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最高統帥部剛剛給我們下達了拿下崑崙關,全殲日軍步兵21旅團的任務。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儘快的向崑崙關主陣地發起總攻。由於界首高地已經被我軍獲得,我軍對於日軍陣地形成了居高俯視的有利態勢,機槍迫擊炮等掩護壓制火力可以打的得心應手,這樣就大大減輕了我軍進攻部隊攻擊崑崙關主陣地的難度。但是,崑崙關地形特殊,崑崙關所在的崑崙山被稱爲“崑崙臺地”,雖然海拔僅有300多米,但由於這裡地勢險要、河川縱橫、道路狹窄,不適宜大規模作戰,尤其是我軍大量裝備的重型裝備無法展開,留給進攻部隊的攻擊正面也比較狹窄。所以,我軍雖然取得了界首高地,但是,對於我軍來說,攻打崑崙關也並不容易。我希望,在發起總攻的時候,不論是主攻部隊還是支援部隊,都不要對此過於樂觀,掉以輕心。和日軍作戰,我們還沒有樂觀的本錢。”在對崑崙關口的主陣地發起總攻之前,杜光亭軍長召開了兩軍部隊高級軍官的聯席會議。在會上,杜軍長不無憂慮地說道。
“杜軍長的話說得十分正確。雖然我軍已經佔領了俯瞰全局的界首高地,但是由於界首高地的地勢十分險峻,我軍沒有辦法將身管火炮運上高地,也就無法使用炮膛直瞄的方式直接對敵人的工事進行有效的打擊。我軍就只能使用重機槍和迫擊炮來對進攻部隊進行火力支援。由於迫擊炮的彈道特性和彈丸重量,對於敵人的堅固工事,很難構成威脅。但是,要想提高我軍的進攻速度和效率,減少進攻部隊的傷亡,我軍必須在發起地面進攻之前,儘可能的破壞敵人的防禦工事體系,殺傷敵人的防禦兵員。在這裡,我想提出一個建議,使用一種我曾經在臺兒莊使用過的裝置,我把這種裝置稱爲炸藥拋射器。根據在臺兒莊的使用經驗,這種裝置的射程不算很大,精度也不高,但是落點周圍殺傷半徑很大,殺傷效果也很好,特別是對於人員的殺傷效果十分理想。最重要的一點,這種裝置結構很簡單,製造和使用都很方便。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對崑崙關日軍的最後總攻即將發起,劉建業突然想起來,在這場最後的爭奪戰裡,已經山窮水盡,窮途末路的日軍面對絕對優勢的中國軍隊仍然困獸猶鬥,拼死抵抗。沒有槍械的日軍拿着竹槍或刺刀組成肉搏隊,埋伏在山上草叢裡,等中國士兵靠近後突然跳出,近距離發動肉搏戰,還有子彈的日軍則組成狙擊小組專放冷槍狙擊中國軍隊,還有一些日軍倒地裝死拿着手榴彈或刺刀等着中國士兵上來突然就蹦出來拼命。整個崑崙關沒了大規模的槍戰炮戰,到處都是三五成羣的日軍發動的零星肉搏戰或自殺爆炸戰。日軍困獸鬥之頑強令人驚奇,由於日軍刺殺技術比中國士兵強,在這些零零星星卻又連綿不斷的肉搏戰中,中國軍隊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最終肅清了崑崙關上的日軍。既然自己來到了這裡,還直接參與了這一次聞名後世的大血戰,那麼無論出於什麼樣的考慮,自己都應該爲減少中國軍隊的損失做一些什麼。炸藥拋射器這種東西,正是目前這種戰場環境下,最適合使用的東西。劉建業可不像許多當時的中國軍人一樣有着深厚的傳統道德思維。他很清楚地記得拿破崙說過,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西方還有一位統帥曾經說過,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只想打倒我所有的對手。一切的問題,在你取勝以後,也就不再是什麼問題。日本人在中國使用了那麼多次毒氣,還有細菌生物武器,西方人不也是有選擇性的保持了沉默嗎?原因還不就是日本現在還是強勢的一方,他們不敢得罪日本,中國人的權利就只有被他們無情的犧牲了。劉建業相信,在這場終日兩個民族以命運爲賭注的戰爭裡,只要中國最終取勝了,哪怕中國在戰爭裡是用了什麼樣的殘忍手段,中國也不會受到任何的譴責。相反的,中國在戰爭裡的做法,還會被西方的那些所謂的軍事專家,反覆的研究,成爲成功的經驗。世界就是這樣的世態炎涼。失敗者是沒有資格和勝利者討價還價的。
“那東西確實有效果嗎?劉軍長能不能詳細地介紹一下?”杜光亭聽到劉建業所說的話以後,對劉建業所說的東西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確實很有效果。在臺兒莊前線,我們使用過的,在對付集羣敵人的時候,殺傷效果十分明顯。”劉建業沒有敢說出來的是那個東西在後來的徐蚌會戰戰場上,炸藥拋射器這樣的一個簡單的東西,就炸的十八軍和第五軍損失慘重。
“那好,這件事情就由新20軍的同志來負責了,我們就等待好消息了。下面,我分配一下作戰任務,由第200師和榮一師輔助佯攻,牽制敵人的注意力和兵力,主攻任務交給新22師。新20軍方面,198師和199師作爲預備隊,新14師協助新22師攻堅。”杜光亭交待了具體的任務分配。
“拼死打下崑崙關,全殲21旅團。”在場的各位部隊長官們,全體起立高聲宣誓。
第五軍是一支機械化裝備的部隊,製造炸藥拋射器所用的汽油桶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劉建業安排了自己部隊的工兵從第五軍的駐地,找來了大量的空汽油桶,進行緊急的改造。同時,他還交待198師和199師把所有從當地民衆手裡買來的毒蛇全部送來,就地採集毒蛇的毒液,然後送給參加攻堅的部隊,讓他們把刺刀上都抹上蛇毒。抹上了蛇毒的刺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幽幽的藍光。
“仲良老弟,說句老實話,你的這些玩意,確實有效嗎?”見到劉建業的手下正在緊張的忙碌着,新22師師長邱雨庵叼着輕易不離手的雪茄,心存懷疑的問着。
“當然有效,軍中豈有戲言?”劉建業當然是很有信心的。
“報告軍座,拋射器已經全部準備好了。炸藥包也準備好了。”就在這個時候,新20軍的工兵營長過來報告。
“準備好了就行了,等待命令吧。命令一到,就發射。發射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人員的安全。”劉建業叮囑了一句。
“雨庵兄,過一回,你就和我一起在這界首高地上居高臨下的觀察戰況進展吧。”劉建業轉身對邱雨庵說道。
“也好,這裡的觀察視界很好,可以看得清楚全面一些。”邱雨庵對劉建業的提議表示贊同。
就在中國方面正在緊張的做着總攻之前的各項準備工作的時候,日軍第21旅團的代理旅團長阪田元一正在對整個崑崙關的日軍殘餘陣地進行巡視。
當阪田元一大佐率領步兵第42聯隊主力進入崑崙關時,界首高地正好在中國軍隊的猛烈進攻下失守。日軍這時已處於我軍的四面包圍之中,僅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其彈藥給養尤爲困難,幾陷於絕境,包圍圈內的日本鬼子將隨身攜帶的糧食吃光後,便生吞附近田間的稻穀,最後不得不摘拾樹葉、草根。而且,由於第五軍嚴密的封鎖了崑崙關的各處水源,造成了日軍飲水的極度短缺。不少橫臥在山野上的被我軍擊斃的日軍屍體,看上去衣衫破爛,有的甚至只着一條短褲,渾身骯髒不堪,從中可見其處境之窘迫。日軍曾出動飛機空投物資,救援被困部隊,但不斷遭到中國軍隊的地面防空炮火攔截,有些降落傘也被中國軍隊繳獲了,其中有做工十分精緻的餅乾、肉食、蔬菜、食鹽以及罐頭等。中國軍隊的官兵在前線曾享受過幾次日本人“奉送”的大餐。在我軍的沉重打擊下,這支曾經驕橫不可一世的日本“鋼軍”的士氣開始下降了。日軍的陣地上,到處都可以見到倒臥在地上的渾身血跡斑斑的傷兵,嘴裡不斷地發出呻吟的聲音。即使是那些還有戰鬥能力的士兵們,從嘴角上乾裂的嘴脣和收集土裡滲出來的一點點地下水時候眼睛裡面所流露出來的渴望,就能知道這支部隊已經很難再對眼前的對手發動有效的進攻了。
這個時候,日軍的兵員也已經不足了。無論是21聯隊還是42聯隊,此時的兵員都已不多。在崑崙關主陣地上,日軍步兵21旅團經過激戰只剩下3000多士兵了,這裡面還包括有大量的傷兵。
阪田元一大佐很清楚,僅僅依靠面前的這支部隊,別說保住崑崙關了,保住部隊恐怕都已經是一種奢望。但是,對於阪田元一大佐來說,他沒有其他的選擇。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帶領着他的手下官兵選擇投降。因爲,在日本軍隊的傳統觀念裡,投降是可恥的,是會讓他的家人永遠都擡不起頭的,同時也是對他們尊奉爲神的天皇陛下的背叛。
“旅團長,哨兵發現,對面的支那軍隊正在進行調動,界首高地上敵人的活動也很頻繁。”三木吉之助大佐滿臉憂慮的對代理旅團長步兵第42聯隊長阪田元一大佐說。
“我也已經發現了,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炮彈了,子彈的數量也不足了。我們已經無力阻止對手的行動了。”阪田元一大佐明白對手的這種調動,顯然是即將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前兆。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他對此也是無能爲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對手攻上來。
“我們難道就只能在這裡幹看着?”三木吉之助大佐對目前的這種情形十分的不滿意。
“那你說,我們又能怎麼做?”阪田元一大佐轉過身去,不再看着眼前的中國軍隊陣地的方向。眼不見,心不煩。
回到了作爲第21旅團臨時指揮部的隱蔽部,阪田元一大佐以代理旅團長的身份,向21旅團的剩餘官兵下達了命令:破損無彈軍器一律拆散就地掩埋,軍械不足就削制竹刀竹槍,爲帝國戰至最後一刻。
29日中午,中國軍隊發動了總攻。
對崑崙關總攻的序幕,是由迫擊炮的炮擊和炸藥拋射器的轟炸開始的。
界首高地上的中國軍隊炮兵,連續不斷地把炮彈從迫擊炮口裝填下去,向着日軍陣地發射過去。與此同時,新20軍的工兵,按照預定的步驟,裝填,點火,發射,清掃,再裝填,有條不紊的通過一個個半埋在地下的鋸開的汽油桶,把一個個方方正正的炸藥包投射到崑崙關口的日軍陣地上,然後轟然爆炸。炸藥拋射器的精度的確不怎麼樣,炸藥包在空中的飛行軌跡,經常飄飄乎乎的,偏離目標很多。但是,無奈這個東西實在是數量太多,在劉建業的策劃下,半個小時左右,至少投射下去上千個炸藥包。如果不是使用過程中,不斷有拋射器損壞不能繼續使用,拋射的炸藥包數量還要多得多。
炮擊持續了半個小時,隨着空中升起了三顆信號彈,早就在出發陣地上等得快要按耐不住的中國軍隊官兵,伴着嘹亮的衝鋒號,吶喊着向日軍拒收的崑崙關主陣地發起了猛烈的總攻。
日軍在前面炮擊的過程裡,早就被雨點一樣落下的迫擊炮彈和炸藥包炸的七暈八素。特別是從天而降的炸藥包,往往在落下爆炸的地點周圍二十餘米的範圍內,所有的人員都被炸藥爆炸產生的氣浪衝擊的內臟受損,七竅流血。即使日軍士兵按照對付炮擊的方法臥倒在地上,也無法應對因爲飛行軌跡飄忽,還沒有落地就在空中爆炸的炸藥包的殺傷。有的士兵僥倖地沒有被炸死,但是也落的一個神志不清,腦袋暈暈乎乎,喪失了抵抗的能力。
所以,中國軍隊對崑崙關主陣地的進攻,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只有少數的殘餘日軍,從藏身的地方衝出來要和中國士兵進行肉搏。但是,中國軍隊並未被日軍這種抵抗嚇倒,前仆後繼猛烈攻擊,一個鬥不過,就三四個一齊上圍攻你一個,槍械施展不開就用棍棒大刀與日軍拼命。
戰鬥一直持續到當天入夜,中國軍隊基本佔領崑崙關。
12月30日,中國軍隊分成多股在崑崙關周圍的山地展開搜山,搜尋殘餘的日軍。
這一天,日軍步兵21旅團代理旅團長阪田元一大佐自殺。步兵21旅團的旅團旗(不是軍旗)燒燬。步兵第21聯隊長三木吉之助大佐,率領幾十名日軍拿着軍刀竹槍埋伏在草叢裡與一股搜山的中國軍人展開肉搏戰,最後全部被刺死打死。
隨着崑崙關的日軍基本被肅清,崑崙關戰役結束了。
在中國軍隊包圍圈內的日軍步兵21旅團基本上被全部消滅。除在被包圍外與先前在增援崑崙關戰鬥中負傷後送的以外,只有少數日軍化整爲零跑出包圍圈,被包圍圈外的臺灣旅團及九塘留守部隊收容。此次作戰,日軍共傷亡8000多人,其中步兵21旅團傷亡6000多人。日軍戰後公佈步兵21旅團全部高級軍官包括旅團長中村正雄,代理旅團長步兵第42聯隊長阪田元一大佐,步兵第21聯隊長三木吉之助大佐全部陣亡,包括副聯隊長生田滕一,第一大隊長杵平作,第二大隊長官本得,第三大隊長森本宮等中級軍官全部陣亡,伍長以上下級軍官也陣亡了85%以上,陣亡士兵4000多人。
與此同時,中國軍隊也是傷亡慘重。但是與日軍一個精銳旅團基本被全殲不同,參戰的中國軍隊各師基本幹部仍健全,並沒有哪個師完全覆滅。
作爲這一次作戰的主力部隊的第五軍和新20軍,自然也就在渴望着前線勝利消息的廣大國人心目中,成爲了中國軍隊堅持抗爭的象徵。