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反省

(反瓊瑤)重生之漣漪 反省

打發走衆位八旗貴族,乾隆拉着皇后的手去看望太后,誰知進了紗帳一看,別說太后了,就是嬪妃公主們也是一個也沒瞧見,只有太后身邊的桂嬤嬤直挺挺地站在紗帳中間。

看乾隆和皇后進來了,桂嬤嬤面無表情地行禮,“奴婢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進門沒見到人,乾隆正在疑惑,冷不丁聽見桂嬤嬤生硬的請安,又看到她難看的表情,乾隆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桂嬤嬤可是伺候了太后好幾十年的老嬤嬤了,她的態度也就是太后的態度,看她現在對自己如此不客氣,乾隆能夠想到自己的皇額娘現在是如何的憤怒。想到這,乾隆立刻說道,“桂嬤嬤快免禮!”剛想露個笑容讓桂嬤嬤在太后面前幫着求求情,乾隆又想到了今天御花園出現刺客,皇額娘卻連派個人來查看一下都沒有,臉上還未成型的笑容就僵住了,面色冷淡地問道,“桂嬤嬤,皇額娘和嬪妃們都回宮去了嗎?你留在這裡,是皇額娘留下了什麼話嗎?”

桂嬤嬤臉上雖然是面無表情,但是暗地裡卻還是一直注意着乾隆的神色,原本見他露出了笑容,心裡正高興當今皇上又要向她說軟話了。誰知立刻,皇上的表情就變得冷淡,桂嬤嬤心裡咯噔一跳,皇上一直自詡孝子,除了當初因爲慧賢皇貴妃的事,可從來沒有對太后或者她身邊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桂嬤嬤卻仍力持鎮定地說道,“回皇上,老佛爺已經回了慈寧宮,也讓衆位娘娘和公主們都各自回宮了。另外,老佛爺讓奴婢請皇上去慈寧宮。”

乾隆點點頭,神色不變地說道,“好,走吧。”然後便和皇后一起往慈寧宮方向走去。

連漪靜靜地跟在皇后身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裡卻在咬牙,好!這個乾隆真是好!人家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還是爲了博美人一笑,他搞出來這個假刺客就爲了測試一隻野耗子!哼!看來他真是舒服日子過多了,想找刺激了!別擔心!我一定會成全你的!

這邊連漪正在計算自己有多少珍藏,又仔細地回憶逍遙派前輩們的心血結晶,沒多久就列出來一個計劃表,足以保證未來的三年乾隆每天都活得極度的刺激。而乾隆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擡頭看了看天,難怪朕會覺得冷,原來是要下雨了。搓搓手,乾隆加快了腳步,還是快點去慈寧宮吧,然後早點送皇后回坤寧宮,可別讓她被雨淋到了。

沒多久乾隆一行就到了慈寧宮,進門之後乾隆就朝坐在首位的太后拱手行禮,“兒子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皇后和連漪也跟着蹲身,“臣妾(連漪)給皇額娘(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

“吉祥?”太后的聲音猛地高了兩個八度,擡手一拍桌子,“哀家要真吉祥就好了!”說這話的時候,太后直直地看着乾隆,眼中的怒火彷彿能把他燒起來。

“老佛爺請息怒!”皇后帶頭跪了下去,一臉擔心地看看太后又看看乾隆,她知道太后是爲了皇上讓人假扮刺客的事而生氣,她也認爲皇上這次真的做錯了,可是不知爲何,今天皇上也顯得很不高興,她不願意看到皇上和太后鬧矛盾啊!

“皇額娘請息怒,”乾隆又躬了躬身,但神色間卻並沒有太多的擔憂,“可別氣壞了身子。”

見乾隆的神色間竟然甚是冷淡,太后心裡是又怒又悲,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啊,是她心心念念護着的兒子啊!可是他是怎樣對她的?當年慧賢在時就爲了慧賢和她頂撞,好容易慧賢去了,原本以爲他們就能恢復敢情了,誰知道這兒子對她竟然沒有絲毫關心,她那麼些年的苦到底是爲什麼而受的啊?!心中悲苦,太后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皇后看到太后的模樣,心裡暗自着急,剛纔在御花園,太后就被刺客嚇了一大跳,再加上她跑向皇上時可是清晰地看見了太后臉上的擔憂,想來太后的身體已經有些不適了。而且假刺客的事肯定也讓她十分生氣,現在皇上又用這樣的態度對她,太后怕是受不了啊!咬了咬牙,皇后說道,“皇額娘,您就別擔心皇上的身體了,那刺客雖然出來地突兀嚇了大家一大跳,可是也很快就被人給捉住了!”

擔心身體?嚇了一大跳?乾隆如夢初醒,這纔想起自己的皇額娘今年已經近七十歲了,就是他有心想要保護他也是沒有那個力啊!而且那個刺客可是突然出現的,皇額娘肯定是被狠狠地嚇到了,他竟然還以爲皇額娘不關心他,甚至還給皇額娘臉色看,他真是太不孝了!想到這,乾隆立刻愧疚無比,也不管禮儀不禮儀了,三兩步走到太后身邊,扶着太后的手臂說道,“皇額娘,是兒子不孝!您想打兒子罵兒子都可以,就是彆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啊!”

看着乾隆臉上的愧疚悔恨難過和擔心,太后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雖然看着兒子不孝很難過,但是看着自己兒子這麼一會又變成個大孝子,太后的心理還真是不太能夠承受得住,當然原本因爲兒子不孝而氣苦的心思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皇后不由得鬆了口氣,一時只覺得眼前一黑,突然向前栽倒。

“額娘!”連漪一直都有在注意皇后,在她身形不穩的時候就提上了心,然後見她往前倒去,上前兩步就接住了她。

“皇后!”乾隆和太后現在也沒空糾結孝不孝順的問題了,兩人都是關心地看着她,乾隆更是直接衝到皇后身邊,從連漪手中將皇后接了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皇后是越來越得乾隆的歡心了,今天皇后護着他的舉動更是令乾隆將她多看重好幾分,當然不願意看到皇后出事。而太后向來就喜歡皇后這個懂規矩的媳婦,無論是皇后在御花園的表現還是剛纔對乾隆的提醒,太后也更加喜歡她了,所以看她昏倒也是萬分着急的。

抱住皇后,乾隆坐到旁邊的一個凳子上,對連漪說道,“連漪,你快來給皇后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連漪沒答話,在乾隆還沒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擡起了皇后的一隻手,自顧自地開始診脈了。然而,不同以往,這次連漪只是一直皺着眉頭,既沒有收回手,也沒有說話。

“連漪,皇后到底怎麼了?”見連漪許久都沒有反應,乾隆終於忍不住問道,心裡有些擔憂,皇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但是她這些日子看起來都很健康啊!

連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收回了手,對着乾隆說道,“皇上,額孃的身體好像是……但我不是很確定,所以你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

“什麼?!”乾隆真的是慌了,連漪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不確定的時候啊!立刻地,乾隆朝着門外大叫,“來人啊!來人啊!快傳太醫!傳太醫!”

等好幾個宮女都在乾隆的怒吼聲中出門之後,太后拍了拍乾隆的肩膀,安撫地說道,“皇帝,連漪也沒說皇后的病很嚴重,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而且太醫要一段時間才能來,我們還是先找間房間給她休息一下吧。”

聽了太后的話,連漪趕緊點頭,“沒錯,並不是額孃的身體有什麼病,而是……總之,皇上你還是先把額娘放到牀上去吧。”她從來沒有診斷過這樣的脈象,還是讓專業人士確定一下比較好。

是嗎?乾隆懷疑地看了連漪半晌,直到確定連漪不是說謊,這才放下心來,在太后的帶領下來到一間空房,將皇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牀上。

沒多久,九個太醫全都趕來了慈寧宮,診脈一圈之後,所有太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由近段時間最受皇上信任的薛太醫上前宣佈結果。

薛太醫來到乾隆和太后的面前,一臉笑容地說道,“恭喜皇上,恭喜老佛爺,皇后娘娘是懷孕了!”

“什麼?!”乾隆和太后都是一臉的驚喜,不敢置信地看着薛太醫,乾隆更是激動地問道,“薛太醫,你剛纔說什麼?”

“回皇上,”薛太醫回答,“皇后娘娘是懷孕了,已經一個月了。”

“真是太好了!”太后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花,皇后懷孕了,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大清朝最貴重的孩子啊!

乾隆卻有些擔憂,“薛太醫,那皇后爲什麼會暈倒?孩子有沒有問題?”剛纔皇后突然栽倒的一幕,真是把他嚇了一大跳啊!

“回皇上,”薛太醫答道,頭不自覺地垂得更低了,“皇后娘娘暈倒是因爲受驚過度,而且她的年齡在孕婦中已經偏高,所以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雖然他是一個太醫,可是皇上在御花園那出假刺客,他還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去觸黴頭。

“受驚過度?”乾隆怒了,他是當今皇上,皇后是他的妻子,是大清朝最尊貴的女人之一,有誰竟敢驚嚇她?!

乾隆還沒來得及開口,太后就是一聲冷哼,聽了太醫的話,她又想起了乾隆今天做的荒唐事。假刺客?真虧他想得出來!要是她的乖孫子被皇帝嚇出個好歹來,看她不好好教訓他!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乾隆見自己的皇額娘也這麼生氣,便不想再提罪魁禍首給他皇額娘添堵,轉移話題繼續問道,“那孩子呢?皇后暈倒對他有沒有影響?”

看乾隆沒有追究,薛太醫暗自慶幸逃過一劫,神色也鎮定了許多,“回皇上,皇后娘娘暈倒對胎兒沒有任何影響。不過,因爲皇后娘娘的年齡偏大,懷孕期間飲食行動都要格外小心。”

“我會一直陪着額孃的。”連漪立刻開口,她既會武功又會醫術,是照顧皇后的最佳人選。而且,現在那個令妃的氣焰雖然被打壓了下去,但是誰知道她暗地裡還有沒有棋子,她可不認爲令妃會眼睜睜地看着額娘生產不做任何謀劃。

乾隆點點頭,讚賞地看了看連漪,果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多孝順多懂事啊!不過,連漪也還是一個黃花閨女,看她連喜脈都不敢確診就知道皇后這段日子的身體狀況不能靠她,於是乾隆說道,“有連漪看着皇后也好,不過以後太醫院要每天給皇后請一次平安脈,有任何不對立刻向朕回報。”

“微臣遵旨!”所有太醫同時跪下磕頭,然後就被乾隆趕出去了。現在他的皇后可還躺在牀上的,這些男人診完脈之後就趕緊走吧!

太醫們都離開之後,太后見房間裡都是信得過的人,臉色立刻就沉下去了,瞪着乾隆喚道,“皇帝!”

“皇額娘有何吩咐?”乾隆立刻問道,他今天誤會了皇額娘,又還皇額娘傷心了,剛纔又聽見了皇后懷孕的好消息,自然很有心情來討好自己的皇額娘,讓她原諒自己的錯誤。

看到乾隆一臉討好的樣子,太后無奈地嘆息,“皇帝,你也快到知命之年了,今天怎麼做了這麼糊塗的事啊!”

乾隆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點做得不和自己皇額孃的心意了,於是相當誠懇地說道,“不知皇額娘說的是何事?兒子日後定當改正!”

看乾隆還是沒想出來,太后真是恨不得在他頭上使勁敲一敲,“皇帝,你今天在御花園考校八旗,我不反對。但是,你怎麼可以讓人假扮刺客呢?難道,你忘記了歷史上的周幽王了嗎?”

“周幽王?”乾隆皺了皺眉,大大咧咧地一揮手,理所當然地說道,“皇額娘,兒臣當然知道他,爲了一個美人而‘烽火戲諸侯’的亡國之君嘛!”

“你還知道烽火戲諸侯?!”太后的怒氣又被挑起來了,恨鐵不成鋼地死死瞪着乾隆,“你說說你今天做的是什麼事?招了這麼多八旗貴族進宮,結果弄個假刺客來試探他們,你以爲你做得和周幽王有什麼區別?!”

烽火戲諸侯?假刺客?乾隆把這兩個詞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這纔想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也知道了皇額娘爲什麼這麼生氣。想通的同時,乾隆的冷汗也就下來了,先別說這假刺客事件在衆多八旗貴族心裡會留下什麼陰影,單說明天的早朝,他恐怕就要被御史們的摺子和衆位皇叔的訓誡搞得痛不欲生了。畢竟,今天他那些臣子們離開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可真是欲語還休、幸災樂禍、萬分憐憫啊!

看到乾隆臉上的苦澀,連漪知道他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不過,就算認識到了,犯了錯還是要處罰的,最多她就把時間從三年改爲三天吧。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於是,連漪說道,“皇上,這次出現了一個假刺客,如果以後宮裡再出現不明人士,侍衛們恐怕都會非常難辦啊。”

乾隆和太后神色一凜,沒錯,現在宮裡已經出現一個假刺客了,如果以後宮裡出現了可疑人士,侍衛們應該也不敢肯定到底是真刺客還是假刺客。這樣一來,侍衛們就不敢盡全力,如果是真刺客,那他們可就危險了啊!

“不行!”乾隆站不住了,作爲皇帝,擁有了世間最大的富貴和權利之後,對自己的生命就會格外珍惜,乾隆也不例外,想到以後侍衛們可能不盡心護衛他的安全,乾隆立刻就慌了,急匆匆地說道,“朕要馬上下一道聖旨,以後宮裡出現可疑人士,一律格殺勿論!”

“可是就算解決了這個隱患,假刺客的事情皇上您還是沒有給個交代啊!”連漪看着乾隆,眉毛一挑,涼涼地說道。

乾隆身子一僵,看到連漪眼中的冷意,這纔想起連漪是來護衛自己的安全的,而他這種把自己的安危當兒戲的態度顯然已經氣到連漪了。再想起連漪進宮第一天自己的感受,乾隆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他還是聽聽連漪的話吧,這樣就算被她整也不會太悽慘。於是,乾隆看向連漪說道,“那連漪你有什麼好辦法?”

連漪也沒推辭,立刻就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不如皇上您下一道罪己詔吧!然後再到太廟反省三天!”下了罪己詔,大概這些深知乾隆抽風性格的八旗貴族們就不會有太大反應了。至於到太廟三天,雖然在皇宮裡她也能給他下藥,不過還是在太廟沒有絲毫顧忌的更好啊!

三天?乾隆聽出了連漪的言外之意,想想以前雲嵐手中層出不窮的藥物,乾隆選擇了答應連漪的提議,雖然肯定這三天會很痛苦,但是如果不答應,連漪天天換着花樣地給他下藥他不是更慘?別跟他說阻止連漪或者讓太醫治病的話,他曾經見識過的那些藥可都是隻會讓你生不如死但絕對不會有人能檢查出來啊!

於是,第二天早朝,一上朝乾隆就頒佈了自己努力了一夜的罪己詔,並沉痛地表示自己要去太廟反省三日。御史和親王們見乾隆認錯態度極爲良好,面色也是極爲憔悴,暗暗點了點頭,便把準備了一夜的奏摺和說教給放棄了。

逃過一劫的乾隆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好運,立刻就出發前往太廟,開始經歷他一生中最爲難忘的一段日子。

三天之後,乾隆腳步虛浮、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太廟,擡頭看着晴朗的天空,回想着自己在太廟裡經歷的無數種死法,乾隆在心裡默唸,“聖祖在上啊!朕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忽略自身安危的事情了!朕一定要關心愛護自己的身體,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