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貴爲總管的張光寶竟是替張光寶牽着馬,陪在張光寶身側步行,姿態可謂擺得極低。
嘴裡邊的客氣話更是幾乎從來沒有斷絕過。
可想而知,他期盼大宋禁軍的到來已經有些時日了。同時,對大宋的幫助,也是從心底裡感激。
他對張光寶表態,只需得大宋禁軍有任何要求,他利州西路都不遺餘力地滿足。只求,大宋禁軍能解中興府之圍。
不過張光寶因不知道晨一刀之事,也沒敢大包大攬,只是說盡力而爲。
而與此同時,在中興府北,黑山威福軍司五萬大軍也是沿着黃河南下,逼到西夏境內克夷門。
克夷門原乃兵家重地,只因中興府被圍,李秀淑全力收縮防線,是以其城內也並無多少守軍。
黑山威福軍司大軍到克夷門後,兵不血刃拿下城池。然後便就盤踞在了克夷門內。
看起來,應是有等西平、黑水鎮燕軍司大軍趕到以後,再合力拿下中興府的意思。
其實這個時候李秀淑匯聚於中興府內的兵力並非是沒有和黑山威福、白馬強鎮兩個軍司大軍交鋒的實力。只是,她仍然只是緊守中興府。
出征,將士們必有無數傷亡。
而死守中興府,待大宋禁軍到,便有可能能勝得輕鬆許多。
在她心中,大夏的軍卒都是她西夏的軍卒。雖如今兩國相爭,但她也實在不願看到兩敗俱傷的結果。
最好的,當然是能兵不血刃就覆滅大夏。只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張光寶率着大軍到這西夏邊疆過後兩日,大宋成都府路邊疆也是有了動靜。
吐蕃五萬大軍繞行西山野川諸部,直逼成都府路黎州邊境。
黎州知州傳信告急。
黎州旁側嘉定府內各城守軍奉命西行往黎州馳援。
在這年關將近的關頭,成都府路竟是有要起硝煙之相。
長沙皇宮。
軍情處總管萱雪匆匆進宮求見趙洞庭。
有軍情處密報。
元慶原、鄜延、河東北三路皆有大軍調動。
雖元朝在這三路內佈置的兵力實是有限,但三路大軍加起來,也有近十萬衆。
這十萬衆,並非是守軍。而是能夠真正出徵的鐵騎。
趙洞庭在得知這件事後,立刻便皺起了眉頭,喃喃道:“你還真是想步步都佔便宜啊……”
這個你,無疑說的是元皇真金。
到現在,真金顯然是不再掩飾其想要助大夏奪下整個西夏的心思了。
大宋蜀中軍區六萬禁軍援助中興府,他就在慶原、鄜延、河東北三路集近十萬大軍。不用想,定然也會是要衝着西夏去的。
西夏和大宋邊境接壤線漫長,能破西夏,便等於是在大宋北疆打出個大大的豁口來。
趙洞庭手指輕輕叩擊着書案,沉思起來。
論兵員數量,大宋此時無疑還是不及元朝的。只元朝在中原的兵力,也沒有超過大宋太多。
畢竟元朝疆土浩瀚,其兵力也是頗爲分散的。
但元朝若真是派兵往西夏,單單以蜀中軍區前去援助,趙洞庭還真有點爲張光寶等人捏汗。
元軍現在擁有火器,不可能還如以前那麼好對付了。
沉思半晌後,趙洞庭對李狗蛋道:“狗蛋,擬旨。”
“讓祥龍軍區嶽元帥率領襄陽府守軍以及天魁軍,到我朝和元朝邊疆演習!可以適當進入元朝地境!”
“這……”
沒離開御書房的萱雪立刻瞪大了眸子,些微疑慮道:“皇上,如此豈不是給元朝口實?咱們和他們,可是有議和協議的。”
趙洞庭沉聲道:“元朝要拿西夏,就是衝着我大宋來的。這場大仗早晚免不得,假若他們要打,那早打晚打也沒有什麼區別。”
他講究的是精兵政策,不打算再去招募兵員。而且,現在去招募兵員,也未必來得及。
他沒有和元朝去比拼兵員數量的打算。
李狗蛋聞言匆匆提筆擬旨。
萱雪也沒再說什麼。
屋外白雪茫茫。
就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很快有快馬馳出長沙城,向着襄陽府方向而去。
年關到了。
長沙城內又是喜氣洋洋的景象。
鮮紅的鞭炮,讓得白茫茫的城池裡多了許多喜慶的色彩。
各地佛、道兩門領袖人物都已經到得長沙。
趙洞庭尚且還是在前兩日就開始到各退休大員的家中拜年。
在大宋安定的這兩年裡,退休的大員已不在少數。
他們都是爲大宋立過汗馬功勞的功勳,趙洞庭此舉,無疑就是要讓這些大員們知道,他並未忘記他們對國家的功績。
也是做給天下人看,做給朝廷其餘臣子們看。
在他令下,各地府衙更是首次興起了給府衙下屬官吏們派發過年物資的福利。
邊疆硝煙瀰漫,大宋境內卻是安慶祥和。
直到年關這日,趙洞庭都還是沒有清閒。纔是清晨,就將佛、道兩門領袖請到了宮中。
元真子、白玉蟾,再有無量觀的那幾位小天師,以及佛門洗心寺的善緣大師,等等人,個個都是佛、道兩門大名鼎鼎的人物。
趙洞庭和元真子等人關係極是熟稔,宴席中,自也是其樂融融。
只讓得趙洞庭些微意外的是,元真子竟然將青薈子,也既是柳飄絮也帶了來。
這個天香國色的道姑,如今較之以前更是顯得出塵脫俗了。
也就是今年戰事在即,無名沒有再讓天網譜寫江湖榜。要不然,趙洞庭覺得柳飄絮的排名應該還要更勝去年。
連趙洞庭都隱隱有些微柳飄絮惋惜。
長得這般天香國色,卻是到現在還沒找個道侶,真是有些可惜了。
真不知天師道的那些個男道士們是怎麼想的。
只在宴席過後,元真子卻是有些賊兮兮地留了下來,走到了趙洞庭的身邊。
他笑呵呵。
趙洞庭有些古怪,笑問道:“天師有事要與朕說?”
元真子嘿嘿笑兩聲,在趙洞庭面前完全沒什麼天師儀態,道:“皇上,咱天師道這些年可還算對社稷有功德?”
趙洞庭微怔,然後道:“當然有,這哪還需得朕說。論天下佛、道兩門,對朕、對國家出力最多的,就是天師道了。”
雖然不知道元真子到底是打什麼算盤,大概這沒個正形的天師也不會是打什麼好算盤,但趙洞庭自也不會去抹滅天師道的功勞。
沒有天師道,就沒有現在的他。
就單單說他現在這身真武境的修爲,如果不是張天洞傳功,便也不可能擁有。
元真子聞言又嘿嘿笑兩聲,“在皇城之內,也有不少咱們天師道的信徒。老道想在皇城之內立個道觀,還請皇上行個方便。”
“就這?”
趙洞庭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元真子,“這是好事啊!”
元真子頓時露出欣喜之色來,“那皇上您是答應了?”
他這話,反倒是讓得趙洞庭更爲狐疑起來,不禁問道:“天師您真只是打算在城內建個道觀而已?”
元真子點頭,“老道哪敢欺瞞皇上。”
趙洞庭只得點頭,“那朕答應了。”
元真子揖禮,“無量天尊,老道在此先行謝過皇上了。”
然後就喜滋滋去追那些剛剛離開的人去了。
趙洞庭看着他背影,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因爲剛剛元真子笑得就像只狐狸似的。
他冷不丁喊住元真子,問道:“不知天師打算讓哪位天師坐鎮長沙啊?”
“沒有。”
元真子回頭笑道:“咱們這些老傢伙都打算享清福了,這長沙的道觀,老道打算交給青薈子,讓她做主持。”
趙洞庭瞬間懵了。
他滿臉古怪,忙不迭跑到元真子旁側,低聲道:“天師,您該不會是還抱着那個心思吧?”
以前元真子可就爲撮合他和青薈子而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