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駐伊大使館離美軍總部不遠,是一幢十多層的大樓,第十三層有半邊樓層是使館武官辦公區,其中一個套間是萊姆的個人辦公室。但是,萊姆很少上來,這裡只有六名軍職、八名文職工作人員,爲他處理武官日常工作,主要是外‘交’禮儀方面,有什麼重要事務就向他彙報,他大部分‘精’力在在情報基地那邊,有時也來使館待上半天或兩個小時,跟大使奧爾頓聊聊天什麼的。
黃曉‘豔’由麥克和歐陽從使館後‘門’帶進來,到了十三層的一個房間。這是萊姆的臨時休息室,有些簡單的日用品。萊姆把這個房間作爲臨時關押黃曉‘豔’的拘押室,由麥克和歐陽輪流看押,又從傑克遜的情報處借來了一名中文翻譯,讓翻譯開始對黃曉‘豔’的訊問。
“把你的來歷和所有情況跟我們說說吧。”翻譯說。
“我寫行嗎?”黃曉‘豔’忐忑不安。她始終鬧不明白爲什麼被美軍抓起來,不過,萊姆爲她擋的那顆子彈令她對這位美軍軍官有了好感,見這地方,也不像恐怖的監獄,這又使她心裡踏實了一些。
翻譯瞅向萊姆,萊姆點點頭。翻譯給了紙筆,讓她坐下寫。
黃曉‘豔’寫了足足三個多小時,一邊寫,一邊掉眼淚,噩夢般的經歷過電影般地浮現在眼前:
於霞、肖慶紅和黃曉‘豔’三人被帶到巴特大酒店,還以爲走了好運,遇上了好人。
巴特起初也表現得‘挺’紳士,沒有任何不軌舉動,給她們安排了一套豪華客房,吃飯就在酒店餐廳,可說是極盡禮遇,更不提打工的問題,說是讓她們熟悉環境,先適應一下,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還派了一個經理給她們購買了一大堆衣服。但是,她們從此與外界隔絕,吃住都在酒店,只要試圖走出酒店,黑水保安就出來阻攔。她們有些疑懼,肖慶紅曾硬闖過一回,幸好巴特及時出現,打着手勢,好半天才‘弄’明白,是因爲伊拉克遍地烽火,到處路邊炸彈,爲了她們安全着想。如果她們堅持出去,可以由黑水保安陪同。
她們有種烏鴉變鳳凰的感覺。
唯一令她們不爽的是,不懂語言。酒店來往全是西方人,整天灌在耳朵裡的都是嘰哩呱啦的鴨叫般的外語。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過了幾天,巴特專‘門’從美國調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中文翻譯,儘管這位翻譯中文洋涇濱,總算有了一個能溝通的人。通過翻譯,她們向巴特表示了感謝,但說明,無功不受祿,巴特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她們只想正經打工賺錢,這樣啥都不幹還收受優厚待遇心裡不安。巴特呵呵地笑了,說他的企業是現代化管理,沒有什麼她們好做的。
她們要求放她們去找老公。巴特說,你們連老公在哪裡都不知道,沒辦法找,只待你們老公來了,就一定讓你們老公帶走。她們說,也不能這麼閒着,可以在酒店做清潔雜工,幹啥都行,她們不怕吃苦,髒活累活都能幹的。巴特說中國‘女’人是很高貴,哪能做那些低賤、骯髒的體力活?他有計劃,要她們先接受培訓,讓翻譯教她三人學英語,以後語言通了,公司要用她們的地方就多了。
三人覺得這話在理,瞅瞅巴特公司氣派,那是真正的大企業,崗前培訓正常啊,於是,跟着翻譯學習英語了。三人拼着一股子狠勁,學了半個月,也掌握了幾個簡單的英語單詞。一天,她們被翻譯帶到巴特的小西餐廳,巴特請坐下吃西餐,然後笑眯眯地取出三封美鈔,提出一個令她們瞠目結舌的要求:
給於霞一百萬美元,給黃曉‘豔’和肖慶紅每人二十萬美元,條件是她三人要忘記中國,忘記老公,忘記以前的一切,要於霞做他的情‘婦’;黃曉‘豔’和肖慶紅兩人專‘門’爲於霞服務,兩人每月工資一萬美元。
三人傻了眼,你望我,我看你,誰都不知怎麼辦纔好。
錢是‘誘’人的,不遠萬里來到國外,不就是爲了賺錢麼?這麼多錢,就她們幾人,幾輩子都賺不到。巴特展望的前景更是極其美好,她們將擁有別墅、汽車、遊艇、‘私’人飛機,擁有‘花’不完的錢,擁有極盡奢華的物質生活。人在世上不就是爲了享受麼?
當然,她們也把自己賣給了巴特,說得好聽是情‘婦’,說得不好聽是巴特的玩物。尤其是,她們要拋棄以前的一切,永遠離別家鄉和親人,離別自己的糟糠之夫。於霞首先不同意,說,我是來打工的,不是出賣自己的。於霞不同意,就等於她們三人都不同意了。於霞要求巴特,如果真誠幫助,就讓她們離開巴特酒店,去找自己的丈夫。
巴特嘴‘脣’‘抽’搐着,那張桔子皮般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他沒有想到被當面拒絕,‘花’這麼大的價錢,幾位窮中國‘女’人居然不動心。他原來有個改造三位中國‘女’人的宏大計劃。當然,是因爲於霞的美貌。
這種美貌是他從不曾見過的。
巴特可說閱盡天下美‘色’,但是一遇見於霞,頓感自己孤漏寡聞。神秘的東方中國怎麼生養出如此風情萬種的絕‘色’麗人?那臉蛋,白若凝脂,‘豔’若桃‘花’;那眼睛,清凌凌的,有勾人攝魄的魅力;那鼻子,端巧‘挺’直,彷彿呼出的氣息都帶有清香;那嘴‘脣’,紅嘟嘟,宛若嬰兒一般叫人憐愛;那身段,便是把法國T臺上的所有模特拿出來,都比不上她的一根腳指頭兒……當然,巴特也看出這三個‘女’人是沒見過世面的第三世界的‘女’人。這沒關係,有美元,什麼都可以改造。他的計劃是,不僅要讓她成爲他的情‘婦’,而且要把她改造成爲上流社會的‘女’人,要讓她學會上流社會的禮儀,貴族圈子的‘交’際,富豪生活的規矩……總之,只要她的香‘脣’輕輕吐出“同意”二字,他可以把她改造成世界上的‘女’王和公主!巴特的計劃還很完善周全,考慮到於霞是中國人,身邊需要幾個閨蜜,需要陪着說話聊天的姐妹,因此,肖慶紅和黃曉‘豔’也必須留下,給於霞做傭人。
很遺憾,巴特的計劃遭遇挫折。
第二天,她們三人從天堂掉到地獄,成了酒店的清潔工。這是懲罰‘性’的,罰擦洗地板,整理客房,所有重活累活全‘交’給她們。好在三人都是農村出來,幹苦力沒問題,還心安理得,想,‘花’了巴特不少錢,給他幹活也應該。
一天,肖慶紅和黃曉‘豔’被調到一樓餐廳做事,只剩下於霞一人在巴特那層樓打掃清理地板,翻譯過來,說巴特叫她去一下。她進了巴特房間,翻譯輕輕地把‘門’關上,出去了。巴特呵呵一笑,丟掉手中的雪茄,‘露’出了動物的本能,一個熊抱,直截了當地摟住她,要脫她的衣服。不料,就在撕扯之時,他驚愕地發現,於霞忽然從衣袖裡‘抽’出一柄七寸長的尖刀——這是她與孫志興分手時,要孫志興給她買的,說是爲了防身。現在,她真拿出來防身了,巴特嚇了一跳,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動過刀子,於霞雖然晃着刀子威脅,但一個‘女’人哪是巴特這個大漢的對手?給巴特一腳踢倒在地,奪過她的刀,‘欲’待強暴時,她瘋了似地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巴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掌把她打翻在地,又提起粗壯的大‘腿’,一腳跺踩在她小腹上。這一下,只把她踩得肚破腸流,當場香消‘玉’殞,氣絕身亡。
他喊了兩個黑水保安上來,吩咐把於霞扔到外邊去。
保安扛着於霞下樓從電梯出來。恰巧,肖慶紅和黃曉‘豔’在餐廳做完事,正走到電梯口,看見保安扛着的是用毯子裹着的一個人形,一頭黑髮拖在外面,不祥之感涌上心頭。黃曉‘豔’笑笑地問,誰病了送去醫院?要掀開毯子看看。保安揮手把她推開。肖慶紅火爆‘性’子,轉身一個螳螂‘腿’,踢翻了一名保安,順手扯開毯子,滾出了於霞的屍體。黃曉‘豔’一聲驚叫,摟起於霞,眼淚淌了下來,質問保安:“怎麼回事?”
保安顧不上說話。
肖慶紅‘抽’出纏在腰間的一條皮鞭繩,一鞭繩‘抽’在一個保安臉上,接着又是一下,鞭繩繞住另一個保安的脖子,狠狠一拖,將那保安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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