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雙方的熱氣球並未受到地面上真武境高手們意境威懾。
只因下面兩軍將士混雜,在空中的他們卻也不敢隨便往下面拋擲轟天雷。
在這種情形下,他們和地面上的人如同涇渭分明。空中的熱氣球只是相互對射着。
新宋熱氣球自是被壓到下風。
在城頭上有大宋禁軍的沖天炮陣,這讓得他們的折損遠遠超過大宋的熱氣球。
情形,可以說較之地面上還要更爲不妙。當然,地面上新宋的情形也在漸漸惡化。
除去兇威難擋的齊武烈外,大宋在頂尖層面的高手上仍是要勝過新宋許多。
真武后期的君天放歸元劍法早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在人羣中施展逍遙遊步法,飄逸如仙。
逍遙遊、歸元劍法,這都是最頂尖的絕學。縱是較之星辰劍法、枯刀法,也不遑多讓。
他這脈底蘊並不淺,只是始終並未如破軍學宮還有刀冢那般大肆招收弟子而已。
江湖中,如這樣的算不上門派的傳承並不再少數。
他們未必是一脈單傳,但對傳承弟子的挑選遠比破軍學宮、刀冢更爲嚴格。
這也是當初君天放爲何不願教導趙洞庭的緣故。
以前,君天放曾給趙洞庭說過他們這脈的過往。
雖是單傳下來,但每個傳承歸元劍法和逍遙遊的先輩最起碼也都有真武境中期的修爲。甚至還出現過極境強者。
他君天放在江湖中雖被江湖人稱劍仙,但在歷任傳承種,他並算不得有多麼出衆。
而君天放雖並沒有時刻陪在趙洞庭身邊親自教導,也不讓他叫師父,但得傳歸元劍法和逍遙遊,趙洞庭當然算是這脈傳承者。
只不知,他能否超越過歷任前輩。最終,也達到那讓無數江湖人心馳神往的至高境界。
到現在,死在君天放手下的新宋真武境高手也有五個之多。
雖不如齊武烈那般多,但也是極爲驚人了。
劍仙之名,他實至名歸。
歸元劍法不僅僅飄逸至極,殺傷力也完全不在觀賞性之下。
而再如元真子、青衫、莫問道這些真武中期高手,也是各擅勝場。
除去那麼少數幾位對上新宋真武中期高手以外,其餘人面對那些真武初期的高手都是呈碾壓態勢。
畢竟不管是紫荊山莊還是刀冢,亦或是天師道,武道底蘊都不低。
天師道不重武學,但這麼多年傳承下來,道中絕學亦是無數。
雖那些新宋高手多出自破軍學宮,也都修有絕學劍法,但在招法層面上,也並沒有什麼優勢。
而在修爲、意境盡皆不如的情況下,他們被壓制也就是必然的事情。
也就那些實打實修上來的真武中期高手能和大宋衆高手抗衡。
只他們這些人的堅持,並不能改變大局。
隨着新宋真武高手的不斷折損,這些高手們的氣勢愈發是低落下去。
破軍副宮主雙眉倒豎,怒喝連連,卻也無力去助。
破入僞極境的晨一刀已經完全可以將他牽制住,讓得他也不敢有半點的掉以輕心。
如他們這種高手爭鋒,絲毫的出神都是足以斃命的。
隨着時間的逐漸流逝,上空中熱氣球尚且還在對射,下面的局勢卻是趨於明朗。
六十餘新宋真武境在不到半個時辰內,折損大半,僅僅只餘下不到二十。
而大宋高手雖同樣有折損,卻只不過區區數人而已。
重慶府危在旦夕。
趙洞庭時刻看着這幕,忽的擡頭看向天際,嘴裡喃喃:“苗將軍、龐將軍,諸位將士,走好……”
苗右裡、龐文波兩人全軍覆沒於重慶府,是他趙洞庭的失算。對於天傷軍和重慶府守備軍,趙洞庭也就有着遠勝於其餘諸軍的歉疚。
縱如天立軍,也只是陣亡主將劉再遠,並沒有如天傷軍和重慶府守備軍這般全軍覆沒。
而就在趙洞庭低聲呢喃的這個剎那,場中再度發生變化。
忽有劍氣凌厲許多,直衝雲霄。在剎那時間內,便達到能和破軍副宮主、晨一刀相較的地步。
青衣劍仙君天放雙目微垂,忽的登臨於虛空。
他在空中如謫仙,手中長劍劍芒閃爍,約停滯數秒,忽的向下而落。
一劍刺下。
有慘叫勝起。
在他下面那個剛剛和他爭鋒的新宋真武中期高手頭顱落地。
青衣劍仙飄然而立。
僞極境。
重慶府真武交鋒,青衣劍仙入僞極。
作爲在江湖中和血刀神晨一刀齊名的強者,他終是沒有落下晨一刀太遠。
他的突破,也必將成爲江湖傳說。
繼老劍神大顯神威後,江湖兩位最爲出名,也是最有希望登臨極境的高手各自顯露鋒芒。
晨一刀獨鬥老輩破軍副宮主。
君天放飄然入僞極。
若是以後江湖再出真武境,大概是他們兩人其中之一。也或許兩人都會突破,成爲江湖魁首,只不知會是誰先誰後。
怔怔出神的趙洞庭都被這突然凌厲的劍意吸引住心神。
然後看到是君天放,心中自是驚喜起來。
沒想到君天放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突破僞極境。
這不僅僅意味着大宋武鼎堂將有僞極境高手坐鎮,更重要的是,重慶府之戰可以說局勢徹底明朗。
君天放的突破,意味着新宋那些高手再無半點希望。
而就在趙洞庭這般想的時候,破軍副宮主果真是出聲大喝:“撤!”
他不想再打下去了。
因爲沒有希望。
再看到君天放突破的這個剎那,他怕也是如鬼谷宮主那般,心中已然生出想要逃離新宋這艘大船的心思。
他同樣不願讓破軍學宮斷絕在這裡。
而若是這些高手悉數折損在這裡,那即便是嘉定宮中還有着破軍宮主,破軍學宮也很難再有延續下去的希望。
破軍宮主鼎力支持段麒麟,這時候縱是想下船,怕也是未必能夠做到的。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斬殺段麒麟。
但誰又知道,段麒麟會不會留有什麼後手。
隨着破軍副宮主的喝聲響起,早就心中發寒的新宋衆真武高手根本不敢遲疑,忙向着後面掠去。
他們顧不上去管還在周遭的大軍,各自直接掠向城外。
而大宋衆高手並沒等趙洞庭發生,就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標追殺過去。
數十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掠過。
重慶府局勢徹底明朗。
隨着這些高手的追逐離去,他們的意境也隨之而去。
在意境中飄搖許久,勉強沒暈過去的士卒們漸漸回過神來。然後,廝殺再起。
槍炮聲隨之響起。
只不多時,便有新宋軍跪倒乞降。
前後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城內新宋軍徹底放棄抵抗。
鬼谷宮主並沒有自裁,在大軍惶惶跪倒以後,他拍了拍自己灰袍上的灰塵,只是向着大宋軍前走去。
看他氣度,誰都知道這位鶴髮的老者並不是尋常人。
大宋將士也並不曾爲難他。
晨一刀、君天放等人相繼掠回,個個臉上都帶着些許笑容。顯然剛剛去追殺,他們斬獲頗豐。
趙洞庭在馬上看到立在軍前的鬼谷宮主,眼神中有着些微異色劃過,然後緩緩驅馬上前。
到陣前,他眼神落在鬼谷宮主身上,問道:“閣下是?”
鬼谷宮主輕笑,“宋帝何必明知故問。”
“呵呵。”
趙洞庭輕輕笑了聲,“那看樣子,閣下真是鬼谷宮主了。秦寒剛死,段麒麟竟然真捨得派你前來重慶坐鎮。”
鬼谷宮主亦是輕笑,“只可惜,還是輸了。”
趙洞庭聳聳肩,“重慶府雖敗,但鬼谷學宮還未滅絕,不是麼?”
鬼谷宮主神色猛變,怔然看着趙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