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變化之快讓人反應不及,就是張藩生知道莊寒的身份,此時見到他凌厲的身手也不禁爲之一震。
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是心驚。
這要是萬一以後莊寒與古箐鬧翻,到時候他的立場將會很難堪,如果和這樣的人作對,百利而無一害,但如果不爲古箐做主,這個女兒很可能會失去。
這個小丫頭,竟給他出了這麼一個大難題,張藩生心中哀嘆。
“大家今天受驚了,是張某人安全設施有欠妥當,改日定當登門到訪致歉。如果大家沒事,便先回去壓壓驚,這幫歹人我會盤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場面被控制住,那些受驚的賓客紛紛上前和張藩生告辭,只是多數人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發生了這種事,還叫人怎麼笑的出來。在場的人多數非富即貴,都被衆星捧月慣了,何曾遇見過這樣的場面,確實都需要回家壓驚,至於用什麼樣的法子,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轉眼,賓客多數散去,還是有部分人留了下來,想要協助張藩生調查。
吃了這麼大的虧,有些人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手的。而有些人,則是想給張藩生賣個人情。
“張老,今日的事不怪你,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今天是您的生辰,本來是大喜的日子,誰成想會發生這樣的事。看這些人似乎認識顧老,只是不知道顧老有什麼解釋?”一名穿着銀色西裝的中年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似乎是見慣了大場面,恢復的比較快,讓人無法想到此人先前還蹲在人堆裡頭抱着腦袋。
這樣的話就相當於得罪人了,顧老是誰?是一個下了崗的前政要人員,這樣不管不顧的話實在讓人汗顏。
但此人的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去,能這樣當衆叫囂,也是因爲背景相當,有那個膽子,能來到張藩生的酒宴,也可以說,在場人沒有哪個是傻子。
“袁鴻,話不能這麼說,顧老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一名老人叼着玉石菸斗斜了袁鴻一眼,似乎是提醒,只是其中力度不足,說罷,他的眼神掃向了顧老,意思也是相當清楚的。
話題被這麼一帶,在場的人也在等着顧老的解釋。
就像袁鴻所說,誰想發生這樣的事,顧老更不想,他是前政要,現在也只是一個徒有名聲的空架子罷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得罪人的位置。在他上位的時候,開罪的人不計其數,而這袁鴻與那老人更是其中的個數,可見得罪的人之多。
其實說的好聽點他是自動離職,說得難聽點,就是做了什麼事,因爲看在他的功勳的份上,纔沒有曝光,讓其安享晚年。
今日顧老的出現只是想爲老朋友慶生,誰承想攤上這樣的事,自己都是有苦難言,解釋?怎麼解釋?
張藩生見場面僵持難下,上前打圓場,“行了,大家看在張某的面子上就別爲難顧老了。我想。就是顧老也不甚明白這些人的來路。”
顧老見有臺階,順着便下了,唉聲嘆了口氣,“我也確實不知這些人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哼,你是不知道,我們可是記你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被制住的頭領冷冷笑着打斷。
顧老面色一僵,眉頭深鎖了起來,他仔仔細細地看着那個頭領良久,搖了搖頭,“我確實不認識你啊。”
“我和兄弟幾十個都是剛退伍的老兵,那時候就業本就難,更何況我們那麼多人,生活太過艱苦,我們有些人還要養家餬口,當初是你手底下的人收留了我們,我本以爲遇到了好心人,感你知遇之恩,就在你手底下做事。誰知道乾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黑事,你我通信都只是語音下達的命令,又怎麼能認得,那次本來想在你手底下幹完最後一票就帶着兄弟們離開,但你卻僱傭了職業殺手殺了我兄弟十餘條人命,只是爲了滅口,讓當年你幕後下黑手的證據全部湮沒。”可能是因爲被擒住的緣故,那個頭領也豁出去了,說起話來無所顧忌,一瞬間,所有人目光的放在了那個頭領的身上。
顧老一愣,“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你說我和你有語音,那你的證據呢?”
那頭領嘲諷地一笑,“我把證據拿出來,你好銷燬是不是?你當真以爲我是傻子不成。當初我見你突然反目,就想方設法的想把證據呈交上去,誰成想你步步緊逼,害死了我那麼多的兄弟!”說到最後,竟紅了眼。顯然是真的動了情。
被他帶領過來的一羣漢子都紅了眼眶,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因爲不到傷心處,想起過往兄弟們一起退伍拼搏的日子,這羣漢子都難過得眼睛發紅。
“顧老先前讓你們做了什麼?以至於要痛下殺手?”袁鴻見顧老訥訥的說不出話來,當先上前接近那個頭領問道。
莊寒半回過身,臉上面無表情,一雙冷漠的眼眸淡淡掃過去,就讓袁鴻卻了步。
他一愣,這才正眼看到剛纔那個有着凌厲身手的人的正臉,崩說那人出色俊美的長相,就是那渾身突然蓬勃而出的氣場,就叫人吃不消。
袁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氣場斂起來的時候存在感相當薄弱,一時間竟沒有哪個人注意到,明明是這麼出色的人。但當人一旦靠近一定範圍,就能感覺到那猛然放射的龐大威壓,彷彿是一塊壓在胸口的重石般,叫人呼吸都難以自持。就像……是天生的王者,可以自如隱匿自身氣息的雄獅,蓄勢待發,只爲了一擊斃命。
被這個比喻嚇到,袁鴻不禁倒退了一步,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發虛。
這時,古箐見樓下局面基本已經控制,打開房門也跟着下了樓。
在這樣的局面之中,古箐的出現無異於打破了一個僵局。所有人都擡頭看向了古箐。
只見古箐不緊不慢地下着樓,定睛看去,嘴角甚至還含着一抹淡笑,在旁人看來,竟是沒心沒肺,不禁紛紛皺眉。
但是所有人都這麼想嗎?不,多數人雖覺得古箐在這個時候還露出笑容不甚妥當,但有些人已經注意到了,古箐所出的房門和莊寒來自同一道門。這意味着什麼?他們這些人很可能就是被這個女孩所解救的。他們欠下的情不是一般的人情,說的重點,也可以說是欠了半條命。
否則誰能保證自己能安全地出了這個屋子?不,所有人都不能保證,根據當時綁匪激動的情況,還有他們手裡可以致命的武器,指不定一個不要命了就對在場的人進行掃射屠殺。
“小箐。”張藩生樂了,覺得自家姑娘出現的真是時候,就和一顆鎮定良藥一般,把心裡頭的鬱氣瞬間都疏散了去。
而張藩生的這一聲,也讓另一部分不滿的人也意識過來,這個女孩並不是一般的人,她是張藩生親自推舉出來的乾女兒。
“乾爹。”古箐笑着走到最後一層,衝着張藩生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就走向了莊寒。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看向了她,生鏽的腦子都轉了起來,紛紛猜測兩人的關係。
別說在場的人從未見過莊寒,就是莊寒做事只要有心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再加之一般人都不想和寒主這個黑界的人有瓜葛,自然不知道寒主有一張十分吸睛的俊美面容。
一時間,所有人目光的中心點,都在那個淺笑嫣然的女子身上。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換來莊寒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就該是這樣,他的女人無論何時都應該是天之驕女,就算有他在也是一樣的。
古箐淡淡掃了一眼全場的人,就和洛奕銘做的一樣,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產生一種被強大的氣場壓抑的錯覺。
其實說到底氣場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麼無往不利的東西,就算是再牛的人,也就是氣勢凌厲些,如果是那種沒什麼閱歷的毛頭小子,一下就跪了,但相反就沒什麼用了。由此可見,靈力這東西,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裡,心底是震撼的。這明顯看起來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但她做到了許多高位者沒有的魄力!
怎能不叫人震驚?!
“各位長輩,本來古箐只是個外人,無權多話,但這次的事我乾爸既然說了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處理,就望各位靜候佳音,我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是無辜還是僞裝,一切都會大白。”
古箐的這話口氣有些大了,在她的外表還是個少女的情況下,就算剛纔小露一手,但在衆人心裡或多或少的不痛快着。
袁鴻笑笑,“古小姐,不是我們不信你,只是我們總歸是受害者,我們也有知情權,不知道古小姐想從哪方面入手調查啊?”
“袁先生這麼說,是信不過我們咯?”古箐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說話不急不緩的,讓人只覺得這個少女實在叫人看不透。
袁鴻卻是心驚了,這丫頭怎麼知道他姓袁?剛剛他們的談話這丫頭在樓上,怎麼也不應該聽到纔是!張藩生什麼身份,現在的門牆都做了特殊處理,怎麼也不應該隔音這麼差!
而她一句信不過我們,何止是這丫頭一個,竟是把張藩生也囊括在內,如果他說錯話,那得罪的就不止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有張老!
真是驚人,在此之前他竟從未聽過有這麼一號小丫頭片子,這麼厲害。
袁鴻僵硬着嘴角,勉強露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