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花慈善組織影響力不小,有記者專門跟隨報道。當江世倫看到深入窮困山區最前線的人員中,竟然有一張十分熟悉的臉,怎麼可能不懂得怎麼回事!
“啪!”
報紙按在桌面上,他站起來,解開西裝的扣子,拼命壓抑着怒火。
從雲騰大廈下看,望京港一如從前那麼忙碌,貨輪嘟嘟的聲音沉悶的擴散響起,破開的水花飄飄蕩蕩,白色的泡沫尾隨不斷。
這場景,生機勃勃,曾經百看不厭。可如今,江世倫卻覺得悶氣!
“可惡啊!當我是什麼人了?我都沒有對你……對你……可恨!”
他握緊了拳頭,鼻翼翕動。
“噹噹!”
敲門聲後,江世緯走進來,“哥,你找我?”
“世緯,你陪我走一趟雲庭華宮。”
“哦。”
江世緯看到桌面上的報紙,史悅而摟着她的養母徐鬆玲笑得格外開心,背景是一片平民區,低矮的住房,破爛的柵欄。母女兩個都穿着厚厚的棉服。
“什麼事情?哥,李容又不在!她還真會玩,慈善會也是她玩得動的?”
把報紙放下,江世倫姿勢隨意,“哥,你不會打算去雲庭華宮,叫她回來吧?她呢,我早聯繫過了,《三國》馬上正式播出,這次跟之前試水性質的播放不同,是每天兩集聯播,整個帝國二十八個郡同時播放!這可是電視劇歷史上最盛大的,她好歹也算主創人員,居然尥蹶子什麼都不管了!太不負責任!”
“不過,她是什麼人,你應該早就知道。指望她啊,趁早算了吧!”
江世倫背對着站立,太陽透射到窗口的光,將他的輪廓映照得分明清晰。他眯着眼轉過頭,聲音無奈中參雜着自己也說不清的憤慨和傷心,
“我想見李三叔。”
“見他做什麼?哥?”
江世緯挑眉,嘻嘻笑道,“你該不會是打算向李三叔提親吧?哥,恭喜你,你終於想通了!”
“不是提親。”
“那你有什麼事情?其他業務上的公事,可以通過助理協商啊?有什麼……是非得你自己親自跑一趟,還要拉上我一起的?”
江世倫艱難的動了動口,轉過身,正對着弟弟,
“還記不記得前天晚上,紫金花慈善晚會結束後,我到酒店居住。”
“嗯?”
“我回去後,發現牀上躺着一個人。”
“女人?”
“是。”
江世緯哈哈一笑,露出男人見心領神會的眼神,“又是哪個女人自薦枕蓆?哥,你消受了沒有?幹嘛這種臉色,長得醜就趕出去。過得去的就留下。看你的表情,該不會是十分難看?”
“是史悅而!”
“哦,史悅而。”江世緯還處在調侃兄長的波段呢,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跳起來道,“什麼!史悅而,那不是李容嗎?她、她躺你牀上幹什麼?”
接着,他才意識到嚴重性,瞪大眼睛,“哥,你……你做了?”
江世倫偏過頭去。
那自己實在的肢體語言承認了。
“我的天啊!我的乖乖啊!”
江世緯使勁用巴掌拍擊自己的額頭,“我一定是在做夢!我在做夢吧?哥,你是真人嗎?我的兄長,承認他跟李容……不會的,一定弄錯了!”
“世緯,我想盡快去李家,跟李三叔說明情況。”
“哥,你傻了啊!現在這種情況,你要怎麼說?你是睡了人家女兒誒!別管李容跟她爹關係怎麼不好,那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事情。可是你過去主動承認了,李三叔會活活劈了你!他纔不會管事情原因!”
“總是我要承擔的。”
“等等,等等行嗎?我思緒太亂,空一會兒,想清楚再說!”江世緯原地走動了三圈,忽然眼中一亮,指着報紙,
“……所以李容莫名發瘋,跑到深山老林裡去了?這最好啊,證明她也不想告訴人去。哥,你聽我一句勸,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看李容將來怎麼辦,她要是想繼續呢,反正哥你也不吃虧,你一直喜歡她,對吧?要是她不理你了,也沒事,反正你也未必真想跟她過一輩子。總之,看情況再做決定!你現在傻傻衝到人家父親面前,這是找死啊!”
江世倫看着弟弟,他很明白江世緯是真心關心他。不過,堅定的,慢慢的,搖了搖頭。“陪我去嗎?”
“哥!你頭腦不清醒!你不能一時衝動啊!甭管李容在李氏的地位如何,她,她畢竟是李氏嫡出一系的,如果知曉你睡了她,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不說,她不會說嗎?世緯,這根本不是可以敷衍過去的!我必須主動,在李容之前告訴李家。不然,這件事就會成爲懸在我脖子上的繩索,鬆還是緊,都在李容的手上。”
“她,她應該不會告訴李家人吧?你看她連李家都不回,直接去了深山老林裡。”
“這纔不正常!”江世倫抿着脣,指着報紙上史悅而的笑容,“我不相信,她能若無其事,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之前沒有跟紫金花一起出行的計劃,是臨時改變的。原因只可能一個,因爲我,因爲那個晚上。我不知道她的打算是什麼!我也猜不到。沒有人猜得到!”
“別忘記了,她喜歡過你!”
“那又如何?她從來不是可以用常理推測的人。我得未雨綢繆!”
“哥,你的未雨綢繆,就是負荊請罪嗎?李氏的人會恨死你!”
“哦,至少他們的反應,我是能預料的!”
江世緯百般勸阻,都無用。迫不得已,他陪着兄長一起去了雲庭華宮。
……
請罪就要有請罪的樣子。
時代不同了,不時興揹着荊條。所以江世緯一到李諳的書房,屈膝跪下了。
李諳的臉色,瞬間漆黑。
江世緯簡直跟熱鍋上的螞蟻,話都說不利索了,“李三叔,是這樣的。我哥,我哥前天晚上喝醉了……您別動手啊,先聽我說完可以嗎?”
李諳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一腳踹過去,把江世倫踹翻了。
江世倫爬起來,繼續跪好。
江世緯痛苦至極,那種想救哥哥又救不了的感覺,簡直要把他的心折磨壞了。“我哥沒有走錯房間啊,是李容,她自己走錯了房間,主動躺在我哥的牀上。我哥……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我要打斷他的腿!”
李諳暴喝一生,左右看看書房,哪裡有利器?掃把也行啊,給他一個,他要打斷這小子的腿骨,就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李三叔,冷靜啊!我哥也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好一個不知情?他睡了誰,自己都不知道?你編謊話也得打打草稿!”李諳憤怒不已,化身噴火龍,可怕極了。
“那大晚上的,也、也不一定看到了是吧?”
李諳的書房中,最多的就是書,其他有花瓶擺設,有文房四寶,最後他挑了一樣鎮紙,這東西又重又有棱角,更適合砸,相信一定能砸到頭破血流。
正對着江世倫下手的時候,江世緯實在忍受不住,撲上去抱住李諳,“哥,你說句話啊。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就你一個人承受?
“世緯,你別說了!讓李三叔出出氣,說來說去,我的錯的確更多一些。”
“小子,你有種!睡了我的女兒,還敢登門找死?”
被江世緯抱着,李諳氣喘吁吁,放下鎮紙,指着江世倫的鼻子,“說,你打算怎麼辦?你打算……怎麼對我的女兒?”
“李三叔不知道嗎,李容已經跟紫金花慈善會去了千里之外的裕固郡。”
“我沒問你她的下落。等她回來,我也一樣要收拾她!現在說你,小子,你打算怎麼辦?”
在李諳森森的目光下,江世倫深深吸了一口氣,
“抱歉,我無法娶您的女兒!”
“你……”
李諳的血壓一下子飆到最高,下意識的把鎮紙砸出去了。
眼看着就砸到江世倫的頭,他到底不是犯傻,一偏頭,鎮紙從他的耳邊擦過去,冒出一道血痕。
雖說也“頭破血流”,但這種情況的頭破血流,大概是最輕的。
隨着鎮紙落地,江世緯的心也放下來,那感覺,驚險之極。
李諳顧不得許多,衝上前拽着江世倫的衣領,“你敢!你敢!”
“她不是第一次了!”
江世倫忽然道。他站起來,神色悲痛,閉上眼,“算了吧,錯就是錯!說什麼都沒有用。如果有機會重來,我一定不會……隨您怎麼處置我吧!”
看着江世倫後悔的模樣,李諳卻彷彿遭受的正面一擊,踉蹌的後退。
神情中的悲傷心痛,比江世倫更甚。
“是什麼人?查出來,我要他死!”
李諳瘋魔的臉都扭曲了。
而此時,史悅而毫無察覺,正在記者面前拍照,擺出最可愛的姿勢——剪刀手!
“悅而啊,都說讓你不要來的!”
“那怎麼行,媽你第一次負責這麼大的項目,整個裕固郡都交給您負責誒,我做女兒的要是不過來幫忙,怎麼行!”
徐鬆玲欣慰的看着女兒,然後無奈,“還是回去吧?你看你,都黑了三圈了。”
記者也拿着相機,“是啊,說起來,這邊的太陽太毒了,生生把瘋公主變成黑公主!”
史悅而則撅着嘴,摘下墨鏡,眼圈周邊還是白膩皮膚,但臉蛋都變黑了好幾度。“做慈善怎麼能不犧牲呢。我要拍兩張上傳到我的個人主頁上,和大家分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