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落來到直洞前,縱身飛下,見寞虞正端坐着身子,死灰的臉上凝結着汗水,雖是坐着,但搖搖欲墜,虛弱無比。
寞落慌作一團,倏地撂起白袍坐在母親身後,雙掌凝結內力向母親體內輸入,倆人的身上騰起團團灰霧,經過長久的時間,灰霧散盡。
寞虞終於長出一口氣,臉色也好看些。回過身對虛汗淋漓的兒子道:
“死崽子,你怎麼來啦?”
“娘,我見到我爹了。”寞落答非所問,欣喜的程度,差點擁向母親。
“胡說八道,你爹在哪?”寞虞瞥了眼兒子,有些生氣。
“是真的,我爹還說出了你的名字。娘,是真的。”寞落沒有注意母親的臉色,只顧着說話。
“哦!哪他怎麼說的?”寞虞也有些奇怪;自己比誰都清楚,自己沒嫁過人,當然更沒生過孩子,兒子是自己在一塊碩大的黑石旁撿到的,這些自己最清楚不過,但兒子說對方知道自己名字,也不免好奇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爹說,當年你從天際落下,昏倒在一塊大黑石旁,所以就生下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他的樣子真的很疼我。”寞落昴頭回憶着在黑暗中的情節,疑惑也在心頭。
寞虞心頭一震,陰眼望向兒子:他沒有什麼地方像自己,雖然也俊逸,但卻跟自己不相像,回憶起當年的情況:
自己眼看着靖被鎮壓住,雖仗劍上前拼命想救出他,但怎而不是混元真人的對手;一切大局已定,自己心灰意冷的一心求死,他卻心慈的放過自己,並歸勸自己隱居向善。
自己失魂落魄的從天際隕落下來,傷心欲絕、體力不支,確實在一塊碩大的黑石旁暈倒,在夢中做了個夢:靖和自己相親相愛,當然也有風花雪月。但生下孩子之事,自己卻全然不知。
寞虞不解的望了兒了一眼:不想傷兒子的心,就讓兒子有個幻想吧!雖然他不是自己親生的,但這千年的寂寞也只有他無怨無悔的陪着自己;想着兒子剛抱來時,白生生嗷嗷待撫的小可憐樣,寞虞心中難得的升起一抹傷感,閉上眼不再說話,任兒子沉醉,反正兒子想爹都想瘋了。
此時,在茫茫夜空的天際混元八卦極裡,一片鏡花水月的幻像中,混元真人正手撫向面前水波盪漾的幻像之地,身旁的幾隻三腿白鶴一動不動,緊張的盯着混元真人,混元真人浮出對熟人似的臉色,輕聲說:
“別擔心,沒事。”
幻像裡的雪嫣正昏迷不醒的躺着,混元真人的徒兒暮雲軒在旁黯然神傷,悲痛寫在他臉上,憐愛的拉着雪嫣的手輕語。
混元真人雙眉緊皺,表情有些淒涼,自語自言的道:
“這靖的女兒要尋他,日思夜想,神經
錯亂,這會影響軒兒的前途。這姑娘可是軒兒未來的妻子。也罷!老夫就渡渡她。讓她會會暮雲吧!”
閉上眼,混元真人對着幻像之地單掌立於胸前,拂塵左右甩動,嘴裡默唸仙訣,那水波幻像閃着銀光更是極速的飛旋。
雪嫣眼裡銀光一閃,竟然莫名其妙的身在山間,舉手糊里糊塗的向前行走,累得滿身大汗,走到一處宮殿前,細長的石階一直延伸到宮殿的門口。
雪嫣疑惑不解的環目四顧:四周可是綠樹成蔭,想不到在這深山之中也會有座宮殿,倒是讓自己開了眼界!
正在雪嫣詫異的觀察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幽怨的話聲:
“何人亂闖‘落雲宮’?”
雪嫣回頭一看,卻是一個仙姿婦人:深潭似的杏子眼,身穿金黃色嵌邊雲錦粉色宮裝,挽成個如意髻,發間插了根白玉鳳釵;身後跟着倆個小婢女,正從雲中飄飄然然的飛移而來。
忙回身看向剛纔的殿門,果然,殿門上掛着寫有‘落雲宮’三字的牌匾,雪嫣心中人些不解:瞧婦人的裝束跟自己在墓中所見的確很相像,雖不能確定她就是暮雲仙子,但也不敢怠慢,於中回過身來,恭敬的向婦人揖禮,語氣略有驚詫:
“你就是暮雲仙子?你不是死了嗎?”
“大膽,胡說八道,我們仙子這不是好好的嗎?”婦人身後的婢女出列怒顏喝問。
婦人對身後的婢女擺了下手,一手環前,一手環於身後,氣定神閒的屹立空中淡聲道:
“你是伊月的女兒?”
“嗯!”聽到她提到母親的名字,雪嫣有點不得有相信面前人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暮雲仙子,但自己在墓中看見的是誰?雙眉緊皺,猶豫不決,難辨真假。
“雪嫣,你母親伊月好嗎?”婦人再次淡聲問,語氣有關切之意,眼裡浮現出欣喜。
“那我在墓中見到的是誰?”雪嫣答非所問,心中有疑惑,禁不住脫口而出。
婦人無言的搖搖頭,手指翹成蘭花指,默默的算了起來,片刻,背手於後,面有怒色,回頭對雪嫣說:
“想不到有人會用本仙子已死的假相來迷惑你,他是何居心?想來定是個高人,能耐本仙子法力低微,算不出是誰。”
“雪嫣,你母親後背可是有塊銅錢大的紅色胎記。”暮雲仙子無奈只得搬出伊月的秘密來證實自己的身份。
雪嫣呆呆的聽着,眼前的人說的話,確實不假。母親的這胎記恐怕除了自己和父親,就沒有知曉;這暮雲仙子既是母親好友,她當然應該知道。只是——是誰假做了那墓中的她來騙自己?他居心何在?心頭一喜,證實了眼前的婦人就是暮雲仙子,忙跪下行禮,
“雪嫣拜見姨母!”
“雪嫣,快快起來,我都好多年都沒見你娘了。”暮雲仙子落下雲來,有些傷感的扶起雪嫣說。
“姨母!嗚嗚……”雪嫣一聽暮雲仙子提到母親,更是傷心大哭。
暮雲仙子臉上有擔擾之色,風吹得她的宮裝衣裙飄飄欲飛;浮着親切的笑,拉過雪嫣的手,憐愛的問:
“莫不是你母親出了什麼事?”
雪嫣把來龍雲脈給暮雲軒仙子一說,暮雲仙子臉上不好,陰着臉轉過身,昂頭背手面對山腳下的茫茫霧氣,眼前似乎看見當年自己和伊月在天際玩耍的情形:靖,雪嫣的父親,神情傲然的騰空而來,遊戲天際,雖長相俊美,卻面帶殺氣,一幅不可一世的混樣:
妙齡的伊月卻天真的對靖一見鍾情,卻不知靖愛遊戲女人之間,自己勸阻無果,生氣的和伊月分道揚鑣。
當年的靖和黑龍作禍,造成天際混戰,雙方各有吃虧,自己不是連姐姐也失去了嗎?暮雲仙子杏眼有些潮溼,眨了下,忍住,不讓雪嫣看出:那次的大亂,引出了不少惡果,直到現在,掌管天際的混元真人還在清掃當年餘孽。
如今伊月後悔當初行徑,自封在龍洞贖罪;女兒出來找爹,她怎麼可能不告訴女兒實情。想她也不願實言相告;但靖身在何處自己確實不知,也不願知道,這多年刻意迴避,隱藏在落雲宮,就是不想舊事重提,睹物思人,卻沒想到當年的好友伊月竟會落得如此悽慘。
混元真人爲人正直,又是玉龍天尊的傳人,屬正派,理所當然由他掌管天際,只是這雪嫣如是知道詳情,不知她會怎麼樣?思來想去,最終有了主意。回過身黯然神傷的摟住落淚的雪嫣,無奈的說:
“雪嫣,你父親在哪,我確實不知,但你母親如果是自願贖罪的話,想她自有苦衷,你不妨也學學你母親。如果當年你的父母確有大罪,那麼現在就由你來彌補,多做些善事,能補救一點算一點!雪嫣!只要一心向善,定能感動天地。”
雪嫣似懂非懂的聽着,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她明白了,就是自己要多做善事,才能彌補父母的罪孽。心頭更是疑惑:也不知父母當年犯下了多大的罪過,要受到如此的懲罰。
“雪嫣,你既是伊月宮主的女兒,本仙子無兒無女,就當你是女兒一般。今日我就把它送與你,希望它能助你一臂之力。”話音剛落,從暮雲仙子的手中閃出一圈金環,極速飛向雪嫣。
雪嫣伸手接住,金環在手中閃了閃,變成一個合適的金鐲,不用說也知道它是寶物,雪嫣欣喜的跪下,
“謝姨母!”
“不要小看了這金環,它可是威力無窮。”暮雲仙子走近雪嫣,就是一陣耳語,“去吧!希望你能弘揚天地正氣,與天際長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