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御花園內正是百花盛開,又以牡丹奪魁,絢麗奪目的景象。
花香撲鼻。
真金跟在趙洞庭的身後。趙洞庭擺擺手,劉公公等太監、宮女,全都止住了腳步。
趙洞庭帶着真金往御花園內一座涼亭走去。
在涼亭內坐下,趙洞庭道:“溫仁王請坐吧!”
“謝皇上。”
真金有板有眼地施禮,然後在趙洞庭旁邊坐下。
趙洞庭沉默了下,又道:“朕想問一句,溫仁王此時心中是否對朕有怨恨?”
真金張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他顯然心中是有怨恨的,畢竟,大元是因爲趙洞庭才滅亡的。
趙洞庭並不意外,接着道:“朕想問一句,朕雖滅了元,但可有屠戮元朝之民衆?可有虐待溫仁王還有你們元朝的臣子、皇親們?”
真金愣了愣神,隨即搖頭,輕嘆道:“沒有……皇上宅心仁厚,我佩服。”
趙洞庭又道:“都是炎黃子孫,不瞞溫仁王,朕的夢想,並非是滅元,這些年來的努力也並非是想要報仇雪恨。在朕看來,這都不過是弱肉強食的鐵律而已,若是當年是大宋強盛,那大宋也會打到草原上去,沒有誰對誰錯,只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而朕的夢想,是要將大宋打造成全世界最強的帝國,要讓大宋的影響力遍及整個世界。”
真金眼神浮動。
這樣的夢想,即便是元朝最爲興盛的時候,他也沒有敢想過。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位皇女婿,這位大敵,眼界竟是如此的寬廣,甚至可以說是驚人。
稍作沉默後,他問道:“皇上的意思,是會將大元的百姓和大宋的百姓,一視同仁嗎?”
“這是自然。”
趙洞庭平淡道。沒有斬釘截鐵,卻更能夠讓人相信。
真金又沉默下去。
回想起以前大元滅宋的那些經歷,此時,他的心中竟是忍不住升起些自慚形愧的感覺來。
相較於眼前的宋帝來說,以前大元的先帝們,真是太過狹隘了。
“朕聽說,三皇弟在中都謀反?”
而接下來趙洞庭突然的一句話,讓真金心裡一緊,瞬間緊張起來。
他瞧了瞧趙洞庭,然後重重哼道:“那個逆子,竟然想奪我皇位負隅頑抗。”
“斬了?”
趙洞庭又道。
真金搖頭嘆息,“不瞞皇上,誰又捨得斬自己的兒子呢!皇室是無情,但虎毒不食子啊……只是,我不能容許他讓更多人遭受無妄之災、葬送性命。”
趙洞庭點點頭,“溫仁王愛民如子啊……”
接着卻是幽幽又道:“不過朕這兩日收到情報,在貴族祖地,好像是發生了一場權力更迭的變故?”
真金臉色都止不住變了些,然後苦笑道:“這……我一直呆在中都,並不知情。皇上怕是隻能去問別人了。”
趙洞庭挑挑眉頭,“好吧!”
鐵穆爾自以爲在那邊的消息密不透風,但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邊的消息,趙洞庭這邊都能收得到。
從後世穿越而來的趙洞庭太具備前瞻性了,早就已經進行世界性的佈局。在草原這個元朝發家之地,當然不可能沒有軍情處的密探。
祖地的事、鐵穆爾想要重整草原各族的事,都不可能逃過軍情處的耳目。
手掌搭在圓形石桌上,趙洞庭站起了身,“朕打算過些時日去一趟美洲,去看看圖蘭朵他們。國丈可要和朕同行?”
真金想了想,施禮道:“臣全憑皇上吩咐。”
他心裡是歡喜的。
趙洞庭要去美洲,這在他看來,就是趙洞庭不會去對付草原上的鐵穆爾了。起碼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發兵草原。
畢竟出海一趟,一來一回就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要有戰事,趙洞庭這個皇帝不可能不親自坐鎮國內吧?
“那溫仁王先下去歇息吧……”
趙洞庭沒有再多說,只是讓真金下去了。
真金的住處,自然早已經有下面的人安排好了。不在宮中,但就在皇宮前大街上。
真金走後,趙洞庭獨自坐在御花園內出神。
各路大軍都返回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是接收元朝的地盤並組建封疆大吏們的班底。這些,都已經有過定論,只要實施下去就行了。
再有就是朝中有功之人的封賞。
這也都已經擬出了名冊,只待召這些人進皇城便是。前後,大概有兩個月的時間便就足夠。
到時候他便可以出發前往美洲。
只是這大宋暫且交給誰來監國,這是件需要深思熟慮的事。再有草原那邊的事如何應對,也必須要拿出章程來。
要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這個道理趙洞庭是懂的。若是等草原上的勢力真正整合起來,壯大起來,到時候定然又要增加許多不必要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