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該回答我的了。你故意接近我,是不是打算跟我姐重修舊好?”
江世倫一愣,“你說什麼?”
“行了哦,別假裝了。我們都知道你的目的,幹嘛不肯明說呢?你還怕我會壞你好事啊。放心,我對你的那點子心思,早被丟到爪哇國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發誓成不?”
史悅而一邊說,一邊豎起三根指頭,“我發誓絕對不會破壞我大姐李睿和江世倫感情和婚姻。如果違背……”
還沒說完,“啪”的一下,被打了。
在史悅而驚異的目光中,江世倫的“和善”“風度”,再也維持不住。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握成拳頭收回,“抱歉。”
然後他衝李諳,衝李昐等人行禮,一句話也沒說的就走了。
史悅而惱了,平白無故的,被打了一下!衝着他背影大聲囔囔,“你這個人,太不知好歹了!我都給你創造這麼好的機會親近佳人,讓你表白心跡,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打人!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報復你?”
江世倫腳步沒有停頓,反而走得更快了。
李睿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江世倫,搖搖頭,輕輕拉住四妹妹的手,
“別報復了。你已經報復了。”
“大姐,你別勸我,我這回不給他好看,他還以爲我是哈嘍ketty!”
“尅提?什麼?”
“就是我的兒童樂園裡的可愛貓!”史悅而氣呼呼的說。
一個比她更生氣的李諳,如烏雲一朵,站在史悅而面前,電閃雷鳴之間,頓時蓋住了她的憤怒。
“老爹,我真搞不懂你幹嘛生氣呢?二十年前你不是想打掉我麼。你可以當我親媽已經墮胎成功,這麼想,會不會讓你感覺舒服些?”
李諳的臉色更糟糕了。
他看着史悅而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這句話,耳邊彷佛回想起徐鬆玲曾經哭求的一句話“她是你的孩子啊,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做父母的,怎麼可以剝奪子女的生存權利!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裡面破了一個大洞,什麼都填不滿了。
緩緩的倒了下去。
好像慢動作一般,史悅而前一刻說完,李諳就癱倒了。
不是不想過去扶住,而是身體的反應沒有大腦快速。何況大腦已經當機?根本就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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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會重複的,正如一句民俗“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李諳也突發心臟病了。
……
站在病房外,史悅而望着牆角的綠色植物,找了一把剪刀,耐心的給它們修建枝葉。修剪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把人家肥嫩的葉片剪小了一圈?
純碎添亂麼!
李睿帶着滿臉的倦容出來,“四妹妹,你跟我過來。”
“哦!”
姐妹談心時刻。
李睿這次是以“李諳侄女”的身份,要求史悅而再也不要提起過去的事情了。
“我相信,三叔早就後悔了。只是他說不出口。如果可以,他情願用一切換回你母親的生命,換回跟你從小一起相處的日子。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你不能原諒他。但是,看在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份上,看在祖父,看在我父親,我,還有四叔,震兒,成兒對你還不錯的情分上,不要再說那些話,刺傷他了!”
話說得有點嚴重。
史悅而苦着臉,“大姐,我也沒想到麼,之前也說過很多遍,都沒見他反應這麼大。哪裡曉得,他就突發心臟病了呢?大不了,我以後都不說了。”
談判得十分順利?
李睿本來做好了漫長的,艱難的拉鋸戰。沒想到史悅而認錯態度這麼好,點點頭,打算再接再勵,“還有,以後別做讓三叔擔憂你的事情。你的生命,不僅僅屬於你自己!還屬於其他關愛你的人。就比如這次跳傘,你知道三叔從報紙上知道,有多後怕麼?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出了什麼意外,三叔得多可憐?天,我都不敢想象!”
史悅而覺得這個有點困難,不過很難形容——當李諳在她面前倒下,她竟然心一痛,嚇得做不出任何反應了!也許她並不喜歡李諳,當心靈深處,隱隱已經接納了這一事實。
“好麼,我以後做什麼,會提前說一聲,至少不會讓我老爹是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李睿已經取得“驚人”的進展。最怕四妹妹李容不聽勸阻,叛逆倔強了,那意味着誰也拿她沒辦法!願意協商,願意妥協就好!
史悅而見氣氛良好,也小心翼翼的問李睿,對江世倫怎麼看。
雖然李睿明裡暗裡表達過很多次,她不會跟江世倫和好,不過,史悅而纔不信呢!
“我覺得你們很合適啊!真心的!”
差點又豎起手指發誓了。
“大姐你已經在內閣任期兩年了,根深蒂固,充分證明了你的出色政治才華。你可以,並且能給世倫哥最好的支持。所以,我很奇怪,世倫哥他現在天天關注《三國》的拍攝,似乎打算製作影視公司,不從政了。”
“不奇怪。他現在只有一條路了。”
“怎麼可能?連袁子謙都能東山再起。”
李睿無奈,只能將裡面的原因細細的解釋。
“袁子謙是什麼人?”
“一個投機者。”
這個形容……也不能算錯。
“好吧,我再說明白點。袁子謙,是一個貴族,但他是新興貴族。他的家族興起才三代。而江世倫,他是奕侯的養子,記在江氏族譜上。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
“好像不太大啊!”
“啊?四妹妹,你站在什麼角度看的?”
“從政的角度。他們都野心勃勃,都打算將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爭鬥中去,爾虞我詐。”
“呵呵。”李睿不知道怎麼繼續了,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一般人跟不上妹妹的思路!
“政壇是一個非常講究資歷的地方。嗯,的確有些人是出身貧寒,家境普通,但那些人都是意志堅定、智商超羣之輩,才能在衆多的競爭中奪得出頭機會。最後,出身貧寒,反而成爲他們的助力,讓底層的公衆更瞭解,也更支持。至於其他人,比如袁子謙。他的家族非常弱小,弱小到只有三五個人才。他只能投靠某一政壇大佬,才能一展所長。”
“政治,就是各方面勢力的角鬥和妥協。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一棒子打死。也就是說,必須得給其他勢力生存的空間。像袁子謙這樣的人,很多勢力都需要,他有才幹,勤懇不浮華,一旦依靠,除非爆發大動亂,不然不會背叛。所以,他能如魚得水。”
“世倫就不同了。他是江家養子。如果他有世緯的身份,只要露出從政的意思,就一定能入內閣。不過前幾年,內閣對我們七公八候家族有些排斥,皇室也在暗示內閣事務交給新興貴族,更有利於政局平穩。所以,世倫只能選擇跟內閣大臣的女兒聯姻,獲取支持,才能被接納。”
“孟茜林的事情之後,世倫跟王菁華訂婚,也算是內閣前首相的一種歉意,或者說,看好世倫將來的發展前途。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默契。我想,他們肯定連三四十年後的事情都計算好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你一部電影破壞了。
政局大變,這個時候,需要的是跟強有力的政/府,你沒注意到,包括我在內的,都是七公八候的嫡系麼?近得不能再盡的關係,新興貴族平息不了動亂,只能靠我們七公八候的後人力挽狂瀾。”
“世倫已經向新興貴族投誠了。兩次。他不可能在調轉回來,投靠我們。”
“爲什麼不能?大姐,你別跟我說,你看不起他的人品什麼。我覺得,搞政治的,都得有一張銅皮鐵骨。區區流言蜚語算什麼,我都不在乎。”
“我沒有看不起他。我是感嘆他時運不濟。四妹妹,政壇上,相對來說,對私德要求更嚴苛。只要有一點點私德敗壞,都可能是政敵拿來攻擊的把柄。世倫已經向新興貴族們投誠,他有兩次婚約!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何況他就算有忍胯下之辱的耐力,七公八候內部也不會信任他,他在政壇上不會有任何作爲。”
“所以……”
史悅而想了想,“他不能從政了?永遠不能?”
“是的!”
李睿摸了摸小妹的頭髮,“其實世倫送你回來,就不可能是爲了我。我跟他麼,從來就沒有什麼。他是爲了你啊!你還故意說那些話氣他。”
史悅而是不會反思的,甚至心理隱隱有着快意,“知道他希望落空,我真是……太高興了。好,很好,過去的,癡傻的我啊,你們可以安息了。”
“渾說什麼呢?”
“呵呵,大姐,我在開玩笑呢!”史悅而嘻嘻一笑,然後擠擠眼,“那江世倫故意接近我,目的就很可疑了。大姐你說,他會不會是夢想破滅後遷怒恨上了我?故意重新接近,好讓我愛上他,再狠狠的拋棄我,爲了報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