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九起遭遇狙擊手的事件,短短四五天,已經有十三名美軍士兵死在這樣的狙擊槍口下。
萊姆坐在美軍總部情報處,傑克遜深深吸了口雪茄,說:“狙擊手的位置是綠區右側三百米遠的一幢大樓屋頂上。巡邏士兵檢查了現場,只有一顆彈殼,一雙鞋印,其他什麼都沒有,這是一個人的痕跡,是一個獨來獨往的神槍手,活動沒有規律,但狙擊點選得很好,易隱蔽,易逃跑,跟前幾次查獲的狙擊現場基本一致。狙擊手對美軍活動規律也‘摸’得很清楚,只要我們的巡邏車到了哪裡,他就跟蹤到哪裡。昨天,一輛裝甲車在巴格達大道巡邏,士兵爬出車來,站在車上小便,剛要解開‘褲’襠,就給一槍幹倒了。”
美軍被狙擊手搞得七暈八素,第四機步師已派五個狙擊小組,尋找這個對手,沒有任何頭緒,傑克遜只有把萊姆請來。
“好吧。我想想辦法。”萊姆接受了任務。
嘎西木通知艾買提,說老闆要見他,地點依然是獵人俱樂部的斯巴達包廂。這次艾買提準時抵達,萊姆後他兩分鐘進了包廂,仍是一個伊拉克富佬裝扮。艾買提現在的心情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見一次萊姆,就有些美元‘花’差‘花’差,害怕的是,不知萊姆又會給他什麼任務。對巴特大酒店的爆炸襲擊,可嚇去了他半條‘性’命,那是公然對美國人的攻擊,雖然以前跟着伊瑪尼也參加過襲擊美國人的行動,但不是獨立進行,不過丟兩顆炸彈,放上幾槍就跑路,不比這一次,一輛皮卡車裡面全都是炸‘藥’,他離着半里地外遙控引爆,那個爆炸響聲震得他差點把摩托撞到電線杆上。他始終想不透,萊姆爲什麼要他僞造一個“狂飈行動旅”,實施巴特酒店的恐怖襲擊呢?
但這次行動非常成功,按照萊姆安排,他將錄相帶分別送給了阿拉伯電視臺和伊瑪尼,搞得美軍把所謂的“狂飈行動旅”列入恐怖組織黑名單,伊瑪尼也對他刮目相看,說他的隊伍以後就叫“狂飈行動旅”。
萊姆又給了艾買提二千美元“零‘花’錢”,問:“伊瑪尼找過你?”
“找過。獎勵了我兩萬第納爾。”艾美提嘿嘿地笑,“相當二十美元吧,這是重獎。以前還獎過五百、一千第納爾,連一美元都不到。”
萊姆也不禁笑了:“伊瑪尼手下控制了多少支你們這樣的隊伍?”
“這就不清楚,據我接觸過,也就是配合作戰,大概五六個武裝組織,三四百人吧。”
“她手下有沒有狙擊手。”
“有。肯定有。有一次她召集作戰會議,獎勵過一個人一萬第納爾,聽說受獎勵的就是一名狙擊手。”
“你組織兩個狙擊小組吧。”
“我?”
“讓你手下搞一兩個狙擊小組,每兩人一組,對美軍進行狙擊。”
“啥?”艾買提這下真是傻眼了,上次爆炸巴特酒店還說得過去,可能是巴特酒店與萊姆有‘私’仇,這讓他去狙擊美軍,這就是與美軍爲敵了。“我……不敢。萊姆將軍,你別,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瞧你嚇的。我問你,五百米之外,你能用狙擊槍打中目標嗎?”
“萊姆將軍,這不明擺着的,我手下的人,只能搞點爆炸,打打羣架,玩點暗殺之類,都是在中國‘混’不下去,不逃出來,就要抓去坐牢。原都是老百姓,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連狙擊槍也沒‘摸’過,別說五百米,就是一百米也打不中。”
“這就對了。你組織兩個狙擊小組,向伊瑪尼彙報,說搞過幾次行動,沒有成功,請求委派教官指導。”
“這麼回事?”艾買提明白過來,“我提出請求,伊瑪尼就會派出狙擊教官,而這個狙擊教官就是真正的狙擊手。可是,我們沒有狙擊槍,要組織狙擊小組,沒有一兩支狙擊槍恐怕唬不了她。”
“嘎西木會提供給你狙擊槍。”
萊姆剛給艾買提‘交’代完了,傑克遜忽然又打來電話,要他立即趕去總部,說鮑爾將軍下令釋放黃曉‘豔’。萊姆吃了一驚,這事怎麼讓鮑爾上心了?趕到傑克遜辦公室,傑克遜呵呵笑着說:“這個巴特拉了一屁股屎,要我們幫他擦屁股。”
“怎麼回事?”
“巴特把電話打到了總統辦公室。布爾總統來了電話,說抓獲的中國‘女’人既然不是恐怖分子,就沒有必要拘押,否則會引起中國方面的抗議,要鮑爾將軍立即釋放。”
“也就是說,是巴特要求放了黃曉‘豔’?”萊姆不敢相信。
“你以爲巴特好心?”傑克遜搖了搖手中的雪茄,“他是前腳放人,後腳搗鬼。”
“這話怎麼講?”
“這些天,美軍巡邏兵不是遭遇反美武裝狙擊嗎?巴特公司僱傭的黑水保安中也有不少狙擊手,巴特會安排狙擊手,也許這個中國‘女’人放出來半途上,就可能遇上狙擊手襲擊,發生意外。”
萊姆不禁怵然。這是巴特很高明的嫁禍於人之計。黑水保安如果在綠區之外殺死了黃曉‘豔’,就完全可以編造謊言,把黃曉‘豔’的死推給反美武裝狙擊手。這樣,巴特殺害於霞和肖慶紅就成了無頭公案,美軍沒有責任,巴特也沒有責任。萊姆問:“黃曉‘豔’身份還沒有最後確認,這就釋放合適嗎?”
“可是,總統親自來電話,鮑爾將軍當然要執行。我也覺得巴特這個辦法很好,留着黃曉‘豔’只怕麻煩不小。如果我們把人‘交’給中國政fǔ方面,黃曉‘豔’一定會指控巴特殺害了她的兩名同胞。這就成了中國政fǔ手上的把柄,必然要求我們調查,這事鬧到國際上,問題就嚴重了,就將搞得我們很被動,給我們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現在放了黃曉‘豔’就沒有影響?”
“放人有兩個辦法,一是讓那天遊行的中國記者把人帶走,那天遊行隊伍裡不是有個中國記者,是叫楊徵宇吧?可以把黃曉‘豔’‘交’給楊徵宇;還有一個辦法是你主持一個新聞發佈會,把巴格達的所有媒體記者都請來,當作記者面釋放黃曉‘豔’,讓黃曉‘豔’自由離開。只要她離開美軍總部,離開綠區,至於她出去之後,可能發生什麼意外,我們就管不着了。”
這一着棋極其毒辣,綠區之外的巴格達,是恐怖分子的天堂,死了那麼一兩個人,太正常不過。黃曉‘豔’一旦遭遇襲擊,誰也無法追究。更要命的是,黃曉‘豔’脫離美軍腔制,就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中國使館沒有恢復,中國在伊拉克沒有駐紮一兵一卒,對於黃曉‘豔’這樣一箇中國‘女’人,黑水保安可以隨時隨地、輕而易舉地除掉,甚至接領她的楊徵宇也可能禍及,倒賠進去。能夠爲黃曉‘豔’提供保護的,還只有美軍。
當然,白水公司也能提供保護,但是,黃曉‘豔’已被巴特盯上了,如果把她接來白水公司,將導致白水公司與巴特直接對抗,也使美軍總部對萊姆產生疑慮:萊姆爲什麼要如此維護一箇中國‘女’人?
有什麼妥善之策呢?
對於鮑爾的決定,萊姆無法反對和改變,暫時只有拖延,能拖一時是一時。萊姆微微一笑,說:“巴特把中國人當成笨蛋了。中國人就那麼好騙的?如果中國記者邀來一大羣記者,比如半島電視臺、阿拉伯電視臺,在許多媒體面前,狙擊手如何對這個中國‘女’人下手?並且,黃曉‘豔’已經揭‘露’了兩名中國‘女’人遭遇巴特殺害,她一旦遭遇不測,所有矛頭都會對着美軍和巴特,懷疑是美軍所爲。因爲,黃曉‘豔’是中國‘女’人,不是美軍,反美武裝沒有必要針對一箇中國‘女’人下手。”
傑克遜一聽,也覺得這不是個事兒:“那你看,這該怎麼處置?”
“要讓黃曉‘豔’發生意外也不是不行,但要選擇好時間和地點。”
“你是說巴特不能在黃曉‘豔’釋放的當天採取行動?發生‘意外’的現場不能有媒體記者?”
這天夜裡,楊徵宇洗了澡,正要上‘牀’睡覺,忽然,有人敲‘門’,是酒店‘侍’應生。他打開‘門’,“先生,有人送了兩封信來。”‘侍’應生送了信,關上‘門’走了。兩個信封,一個是美軍總部公函信封,一個是空白信封。楊徵宇感覺奇怪,拆開美軍總部的信,是一份通知,說明天上午8時召開新聞發佈會,釋放黃曉‘豔’,希望他前去領接。楊徵宇驚喜不已,還以爲是遊行示威施加壓力而產生的效果,再拆開另一空白信封,不由地臉‘色’一沉,這是一封匿名警告信,要求他多組織人員和車輛去迎接黃曉‘豔’,否則,將遭遇狙擊手的襲擊。他與黃曉‘豔’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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