毒,可是心是毒的,血是毒的,連人都是毒的,你們這樣的人孤王怎麼會碰?怎麼敢碰?說什麼一心一意與孤王過日子。那麼孤王問你,你每月初一從你宮裡飛出的鴿子是什麼?你每月爲什麼總要去大覺寺去添香油?孤王的兵馬分佈圖又怎麼會出現在陳家的書房?”

“你…。”陳淑妃驚的倒退了數步,半晌才喃喃道:“你都知道?”

“哼,孤王當然都知道,否則孤王會讓人輕慢與你麼?你說什麼污辱於你,你以爲孤王的暗衛願意碰你麼?碰了你他們洗三天澡都洗不乾淨從你身上沾染的污穢!”

“你欺人太甚!”陳淑妃終於氣怒交加,大吼道:“出來,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從土裡頓時冒出了數十個黑衣人,一個個緊身黑衣,手持東瀛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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