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皇子殿下鐵穆耳……”
合不臺愣愣看着鐵穆耳幾秒,才說。
鐵穆耳輕輕點頭。
西姆克則是道:“合不臺可汗,本王剛剛可是已經跟你說了,現在殿下已是我朝皇帝了。”
合不臺臉上露出些驚喜、振奮之色來,右手斜放在胸前,單膝跪倒,大聲喊道:“乞顏部合不臺……叩見皇帝陛下。”
“可汗請起。”
鐵穆耳哈哈笑着,站起身道:“朕之前還有些擔心可汗會不願意承認朕的身份,現在看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乞顏部的兄弟們不愧是我父皇和皇爺爺所說,咱們孛爾之斤氏最可靠的族人!”
“皇上過譽了。”
合不臺連道:“天可汗就是我們乞顏部的首領,我們乞顏部,當然誓死效忠皇上。合不臺,不過是替皇上管理乞顏部的臣子而已,皇上您,纔是乞顏部真正的主人。”
“可汗不要這麼說。”
鐵穆耳走到合不檯面前,道:“可汗你是我的族叔,也是鐵穆耳最信任的人。在鐵穆耳心中,你是我最能依仗的左膀右臂。我要光復大元,必然離不開族叔你的支持。”
合不臺又跪倒在地上,“合不臺願爲皇上流盡最後一滴血。”
“不。”
鐵穆耳道:“朕要族叔你活着,直到大元光復的那天。”
說着親自把合不臺給拉起來。
合不臺臉上頗有感激之色,眼神這才掃過整間屋子,道:“皇上,那些傢伙都還沒有到嗎?”
鐵穆耳點點頭道:“可汗說得不錯。”
合不臺憤憤罵了句,“就因爲我們草原上的勇士在他鄉戰敗了,他們就敢如此不把皇上、把祖地、把他們效忠的孛爾之斤氏放在眼中嗎?”
“人都是現實的。”
鐵穆耳反倒是勸慰起合不臺,“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如可汗你這般忠義的,那些人,或許早已經忘記當初的誓言。現在宋國勢大,他們誰都想和咱們孛爾之斤氏劃清界限,朕的心裡雖然也是失望、憤怒,但能理解。”
“這些軟弱的混蛋!和那些宋人又有什麼區別!”
合不臺眼睛灼灼放光,“皇上,我請求率領本部的將士,前去將他們這些部族全部掃個乾淨。就像當年天可汗那樣,讓整個草原都重新臣服於孛爾之斤氏的鐵蹄之下。”
“不。”
鐵穆耳微笑道:“朕自有辦法對付他們,可汗不必擔心。你只需操練將士,讓他們成爲咱們孛爾之斤氏最堅強的後盾便是了。”
“是。”
合不臺領命。
赤帝、阿剌罕都是微微皺了皺眉,但什麼都沒說,很快又回府原樣。
其後過去很長的時間,外面的陽光越來越烈,祖地那大門口卻始終沒有再傳來什麼動靜。
合不臺已經罵罵咧咧過幾次。他說,往年,這些傢伙哪裡敢這樣不守時,都在規定的時間之前就會趕到,絕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言語中的憤慨之情越來越濃。
甚至連安哥、西姆克都聽着不是滋味,心中漸漸生出怒氣來。
只有鐵穆耳仍舊雲淡風輕的模樣。
或許有時候,認清楚事情的本質,便就會覺得也就那麼回事。看穿了,看淡了,也就能淡然處之。
鐵穆耳雖然年輕,但心性顯然已經錘鍊得相當不錯。甚至說不準能夠和那些浸淫官場數十年的老狐狸相提並論。
“幹亦剌部可汗……庫裡吉思到……”
直到快接近中午時分,祖地內負責那達慕節的那官員已經跑進來數次稟報膳食已經準備好,祖地外面終於又有了動靜。
一騎快馬向着鐵穆耳帳篷所在之處疾馳。人未到,聲先至。
鐵穆耳微微眯起了眼睛。
然後外面忽的熱鬧起來。
“吉利吉思部可汗……劼思麥裡到。”
“豁裡禿麻部可汗……”
“八剌忽部可汗……”
接連七八個名字被喊出來。
帳篷裡赤帝、阿剌罕等人都露出頗爲驚訝之色來。鐵穆耳,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麼多可汗齊齊而至,且是踩在他即將失去耐心的時間點上,這顯然並不是個好兆頭。這些人,只怕是來示威來的,說不準就是要攤牌。
雖然他們肯定是衝着赤帝、阿剌罕來得,而不是衝着悄無聲息到了祖地的他鐵穆耳來的,但這,仍然是讓鐵穆耳心中憤怒。
他們都是孛爾之斤氏的臣子,便應該不遺餘力的擁護孛爾之斤氏族。不管大元是否已經亡國,也不管在這祖地內的赤帝、阿剌罕是否有實力和能耐。
這是勇士應該有的操守。
鐵穆耳能夠理解他們的轉變,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