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到比弗利山警察局的門口,趙晟結過車費,提着簡單的行李走出汽車,又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大步走上了臺階。來到警察局的問詢處:“我想見一下重案組的斯科特?漢姆探長。?
問詢處的黑人警察看了他幾眼:“從這裡進去,上二樓左轉,第204辦公室就是重案組。”?
趙晟倒是一愣:“不用給探長打個電話嗎?”?
女警察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波貝克警官。”?
趙晟點點頭,不再和她搭訕,彎腰提起行李的一刻,女警察突然加了一句話:“波貝克警官,我很遺憾。”?
“嗯?”?
“我……”女警察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我看過報紙,嗯,知道你和……他之間是好朋友。真的,我很遺憾。”?
趙晟無言的嘆息一聲,大步走上了樓梯。很快的,他就站到了204室的門口,順着巨大的玻璃門向裡面看了看,人數並不是很多,只有小貓三兩隻,正在緊張的工作着。他推開大門,走進了辦公室。?
可能是各人都在忙碌着屬於自己的工作,甚至都沒有人向他看一眼。趙晟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對不起……?”?
一個正在低頭敲擊鍵盤的女孩兒擡起頭來,張望了一眼,有點猶豫着向他走來:“請問……?”?
“我想見一下斯科特?漢姆探長。”?
“啊,請等一等。”女孩兒再一次向他打量了幾眼,這才轉身走進了探長辦公室。?
很快的,一個滿臉愁雲的男人大步走了出來,到了趙晟面前,先打量了一下。立刻伸出手去:“波貝克警官?”?
“是的,我是,您一定就是斯科特探長了吧?”?
“叫我科迪就可以。走吧,波貝克警官,到我的辦公室來說。”說完,他對着剛纔那個女孩兒微微一笑:“林內特,給我們準備一些咖啡。嗯,波貝克警官似乎是喜歡喝拿鐵的。是嗎?”?
兩個人走進斯科特的辦公室分別坐下,他先苦笑了一下:“我還以爲您……”?
“還在華盛頓?呵呵。”趙晟苦笑起來:“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
斯科特點點頭:“波貝克警官,我很遺憾----對發生在諾蘭先生身上地事情。”?
“謝謝。”趙晟也點點頭:“那麼,我能不能知道一些……”?
“啊,當然,當然。”斯科特這纔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波貝克警官,我知道,您也是警察。而且,還是一個相當優秀的警察,對於發生這個的案子代表着什麼,我想您也一定很清楚。嗯,我們是在3月1日的早晨接到的線報。趕到現場之後就發現了諾蘭先生的屍體。嗯……”看趙晟對這樣的話題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斯科特立刻收起地公事公辦的嘴臉:“波貝克警官……”?
“傑米。”?
“好吧,傑米,這個案子我們受到了很大地壓力,你知道,只要是警察遇害,不管是現任的。還是因爲某些原因離職地。媒體都會大肆報道,哼。這些無孔不入的傢伙!”埋怨了幾句之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卷文件:“波貝克……傑米,這是比弗利山警察局法醫鑑證科得出的結論。在這裡面,很詳細的記錄了諾蘭先生的死因。除了後腦頭骨被人用硬物擊打破碎致死這一致命傷害之外,我們還檢查到,諾蘭先生的左前臂,右大臂,左邊地5跟肋骨,右邊的7跟肋骨都有不同程度上的骨折或者骨裂的現象。我們……傑米,你確定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是的。”趙晟狠狠地咬着牙。?
“呃……那好吧。除了這些骨折地情況之外,我們的法醫還在他的身上發現了大面積的軟組織瘀傷。這些瘀傷幾乎遍佈他身體上的每一處。很明顯的一件事情是,諾蘭先生在遇害前,曾經有過一段非常痛苦的……過程。”?
趙晟緩緩地擦去眼角地淚水:“那麼,調查的結果呢?”?
“咚咚!”?
“請進。”?
叫林內特地女孩兒進來了,把兩倍咖啡放到他們面前,看房間中的氣氛有點不對頭,又趕緊轉身出去了。?
斯科特端起咖啡飲了一口:“傑米,我們重案組的人已經全部出動去尋找有可能的線索了,呃,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我們已經收攏了一些有用的線索。林雷”他突然頓了一下:“傑米,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雖然我們都是警察,但是你的工作和我們的工作屬於不同的部門和不同的警局,所以,有很多內容我們是不能也不方便告訴你的。現在我能和你說的只有一句話,諾蘭先生的遇害,情況比我們一開始想象得要複雜。”?
“複雜?什麼意思的複雜?是兇手的身份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這個……傑米,很對不起,我知道,你和諾蘭先生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中的搭檔,但是,有很多事情我在這裡是不能像你透露的,請你原諒。”?
“這樣啊?”趙晟遺憾的點點頭:“那好吧,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最近一段時間裡都會在洛杉磯。嗯,你們可以隨時找我。”?
“當然……”斯科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趙晟看出來了:“怎麼科迪,還有什麼事嗎?”?
“傑米,原則上,我們的工作需要對所有死者的朋友或者親屬進行詢問的。當然,我們知道你在案發的時候正在紐約,但是,你知道,總是要經過一些程序的。”?
“哦,當然。”趙晟瞭解的點點頭:“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嗎?在這裡?”?
“哦,不,傑米……”斯科特誇張的搖搖頭:“你不會以爲我會允許有人在我自己地辦公室安裝攝影機吧?”(注1)?
“呵呵,呵呵。”兩個人都輕輕的笑了起來。?
在比弗利山警察局的審訊室中,趙晟面對着斯科特和他的助手比爾坐着:“那麼,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是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由比爾開始提問:“波貝克警官,我們想知道。在案發的時候,您在哪裡?”?
“我在紐約。嗯。我因爲工作的需要,被調到紐約的反恐局工作。從新年之後不久地1月5日到達紐約,一直到今天早晨回到洛杉磯,在這段時間中,我一直沒有離開過。”?
“嗯,紐約……”比爾作着記錄:“那麼,您和諾蘭先生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嗯……”趙晟回憶了一會兒:“好像是在去年地秋天。我記不太準確了。因爲我準備自己搬出來住,所以,我請斯坦……啊,就是諾蘭先生幫助,讓他給我找一套公寓式住宅。後來……啊,我請他幫助的時候是很早了,後來他給我打電話,通知我房子找到了,於是,我到了他地公司。並且在他的陪同下去看了房子。”?
“那麼,波貝克警官。你們兩個人的這一次見面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我是說。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呃……沒……”話只說到一半,趙晟突然停住了:“我記得那天見面的時候。斯坦曾經和我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
這一下,連斯科特也注意了:“奇怪地話?是什麼?”?
“他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嗯,他似乎對我說……我也曾經是個警察,而且工作的時間很長,雖然這份工作很危險,很刺激,但是我始終認爲,警察工作的經歷對我來說一直是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現在,我的工作很輕鬆,呵呵,當然,你知道,收入也多了很多,但是,我很敬重你,羨慕你!真地,傑米,不是因爲你現在還是警察,而是因爲你在做編劇做得這麼成功的時候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理想嗯,是這樣的。”?
比爾和斯科特驚訝的長大了嘴:“傑米,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記憶力好得嚇人?”?
趙晟苦笑着點點頭:“嗯,我想,他總是像在向我透露什麼情況,但是,”他突然苦惱的低下了頭:“我從來沒有注意過!我真他媽地該死!”?
斯科特把手伸了過來:“傑米,別這樣。我相信,這可能是你每一次和他在一起地時候,總是很輕鬆有關吧?”?
“啊!還有一個情況。”趙晟又擡起頭來:“我最後一次到斯坦那裡的時候,曾經見過兩個人,嗯,這兩個人,怎麼說呢?給我地感覺很不舒服,他們似乎是來找斯坦的麻煩的,幾乎是很怒氣衝衝的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記得當時斯坦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過,因爲我在場,那兩個人似乎不是很願意他們和斯坦之間的關係被別的人知道,所以,很快就離開了。”?
“有兩個人?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
“呵呵,”趙晟苦笑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
“那麼,他們長得什麼樣,你能回憶起來嗎?”?
“對不起,不能。”?
“你……你能把斯坦當初和你說過的話記得這麼仔細……。這兩個人你卻一點也回憶不起來了?”比爾有點着急了,說話也忘記了身份。?
趙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比爾警官,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我坐在這裡不是被你們審問,我只不過是因爲死者是我的朋友,我才主動配合你們的工作的!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斯科特一皺眉:“傑米,我想,比爾的意思也不是指責你什麼。嗯,你知道,這個案子我們的壓力也很大。所以,你知道……?”?
“我真的是想不起來了,我對別人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都很能記得牢。偏偏在記憶他們地容貌方面,我做不到。不要說這兩個人這樣的,我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甚至是我家的親戚,我也經常忘記呢!”?
比爾被他嗆了一下不敢再多嘴,把他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最後衝斯科特點點頭。後者拿給趙晟看了一眼,簽上自己的名字。就算完事了。?
斯科特把趙晟送到警局的外面:“傑米,這個案子的某些情況……我是說。你說地這些情況,有很多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的。嗯。很感謝你給我們提供地線索,如果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我們會盡快和你聯絡。”?
趙晟點點頭,走下臺階,突然又轉了回來:“科迪……?”?
“什麼?”?
“傑克知道……他父親地事情了嗎?”?
“傑克?啊!”斯科特知道了:“你是說諾蘭先生的兒子吧?”“他,已經知道了。嗯。我們把這件事通過他的母親告訴了他,你知道,他們雖然離婚了,但是,在出了這件事之後。我們也只能把這件事通知給他的妻子……前妻。”?
“那麼?”?
“呃,傑克現在是和他的媽媽住在一起,嗯,你需要她的地址嗎?”?
趙晟黯然地搖搖頭:“不,我不需要,我,我知道的。”?
看着他走遠。斯科特嘆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大樓。?
趙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行走在街道上,如果自己能早一點注意到斯坦的不正常的地方。他是不是就能夠……??
能夠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雖然對這個案子的情況瞭解得不是很多,但是隻憑斯科特對自己地講述和他回想起斯派克在辭職之後的種種異常的表現,趙晟也可以憑直覺知道,自己的這個好朋友一定是捲進了什麼非法的勾當中去了!?
記得當初,自己第一次到他的房地產中介公司的時候,似乎就已經發現了這裡面地問題:房地產中介真地有這麼好賺嗎?自己好像早就有這方面的疑惑了。只不過因爲斯派克是自己地好朋友,才讓他在心底裡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而故意視而不見的吧?如果真的只是因爲一般的商業糾紛或者房子的問題,兇手又怎麼會下這樣的毒手?!?
如果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情況真的出現了,又該怎麼辦呢?趙晟找不到答案!如果斯派克還活着的話,他還可以想他質問,但是現在,他已經死了,這,讓自己向誰去質問呢?在潛意識裡,趙晟真的不願意他會成爲某項非法交易的受害人,但是事實是,他作爲警察,而且是很優秀的警察,他只憑從阿奎特那裡聽到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斷定,斯派克絕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是什麼呢?他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
挎在肩上的行李包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了,趙晟這才反應過來,四處打量了一下:啊,已經走到北好萊塢大道上了。嗯,還是回警局去看看吧??
看見他的突然歸來,安東尼和重案組的人真的愣住了:“傑米?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說,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是因爲斯坦的事情嗎?”在和他擁抱過之後,安東尼立刻問道。?
“呃……應該說,不完全是。安東尼,我……辭職了。”?
“哦,那……什麼?”衆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辭職了?你是說反恐局的……工作?”?
“是的。我剛剛向羅傑局長遞交了辭呈。”?
“這,真的是太讓我們意外了。傑米,是因爲英國人的事情嗎?”?
趙晟沒有心情再解釋,只是無言的搖搖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安東尼拉着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傑米,爲什麼要突然辭職?反恐局的工作做得很不順利?還是羅傑因爲……王妃殿下的事情和你發生爭吵了?”?
“安東尼,我這一次回來主要是爲了斯坦的事情來的。嗯,你們掌握了什麼情況嗎?”?
見他似乎不願意就這個問題深談,安東尼只得放棄:“斯塔的事情我們都覺得很遺憾。特別是對你,傑米,我們都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比我們更近。似乎你在進入警局地那一天開始,就是和他搭檔的吧?現在……算了,不說也罷。關於你問到的案件的情況,傑米,我們瞭解的不是很多,但是,我們得到的線報稱,他似乎捲進了什麼事情當中。而且是那種不管他是警察身份還是平民身份都不應該捲入的事件當中。”?
趙晟苦笑起來:“我也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
“是的,我剛剛從斯科特探長那裡出來。從他那裡得到地情況和我回憶起來的,斯坦當年和我說過地話已經足夠我組織起整個事件的真相了。即使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做地案子。但是我猜,斯坦生前一定做了什麼……錯事安東尼感動的點點頭:“傑米,你知道嗎?我從聽到他的噩耗的那天起,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說,當我們最終查出事情的真相的時候。還有多少人願意還在心底裡懷念他。現在看見你,我相信,即使我們所有地人都會選擇把他忘記,你也不會!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你直到現在也只願意把斯坦做過的事,稱之爲錯事!”?
趙晟苦笑着站了起來:“我想去一趟湯姆那裡。看看他那裡有沒有什麼新的……情況。”?
湯姆和布拉德還有喬治等人對他的歸來似乎並不驚訝,趙晟一進門,只有布拉德過來和他握了握手,向他表示了一番慰問,就直接被湯姆叫進辦公室去了。?
“傑米,我接到了羅傑從華盛頓打來的電話了。”兩個人一坐下,湯姆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都知道了?”?
湯姆點點頭:“是的。我都知道了。雖然我知道了一些事。但是我還不是很瞭解,你爲什麼?我是說。傑米,反恐局的工作不是一直是你想往的嗎?打擊恐怖主義不是一直是你最渴望的嗎?這樣一個戰場或者說工作對象不是一直是你選擇的嗎?只因爲羅傑對你提出一個你不願意接受的任務,你就選擇辭職?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草率和兒戲地?”?
趙晟微微一笑:“很多地原因,湯姆,我知道你對我的期望。但是請你相信我,這一次辭職真地是我經過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當然,也許我的考慮時間不是很長,但是,這絕對不是兒戲也不是草率。”?
“好吧,如果你決定了的話,我想,也不會有人能改變什麼了。這裡的工作呢?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嗯?”趙晟大大的吃了一驚。?
“怎麼?”湯姆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會以爲你連洛杉磯警局的工作也辭掉了吧?”?
“當然不是。不過,我從來不認爲自己還是洛杉磯警局的人呢!”?
湯姆也楞住了:“是什麼訊息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別網了,你只是作爲警察交流活動的一員到紐約去的。至於他們給你安排的是什麼工作,就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了。現在你回來了,當然還是回到這裡上班!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趙晟苦笑起來:“你知道嗎?湯姆,我本來還準備連這裡的工作也辭掉的呢!呵呵……”?
“不行!我絕對不允許你辭職!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如果你不願意在反恐局工作,我不會勉強你,但是如果你想辭去這裡的工作的話,我絕對不能同意!”說到這裡,他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傑米,最近的工作是不是讓你覺得很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可以給你放一段時間的長假,什麼時候你願意回來的話,再回來。”?
“這樣啊?”趙晟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我休息幾天,嗯,我會盡快的回來上班。”?
注1:“……攝影機……”的話是這樣的,爲了保證人接受聆訊的公民的權利,警方在對他們進行聆訊的時候,應該在聆訊室中安裝攝影機,以此來保證警方的人在這樣的聆訊的過程中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同時也是爲了保證程序的公正性。趙晟本身也是機艙,他當然也知道這樣的規則,斯科特警長真是在和他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