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飄來淡淡清香,那是海東青身上的龍涎香氣,那香飄緲淡無,已然幾不可聞。
就這淡雅清香隨風潛入了伍太妃的鼻尖,卻瞬間喚醒了伍太妃的神智,她猛得擡起頭,看着海東青龍袍輕蕩,衣角拂風就要隱入御書房中。
急得大叫道:“等等,皇兒,請等等,哀家說,哀家說…。”
偉岸高大的身體僵了僵,他掩飾住激盪的心情,鎮定地轉過身,眼中瞬間掩藏去驛動的波瀾,平靜無波地看着伍太妃,聲音逾加的冷冽:“說吧,母妃,孤王聽着呢。”
伍太用複雜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海東青,喘了口氣才幽幽道:“哀家是對你不好,從未抱過你,親過你,甚至從來不理你,一直把你當作棋子,任你自生自滅,可是這一切不能怪哀家,因爲這全都是…。全是…。”
“全是什麼?”
聽到了海東青的話,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人也更加的激動了,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步一頓地走向了海東青,面上淒厲如鬼,厲聲道:“這全是你父皇造的孽!”
“父皇?”海東青的眼變得更森冷了,那眼神彷彿要吞噬掉伍太妃般,充滿了陰鷙。
“哈哈,是的,這全是你父皇的錯!”伍太妃歇斯底里地哭叫:“你知道麼,曾經哀家也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也曾那麼忡憬着愛情,也曾把世界當作美好的,也曾把你父皇當作一生的良人。可是這一切都在哀家被送入宮裡而改變了!你的父皇之所以娶哀家,根本不是愛着哀家,而是爲了鞏固皇權,爲了權利,他把哀家的當成了棋子,娶了進來牽制住了伍家。可是他卻忘了,哀家也是人,哀家也有血有肉,有感情,哀家不是真正的棋子!哀家天天看着你父皇與藍蝶妃親親我我,蜜裡調油,哀家卻守在死氣沉沉地宮裡,還要忍受別人的嘲笑,嘲笑哀家說你父皇連看一眼哀家的興趣都沒有!你說哀家是多麼的痛苦?哀家是多麼的可憐?哀家是多麼的徬徨?哀家難道不該恨麼?你父皇既然愛着藍蝶妃卻爲何還要招惹哀家?既然不要哀家,爲何要娶哀家呢?把哀家關在這個鳥籠裡,讓哀家就這麼虛度青春,就這麼等死麼?哀家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得到過,得到的只是一輩子的恥辱,一輩子的痛,一輩子的恨,一輩子的毀…。”
她說着說着真情流露,這些情緒她壓抑在心裡幾十年了,今日終於說出來了,她不禁一泄千里。
海東青略帶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又淡然無波道:“這怪不到父皇,要怪只能怪你們伍家,是伍家的貪婪害了你,所以說是你們伍家害了你!要不是伍家要利用你得到更多的權勢,他們就不會讓你進宮守活寡了,所以要怪只能怪伍家,伍家真愛你就絕不會犧牲你!孤王要有一個女兒絕不會讓她去和親以得到天下!”
“哈哈哈…。”伍太妃悽慘地大笑,那血因爲激動又流了出來,淌過了她猙獰的臉,讓她越顯兇殘,她咬牙切齒道:“伍家是罪魁禍首,難道先帝就不是麼?伍家是兇手,先帝就是幫兇!是他們毀了哀家的一生!所以哀家恨着伍家,恨着先帝!哈哈哈。”
她狂笑了一會,又大哭起來:“可是哀家恨歸恨,卻無可奈何!因爲伍家就是哀家的後盾,哀家只能依靠他,沒有伍家,哀家在宮裡寸步難行!而先帝又是一國的君王,哀家一個弱女子有什麼用?哀家想也許就這麼這一輩子算了,可是就在哀家哀莫大於心死時,卻鋒迴路轉,那一日,哀家去服侍藍蝶妃,先帝喝多了把哀家錯認了藍蝶妃,哀家才成了名符其實的妃子。於是哀家懷上了你。本以爲先帝會憐惜於哀家,沒想到先帝清醒後把哀家一掌打落到了地上,那惡狠狠地眼光恨不得要殺死哀家,不,不是想,而是真的衝到了牀下拿起了劍要砍死哀家!哀家有錯麼?明明是他喝多強要了哀家,可是在事後卻怕藍蝶妃傷心,偏偏要殺了哀家以全他的一片癡心!哈哈哈,這是男人麼?你說,哀家要不要恨他?”
海東青面上一片清冷,肅然道:“孤王問你的是孤王是不是你親生的,你不用扯這些。”
“哈哈哈,你聽了難過了是不是?是不是因爲哀家的話損害了先帝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你不舒服了是麼?可是這就是先帝做的事,他敢做你爲什麼不敢聽呢?”
“閉嘴!”
“好,那麼現在哀家就告訴你,你就是哀家親生的兒子,也是那一夜後的產物,你說哀家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對待你?你的父皇不要你!難道哀家還要把你當寶麼?你知道不知道!不光是那日後,而且後來知道哀家懷孕後,給哀家端來了一碗藏紅花!哈哈哈,海東青,你聽到了吧,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真相麼?真相就是你的父皇一直恨你,因爲你的存在就是他的污點,是他背叛了藍蝶兒的證明!你說他會容忍你的存在麼?要不是哀家以死相逼,要不是伍家用武力逼使先帝放棄,你就會成爲一灘膿血,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你卻還恩將仇報要滅伍家滿門,你說你還是不是人?”
伍太妃一面哭一面叫,聲嘶力竭。
海東青聽了如遭重擊,他真是被這真相驚呆了,他一直以爲父皇是愛他的,他一直比仰慕的心情敬仰着父皇,甚至學着父皇的似海情深。可是今天一切都變了,這一切都在伍太妃的真相中讓他迷茫了也痛苦了。
爲什麼?他從小沒有母愛,連父愛也是他所自以爲是的?難道以前父皇對他的愛都是假的麼?
這時伍太妃撲到了海東青的身邊,抓住了海東青的手,急切而懊悔道:“對不起,青兒,哀家知道這些年是對不起你,那全是因爲哀家心理難受,哀家恨着你的父皇,對你也連帶着疼愛不起來,可是你真是哀家的親生骨肉,哀家十月懷胎千辛萬苦把你生下來的。伍家千般不好萬般不好,他們都救過你的命,要不是伍家,咱們娘倆早沒命了。求求你,放過伍家,放過伍元吧,哪怕把他們貶爲庶民,把哀家永遠放在冷宮,哀家也願意…。”
海東青默不作聲,眼中波濤光涌,神情變化莫測,讓伍太妃又急又燥,緊張不已,抓住海東青的手禁不住用力,那尖銳的指尖扎入了海東青的掌肉之中。
疼讓海東青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慢慢地放開了伍太妃的手,對太監大喝道:“你們都是死人麼?看到母妃如此狼狽不知道照顧麼?孤王養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
太監宮女們嚇得心驚膽戰一窩蜂的跑了上來扶住了伍太妃。
伍太妃死死地抓住了海東青的手不放,企盼的目光看着他,哀聲連連:“青兒…。”
目光幽幽地看了眼伍太妃,海東青慢慢地垂下了眉,低聲道:“母妃你先回去吧,孤王好好想想。”
“謝謝,謝謝…嗚嗚…以後咱們母子倆好好過日子。”伍太妃喜極而泣,終於受不了這忽上忽下的刺激加上剛纔心力憔悴,昏了過去。
“御醫,快傳御醫!”海東青急得大叫。
直到御醫與宮女七手八腳把伍太妃送回了慈寧宮,海東青才幽幽地吐了口氣。
他彷彿老了數十歲般,遲鈍地走入了御書房,撲通一下重重地坐在了龍椅上,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寶一動不動。
眼變得直愣,半晌才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來孤王真的不是蝶妃的兒子!”
慢慢地將眼睛閉上,神情疲憊不堪,頭痛欲裂:“來人,拿酒來!”
無數的片斷充斥在他的腦海裡,從小時伍太妃對他的疾言厲色,從伍家人對他的輕慢無禮,從四大家族慢慢的強大,從父皇對他現出的慈祥笑容,從妃子一個個地被送進宮來,那些片斷如走馬觀花不停地閃現,讓他的頭更痛了。
“咕咚咕咚”他拼命的灌着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爲什麼?爲什麼他設計了這麼久,馬上就要嚐到成功的喜悅,到頭來卻被伍太妃的一番話給震得四分五裂,原來他真是恩將仇報了,他是欠伍家的!
可是伍家怎麼可以不除?那個伍元又怎麼可以放過,現在雖然說伍元姓伍,可是他卻是伍太妃的兒子,如果伍家再次反戈一擊,那時他又還能抓住機會將伍家打壓下去麼?
不!不行!不能放過伍家,養虎爲患!
可是伍家養了他,育了他,救了他,他怎麼可以…。
心亂如麻,他抓起了酒壺又喝了起來…
潮紅漸漸地襲上了他的臉,身體變得奇異的熱,熱得有些詭異。
心中陡然一凜,他運起了內功,沒想到越是運功逼酒,那酒氣似乎更加的上涌,全身百骸如進了熔爐,讓他有如煉獄,熱燒灼了他的神智。
“皇上…”門被嗖地打開了。
透過迷濛的眼,他隱約中看到了一個女人款款而來,那樣子霧裡看花看不清楚,可是心卻奇異的清涼,彷彿只要接近了這個女人,他就得到了救贖。
“你…你是…誰…”他醉得不省人事,可又強撐着,透過迷離的眼,眼前的女人似乎不懷好意,讓他就算是渾身燒灼的疼,也始終保持着一絲絲的清醒。
“我是讓你快樂的人。”女子笑得妖嬈不已,聲音更是如妖精般的嫵媚,她一步步地走來,衣服漸漸的脫落,每走一步就從她身上滑下一件衣服,等走到他身邊時,已然不着寸縷。
她滑膩的身體靠向了海東青,猛得抓住了海東青的手,一股清涼之感透過女子的手傳到了海東青的身上,讓他着火般的身體得到了緩解,他本能的靠向了那女子。
一股子幽暗的清香從女子的身上傳來,卻讓他有些許的清醒,不,不對,這是不對的,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不是莫離殤的味道,不好聞!
對莫離殤的愛讓他就算在慾火焚身之時也有須臾的清醒,他用力的推開了她,斥道:“滾!”
女子不防有他,差點被他推倒在地,卻見她腰肢如蛇般輕扭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弧度後,又撲向了海東青,原來這個女子是有武功的!
美麗的大眼中射出了狠毒的光芒,笑卻更妖野了,聲音如春般的誘惑,泛着點點桃色:“來嘛,皇上,讓臣妾服侍你嘛。”
說着又將柔若無骨的身體靠向了海東青,一團瓊脂貼向了他性感的脣間。
女性特有的柔軟滑膩頓時襲擊了他早就搖搖欲墜的意志,神智欲加的迷糊了,手卻本能的攀上了她的細腰,毫無技巧的捏了起來。
女子痛得眉輕皺了起來,但想到要完成的目標,又曲意承歡,脣輕輕吻上了他的額,舌尖靈動有神,滑過了他迷離的眼,越過他的鼻子,來回於他刀削般的薄脣。
“唔…。”他輕吟一聲,腦子更亂了。
女子的脣彷彿是甘泉,將汩汩的冰泉送入了他的口中,緩解了他的飢渴,可是這遠遠不夠,身上的火似乎更旺了…。
“離兒…”迷糊中他輕喃着,舌尖試圖與她糾纏。
“咯咯…”女子輕笑,誘惑道:“叫我媚兒,我是媚兒…。”
“媚兒…”海東青咀嚼着這個名字,忽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底,腦間有一瞬間的清明,猛得睜開了火紅的眼,看到的卻是一絲不掛靠在他懷中的女子。
“陳淑妃!”他大吼一聲。
“皇上,讓臣妾服侍您。”陳淑妃微微一驚,沒想到中了三日醉還能清醒過來,還能抵抗住她的魅力,讓她又驚又懼。
“滾,不要碰孤王。”一陣火燒血液的痛又再次襲向了他。
他腦中有一個聲音說,快!撲向她,你就會得到快樂,無窮無盡的快樂。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要!千萬不要!你會後悔的!
“皇上,讓臣妾好好服侍你。”陳淑妃妖嬈一笑,盈盈地跪了一去,將脣湊向了他的手掌,紅脣一口口地吞噬着他白玉般的指,暖昧不已。
“轟。”理智就要崩潰!
就在那弦要崩斷的一剎那,他眼中閃過了莫離殤清冷的面容,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神。
如雷擊般讓他擡起了腳,狠狠地踢開了陳淑妃,罵道:“賤人。”
然後再也不理他,逃命般得逃向了憶蝶宮。
陳淑妃被一腳踢翻在地,眼中射出了惡毒的光芒,緊緊的握住了手,尖銳的指甲刺入了她的肉裡,怒吼道:“海東青,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中了我的三日醉,沒有女人你就等着爆陽而死吧!”
突然她笑得陰險得意:“嘿嘿,你居然還想着離月這賤人,好,真是太好了,你以爲你這是對離月的愛麼?哈哈哈,你這是催她命的毒!我倒要看看她這麼大的肚子,在三日醉的藥效下還能活着走下牀!”
“離兒。離兒…”海東青瘋了似得衝入了憶蝶宮裡,一路上拼命地撕扯着他的衣衫,等進入憶蝶宮時,他已然僅着中衣了。
“海東青?”莫離殤大驚失色,不知道爲何海東青會這樣子衝入她的宮裡,渾身酒氣熏人,難道他想借酒撒瘋麼?
想到這裡,她的眼變得幽冷,氣息帶着怒氣,斥道:“海東青,我敬你平日裡光明磊落,沒想到你卻是這麼齷齪的卑鄙小人。”
海東青哪還聽得到她的話,眼中只有她的存在,雙目赤紅如血,憑着感覺就撲了上去。
“你做什麼?”如詩大怒,衝了上去。
卻被海東青反手一下點住了穴道。
“如詩。”莫離殤大急,看向瞭如詩。發現如詩並沒有什麼不妥才放下心來。
轉眼惡狠狠地看着海東青道:“你想做什麼?難道想強暴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麼?”
“臨盆?”海東青頭痛欲裂,火燒灼着血液,滿面都通紅,只是稍一停留後又撲向了莫離殤。
雖然被慾火燒昏了頭腦,但潛意識裡對莫離殤的愛讓他動作並不粗暴,卻是小心的控制住了她。
脣狠狠地壓向了她的脣,這個味道纔是他夢裡想了千百遍的味道,他一下沉醉了,吻得更狂野,脣毫無技巧地在她的脣上輾轉,卻始終無法侵入。
舌帶着火熱的氣焰欲頂開她緊閉的脣,可是卻始終無法進入。
終於那一股股的欲浪將他逼入了絕境,大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兩頰,舌就這麼狂野的掃了進去,逗弄着她的舌。
迎接他的卻是冰冷的無助,與絕望的痛楚。
淚輕輕地滑落,流入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的脣,苦澀的淚,讓他微微一驚,放鬆了手,就這電閃雷鳴一瞬間,莫離殤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他痛呼了聲,眼中火熱微退,有着孤狼般的狠絕,惡狠狠地瞪着莫離殤,待見莫離殤的脣間泛着鮮血,心中莫名一疼。
“你怎麼了?”
“你說呢?”聲音冰冷如雪,讓他煩燥的心微稍平靜。
只一下,那種涌動不已的熱又席捲了他的全身,他迷離着眼,看着莫離殤越來越模糊的身影,那白衣飄飄讓他如此礙眼,他只是想撕碎那衣,與她纏綿。
不,不行…
心底有一個聲音不停地提醒着他。
行,有什麼不行,這就是你的愛人,只要得到她,她將永遠是你的了。
不,不能,如果你做了,你將永遠失去她。
能,如果不能愛,就讓她恨也好,最起碼,她心裡有他了是不是?
天人交戰,慾火焚身,他痛苦不堪,拼命的打着自己的腦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莫離殤先是驚訝,後來發現了不對,他臉上的紅不是喝酒後的潮紅,而是中了春藥的桃紅。
而他如困獸般的掙扎讓她觸目驚心。
她連忙道:“解了如詩的穴道,我能幫你!”
想來是對莫離殤的愛已然深入了他的骨血,即使在神智不清時,他依然不由自主的聽從,隔空解了如詩的穴道。
如詩一躍而起,想也不想,對着海東青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不要,如詩。”
還沒等莫離殤說完,那耳光已然打中了海東青的臉,痛讓海東青又一次清醒了。
他大急道:“離兒,快離開我,不要靠近我,我中了春藥了,不能控制住自己,我會傷害你的!”
“如詩,點住他的穴道。”莫離殤大喝一聲,隨後拉住了海東青的兩隻手。
本來如詩是根本近不了海東青的身體,可是海東青的手被莫離殤拉住了,他怕傷到莫離殤,所以遲疑了一下,就在這一遲疑間,穴道被如詩點住了。
海東青站在那裡,全身都通紅,那血液似乎在掙破皮膚爆裂出來,而眼中更是充血成火紅的顏色,形狀極其嚇人。
“天啊,這是什麼春藥,這麼猛?”如詩見了不禁後怕。
莫離殤把了把他的脈,才凝重道:“這是東瀛的三日醉,極其霸道,如不與人交合必將爆陽而死。”
“那快把他送到他的妃子處啊。”
“不行,妃子受不了,弄死了妃子就麻煩了。”想了想對外面叫道:“柳綠,去三個宮女。”
“是。”
這時海東青已然失去了理智,他雙眼緊緊地盯着莫離殤,脣間乾涸着,不停道:“給我,給我,給我…。熱…。”
莫離殤不敢稍有怠慢,一直搭着他的脈,生怕有絲毫的差錯,突然她一驚,居然發現海東青有掙開穴道的跡像,大驚失色,如果被掙開穴道,海東青事後必將生一場重病,甚至有可能武功盡失。
這還罷了,更可怕的是,現在的海東青已然失去了理智,在他的眼裡只要是女人都是他的解藥。
“如詩,銀針插他百匯,檀中兩穴,注意用一分功力。”
“是,”如詩快如閃電,揮手間就將二根銀針插入了他的兩處要穴。
然後順手解了剛纔的點的穴道。
這時只見那銀針不停地抖動着,晃得十分的利害,每動一次,就看到那銀針從他的肉裡跳出些許。
“小姐,萬一這銀針給他逼出來就麻煩了。”
“不會的,等他逼出來,柳綠該到了。你練的是純陰功幫他一下。”
“好。”如詩將掌摁於海東青的背上,將內力緩緩地送入了他的體內。
由於如詩的內力屬陰,海東青只覺一股涼氣從背上進入,感覺舒服了些,那銀針漸漸的抖動的不這麼厲害了。
“皇后娘娘,人來了。”
柳綠與桃紅抓來了三個宮女,都是點了睡穴的。
“沒有人發現吧?”
“沒有,娘娘。”
“好。你將這三人脫光了送入裡屋,然後把皇上弄進去,等四人在一起時,你再將皇上頭上的銀針取下,知道麼?你自己動作快點,否則不要怪本宮救不了你,知道麼?”
“是,娘娘。”
“娘娘,我幫幫柳綠吧。”如詩對莫離殤使了個眼色。
莫離殤點了點頭,不放心道:“你小心點。”
“知道了。”她是怕柳綠萬一起了壞心,自己躲在裡,卻把海東青送到了莫離殤的面前,到那裡她們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還好柳綠聽從了莫離殤的安排,把四人脫光了衣服後,放下了帳幔,才快速地拔下了海東青頭上的銀針。人卻鬼魅般的飄了出去。
門一下關上了,四個人相對看了一眼,都有些後怕。
這時屋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宮女的求饒聲,粗喘聲,漸漸地變成了呻吟聲,而後又成了痛苦的求救聲。
這一夜註定是的無眠的夜!
清晨,如詩正在給莫離殤梳洗,門被狠狠地踢開了。
他如風般旋了進來,臉,鐵青。
“你醒了?”莫離殤頭也沒擡,漫不經心地說了聲,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對如詩道:“這碧玉簪簪這裡比較好。”
“我看看…”說完拔下了簪子正欲往莫離殤所指的方向放去。
卻被海東青猛得搶到了手中,一把推開如詩道:“滾一邊去。”
“你發什麼瘋?”鏡中,莫離殤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簪子簪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轉頭道:“要發瘋去別的地方。”
“你…。”海東表氣得青筋直冒,對着宮女斥道:“你們都給孤王滾出去!”
除了如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怎麼?你聽不懂孤王的話麼?”海東青惡狠狠地瞪着如詩。
“如意,你先下去吧。”莫離殤對如詩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
如詩才姍姍而去。
“好了,現在人都走了,你有什麼事快說吧。”莫離殤自顧自走到了窗邊軟榻,歪斜的半倚在那裡,眼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對於莫離殤這般的無視,這般的漠然態度,海東青又氣又怒又是傷心,他悲痛欲絕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孤王?孤王對你不好麼?”
眼幽幽地轉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後才淡淡道:“東王說什麼?怎麼我聽不懂?我又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了麼?”
她的冷漠,她的無情,她的淡然,她的無所謂,更是激怒了海東青,也把海東青逼入了絕望的深淵。
拳緊緊地握着,握得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出,龍蟠虯結,突顯了他心中的激盪。
“你聽不懂?哈哈哈…”海東青愴然而大笑,目色淒厲:“你聽不懂?是啊,你怎麼聽得懂呢?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你怎麼會明白我的痛?明白我的心?明白我的情?明白我生不如死的感覺?你怎麼會明白?你明知道我除了你誰也不會要,你卻給我送了三個女人,你知道麼?我情願死也不要碰她們的!你何其殘忍,殘忍一次又一次地用刀將我割傷,又一次又一次地笑着將鹽灑在上面!你有心麼?我真想剖開你胸腔看看,你的心會不會跳動,是紅的還是黑的!”
“指責完了?罵完了?”眼淡然的輕瞟了瞟神情激動,悔恨不已的海東青,她面容依然沉靜如水,一無波瀾。
“完了…。哈哈哈…。完了,是的,我說完了,我知道我一輩子也完了,我堅守的一切更是完了!這些多年來,我始終堅信我會碰到一個愛我的人,她亦會是我愛的人!我要把最純潔的東西給我最心愛的女人,無論是心還是身體!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妄想,我的心她不要,棄之如敝履!我的身體她更是不加珍惜,這也罷了,居然讓三個面目可憎的女人玷污了我!莫離殤,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讓我今世來還你?”
他悲傷的看着莫離殤,苦淚盤旋在眼中堅強地不肯掉落,終於他仰起了頭,欲止住奔流不息的悲嗚,但抽刀斷水水更流,那淚終於還是順着他的眼角悄然滑落,浸溼了他的鬢角,滴落在了他的肩頭。
心絃輕輕地動了動,莫離殤有些動容,呢喃道:“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想你娶了這麼多的妃子了,而且都懷過孕,肯定與她們有過男女之情的。沒想到你卻從未碰過她們,對不起。”
“對不起,哈哈哈…對不起,我的清白還能回來了?對不起,我還有機會麼?你知道不知道,你不是毀了我的身體,更是毀了我的希望…。”笑,悲而滄桑,如鬼哭而泣,那悲鳴之聲彷彿失偶的孤雁,其聲哀哀…。
半晌,他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佈滿血絲的眼看向了莫離殤,突然道:“如果之前我告訴你,我從未碰過她們,我只愛你,你會試着接受我麼?”
堅決的搖了搖頭,她嘆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是何苦來?”
她的話讓他如遭重擊,撕心裂肺,萬念俱灰!忍不住的悲笑:“爲什麼?爲什麼你不騙我?哪怕你騙我說,如果在之前你知道了會給我機會,我都會放了你!因爲現在的我已然配不上你,可是你爲什麼不騙我?難道你連哄我的心思都懶的動了麼?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非要將我一棍子打到了地獄麼?”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愛情之間容不得一絲的懷疑,也不能容忍欺騙。我尊重你的感情,敬佩你的節操,所以我不會騙你,不會讓你今後就活在懊惱悔恨之中!我只是想告訴你,有與沒有一個樣,不會改變什麼!”
“你真殘忍。”海東青悲哀的看了眼她,喃喃道:“卻又何嘗不是磊落?爲什麼?爲什麼不是讓我先遇到你?”
“沒有爲什麼!緣定今世!世人每一段感情都是償債而來,前世也許是我欠了明月的,所以今世我來還債了。”
“那麼說我前世欠了你的情債,今世也來還了麼?”
莫離殤眉輕挑,微微一笑道:“也許是前世你虐待了我,錯待過我的情,所以今世讓你還我來着。”
“呵呵。”海東青苦澀地笑了笑,終於落寞地看着莫離殤道:“也許吧。”
莫離殤微笑看着他,兩人眼神交匯着,他的眼中有灼痛,有依戀,有愛戀,有不捨,有痛惜!她的眼裡一如清澈水流,潔淨而明快,還有淡淡的溫柔。
就是那一抹溫柔打動了他的心,溫暖了他最陰暗的一角,這一刻他終於釋然了。
他知道該放下了,就算再不甘,他也要放下了!現在的他再也沒有機會接近她的,連他引以爲傲的清白都沒了,他還有什麼資格接近她?
“我給你解穴,你回去吧。”終於,他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原本以爲這句話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就算說出來時也是痛徹心扉的。
可是沒想到他現在說這話是這麼的平靜,這麼的自然,這麼的流暢,甚至沒有肝腸寸斷心如刀割的痛,唯一有的就是那心底深深烙下的傷痕,永遠也不會抹去…。
算了!以後就讓他一個人承受、一個人流淚,一個人悲傷,然後,一個人慢慢蛻變,漸漸遺忘、變成回憶,直到孤單老去…。
她詫異的看着他,半晌,笑了,笑得風華無限,笑得有如百花齊放,笑得那麼的甜美,笑得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他戀戀不捨的看着,貪婪地看着,要將她這一抹最燦爛的笑深藏於心底。
因爲這次她發自內心的笑是爲他而展開的,第一次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一點的陰謀,只是純淨淡然開心的笑。
夠了,爲了這抹笑,他值得了。
指輕翻疾點,只幾下她渾身一震,力量就有如泉涌般涌入了她的身體。
她又悲又喜,千言萬語,看向了海東青。
“你讓如詩收拾吧,走的時候不要告訴我了,同樣的痛,我不要再受一回…”
說完,他再次深深地看了眼莫離殤,絕決而去。
“等等。”
“怎麼了?”雖然放她離開,對她的愛戀卻依然存在,他心中一喜,難道她…。
“謝謝你。”
身體一僵,他苦笑了笑:“謝什麼?要不是我,你早就回西秦了。何至於與滄海明月分居兩地?你不恨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漫天的秋華驅趕不了他的寂寞,白天的喧譁卻把他帶入了悲傷的世界,那無數的秋風嗚嗚吹作響了一曲悲傷的樂曲,把他溶入了悲傷的世界。
無數的枯葉紛紛地落下,飄飄忽忽於他的身邊,他遠去的背影愈加的優美卻透着絕望的孤寂。
秋釋懷悲傷,黯淡也魂殤。從此黯淡,魂殤成了他的專屬!
迎着朝陽,他如裹在光圈裡,越來越小,越來越遠,越來越淡…。
望着他融入了秋的瑟瑟中,她有些悵然。
“小姐,你說真的麼?”如詩高興地又叫又跳,圍着莫離殤轉了數圈,突然不放心道:“要不是是海東青使詐啊?你的武功真的恢復了麼?”
“是的,是真的。”莫離殤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們這就走,我通知魔宮的人準備馬車。”說着,興沖沖地衝了出去。
窗微微一動,一個身影靈巧地翻了進來。
“陳淑妃。”莫離殤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這個裝作天真可愛的女人,是那麼的無害,今天卻露出了真面目了。
“皇后娘娘。”陳淑妃亦眯着眼,犀利地打量着莫離殤。
“聽說娘娘欲離開皇上,如果願意的話,臣妾可以幫忙。”
“噢?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莫離殤不禁暗笑,這個陳淑妃終是還慢了一步,居然在海東青決定放她離開時來談條件了,不過走也要走了,送份禮物給海東青也好。
“過獎了。皇后娘娘,咱們來談談條件吧!”陳淑妃十分自信地笑了笑,大步走到了桌邊,拿起了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
莫離殤眉輕挑了挑,笑道:“陳淑妃倒是很大膽,敢在我這裡喝起茶來。”
“呵呵,聽說皇后娘娘是江湖上人稱仙魔女,要想毒害臣妾的話,不用在水裡,可以殺人於無形。”
“你連這也知道?”莫離殤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看來陳淑妃對我瞭解甚多。”
“知已不知彼百戰百勝。”陳淑妃自傲地一笑,隨即看了眼莫離殤的肚子道:“不過,對於娘娘肚子的孩子是誰,臣妾卻還不知道,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有意向告之呢?”
莫離殤聳了聳肩淡淡一笑:“純屬私事,無可奉告。”
“哈哈,這果然是娘娘的風格。”
兩人言語談笑風生卻是暗中刀光劍影。
陳淑妃品了口茶道:“臣妾知道娘娘被皇上鎖住了武功,如果娘娘答應幫臣妾一個忙,那麼臣妾就有辦法給娘娘解開穴道,恢復武功。”
“我憑什麼相信你?難道海東青的武功你也會不成?”
“哈哈,娘娘不是臣妾自吹,臣妾雖然武功不是一流,但要解些中原上的點穴功夫還是小菜一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微微一笑,掩住了眼中的輕嘲,笑,更是雲淡風輕:“不知道是什麼條件呢?”
“想辦法讓臣妾與皇上一夜風流。”
“哈哈,這真是奇怪了,皇上一向雨露均沾,陳淑妃貌美如花,要想與皇上春風一度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皇后娘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皇上這些年從來沒有寵信過一個女人,那些後宮的妃子每日裡與人歡愛的都是那些侍衛而已。”
莫離殤微微掩飾住心中的震驚,沒想到海東青竟然做到這種地步,更沒有想到陳淑妃居然都知道。
她奇怪道:“聽說陳淑妃也懷過孕?”
“呵呵”陳淑妃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瞬間即逝,隨即又變得妖嬈可人,笑,淫蕩無比:“既然有美男送上門讓臣妾歡樂,臣妾又何必不享受呢?”
“呃…”莫離殤愣了愣,有些尷尬道:“沒想到陳淑妃這麼想得開。”
“想不開怎麼樣?也逃避不了是麼?生活就是強姦,不能改變就只能享受了。”她說這話時有些自暴自棄的厭惡情緒。
“啊,不說這些了,娘娘是不是答應臣妾呢?”
“你爲什麼一定要與皇上一夜風流呢?”
“如果臣妾說愛上皇上,皇后娘娘信是不信?”
“呵呵,你說呢?”莫離殤不置可否的笑。
“哈哈,臣妾也不相信。”頓了頓,才道:“臣妾是想有一個皇上的孩子,臣妾就只能老死宮中了,沒有一個孩子是悲慘的,皇后娘娘也是有孩子的人,應該明白一個想要孩子的母親的心。”
“你都說了,皇上並不在意你們,你自然可以擁有孩子,無論是誰的。”
“可是這不是皇上的是麼?”
“呵呵,陳淑妃終於還是說重點了。怪不得昨認陳淑妃會給皇上下春藥,那春藥如此之猛,讓我也看不出是什麼藥。”
“不過是普通的春藥罷了,只是皇后娘娘平時不接觸,不是太瞭解而已。”陳淑妃淡淡地一句話一笑而過,只是道:“既然皇后娘娘這麼聰明的看穿了臣妾,臣妾也不隱瞞了,臣妾就是想要一個龍種,爲陳家未來博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權力的魅力有這麼迷人麼?讓你這麼趨之若鶩,連自尊都不要了?”莫離殤似笑非笑,帶着諷刺。
“皇后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笑話臣妾麼?虧臣妾還當皇后是朋友來着。”陳淑妃臉上現了慍色。
“朋友?”莫離殤玩味的笑了笑:“我只知道政治之爭,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你卻說把我當朋友,這話你不覺得好笑麼?而且覷覦不屬於你的東西,終將是鏡中花,水中月,到頭來只是空,空,空!陳淑妃你又何必呢?”
陳淑妃聽了臉色一變,戾色頓現,怒氣如風般在隱現,笑變得猙獰:“看來皇后是不想幫臣妾了?”
“那倒未必!”莫離殤臉上笑着,心中卻動着念頭。
這陳淑妃是代表陳家,更是東瀛的人,別說她要設計海東青,就算她不設計海東青,自己也不能放任她。一旦被她陳家掌握了東國的命運,就等於打開了大陸的大門,到時東瀛人就能如入無人之境進入大陸了。
當務之急就是先把陳家的勢力打壓了。
這陳淑妃今日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走向了窗口,今日的風向正好是南風,那微風直直的吹向了陳淑妃,她口中笑道:“如果我幫了你,我又怎麼相信你所說的真會解穴?”
“你只能信臣妾不是麼?而且只要這一夜,不管臣妾懷沒懷上,臣妾都會幫你解穴的。”
“你說得很讓人心動。”莫離殤輕輕地笑了笑,轉臉卻冷漠道:“可是我卻信不過你!”
說完手一揚,一股淡香飄向了陳淑妃。
陳淑妃臉色微微一變,快速地躲了過去,試着運了運氣,發現並無大礙,才放肆的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莫離殤從來沒有想到過陳淑妃這麼一個嬌小的人能有這麼大的能量,笑得這麼大聲。
“皇后娘娘,你的毒對臣妾沒用,臣妾從小在毒藥裡泡大的。”
莫離殤暗道可惜了,因爲懷了孩子,她制的毒並不是太厲害的,否則就算是毒藥裡泡大的陳淑妃也會深受其害的。
臉上笑得更是嬌媚:“陳淑妃這是什麼意思?這不過是我試試陳淑妃而已,不要見怪啊!”
“不見怪,哈哈。”陳淑妃亦笑得和藹可親,突然臉色陡然一變,厲聲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臣妾不客氣了。抓住了你的人,還怕皇上不就犯麼?”
“是麼?難道你想逼着皇上上你麼?”
“這個不勞皇后擔心了。”陳淑妃突然跳起,鷹擊長空,手如利勾,衝向了莫離殤
莫離殤靈巧地一躲,指尖疾飛,一道真氣疾射而出。
“啊。”陳淑妃見機不妙,慌忙躲開,卻還是晚了一步被打到了一縷頭,發飄飄然落在了地上,頭皮卻隱隱的痛。
“你的武功恢復了?”她驚詫不已,惡毒的瞪了莫離殤,好啊,原來莫離殤一直是在耍她呢!
突然她心念一動,難道她誤會了,這就是海東青與莫離殤設的計?
想到這裡,她更急了,轉身欲逃。
莫離殤哪會讓她逃走,今日陳淑妃私自偷入憶蝶宮裡,是最好的不軌證明,只要她說陳淑妃偷入憶蝶宮欲對皇后不軌,那麼陳家就完了,最起碼錶面上是完了,東瀛人在陳家的據點就會被連根拔起。
於是莫離殤追了出去,大呼道:“來人,陳淑妃欲對本宮不利,拿下她。”
陳淑妃聽了惡向膽邊生,看着無數條奔過來了人影,心知無論如何是跑不了了,於是不逃反而退了回來,對着莫離殤迎頭一擊。
莫離殤也不怕她,與她打了起來。
兩人武功不相伯仲,主要是莫離殤身懷六甲,又被封了好久,行動起來失了靈動。
而陳淑妃的武功卻勝在詭異,方向不定。
所以對打起來一時間勝負難分。
這時侍衛都趕了過來,將陳淑妃團團圍住,莫離殤才退了下去。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莫離殤搖了搖頭,喘了喘氣,突然她摸着肚子道:“如詩,我的肚子好痛。”
“小姐,你不要嚇我啊!御醫,快傳御醫!陳淑妃給娘娘下毒了!”
侍衛聽了大驚失色,手下更不放鬆,不一會數道掌印全部打在了陳淑妃的身上。
“呯呯”陳淑妃口吐鮮血,撲倒在地,就在她倒在地上時,突然鑽入土中不見了。
“這…”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驚呆在那裡,要不是有一灘血在那裡,都以爲是做夢。
“來人,傳本宮懿旨,陳淑妃意欲行刺本宮,敗露後,反抗逃匿,着御林軍包圍陳府,不得進出一人!”
“是!”
“等等。讓皇上快來已蝶宮。”
“回皇后娘娘,皇上一早就出去了,整個宮裡沒見人影。”
“什麼?”莫離殤皺了皺眉,才道:“既然這樣,着人每人拿着長劍圍在陳府十米開外,發現有腳下有土拱出痕跡時,有劍狠狠的刺入土中,絕對不要留情。”
“是!”
等侍衛走後,如詩才將莫離殤扶入了房內,白了一眼道:“小姐,你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爲你肚子疼呢!”
莫離殤苦笑道:“是真的。”
“啊,快讓我看看。”
“現在沒事了。不過好像是動了胎氣,估計咱們暫時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先呆着,等生了再走也不遲,怎麼也是你的身體重要。”如詩聽了放心不少,轉眼恨道:“這個陳淑妃真是可惡,竟然敢謀害於你,只是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不見了呢?真是妖怪。”
“不是妖怪,這是東瀛的忍術,土遁!”
“這麼邪門的武功,看來憶蝶宮這裡要多加人手了。免得出了錯。”
“不知道海東青去哪裡了?”莫離殤不無擔憂道。
“怎麼娘娘突然想起他來?”
“怕那陳淑妃狗急跳牆!所有的人都以爲陳家最弱,所以最無防備,萬一陳家出其不意,奪了張家,趙家的兵力,那就後患無窮了。”
“那怎麼辦?”
莫離殤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唯一就是逼着張家與陳家反目!”
“怎麼逼?”
“你不是在陳淑妃身邊呆了幾日麼?你現在易容成陳淑妃的樣子,逃到張賢妃處。”
如詩笑道:“小姐是要嫁禍於人麼?”
“嫁禍有什麼用?難道逼得張家與陳家一起反麼?”
“那是什麼?”
“殺人,你只要找機會殺了張賢妃,那麼張家與陳家就肯定不會聯合了。”
“爲什麼?難道張家還會爲了一個女兒而放棄一個野心得償的機會麼?”
“因爲張家沒有第二個能配得上海東青的女兒了,你說有人斷了你的後路你會不會恨死那人?還會跟他合作麼?然後再暗中傳出消息,將陳家是東瀛人的消息傳到張家的耳中,張君不是笨蛋,他就是死也不可能與陳家合作的,張家不動,趙家也不會動,那麼光陳家一家,禁衛軍還是暫時能控制住的。”
“小姐這招果然高明。”
“別拍馬屁了,快去做吧,免得夜長夢多。”
“好。”
宮城突然生變,而海東青卻還在郊外的荷苑裡喝得一醉塗地。
“別喝了。”一席白衣飄飄,溫潤而雅的男人輕柔的奪下了他手中的杯子。
“讓我喝,師兄,讓我喝醉了,喝得爛醉如泥,我就不知道痛苦,不知道傷心,不知道悲哀了,讓我喝吧,師兄,她就要走了,我不能清醒地看着她走,我情願睡死過去,醉死過去。”
“何必呢?你既然選擇放她離開了,那麼就面對這個事實吧,喝醉能解決什麼麼?舉杯消愁愁更愁。”
“哈哈,舉杯消愁愁更愁…。”海東青睜着迷離的醉眼,朦朧間看着白影搖晃,那張讓天地失色的俊顏正關切的看着他。
他打了個酒嗝,醉意朦朧地問道:“師兄,你還恨不恨我?”
白衣男子身體一僵,默不作聲,半晌才輕柔道:“你醉了,居然說胡話了,師兄怎麼會恨你呢?”
說完將他手中的杯子又過去。
海東青一把搶過了杯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醉眼強睜着道:“別騙我了,我知道師兄,你恨我,恨不得殺死我。”
“你真的醉了,我怎麼會殺你?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怎麼可能殺你?”
海東青一個踉蹌差點摔到了地上,被白衣男子一把扶住,他猛得推開了白衣男子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是蝶妃的兒子,而我是你恨之入骨的女人的兒子,你能不想殺我麼?上次你就差點殺了我!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說,因爲我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師兄,我從小沒有人疼,沒有人愛,圍着我的全是陰謀,各種暗殺,只有跟你在一起時,你陪我練武,關心我,甚至還幫我縫衣服,夏日裡幫我趕蚊子,我真是把你當兄長,我恨自己,恨自己居然是伍太妃的兒子,爲什麼?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讓我永遠求之而不得?親情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別人看到我高高在上,卻不想權力我依然也是求之而不得,我就是一個永遠都得不到窮光蛋,一個可憐蟲!嗚嗚…。現在她要走了,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師兄,你要殺我,就殺吧,給你的母妃報仇吧!”
白衣男子聽了呆在了那裡,一動不動,他揹負着手,看向了遠處,彷彿雕塑般。
海東青見了不禁苦澀地笑了笑,回頭又拿起了酒壺喝了起來,咕咚咕咚地灌起了酒。
他喝酒的聲音驚動了白衣男子,回頭看到海東青這般不要命的猛喝,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師弟,上一輩了恩怨不應該由我們來承擔,你是我的師弟,永遠是我的師弟。”
“師兄…。”海東青感動地看着白衣男子,終於如孩子般的撲到了男子的懷裡哭道:“師兄,我真是捨不得你,我真是很珍惜你我之間的感情,你知道麼,我看着你痛苦,我情願自己去死,因爲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裡,是你給我陽光溫暖了我,可是天意弄人,我卻是你的仇人之後,我真的好恨啊!如果我能選擇自己的母妃,我要選擇的是蝶妃,而不是心如蛇蠍的伍太妃,嗚嗚…。”
“別說了,你我不光是師兄弟,還是親兄弟,畢竟我們還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白衣男子嘆了口氣,抱緊了哭得跟孩子似的海東青。
海東青更是哭得不能自已,痛苦的嘶吼道:“爲什麼?爲什麼我不是蝶妃的兒子?我曾以爲蝶妃生了兩個兒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伍太妃卻信誓旦旦地說我是她的兒子,這讓我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底,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你可知道,我是多麼的痛苦?生爲她的兒子是多麼的恥辱!”
白衣男子突然眼神一動,急道:“等等,你說什麼?你說我還有一個弟弟?”
“是的,伍太妃親口說了,那次被離兒紮了幾千針,她疼得失去了理智,無意中說出來的,還說要親手殺了那個兒子,讓蝶妃在地下也不得安寧。”
“親手…。”白衣男子沉吟了一會,突然道:“這麼說,伍太妃是知道我弟弟在哪裡的?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海東青愣了愣道:“是啊,你一說我也這麼覺得。”
白衣男子突然激動道:“師弟,也許你真是我的弟弟。”
海東青呆滯了一會,才苦笑道:“不要再給我希望了,我怕我再也承受不了失望的痛苦。”
“不是的,你好好想想,你爲什麼會咬定自己是伍太妃的兒子?試問天下哪個母親會像伍太妃那麼對待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她看着你的眼光裡全是仇恨,全是憤怒,還有陰毒的詛咒!試問天下哪個母親會一次又一次地親手殺害自己兒子的孩子?試問天下哪個母親會天天不擇手段夜夜處心積慮地要把自己的兒子踢下皇位?沒有!這決不是一個母親應有的態度,這是仇人,你懂麼?這是仇人的眼神,是仇人的心思,是仇人心裡的陰暗!”
“你是說…”海東青也激動起來,可是想到伍太妃說的話,又黯然失神:“不,不是的,因爲她恨父皇。”
“恨父皇?不,怎麼可能?據我所知,她愛父皇愛得入了骨髓,你知道麼,她每日裡都抱着父皇的一縷頭髮入睡,有一次她的心腹宮女不小心碰到了那頭髮,她毫不留情的把那宮女手確下來,活活打死了。你說她會恨父皇麼?”
“所謂愛之深而恨之切。”
“就算這樣,你要是她與父皇親生的,她也會愛你如寶,視你如命,怎麼可能傷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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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的我,終於寫完了一萬五千字,下回再也不參加活動了,這是要命的活。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