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不再是中國人趙長沙,而是美國人,名叫萊姆·傑弗卡,處身於伊拉克,是美國駐伊拉克大使館武官准將。不過,準確地說,也不能算是原裝萊姆,原裝的萊姆·傑弗卡不知上哪兒去了,現在的萊姆是個山寨版,是裝了一顆中國心的萊姆,確切的名字應該是萊姆·趙長沙。但不管是哪個萊姆,將要發生的是:再過幾個小時,萊姆率領美軍進入布里扎的埋伏圈,隨着一聲爆炸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當然,俗套的是:由於穿越,情況可能發生改變。
基地組織的陰謀在萊姆——也就是趙長沙眼裡不再是陰謀,而是光天化日下的陽謀,是恐怖分子明目張膽地在他眼鼻子底下挖掘墳墓,這個墳墓可能埋葬萊姆和美軍,也可能埋葬布里扎和恐怖分子,端看自己能否抓住機會,扭轉危局了。他必須抓住機會,力挽狂瀾,因爲他是“華山一條路”了,沒得選擇,只有把基地組織在伊拉克的這個恐怖分支機構一網打盡,否則,他就絕對要再次穿越,至於是穿越到非洲還是什麼洲,那就聽天由命了。
他顧不上想北京的家現在怎麼樣了,也顧不上想原裝萊姆上哪兒去了。
他匆匆洗漱完,從衣櫃裡找到衣服,是一套佩戴有準將軍銜的筆挺制服。穿戴完畢,知道要立即進入萊姆的角色,要熟悉萊姆這個新的身份。做到這點不太費事。他發現自己想要什麼東西,就可以感應到那東西在什麼地方,這麼看來,萊姆還殘留一些知識和記憶在這個身體內。這裡是美國駐伊拉克大使館公寓區,一片很大的區域,住着美國駐伊使館所有工作人員。所需要的各種信息資料也一應俱全,全部儲存在電腦中。起初他對啓動電腦沒有信心,他不知道密碼。像萊姆這類高級間諜的電腦應該設置了不易破解的密碼。然而奇蹟發生了,他信手在密碼窗口鍵入一行字母數字,電腦開機了。
他想知道的所有一切迎刃而解。
到天快亮的時候,他——趙長沙——萊姆基本瞭解現況。
表面上,駐伊大使是萊姆的上司,實際上,萊姆的上司不在使館。萊姆有兩個上司,一個是遠在美國華盛頓的中央情報局,一個是駐伊美軍司令部情報處,萊姆所獲得的所有情報,要同時向這兩個機構報告。萊姆在伊拉克擁有很大權力,公開身份是駐伊使館武官,真實身份是駐伊美軍情報基地司令官,地位僅次於駐伊美軍司令鮑爾等少數幾個高級官員,不僅負責伊拉克全境反恐情報,組建和掌管伊拉克政府情報機關,而且有權修改和否決美國大使館對伊拉克政府的政策和援助,有權提出對駐伊大使的彈劾,甚至建議更換駐伊大使。萊姆還有一支相當一個加強連、直接歸他指揮的特種作戰部隊。這支部隊代號“惡狼”,駐紮在數公里外的美軍基地,隨時聽候他的命令調遣。
讓他驚喜的還有,原裝萊姆居然有用不完的鉅額資金。在美國、瑞士、英國、法國有十多個戶頭,每個戶頭都有少則數千萬、多則數億美金,僅美國中央情報局撥給伊拉克反恐情報經費就達兩億多美元。
美國老大太有錢了,難怪伊拉克戰爭打起來,國會動輒撥款數千億。
現在,他只要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幾個按鍵,通過網絡轉賬,就可隨意地把這些錢調出來使用。當然,反恐情報經費雖然可以使用,但受到網絡監控,只能用於反恐情報工作。
窗外漸漸亮了,黎明的曙色透過玻璃窗,把潔白的窗簾染成一片緋紅。他走在窗邊,拉開窗簾,推開窗戶,晨風撲面而至。風中夾雜些兒硝煙味。眺望遠處,一排排高大的椰棗樹在風中搖曳。這裡是巴格達城區,聳立的高樓羣與一座座清真寺金色尖塔和圓拱形屋頂相映成趣,與之不協調的是不時傳來“砰砰”的槍炮聲,間或有一兩架黑鷹直升機、或者一組F—16戰機從市區上空掠過。
“叮咚——”門鈴響了,他走出臥室,外間是可容納三十多人的會客廳,有六個門,分別通往臥室、餐廳、會議室和辦公室,還有一個對開大門,外面通往大樓電梯。他過去拉開門,進來的是名侍者,一身素白,戴着阿拉伯頭巾,推着一輛餐車,“萊姆先生,您訂的早餐來了。”侍者說。萊姆看看錶,7時整,“謝謝。”他說,發現自己吐出的英語居然是正宗的美式腔調,而在穿越前,他的英文口語能力就如美國人學說中國話那麼蹩足。侍者輕車熟路,把餐車推進餐廳,擱下早餐,退了出去。他從寫字檯的抽屜裡取出一把手槍別在身上,然後走進餐廳,餐桌上有一份三文治、兩個雞蛋和一杯牛奶。他坐下吃了早餐,剛用餐巾抹了嘴,客廳電話響了,他出來接了電話,是使館公寓警衛打來的,說是一個叫布里扎的先生派來了一名“信使”,有一份重要情報要面呈給他。
要來的終究來了。他吩咐讓“信使”進來。
不一會兒,一位美軍國民警衛隊上士帶進來那名所謂的“信使”。
“信使”一看就像個恐怖分子,濃黑的鬍鬚佈滿臉上,尖尖的鼻子像鷹勾,一雙眼睛閃爍着陰冷的光。這小子圍着個頭巾,身上的長袍如同裹屍布一般,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萊姆知道,就是這個“信使”引爆了炸彈,向基地組織發出攻擊信號,導致美軍全軍覆沒。這個“信使”身上應該有顆炸彈,可是,他把炸彈藏在哪兒?進入使館公寓有幾道警衛,爲什麼沒有檢查出炸彈?炸彈如果不在“信使”身上,就不排除去巴亞齊路上有身攜炸彈的同夥接應。
必須將這個“信使”牢牢控制住。
萊姆伸手示意,請“信使”坐下。
“信使”頗懂禮貌,彎腰撫胸向他鞠一躬,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函,雙手遞交給他。這是導致139名美軍見上帝的“誘餌”,上面用漂亮的蚯蚓文字寫道:“尊敬的萊姆先生,在您領導指揮下,經本人長期努力,成功策反兩名恐怖分子投誠,一名叫阿里,一名叫尤素福,原是伊拉克共和國衛隊軍官,薩達姆政權垮臺後,追隨基地組織,從事反美活動,是基地組織在我國分支機構的重要成員。本人流亡法國時曾資助過二人,與二人頗有交情,經接洽商談,由我方撥出三十萬美金存入二人在瑞士的賬戶,並許諾在政府中安排合適職務工作。二人接受條件,同意退出基地組織,爲政府效力,並將基地組織分支機構的人員名單和活動規律等重要情報提供給美軍。鑑於二人藏身之處恐怖活動猖獗,爲保證絕對安全,請求美軍支援,接應二人至我政府安全處所。”
“丁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拿起電話,是帶着法語腔調的英語口音:“萊姆先生嗎?我是布里扎,我想您正在接見我派去的信使……”
正如預期的那樣,布里扎這個混蛋做着伏擊美軍的春秋大夢。
布里扎擔心“信使”講話不到位,引起萊姆懷疑,又親自打來電話,重複和證實“信使”呈交的情報,說,兩名投誠人員現藏匿在巴格達南郊、一個叫做“巴亞齊”村莊的清真寺中,身邊只有幾名隨身侍衛,由一個遜尼派穆斯林部落保護,請求美軍儘快接應。
萊姆只把布里扎恨得牙癢癢的。
趙長沙穿越前蒐集到的情報記載清楚:基地組織在巴亞齊村莊埋伏了四百多名武裝分子,有衝鋒槍、自動步槍、手榴彈、火箭筒、輕重機槍等各種武器組成的強大火力網,有30多名神槍狙擊手隱藏在暗堡、牆頭、地下嚴陣以待,有簡易炸彈、路邊炸彈、以及用榴彈炮彈改裝的威力巨大的炸彈埋設在村頭廣場。布里扎密謀是這樣:“信使”帶領美軍前去接應投誠分子,當美軍進入埋伏圈後,“信使”引爆炸彈,發起總攻信號,接着,基地組織的狙擊手、火力網、各種炸彈同時向美軍潑撒過來。
這是一張精心設計組織的死亡陷阱,無論是誰,只要掉了進去,那就是從上帝那裡領取了無法退換改簽的死亡通行證。
第一步是,如何處理這個“信使”?
“信使”雙手撫膝,端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瞅着那裹得嚴嚴實實的阿拉伯長袍,萊姆琢磨着,炸彈會不會藏在“信使”身上沒有被警衛檢查出來?如果炸彈就在“信使”身上,這個恐怖分子別一時衝動,瞄準他這個准將,把會客廳炸個稀里嘩啦,然後趁亂逃之夭夭,跑去基地組織那裡領賞了?要幹掉這名“信使”倒容易,先下手爲強,拔出手槍對着“信使”一槍斃命,他雖然安全了,可這一來也暴露了,布里扎和基地組織也得到了安全。因爲“信使”沒有把萊姆帶進基地組織的伏擊圈,沒有給布里扎發出成功信號,布里扎和基地組織就會如同老鼠一樣躲藏得無影無蹤。
“衝動是魔鬼,老子不衝動,你小子千萬也別衝動啊!”萊姆想,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這是中國的老古話,不把布里扎送去見真主,老子就白白地從中國穿越到伊拉克來了。
先穩住“信使”。
萊姆把警衛叫到一旁悄聲叮囑,必須寸步不離,將這個“信使”嚴密控制在餐廳。警衛答應了,帶“信使”到餐廳。萊姆微笑地對“信使”說:“你還沒有吃早餐吧,我讓人馬上送來。按照布里扎先生的安排,我將調集部隊,由你帶領前去巴亞齊接應。爲保證我們行動的隱蔽和保密,行動之前,你必須待這裡,哪裡也不能去。”
“明白。萊姆先生,真主保佑,布里扎先生命令我聽從您的指揮。”“信使”很乖,坐在餐桌邊一動不動,規規矩矩地待着,但心裡有鬼,謝絕了萊姆的早餐,連萊姆倒給的白開水也不喝一口。顯然害怕萊姆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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